部落的风

阿莱妮

风一直刮着，昨天，今天，明天。他说过这风不能停。这个时候他站在我的梦里。我的梦不是一般的梦常见的梦随便就可以醒来的梦，我爷爷当初说过，家族里你属于梦，家族要兴旺，家族也要做梦，你不能醒来。他没说为什么，他只是说老天爷的安排，你不能醒来，你是家族的梦。所以，我的梦是这个家族生活的源泉。

   每月的初七那天，我会跟着爷爷来到北山，山并不高，但是，家族里除了爷爷，其他任何人不能上这个叫金顶子的小山包，既是说话都要万分小心的，我每个月只能来一次。我也没觉得这有什么神奇。记得前年，杨娃子家的老二，跟他媳妇闹别扭，一气之下跑上金顶子。后来他死了。家族里的人说惹恼了祖宗。我会给我爷爷讲述我的梦。然后我们下山，谁都不说话，就这样走过池塘，那个时候野鸭都来了，我知道，春天就来了。那一个月里，家族的吃喝拉撒都会照着我梦全排。

   所以，家族里我的地位很特殊，他们叫我梦，其实我的乳名叫奶娃，据说，我出生的时候爷爷曾经在金顶子上坐了七天七夜，人们远远的看见他的神鹰在金顶子上空也盘旋了七天七夜。回来后他就把我抱走了。我不知道父母，也没这个概念。而那只鹰伴随了这个家族已经有很多很多年，因为我们这里时间的概念，所以都这样说。我有一次问过爷爷，很多很多年是什么时候，他说，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那个时候就这样说，很多很多年以前，可想而知，是很久以前了。我在金顶子脚下有一间房子。在那里做梦，而这些梦每个月的初七会说给我爷爷，然后生活按照梦的模样，继续下去。

  他站在我的梦里很久了我说你走吧我爷爷很厉害我爷爷的神鹰每个月就要吃一个童男的你还是走吧从此别回来走吧。他只是轻蔑地笑着，风会改变一切，他说而后也睡在我的梦里睡醒了就摆开羊踝骨摸来摸去有时候摆成一个莫名其妙图阵，这个时候他的嘴角会流露出神秘的微笑来。

  这天，我站在风里，看见那只神鹰在金顶子上盘旋。

  后来，他说日子会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