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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二愣他妈

他爹,俺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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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25 11:21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片刻 于 2011-11-25 11:20 发表

就是二愣的爹

简称“二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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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25 11:22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莫O0o 于 2011-11-25 11:21 发表

简称“二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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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25 11:2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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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25 11:22 | 显示全部楼层
春天在哪里啊春天在哪里
春天在二愣妈的心坎里
那里有鲜花啊那里有绿草
还有只会唱歌的拖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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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25 11:23 | 显示全部楼层
备注一下,
笑容是给某楼及某楼的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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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25 11:23 | 显示全部楼层
春天在哪里啊春天在哪里
春天在二愣妈的心坎里
那里有鲜花啊那里有绿草
还有只会唱歌的清风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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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25 11:24 | 显示全部楼层
晕~~~~也献身了

嘘~~~~俺又打错字

是现身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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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25 11:25 | 显示全部楼层
好热闹.
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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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25 11:2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都把你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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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25 11:2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爱~~~你,塞北滴猫~~~~
二楞他娘跟了别人跑
他爹,在伤心滴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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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25 11:30 | 显示全部楼层
妹妹找歌累花牛
不见哥哥心有仇
如今山沟得解饭
盼哥回村抱鸳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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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25 11:31 | 显示全部楼层
支持,,继续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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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25 11:35 | 显示全部楼层

老清想花牛了~~~花牛与青草

原帖由 清风冀 于 2011-11-25 11:30 发表
妹妹找歌累花牛
不见哥哥心有仇
如今山沟得解饭
盼哥回村抱鸳俦。。


(一)

     我每天都穿梭在这个城市,这个因为石油而逐渐繁华的城市。
从这条路到那条街,从一个地点到达另一个地点,运送着各种不同的人,在我面前永远是没有尽头的路,只是一直走下去。
     我是一个出租车司机。
有时,我会回过头来,细细看一下这个既拥挤也孤独的城市到底是什么颜色。我好象得了一种病,我的眼里只有两种色彩--黑与白。听人们说这叫色盲。因为我的心始终停留在二十二年前,一片青青草,一头花花牛……
     我活在一个孤独的世界里,没有朋友,没有情人,没有可以说话的亲人,晚上迷迷糊糊的睡去,早上痛痛快快的起床。长歌当哭,我对谁哭?既使我想用生命典当我的过错,可是我到哪里去典当?
     我的话好象在二十二年前就已经说完了,我喊过的,我喊出了血,我的话语从那时丢了,丢得那么干净。一直以来,我只会看数字,说数字,飞快地说出多少公里是多少钱,就象计算器一样准确。
     每天的黄昏来临时,我都在极力寻找。虽然我已经绝望,但我不能放弃。我一直坚信她一定活着,一定活在这个城市。我现在的要求并不高,我只是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二)

     二十二年前,一个偏僻的小村。
     一个小男孩牵着牛,一个小女孩骑着牛,慢慢地飘出了小村。
      “哥,给我唱一支歌,我想听歌。”
      “东西街,南北走,东西街上人咬狗,拿起狗来砸砖头,不小心叫那砖头咬着手……”,小男孩兴高采烈的唱了起来。
     其实那不是歌,那时候小孩子们唱的歌很少。
      “哥,那儿的草长得真高,我们去哪里放牛吧!”
      “好来,咱就去那儿。”
      小男孩把小女孩从牛身上抱了下来,把牛拴到一棵树上。说了声:“花花,吃草,这草多青啊!”
      小男孩和和小女孩在草地上跑了起来。
      “妹妹,我把你打扮成新娘。”
      小男孩三下两下就上了树,扯下一些树枝,做了一个草帽,给小女孩戴上。然后就四处采花,别在了小女孩的草帽上。
      突然,小男孩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手镯,给小女孩戴在了手腕上。手镯是用了好几天的功夫,用桃核做了个小花篮,再用线穿起来的(人们都说,用桃木做的东西可以避邪)。
     小男孩细细地看着妹妹。
      “妹妹,妹妹,真漂亮,等你做新娘的时候,哥哥挣钱送你玉手镯。”
     小女孩快乐地在草地上玩起来。
     过了好久。
      “哥,我困了。”
      小男孩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拨开纸放进小女孩的口里。小男孩又掏出了一块,看了看,又放回衣袋里。
      不一会儿。
      “哥,我还困。”
      小男孩看了一下四周。
      “妹妹,那里有好多汽车呢!哥哥带你去看汽车。”
      路边停了好些汽车,车上装的是水泥管子,是用来修路架桥用的。
      “哥,我想做大汽车。”
     小男孩把小女孩连拉带拽弄上了汽车,在水泥管里穿来穿去。
     小女孩实在是困了,不一会儿就歪在水泥管里睡着了。
     小男孩看到小女孩睡着了,跳下车,一路小跑飞到牛跟前,给牛换了一个位置,好让牛吃到新鲜的草。
     他没有想到。当小男孩抬眼往远处的路边再看时,汽车已经向远处驶去。
     那个小男孩就是我,名字叫阿牛,那时7岁。小女孩是我的妹妹,叫青青,那时3岁。
     我的爸爸在小妹1岁半时,生产队炼钢出了事故永远地走了。只留下妈妈带着我们两个过日子。
     那天,妈妈去生产队采棉花,叫我带着妹妹去放牛。

(三)

     我什么都没有想,我只是拚命的沿着公路追那渐渐远去的汽车,我的妹妹在车上。
     我问过路上的大叔大爷。他们说,我们这里来的汽车基本上都是从一个叫东方油田的地方来的。
     我不知道我沿着公路跑了多久,看着天边的太阳渐渐落了下来,来到一个有火车路过的地方,正好一辆火车赶到,我跟在大人的身后,上了那辆火车。那时我在想,火车比汽车跑得快,一定能追上汽车。
     可是,我这一走,从此没有了自己的家。
     火车飞快的跑着。天已经黑了,车厢内忽明忽暗。我饿了,我怯生生地圈在车厢的一个拐角处。
      “小家伙,你去哪里?你家的大人呢?”
      “去找我妹妹,大人没有来!我找我妹妹”
     一个好心的老大娘送我一块红署,我啃了起来。那块红署是我这一生吃的最好吃的东西。只是当时我都没有说一声谢谢。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年代,如果没有老大娘的红署,我的命运将不得而知,我今生都无法当面向那个老大娘说一声谢谢。
     我记得火车走了两天两夜,我吃光了老大娘的红署,老大娘应该是饿了两天。
     火车终于到了终点。
     我没有想到,终点就是东方油田的驻地,那时的火车很少,如果没有油田,火车也不会到一个人烟很少的地方。
     我看到大片大片没有庄稼的土地,高高的铁架子,汽车来来往往,好多穿着油衣的工人来来去去,好多排起来象蛇一样的房子。
     我一辆汽车一辆汽车的看,一辆汽车一辆汽车的找,可是我没有办法找遍所有的汽车。饿了就去当地人的家门口站着,他们会给我一块红署或一块红署饼子吃,困了就找个草垛圈起来睡一觉。半夜里,常常喊着妈妈的名字哭醒了。
     最后,我找到一个叫东方的村里。天已经很晚了,我又累又饿,可是我闻到了一股清香,一股诱人的清香。
     路边,一个简单的房子,一个老人在炸着油条,来来去去的人们放下钱拿走油条。可是,我没有钱,没有一分钱,我的口袋里只有一块糖,已经开始发粘了。
     我只知道我不能吃,我要留给妹妹,妹妹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我要把妹妹带回家。
     我靠在一块土墙上,远远盯着老人,盯着来来往往的人们。
     天开始黑了,来买油条的人少了,可以说几乎没有人了。
      “小家伙,你是来这里要饭的吧!”
     我当时并不知道,这里有经常有来要饭的,外地没有饭吃的老人经常领着孩子来这里要饭,然后背着回家,因为这里有油田,有工人,工人是大方的,他们经常帮助那些来这里要饭的人。
      “不是。”
      “你家的大人呢?”
      “在家里。”
      “你不是本地吧,你的家在哪里?”
      “在三河!”
      “三河在哪里?我好象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啊!”
      “你怎么来到这里的?”
      “火车,我来找妹妹!”
     没有人知道三河在哪里?三河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小村。我已经回不了家,我把妹妹丢了,也把家丢了。那时,我已经哭哑了嗓子。

(四)

     这位老大爷收留了我。老大爷没有儿女,唯一的老伴也在去年去世了。
     老大爷告诉我,不要我叫他爸爸,叫他大爷就可以了。还对我说,等我长到十五岁就有能力寻找我的家,还有我的母亲。现在不成,现在我会活活饿死或是冻死在路上。因为,那个年代,吃饭是大问题,吃了上顿,不知道下顿在哪里。
     就这样,我在这个叫东方的小村住了下来。每天我都帮老大爷卖油条,有空我便四处寻找我的妹妹。
     每到夜晚我就想我的妈妈,还有我的妹妹,我便想象我与母亲,还有妹妹团圆的样子:我的母亲老了,一脸的笑容;我的妹妹长高了,不时的叫我给她唱歌。想妹妹骑在花花牛上指着一串炊烟,对我喊着:哥,你看,那是妈妈在做饭。
     我把仅有的那块糖找了一个铁盒子放了起来,我会对妹妹说,哥哥没有舍得吃,给你留着呢,想着妹妹高兴的样子,我便笑着睡去了。
     十四岁那年,应该是十四岁那年。
     我和大爷在卖油条。
     一个戴眼睛的叔叔用自行车载着一个小姑娘路过这里。
      “爸爸,我想吃油条。”
     车子停了下来,他们买了一斤油条。
      “爸爸,多买点吧,妈妈也许还没有吃饭!”
     他们又多买了一点,骑车而去。
     等忙得差不多了,我才发现那个小女孩丢下了一卷纸。
     我拿起来一看,是一幅画,黑白的(素描的那种)。画上有一只牛,一片青草地。我乐了,那牛身上的花也太大了,花也太多了。看着看着,我撒腿就跑。
     我都没有听到大爷在喊我。
那是我妹妹,应该是我妹妹。我拚命地向自行车去的方向追去。因为我觉得那牛就是我家的花花,牛看的地方是一排房子,房子顶上有一串炊烟。
     我没有追上车子。因为我已经跑到了村外,前面已经看不到行人,天黑了下来。
     我拚命地在荒地里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哭。等我回到大爷家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大爷好象刚刚回来,还一个劲喘气,应该是找我去了。
      “小子,跑哪里去了?也不说一声!”
      “妹妹,我看到我的妹妹了!”
      “在哪?快说在哪?”
     我爬到土炕上大哭起来。
      “我又丢了!”
     于是,我确信我的妹妹就在我附近,每天我都用更多的时间找妹妹。可是她的样子我没有看清,只留下一幅素描画……花花牛,青青草。
     到了第二年,当我决定上路找家、找妈妈的时候,大爷病倒了,一病就是三年。
     我陪大爷过了三年。大爷临死的时候,叫我取出了门上面一个铁盒子,盒子里面有好多钱,包括好多硬币。然后握住我的手说:孩子啊,我也曾有一个孩子,但小的时候饿死了。你拿着这些钱,去找你的家、你的妈妈吧!

(五)

     是啊,我应该找妈妈去了。
     妈妈已不知道多少次从我梦中出现。梦见我就是村头湾里的小鱼儿,露着天真的微笑,吐着天真的泡泡,冒点天真的傻气,游着睡了,睡着醒了,然后听到村头有人高喊:“小鱼儿,小鱼儿”,我便长上翅膀,一路疾飞;梦见俯在潮湿的地上,趴在远远的坡上,看着母亲的红头巾在田里飘扬,那是我高高的旗帜。
     想着想着,我已归心似剑,好象我已找到了我的家,见到了我的妈妈。
     我把大爷的后事处理完毕,其实我没有费多大力气,村里好心的人都帮我把事办好了。走的那夜,我学会了抽烟,我坐在大爷的坟前抽了整整两盒。
     我知道我是怎么来的。我坐上了南去的列车,每到一个站口,我会住下来,四处打听一个叫“三河”的村庄,然后背上一袋子干粮,我知道,大爷留给我的几千块钱很快就会花完,我要对得起恩重如山、收留我的大爷。
     就这样走着,满怀信心的走着,不断地想着我与妈妈重逢的喜悦。一晃就是半年,终于在一个站口打听到了,前面50公里处有一个小站,那个小站附近有一个叫三河村的。
     我的泪已经止不住的落下来,我离亲人已经那么近,近的就在眼前。那夜,我没有睡,我走遍了我住宿的小镇,我给妈妈买了一条红红的丝巾和一对护腕。我喜欢看妈妈,看妈妈戴着的丝巾在田里飘扬,那是我和妹妹永远的旗帜;妈妈的手腕有伤,却舍不得花2块钱买一对护腕。
     第二天,我来到了那个村庄。
     这是一个陌生的村庄。我看不到花花牛和青青草,看不到村头的炊烟。十一年了,十一年已经物是人非了。
     我回来了。一身尘土。
     我看到了我的家。
     风吹过来,灰白的草屋顶上绿草在动;土墙裂了,摇摇欲坠,院里的杂草深深浅浅,有鸡在寻找食物;门上有锁,已看不出有锁,只是因为那里有锈,才觉得有锁。
     我跪了下去,头深深的砸向地面。
     我的家,我的妈妈……
     听到我的哭声来了好多人,我已经不再熟悉。
      “你是阿牛吧?”一位老者问我。
     我点了点头。
      “阿牛啊,你和妹妹丢了之后,你妈妈去找你们,就再也没有回来……”
     山塌了,我好象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我坐在老屋子里,三天没有出门。
     是我,是我把这个家弄成这样,是我把妹妹丢了,又把妈妈丢了。
     第四天天还没亮,我背起了我的包,我去找我的妈妈,与其说是找,不如说是流浪,三年后我找到了我的妈妈。
     我的妈妈住在一个福利医院里。妈妈疯了,他们收留我妈妈的时候,妈妈睡在这个城市的大街上,浑身是病,已经奄奄一息。
     我已认不出妈妈,妈妈已经老了很多。嘴里总在重复着一句话:“阿牛,青青,我的阿牛,我的青青”
     半年后,我的妈妈病情没有好转。
     我跪在妈妈面前。
      “妈妈,我去找青青,我去找回你的青青,找回青青我再尽我的孝道。”
     我又回到了那个叫东方的村庄。
(六)

     一年又一年,一条路又一条路,岁月就象一个接一个的浪头,就从身边滑过了。热的,冷的,渴了,饿了,只是孤单地看着身边的人,享受着天轮亲情。有时候,我真想大哭一场。
     偶尔我也会做梦。
     我也曾梦想过我的家,几间乡下的房子,屋里落满散乱的灯光,因母亲来回的走动而显的如此亲切;而我的妹妹安静的坐在桌前,想一想生活,年轻的脸上留着青春的红潮,无数的美好正从她身上散发出来,也许我会歪倒在乡下人特有的土炕上,欣赏着屋内的一动一静,许多快乐和温暖不停的从我身上挥撒而出。虽然外面有寒冷的北风,而简单的火炉和发红的煤块已经把屋内还有心灵暖得叫人发痒。
     可如今,我的妹妹就是巫山的云,沧海的水,我一找就是多年。
     许多年过去了,这个叫东方的村拔地而起,已经变成了东方市,许多破旧的房子一晃就消失了,包括我那间和大爷共同拥有过的房子,宽宽的马路,来来往往的人流,飞来飞去的车子,好多人在这里占山为王,房子成了高楼大厦,变换着不同的样式,不土不洋,大大的牌上写着“XXX办事处、XXX招待所、XXX经销处、XXX发廊”等等,如果想找一个同往常不一样的东西,就是我的生活。不过,城市成熟了,我也成熟了,我成了一名出租车司机,可是我总有走不完的路,我的车还没有到,宽宽的路已经远远的伸了出去。
     “师傅,去东方胜利展厅。”
     有人在车门口喊我。
     也就几分钟的时间,那人下了车负完钱,迈上了大厅的台阶。我看到好多人向大厅走去,出来的人一个劲的说着什么,还不住的比划着,好象充满了敬佩。
     “这里有生意”我心里想,把车开到路边,走下车来点了一支烟。
     展厅的门外贴着巨大的广告画。因为无聊我看了起来。
     上面写着“张凯丽画展”,并有简介:张凯丽是我们东方市唯一一个全国最年轻的画家,是个正在升起的书画新星,回到故乡办自己的个人画展。
     这时,从画展小门里走出来一男一女两个青年,匆忙的向我招手。
     “师傅,去东方石油大学。”
     我把车开了过去,他们上了车松了一口气。
     “终于躲开了那些记者!”女的说。
     “是啊,我们回家!”。
     送走了两位客人,天已经晚了,我开始收工,回到我简单的、城市外面的一座平房小院。借着灰暗的路灯,我收拾一下汽车,准备明天继续上路。
     等收拾到汽车后座时,我发现了一圈纸。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幅画,一幅简单的油画。
     路灯很暗,我跑进了屋子里。
     画上有一大片青青的草地,还有一只牛儿。有一个小姑娘坐在土坡上,眼里满是迷惑,显得非常孤单。
     这时,我的眼里湿润起来,这是多么熟悉的景色。
     我开起汽车向东方石油大学驶去。
     夜已经深了,我缠了半个小时,校门口的保安始终没有叫我进去,其实我已接近哀求,好话已经说尽。
     第二天一大早,我赶到了东方胜利展厅。
     展厅里的工人们已经开始工作,画已经打包,他们加班做的,说是赶着送那些画上路,到另一个城市展览。

(七)

     我二话不说,开起车向另一个城市飞去。因为我觉得幸福就在今天,我梦里都想过无数次的今天。
     我一边开车一边想。
     人生总有那么多的巧合和偶然,当我彻底失望的时候,却突然带给我幸福。
     忽然觉得人生也是可笑的,并且到处充满着奇迹。我们就在同一个城市,也许我们进过同一个花园,走过同一条路,听过同一只小鸟的叫声,遇到同一个人,我们却不曾相见,或是相识。
     想着想着,我的汽车停了下来。
     “见面我应该怎么说?如果不是怎么办呢?幸福来得不会这么快吧?”
     我把汽车停在路边想了好长一段时间。自己决定不冒然去认,我要去弄个明白。
     驱车赶回了东方市,在路边买了几盒红塔山牌的香烟,直奔文化局而去。
     这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楼。我把车停在外面,向传达室走去。传达室内坐着一个老头,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见我走来,问了一声:“有事吗?”
     “有,有,有!”我连忙说,手里忙着掏烟。我把烟递了上去。
     “不抽了,好久都不抽了,医生不让。你说有什么事吧?”
     “我想打听一个人,是关于一个女画家的”
     “这个吗?你得去楼上问问,去办公室吧,我给你问一下有没有人?”
     老头拿起了电话,过了一会说:“叫你等一刻钟,里面忙着呢!”
     我看了看没有可坐的地方,就倚在大门口抽起烟来。
     大约过了20分钟的时间,我听到传达室的电话响了。老头大声地说:“小伙子,叫你进去呢,进楼门右拐第三个门。”
     我连忙说了声“谢谢”,扔掉没有抽完的烟,狠劲的踩了两脚,三步并做二步冲向楼门。
     轻轻的敲了两下门。
     “进来!”
     屋内只有一个四十左右的人坐在办公桌前。不过我首先看到的是一片零乱的现场,茶几上有堆没有来得整理的扑克,还有一烟灰缸的烟头。
     “你有什么事?”那人没有好气地说。
     看来是我惊扰了他们打牌的雅性。
     我连忙拿出两盒烟,一盒放到桌上,拆开了另一盒,取出一支递了上去,取出火机点上。
     那人立即露出了笑脸。这人肯定是一个大烟鬼,从满口的黄牙就能看出。
     “我想问点画家张凯丽的事情。”
     “噢!”那人吐了一口烟。
     “你是说她啊,你怎么会不知道她啊!她是我们市第一个出名的女画家,从小喜欢画画,我也说不明白,我给你找点资料你看看就中了。”
     我拿着资料上了车,找了一个停车场坐在车里看起来。
     从资料上我知道了张凯丽的一些情况。她生活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里,父母都是东方石油大学的高级教授,受过高等教育,从小就喜爱画画,她是他们唯一的子女。
     我呆在了车上,就是因为她是他们唯一的女儿。
     难道是我搞错了,他们不可能没自己的孩子。
     为了弄明白,我决定去她家问问。
(八)

     我驱车赶到了东方石油大学,从门卫那里问到了张景顺(张凯丽的父亲)住在什么地方。就到东方石油大学附近的商店买了点礼品,向院内驶去。
     从张景顺住的地方就可以看出大学对这些老教授的尊重。他住的是一套两层独立的小楼,前后都有小院,透明的围墙,里面鲜花盛开。
     我犹豫再三,想了一堆的客气话,迟疑着按了门铃。
     开门的是一位白发苍苍戴着花镜的老女人,我想一定是张教授的夫人吧。
     “你是谁?找你谁?”
     “阿姨,这是张教授家吧,我想问点事情!”
     “是我们家,请进吧!”
     走到院内,我才看到张教授正在阳台上浇花。
     把我让到屋内,坐在沙发上。
     “请问你从哪里来?有什么事情要问啊?”
     “我,我……”我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这时候,阿姨给我倒上了水。顺便说:“小伙子,有事你尽管说,我们可能帮不了你多少忙!”
     “是我打扰了你们,我想问点事情。”
     “说吧,客套话就不用说了。”
     “好,我就直说了。”
     “张凯丽是不是你们亲生的女儿?”
     我这话一出口,气氛一下冷到了冰点,我明显的看到阿姨身子一颤,脸色一下白了。
     “谁说不是我们亲生的?你乱说什么!”没有等张教授说话,阿姨立即说话了。
     “你想做什么?请你立即走出我的家门!”
     阿姨站起来打开门,把我推了出去。张教授发呆地坐在那里,一句话也没有说。
     阿姨一直把我推出院门,把门关上。不一会又把我的东西打开门放到了院门外。
     我立即明白了什么,要不他们不可能紧张的要命。更加坚定了我的信念,我一定要搞清楚。
     我坐在门外一个小亭下的石凳上抽起烟来。
     其间,我看到阿姨出来看了好几次。
     我一直坐到中午,便驱车驶出了大学,找了个地方简单的吃了点饭,又买了几盒烟,我发觉一上午抽了整整一盒。
     返回了大学,又去按门铃。
     门没开,倒是防盗门上的小窗户开了,是阿姨。
     “你又来做什么?我们不欢迎你!”
     小窗户又关上了。
     我大声地说:“阿姨,我会在这里继续等。”
     没有办法,我继续坐在小亭子里等。
     就这样,我没有出工,连续三天待在这个小厅里,每天都去按门铃。
     期间,我看到阿姨推着自行车出去过一次。就再也没有出来,因为我赶着她走出很远。而且,来来往往的人都用一种别样的眼光看我。
     一天傍晚,路灯亮了起来。这时候,小门开了,张教授走了出来,并向我招手:“进来吧”
     我连忙跑了过去,跟着张教授走了进院子和室内,阿姨一声都没有吭。
     张教授没有说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存款折。
     “这是八万元钱,你走吧!”
     钱不是万能的,我不需要钱,我需要灵魂,我要解脱,这么多年来,我始终套在了一个看不见的笼子里。如果这时有人站出来大喊一声,你不能要那些钱,我会站起来向那人致敬,因为他看到了比钱更重要的东西,亲情还有生活,我只是想找回我的亲情还有多数人都有的幸福生活。虽然现在好多人都成了钱的机器。
     我站了起来,眼里含着泪,深深地向张教授跪了下去。
     “我求求你,请你告诉我真相!”
     “我只是想知道她是不是我妹妹!是不是我妹妹?我的妈妈因为我们疯了,还在精神病院里,她很苦,有多么苦,已经没有办法说清楚了。”
     “孩子,起来!”
     张教授看了一眼老伴。
     “我告诉你,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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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25 11:35 | 显示全部楼层
(九)

     “她是我们捡到的一个孩子。”
     “那天,我上街买东西,看到一群人围着两个小青年司机,旁边还有一个哭着找哥哥找妈妈的小女孩。”
     “我上前一问才知道,他们在路边休息的时候,发现车后有小孩子哭,不知道在什么时间上了车,问她什么也不知道,没有办法,我们把她带回来了,可是又没有办法安置她。”
     “我知道,在那个时候,交通通讯都不发达,人们连饭都吃不上的。既使小孩子走出十里地,已不可能再找回。”
     “我把那个女孩抱回了家,你家阿姨都快要高兴疯了,因为你家阿姨有病不能要孩子。”
     在张教授还没有讲完的时候,我的泪已经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已经幸福的要命,她是我的妹妹,是我苦苦找了这么多年的妹妹,我的妹妹已经长大了,而且是一个出名画家。
     “她是我的妹妹,她是我的妹妹!”
     我站起身来,深深地向张教授跪了下去。连连了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我没有办法表达他们对妹妹的救命知恩,这是唯一能做到的感谢方式。
     张教授把我拉起来,走进了女儿住的房间,拿出了一个影集,全是妹妹的相片,我什么也顾不上了,拿起来一张张仔细的看。但我看的时间最长的,是妹妹小时候的一张相片,她的手上戴着我送的手镯。
     这时候,我看到阿姨已经泣不成声了。
     突然,阿姨向我跪了下来。
     “求求你,不要把小丽带走,她走了我也活不成了!”
     我大吃一惊。连忙也跪了下去。
     “阿姨,不要这样,你们对妹妹养育之恩我今生都不能报答!”
     “求求你,不要去认小丽,虽然对你很不公平。可是,你要为了她的将来着想,她可是出生在一个高级教授家庭,这是她引以为豪的家庭背景。如果人们知道了她是被捡回来的孩子,对她有什么看法呢?会坏了她的前程的,她才刚刚起步。”
     我呆坐在沙发上。
     是啊,我是谁啊?一个开出租车的,还有一个疯妈妈。小丽不同了,她有一个完美的家庭背景,而且是一个正在升起的画坛新星。
     沉默了好久,我答应了阿姨的要求。并且我也提了一个要求,小丽结婚时一定要告诉我,我留下了我的电话号码,并且告诉了我妈妈的一些情况。
     告辞时,张教授一直问我有没有需要帮助的,有困难尽管来找他好了,并且把那个存折送我,我没有要。我不是卖妹妹的,是我心甘情愿不认妹妹的。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家的,只记得有人拦车,我没有载客,汽车把一句话抛在了身后,“还有不要钱的,这是一个呆子。”
     我一夜未睡,呆在自己的住所里,看着两幅画,拿着一块即将融化风干的糖块抽了一晚上的烟。期间,有时候哭,有时候大笑。
     其实,我差点走出笼子,却又掉进了另一个笼子。

(十)

     天一亮,我早早收拾了一下车,驱车驶向我母亲治疗的那个城市。
     城市依旧,道路依旧。熟悉的是一条通向精神病院的路,再就是那里面的几个护士,陌生的却是路途的景色。
     每个月我都来这里一次,这次是破例,这是第二次,因为我找到了我的妹妹,我要告诉妈妈。可是,我不知道妈妈能不能明白,明白我为什么不能去认妹妹,这种心情我无处去说,也没人去说。
     妈妈气色看起来好多了,嘴里不再喊我和妹妹的名字。我跪在妈妈的轮椅前哭了好久,任凭妈妈扶摸我的头,任凭妈妈不住的说:“好孩子不哭,过年买新衣服。”
     我和妈妈呆了一个上午,妈妈太孤独了,她需要人陪,我决定过几天把妈妈接回到我在的城市,我要陪着妈妈。
中午,我简单的在路边吃了点饭,准备去妹妹办画展的那个城市,下午召开新闻发布会。
     到了那里,发布会已经开始,我找了个角落,认真的打量我妹妹。
     这就是我的妹妹,隐隐约约透着我妈妈的影子。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哭着要骑牛的孩子,成熟了,漂亮了,不能再让人担心了。面对那么多记者,还是那么从容。
     发布会没有完成,我便走进了展厅,因为我不能再呆在那里,我怕会幸福的大哭起来。
     这些画,是我一生中最美丽的画。虽然我不懂得欣赏,但从很多关于牛、草地还有小女孩迷失的眼神中,我能感觉出妹妹在苦苦寻找幼小心灵的一丁点模糊的记忆,更重要的是我看到的是一片真实。
     可是,我不知道我的泪已不停地从我脸上向下流。有好多人不住的看我,我不在呼,这是我的妹妹,这是我寻找多年的妹妹,如果妹妹需要,我会放声的哭出来,因为他们没有一个这么完美的妹妹。妹妹还有童年的记忆,一丁点记忆我已经知足了。我只是一个只认几个大字的出租车司机,我不能毁了妹妹的前程,只是我不能前去相认。
     走出大厅,我长长的喘了口气,不经意地看了看天边下落的太阳。
     我连忙揉了揉眼睛,再看了看西边。
     红红的晚霞。是的,红红的晚霞,还有路边的绿色的树,鲜艳的花,五颜六色的广告牌,形形色色的人群。
     我不再是色盲,因为我从来就没有色盲过,原来世界可以这么美好。
     我打开车门,取出妹妹遗留下的两幅画,又返回大厅。进门的时候又叫我激动了半天,我和妹妹擦肩而过。因为我离妹妹那么近,眼睛的余光都能看到妹妹散落到脸上的头发丝。
     我问了一下大厅的工作人员,是不是张凯丽每天都来,他说是。我便把两幅画交给那人,麻烦他等到张凯丽再来的时候转给她。
     我说了声多谢,就回到我在的那个城市。
     没有回家,买了一束鲜花直接向本市的一家棉纺厂驶去,我去找蓝蓝。
     我要成家,我要好好的活着,为了妈妈,为了妹妹,为了蓝蓝。
(十一)

     华灯初上,我细细的打量这个城市。直到今天,我才发觉这个城市是如此美丽,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时候有个小姑娘人向我摆手,示意要乘车。
     路上,那人看了半天问我。
     “师傅,你没有打表。不会黑我吧,我今天没有带多钱!”
     “哈哈,不会的!”我自己吃了一惊,我惊讶于自己会发出如此轻快地笑声。
     “你不是去棉纺厂吗?我也去那里!我不收你钱。”
     “谢谢师傅!”又看到我的车上有花,又说:
     “师傅去约会吧!祝好人一生平安!”
     “是的,是的,但算不上约会。”
     我是第一次买花,也是第一次送人鲜花。我认识蓝蓝好久了。她是以前老东方村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是我那年到东方村找妹妹时认识的第一个同龄段的孩子,一个乐意陪我玩的孩子。
     蓝蓝是这个村里一个孤独的女孩。我空闲时蓝蓝就陪我玩,没有坏孩子敢招惹她,因为我曾把一个欺负她的小男孩打的头破血流。
     没事我总爱在心里拿她与妹妹青青比。青青应该多高了,青青应该会很漂亮。但我从来没有把自己的心事说与她听,我怕我的心事会伤着她。
     自从卖油条的大叔走了以后,她一直默默地照雇我,给我缝缝补补,经常送吃的,送喝的。我知道她的心意,她喜欢我,要不她不会现在还没有嫁。因为她是一个漂亮女孩,同村的好多孩子追求过她,她从来没有答应。
     可我当时不能接受这份爱,因我只是一个四处流浪的人,家不成个样子,母亲还疯了,我怕拖累她。
     想到这,我才发现我以经好久没有见到蓝蓝了。
     路并不远,很快就到了。
     当我不好意思的拿着鲜花敲开她们职工宿舍门时,她的室友告诉,蓝蓝已经辞职走了一段日子,是一个男人开着一辆高级矫车,帮着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就走了。
     出了门,我叹了一口气,并没有感到很失望。心里想,也许我这辈子就是这样了,没有交际,没有朋友,没有人来陪,就这样慢慢地老去。但上天对我很公平,我丢失了妹妹,但又让我找到了妹妹,这应该是我丢失妹妹对我一点点小小的惩罚吧!想到这些,我打心眼里替蓝蓝高兴,祝她幸福。

(十二)

     第二天,太阳还没有出来,我就匆匆在外面的小吃点上吃了点东西,到装修公司买了涂料和油漆开始装修我的房子。
     我的房子是三间砖房加一个院子,其实很好收拾。我买这套房子的时候,原先那户人家装修了不久,不知什么原因就搬走了,而且我没有多少家具什么的,我要做的事情就是重新粉涮一遍。
     当我整理衣柜的时候,我的心禁不住一动,也就几秒钟时间,连忙掀起床单看了看,又跑到花了一点钱买回来的旧冰箱前翻了翻。
     衣柜里的衣服摆放的整整齐齐,脏衣服已经洗过了。床下的几双皮鞋也摆放整齐,而且都打过油。冰箱里吃的、喝的占满了每一个空间。又四下看了看,室内好象整理过了,室内好象已经没有了收拾的必要,再买一张床就可以把妈妈接回来。
     我明白了,这几天我早出晚归,没有在意。是蓝蓝来过了,只有蓝蓝有我的钥匙。
泪在我眼眶里转了几转,差点就掉出来。说心里话,我打心底里对不起蓝蓝,虽然没有说什么和答应什么,但叫她苦苦等了这么多年,都成大龄青年了。
     我开车向蓝蓝家驶去,想通过蓝蓝妈打听一下蓝蓝去了哪里。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自嘲的笑了笑,心里想,还是叫蓝蓝安心地走吧,我又是何苦呢!又返了回来。
     到近处的家俱公司买了张床安置完毕,开起车径直向妈妈治病的那个城市驶去。
     跑到那里已经中午,走进医院,径直走向母亲的房间。
     推开门,我愣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安静的坐在床上,目光呆呆地看着我。我以为走错了房间,退出门来,看了看房间号,没错啊,是这个房间。
     我连忙向护士站跑去,急切的问值班的护士:“妈妈,我的妈妈呢?”
     “慢慢说,慢慢说”那个护士站了起来。
     我大口喘了几口气。“我的妈妈住在306房间,前天还住在那里,你们怎么随便给换房啊!”
     “我不知道,我给你查一下!”
     “不用查了,我告诉他吧!”从一边走来一个护士。
     “陈护士。我妈妈呢?”
     “被人接走了!”
     “啥?接走了,不可能,没有人认识我的妈妈。”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的确被人接走了。”
     “谁?”
     “你走的第二天,起先来了两个长辈,看样子好象是一对妇夫。这时候,又来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她们在一起谈论了很久,最后把你母亲接走了。”
     “那个女孩子留了口信,如果有人来看望老人,替她转告一声,不用寻找,放心就是了。”
     我坐在大厅的小凳上想了半天没有想明白。
     难道是张教授夫妇?那个女孩子是妹妹?不可能,直接不可能。女孩子是蓝蓝?蓝蓝经常来,可是,那对夫妇又是谁?看起来不合逻辑,又摇了摇头。

(十三)

     这时候,我真的好无助,妈妈神秘的消失了,我无处去寻找。眼泪不断地流向心里,我竟然不能好好地照顾妈妈。
     我想起了蓝蓝。蓝蓝在时,她会默默地为妈妈收拾东西,为妈妈梳头洗面。当我无助的时候,她会说男儿有泪不轻掸,可是话没有说完,她却落泪了。
     我喜欢看蓝蓝落泪的样子。看蓝蓝落泪是一种幸福,现在已经没有人肯为我落泪。
     但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人世间需要珍惜的东西太多了,当你拥有时,你不会发觉,当你失去时,已经太迟了。
     我好象又回到了原来的日子,每天穿梭在这个繁华的城市,从这条路到那条街,从一个地点到达另一个地点,运送着各种不同的人,永无休止。但我不再恐惶,对每个乘客多了一句话:慢走,您的安全是您全家最大地幸福。
     有的人会善意的笑笑,有的人会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也许还有的人会在心里说一声“神经”。我不在意,我只是把祝福送给他们,至于回报,我没有去想,也没有必要去想。现在的社会,很多人把亲情淡忘了,感受不到亲情的幸福。
     我的眼睛好象不够用了。我会清楚地记下每个路口的模样,每个路口有什么样的广告牌,每个街心有什么颜色的花,每种花在什么时候开放。
     青青的画展,我都会去看,无论城市多么远,每看一次就幸福一次。
     其间,我去过张教授家两次,他们很热情,还细心的给我讲青青小时候的故事。他们说青青是世上最乖最听话的孩子,从来不叫人生气。她最喜欢手上戴的手镯,穿桃核的线换了不知多少次。那一次,阿姨给她藏了起来,她哭了好多天,只能还给她了。我也经常去蓝蓝妈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从来没有提起蓝蓝,蓝蓝妈也没有提起蓝蓝,虽然我几次那么想问关于蓝蓝的事情,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时间一晃就过了一年多,因为我看到街中心黄色的花又开放起来。
     “师傅,去东方石油大学。”
     我在百货大楼路边停车出神,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抬头看时,眼睛一亮,是我妹妹青青。
     她买了好多东西,大包小包的,我帮忙把东西放在了车上,当我把抬起身时,我看到她在看我,认真的看我,好象在寻找一种东西。我没有在意,就上了车。
     上了车,我准备开往东方石油大学。
     “师傅,天还早,你拉我转一圈吧!我好久没有认真的看这个城市了,我想仔细看看这个城市,请你把车开慢一点。”
     我点点了头,围着这个城市转了起来。
     “师傅,你很熟悉,我们见过面吧!”她好象没话找话,因为我一直沉默着。
     其实,我不想沉默,我激动的心情就象火山一样就要爆发了,我只是不住地忍了又忍。
     “你可能做过我的车。”
     “不但做过你的车,还丢下过一幅画,你还去过我的画展。”
     透过反光镜,我看到她根本没有去欣赏这个城市,城市之外的东西好象与她无关。
     “你认错人了吧!”
     “没有,我不会认错人,我相信我的眼睛,我天天都在观察这个世界。”
     “可我不认识你啊!”
     “不,见了你我有种亲切感和安全感,我可以什么都不怕。”
     “请你告诉我的过去吧!”
(十四)

     “我不可能知道你的过去!我不知道你是谁!”
     “你知道的,你肯定知道的。我找你好久了,自从我收到那两幅画,我就不断的坐这个城市的出租车,目的就是为了找到你,因为你送我的是两幅画,有我小时候的一幅画。”
     “你真的认错人了。”
     “没有,肯定没有,我在走出画展前照过面,你不是那个城市的出租司机,求求你告诉我吧。”
     “我不是爸妈亲生的,从他们查体的血型上我知道了我不是他们亲生的。”
     “我从小就怀疑这件事情,我童年的记忆中只有牛和青草地,就象雾一样,始终缠着我。我问过爸和妈,他们说带我在草地上玩过。可是,这里到处是盐碱地,不会有成片的青草地。”
     说完,她举起了手,从反光镜中我看到了我亲手做的手镯。
     “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敢回头,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掉下泪来。妹妹就在身后的坐位上,苦苦相求。可是,我不能,我不是因为我答应过张教授,是因为我担心妹妹的前程,在改革开放的出期,有一个良好的家庭背景是多么重要。
     “你不用说了,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不是来欣赏景色的,我送你回家!”
     我强硬地向东方石油大学驶去。从反光镜中我看到妹妹泪如雨下,我真想拿出手绢,轻轻地擦去妹妹的眼泪,让她高兴起来。
     可是我忘记了一件事情,径直把车开到了张教授家门。
     妹妹从手提袋里拿出了小镜子,擦去了眼泪,勉强的挤出了一个笑容,才下车。我知道,她不想让张教授夫妇看出来。
     她是一个有孝心的孩子,我真想亲切的喊一声妹妹,叫一声青青。
     “我会再找你的,你连我们的家都知道,你们有秘密。”
     我开着车飞快的驶出这个城市,停在一个路边,出声地哭了起来。我感觉我的心是铁,甚至比铁还要硬,妹妹就在身边,我却不能相认。
     后来,妹妹给我打过几次电话,因为我的车后面就有电话号码。第一次我接了,以后再也没有接。
     可是,我再也不能去张教授家,再也不能听他们讲我妹妹小时候的故事,我害怕会在那里相遇,会把事情闹大。张教授他们年纪很大了,让他们度过一个美好的晚年吧。
     我决定离开这个城市,从这个城市远远的消失。
     第二天,我开起车驶到了另一个城市,我去找住所。然后去熟悉这个城市,因为我只能开出租车,只需要把车的手绪在交通部门办理一下就可以。
     但是,手机号码我没有换,目前接到妹妹的电话,既使不接也是一种满足,我会微笑半天,心情痛快半天。

(十五)

     “吱吱吱……”
     我正趴在车上迷糊,我的电话响起来了。
     我看了看,是一个不熟悉的电话号码,就接了起来。
     “喂!我是蓝蓝!”电话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很激动,有点语无伦次。
     “你过的好吗?那个男人对你好吗?”
     “什么啊!什么男人!我还单身呢?你想哪里去了!”我好象看到了蓝蓝脸红的样子。
     “你要准备好了,我带妈妈回家!”
     “妈妈,哪个妈妈?”我怕听错了,打开车门高声地喊起来。过路的人都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
     “是大妈,大妈病好了!我最近要带大妈回家,你可要准备好了啊!”
     从和蓝蓝地谈话中,我明白了妈妈丢失的真相。蓝蓝的表哥在一个大城市开了一家公司,请蓝蓝去帮忙。那天,蓝蓝去看望我妈妈,碰巧遇到了张教授夫妇探望妈妈。张教授决定出钱给妈妈找一家好的医院治病。说也巧了,那家大医院就在蓝蓝工作的城市,蓝蓝就把妈妈接走了。其间,蓝蓝冒充我妹妹,带妈妈回过老家好几次,在医院和蓝蓝的细心照顾下,妈妈病已经好了。
     这是天大的幸福,再没有比这种幸福更突然了。当幸福突然降临的时候,我竟然那么从容,我没有落下一滴眼泪,因为我经常偷偷的掉眼泪,我不象一个男子汉。
     这时候,我非常感谢上天。妈妈病好了,蓝蓝也没有成家。张教授又打电话来,说青青后天举行婚礼,青青要成家了。
     我又跑去了银行,把所有的钱取出来,转了整个珠宝首饰店,选了又选,挑了又挑,终于买到了一对玉手镯。
     我开起车,连夜赶回了东方市。
     到了城外,我没有进城。我趴在车上等着太阳升起来,我要在太阳底下幸福地进城。
     我打电话约张教授出来,把手镯送给他,并告诉他我不能参加婚礼,要他把手镯以他的名义送给青青。可是,张教授死活不答应我不参加婚礼,说给我安排一下角落,叫我品尝一下高兴的味道。
     我开车跑回了我的小院。又让我大吃一惊。
     我的小院好象翻修过了,墙壁全部涮新了,而且里面布置的景景有条,新添了不少东西,窗台几盆花靓丽的开着。墙上,蓝蓝和妈妈的合影我看了老半天。
     我立即去蓝蓝妈家,大门紧锁,没有人,打蓝蓝给我打电话的手机,关机。
     都消失了,她们好象约定的一样,全部都消失了。
     我没有细想,我知道,她们都将会在某个时刻出现,不停地将我打晕,然后再不停地将我唤醒。
     下午无聊,我上街买了一身西装,买了新衬衣,新皮鞋。说实在的,我从没有穿过西装,我笨拙的手死活打不上领带,叫卖衣服的小服务员笑了半天。
     第二天,我把保存了多年的那块仅剩糖纸的糖块揣在怀里去了妹妹举行婚礼的酒店。在张教授的安排下,我坐在了一个    角落里,安静的等着妹妹出现。
     婚礼没有开始,妹妹突然出现在婚礼台上。
     今天的妹妹真漂亮。
     她拿起话筒,眼里含着眼泪。
     “在婚礼还没有开始之前,我给大家讲一个故事,讲一个花花牛与青青草的故事,一个哥哥苦苦找妹妹找了二十多年却不能相认的故事。”
     “在很早以前,有一个小乡村,住着一户人家……”
     妹妹一边讲一边落泪,我一边听一边落泪。
     故事讲完了,我的脑袋一片空白。
     现在我给大家唱一首我自己编的哥曲《花花牛,青青草》。

    走破多少鞋,
     洒过多少泪,
     满身的尘土,
     无怨也无悔,
     只因有这满地的青青草,
     我就是幸福的花花牛。

    梦过多少梦,
     想过多少想,
     流过多少汗,
     风雨难阻情,
     只因心里有着那花花牛,
     我是不寂寞的青青草。

    最后,妹妹大声地说:“今天,我是最幸福的,因为我的亲人们都来参加我的婚礼。”
     然后,她把目光投向我的角落。
     “哥哥,请你站起来,请你站起来走到我的身边。”
     说完,她高高的举起手臂,她的手腕上戴着我做的手镯,还有我送的玉手镯。我迟疑着去看张教授夫妇,他们脸上带着泪花,微笑地看着我。
     我终于明白,是他们把一切都告诉了妹妹,特地选了这一时刻。我站了起来,慢慢走向妹妹,一边一走,一边去胸口掏那块糖。
     还没有走到婚礼台前,妹妹把头转向了另一个角落。又喊了起来。
     “还有我的妈妈!蓝蓝姐,请你把妈妈搀过来!”
     我转过身,看到另一个角落里,蓝蓝已经手牵着妈妈向台前走来。
     这时候,大厅里想起了一首苏芮的歌曲《牵手》。

    因为爱着你的爱
     因为梦着你的梦
     所以悲伤着你的悲伤
     幸福着你的幸福
     因为路过你的路
     因为苦过你的苦
     所以快乐着你的快乐
     ……
     后记:我是幸福的,亲情是永恒的。幸福是简单的,可以没有豪言壮语,没有轰轰烈烈,请大家珍惜身边的每一寸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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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25 11:3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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