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风雨雪

伊默

今夜风雨雪
　　与妻结为伉俪数载，从未接送她上下班过。纵使那时追求与她，相思难挨，也不曾踏进她的单位，敲开她办公室的房门。
　　今，雨雪纷纷骤至，打的行人睁不开眼。
　　我正寻思，妻该如何回来。她便打来电话，让我去接她。电话里，妻说很难打车，又说离家不远。我找不到推辞的理由，便答应了她。
　　妻子的同事，都嫁的很好。莫说雨雪天气，就是晴空万里，她们亦是要么独自驾车而去；要么，其男人在其单位楼下，叭叭地按上几声车喇叭。
　　我没有车。现在骑的电瓶车，还是结婚时，妻子娘家陪送的。
　　雨雪很急，打得行人睁不开眼；泥泞路滑，使得脚紧贴着地；车辆繁多，寸步难行。这电瓶车，又如何能接得了妻子下班回家呢？。
　　这是我的所想，亦是我没有脸面，不想去接她的原因。
　　原本，我是有车的。只是，那几年时运不济。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为了父亲的恙，不得不卖了车又举债数万；为了安守母亲，又不得不辞呈了一份很体面的工作，寻了份离家近的苦力活儿计。
　　与妻相识时，我就只剩下一座破旧的老宅院了。还有一屁股债，当时没敢跟还不是妻子的妻子说。
　　现在，那一屁股的债总算还清了。大部分的债是妻的私房钱和薪水还的。妻对此，偶有抱怨。更多的抱怨，是她起初所谓的“黑马”，至今还迟迟的不肯一跃千里。
　　起初，在妻眼里，我应是玉树临风，高大帅气；谈笑古今，才华横溢；尊师重道，充满孝义；浅滩平阳，从容安遇；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罢。
　　起初，在妻心里，我应是“千金散去还复来；男儿有心事竟成的罢。若不然，她怎会甘心赌上一把，以身相许下嫁于我呢？。
　　今，每与妻提及往事，妻总说被骗了。骗的不止是现在的无能，还有大她七岁的年龄。
　　我的确是骗她了。夫贵妻荣，我何时能东山再起，兑现承诺，不再骗她了呢？！
　　我换上结婚时买的那件呢子大衣。夜已袭来，又兼风雪雨。旁人眼里，应是看不出陈旧来罢。
　　我撑起一把黑伞，在风雨雪里，向妻的单位走去。没有豪车阔坐；没有破洋车子用脚蹬，以步当车总应是无可挑剔的吧。
　　我在妻的单位门口，打电话给她。她跑出来，见我穿着呢子大衣，撑着一把黑伞，叼着一根儿烟卷儿。她笑着说，当许文强那？
　　她转身回去拿包。再出来时，挽上了我胳臂。她的同事，猛然间，从一辆车里探出头来，伸手拍了她一下。
　　妻转身，笑。妻的同事，打趣她说，你们还怪浪漫哩，去看电影吧，我有VIP。
　　一路上，妻挽着我的胳臂。我们迎着风雪雨，踏着雨雪泥，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让风雨雪里的脚步，走得越来越踏实。
　　我陪着她，逛了几个卖衣服的商店，陪着她喝了一碗拉面。她很安静，她或许在找寻恋爱时的感觉吧。只是，我已经没那时那么能吹嘘了。
　　回到家里，我们的鞋子上、裤腿上已经全是泥。待我们换了拖鞋，懒懒地歪在沙发上，不言不语的看着电视。妻猛然道了一句：“不要呆在这里，让我继续挽着你的胳臂，去风雨雪里。在风雨雪里，你是我的依靠，我是你的唯一。
　　我心头一热，回了句：“你挽着我的胳臂，在风雨雪里。风雨雪里的电影院，是那样的瑰丽。我也在祈盼，能够进去。让你依靠，让我偎依。我们看到天明，我们看到天晴。抓紧我的手吧，逃票才够刺激。
　　呵呵一笑，妻子把大衣扔了过来。
　　我爱你这穷途末路的英雄，跟你去寻找柳暗花明。风雨雪里没有客栈，只有一家脱落墙皮的电影院，闪着霓虹……
　　妻子一边作着鸟诗，一边快速地穿着外套。难得有这样的氛围，我也装唬着赶紧披上大衣。
　　开门就是天寒地冻。好在激情势不可挡，嘴里又念叨着刚才的破诗。顶着风雪，一路小跑就到了电影院。
　　一切如诗般得美妙，又像疯子般得忘了年纪。这应是生活里难得的享受罢；这应是生活里所谓的穷酸的浪漫罢。
　　太过熟悉的妻和我。无论怎样，在这一刻，我应是一个合格的丈夫罢。！当然，如果没有妻的小女人情怀，没有妻的鸟诗情结勾引，亦没有我对妻的一片愧疚。那么，今夜风雨雪，也就注定要“平常吃喝睡”了。

杨望远

回到家里，我们的鞋子上、裤腿上已经全是泥。待我们换了拖鞋，懒懒地歪在沙发上，不言不语的看着电视。妻猛然道了一句：“不要呆在这里，让我继续挽着你的胳臂，去风雨雪里。在风雨雪里，你是我的依靠，我是你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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