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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夏日的果

[随笔] 小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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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21 01:50 | 显示全部楼层
11、晨运

天气开始变得更凉快了,但是系里的气氛却更热闹,运动会就要来到了。我报了三个项目,一个是一百米,一个三级跳,一个跳高。我一直喜欢运动,一百米是进十一秒半的人,从来没有越过十二秒;三级跳十三米多。跳高我不行,背跃式的技术不好,过去只能越过一米七八。

早在之前我就开始加强锻炼了,实际为了克服自己晚睡晚起的习性。老先生和我有过一次交谈,叫我好好读书,听课,别太懒散了,这样不好。所以趁这次运动会的举行,我就早早起来锻炼,迟到的行为也就有了改善。

我在操场上压腿,然后是快速抬腿,然后是轻松跨腿。做完热身运动后,我就做绕着操场轻跑,我会突然加速,一百米过后又再次放松轻跑。几个来回,感觉自己还可以,过去的力量都回来了。然后我去三级跳,落到沙池算了算距离十三米五不成问题。

之后我又去轻跑,这时曙光已经显得明亮起来,就看见跑道上有个扎着辫子的女孩子也在晨运,穿着一套粉红色的运动衣。刚好我也要加速,于是我就快速地越过了她,一百米后我感到有点累了,就把身子弯下来喘气。过了一会那粉红色的女子也跑了过来,她跑到我面前,还不停原地跑,要我和她一起轻跑,于是我就和w君继续跑下去。

“我说够英俊潇洒了吧。”我一边倒退跑,一边望着w君。
“你是说你吗?”
“嘿,我可是标准身材,潘安之貌。”
W君似笑非笑地望着,“好不要脸。”
我又转过身子和她并肩跑,并不时望着她辫子上的手绢,觉得很美。
W君也注意到我的举动,“喜欢上它了?”她问。
我没想到w君会把话说得那么直接,不好意思起来,她就看着我的窘态笑。于是我又加速跑,这是今天最后一个一百米,W君远远被我抛在后面。
等她过来了我就问她,“你的八百米和跳远准备得怎么样。”
“重在参与!”
“难得,高傲的w君也有认输的一天。”我说。

W君白了我一眼,没跟我顶起嘴来,于是我就跑出跑道做起放松运动,w君也把速度提快一些,练习她的八百米。等她跑完,我已经完成放松运动,就坐在长板凳上看着她走过来。坐下来后,W君说她的小腿有点疼。
“转过来,我帮你按摩一下。”说着这话的时候,我心里就发笑,谁更直接点呢?
W君犹豫了一下,看着我的似笑非笑,她竟然真的把身转过去,趴在长板凳上。我没想到她会允许我帮她按摩,可她已经把小腿露出来了,于是我看准穴位就把轻轻按下去,然后一点点加力。
“别太用力,会疼的。”w君有点呻吟。
我试好了力度,就从她的脚筋位置开始,一点点往小腿上按。
“你才刚开始出来运动,不要一下跑得太快了。”我一边按,一边跟她说。
“好。”
“好点了没,半个老乡。”我不断揉动她的小腿。
“还没呢!”w君笑了起来。
“你还真难伺候啊,舒服起来就想着睡觉了。”
“呵呵,是你自己要帮我按的,我可没强迫你,半个老乡。”

12、期盼浪漫

过了一会w君觉得可以了,才叫我停下来,然后就和我坐在一起。今天刚好是星期天,此时太阳落在草场上,显得很明媚。我就把身子靠在椅背上,两手托着脑袋望着头顶的树叶,又不时望了望w君。此时她侧过身子,面向我把手绢解下,头发像瀑布一样散开起来。我静静看着她摆弄的头发,阳光斑驳地落在她身上,运动过后更显示出她独有的丰韵之美。

“w君,你有男朋友吗?”我和w君交谈,显得要自由很多。
“你说呢?”w君没有正面回答我。
“没有。”我就乱猜。
“那么有信心?”她说。
“如果有,也许今天和你一起晨运的就不是我了。”
“难道你不允许我的男朋友在远方等着我吗?”

听了她这话,我怎么就有点感伤。过了好一会,我才抬起头望着天穹叹了口气,“远方,远方……..”

“你没有女朋友,而且从来没恋爱过,是吧!”她又似笑非笑起来。
我一听感觉自己在她面前就抬不起头来,于是我侧过身子望着她,过了一会又转回原位。我心里就想着真命天子,你在哪里呢,此时我却没有想到有文俊。
“你不像那种追不到女孩子的人,你的心太孤高了。”
我感到好奇,w君为什么能读懂我,我就问,“何以见得?”
“从你那天晚上交谊舞的动作中。”
“这你也能体会出来?”我更是奇怪了,但交谊舞确实能反映一个人心灵的情况。
“你的动作单纯,但在优雅中又充满热烈。”
我不禁从内心佩服起w君对舞蹈的造诣,“单纯意味着我情感史的空白,是吗?”
W君点了点头,“你的动作经典,经典就是孤高了。热烈嘛,就是你的期盼了。”
“你真可怕!”我突然感到面前的w君深不可测。

“那么我呢?”w君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我沉思起来,把手肘撑在膝盖上,两只手掌淹没了自己的脸。W君那么风韵、大方得体和艳丽,理应有男朋友的。就算没有,后面恐怕排着一支军队来追求她,再浪漫的事情恐怕她都经历过了吧,她舞蹈的娴熟就是佐证。

可就在这时我灵光一闪,一种想法像不经意的光,突然照亮了我的脑海。她应该还没有男朋友,于是我又继续深入进去,是她拒绝了吗,为什么拒绝。于是我明白了,她极有可能没有遇到过曾经让她心动的浪漫追求者。我不禁从内心叹了一口气,其实w君和我的性情一样都是孤傲的人。

“w君,我们跳个舞吧。”我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W君好像有点失望,显得沉默,我把手递给她,而她望着我感觉好像不愿意。
“来吧,虽然不是在夜雨过后的柏油路。”

W君听了感觉好像被触动了一下,眼神从失望中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喜悦,最后它变成追随,慢慢她就把手伸了出来。于是在水泥地上,在阳光斑驳的林阴处,我们又跳起没有音乐的慢步华尔兹。当我高高提起 w君的手,当她侧向一边,把娇艳的脸更美丽地呈现,当身体有了更紧密的接触,雨夜华尔兹的感觉又回来了。

仿佛我们再次进入午夜无人的路灯下,像两朵孤独的火焰合拢和旋转在一起。当我的眼神向她表露着谢意时,她给我以喜悦;当我的神态给她以倾慕,她给我以羞涩;我又向她传递典雅,她却回报我以更艳丽的丰韵。这个早晨明媚的舞蹈和雨夜的舞蹈又不同起来,当然这仅仅是舞蹈…….

13、上半时

一个下午系里组织了一场足球友谊赛,通过球赛选拔系里的足球队队员,为下一界校足协杯作准备。足协杯三年一次,它冠军的荣誉堪称学校男生的圣杯,所以各个系历来都相当重视,谁都想把圣杯拿到手,捧在手里放下三年,每天在学校里走起来都是昂首挺胸的。

冠军都是跋扈的,走到哪里都有目空无人的感觉,谁叫他们那么年轻呢。他们只有健康的身体,于是朝阳的身体成为他们唯一可以显耀的事物。我们的对手是上一界校足协杯冠军经济系,比赛时间九十分钟。

那天来了很多观众,别的系也来刺探军情,文俊和w君也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系这一界来了很多喜欢足球的同学,实力一下子高出前几界许多。距离足协杯冠军,我们系已经有几十年历史了,从来没有染指过,这次年轻的系主任就想着怎么宰经济系。也许他想冠军都已经想疯了,把四、五个大鼓也搬出来,那些鼓声都要把学校都敲塌了。

看台上,观众们把足球场围了好几圈,跑道上还闪耀着两支拉拉队,这些姑娘各个打扮得青春靓丽,不断向球场里的勇士挥舞着绣球。于是那些足球勇士个个都好像吃了兴奋剂,把前辈子的力气都使唤出来。

一声长笛,球赛开始!
经济系果然训练有素,打起来就是有板有眼,而我们系里的队员却因为过于心急而有些凌乱。刚刚下过雨,虽然阳光明媚,但球场却成了水仗,特别消耗体力。很快我们系就给灌了两个球,二比零的赛时让系主任坐起来像泄气了的皮球。

从体育系专门聘请过来的教练,在场外也显得怒气冲冲,指责着队员的跑位如何不正确。那些牛皮鼓也不再响亮了,敲鼓的人把脚抬到鼓面,数着他们的脚指头。场内的兄弟们各个灰头土脸,场外的拉拉队都觉得自己系里的情郎三等残废,竟然把鲜花一样的微笑抛给了经济系。

后来在场外教练的指导下,队员们很快找到了节奏,慢慢把阵脚稳住,一个长传后我们的前锋把足球送进了对方的球网。场外的观众有一半都站起来了,各个挥舞着拳头,系主任也从迟到的睡梦中醒来,在场外走来走去,不停地抽烟。鼓声响起来了,都觉得经济系不过就是如此嘛,那些拉拉队都觉得刚才自己有点过分,于是又从目光中寻找着自己的亲人。

比赛继续进行,过了没多久,经济系又把对手的方阵撕裂了,他们右侧的骑兵速度最快,而我们右侧的盾牌抵挡不住它们的长枪。那枝长枪好像刺进了系主任的心脏,使他一下子萎缩在座位上,痛苦就这样再次写进他的脸。

中场休息的时间到了,我们的队员被教练叫到一边,围在一起作出战役新的部署。最后我们都觉得右侧后卫必须得到加强,务必把那匹野马堵死在长城外,而我们也准备放出轻骑,千里奔袭对方左贤王的毡房。又换上主力的卫青镇守中场,伺机剿灭对方的主力。

就这么定了,我披挂上阵,被安排左中场靠后的位置,作为前锋背后埋伏起来的另一支奇兵。文俊显得很激动,在一个角落不断向我挥手,我也向她挥手,就想让她看看她的霍去病,是怎么把左贤王庭弄个底朝天的。W君穿着鲜亮的拉拉队服,在不远捧着沉默的绣球。

14、下半时

于是百年反击开始了,中场的卫青们通过更激烈的拼抢,把经济系的弯刀马队打乱了。我们的阵势慢慢前逼,对方很不服气,总是想让几匹快马突围出来。这些马都被我们放过去了,这样他们中央王庭就显得没那么严密,中场一个抢断后,我突然前插对方龙门的方向,中场的主力卫青首先把球吊给了左前锋。

对方两名主力后卫马上被调防到左边防卫,机会来了,我的速度更快了,大腿的肌肉输出源源不断的动力,轻蹄在潮湿的草原上溅起点点水花,向着中央王庭的方位急进。左前锋眼明脚快,一个斜斜的弧线球越过对方后卫的天空。

就在这个皮球将要落地的时候,对方的中后卫还没来得及反应,我鱼跃的脑袋狠狠敲击了一下它的糖衣。一块被剥光的糖果,在对方守门员也还没有作出反应时,就落进他身后球网。这就好像八戒吃人参果,他还没来得及告诉我,果子是什么味道时,果子就经过了他的喉咙。

场外的人们又站起一半,那些鼓手从脚指头中惊醒了,从地上捡起木棍没命地敲起来,经济系那边一片沉寂,好像他们也在搜索着糖果的味道。系主任站起来不停握住拳头说,“这就是实力,这就是实力!”

我望向看台里的文俊,但是人影涌动很难看清楚。后来我终于看到她了,今天她特意穿着绿色的套装,我们商量好的。她远远望着我,用手掩着自己的嘴巴,所以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我向她远远地跑去,展开滑翔的双手向她致意,就好像那天在田野练习平衡的游戏。可文俊只是用手掩着自己的嘴巴,身体没点动静。

我想是因为她太激动说不出话来了,不断有兄弟追逐并抱向我,表达了我们对集体的热爱。最后他们扯住我的队衣,把我按倒在地上,更多兄弟也赶了过来,把我压得透不出气。
我用手捧住他们年轻的脸不断说着,“我们加油,加油,把姑娘的心再争回来…….”

只有一个姑娘的心我没争取到,那就是在球场边默默望着我的w君。在她身后拉拉队已经跳成一片绿色的海洋,只有她这朵最美的鲜花没有迎风招展。我感到有点失落,有点疑问,有点关心,她的身体是不是出问题了…….

球赛又开始了,经济系像发了狂似的,组织起暴风雨一样的攻击。可我们已经把他们的三板斧看透了,他们的快马绕着外面的长城跑,就是找不到门进来。快马被拖成瘦马,以后沦为病马,最后变成死马。

主力卫青又在发动新的反击,这次我插向左前锋的位置,精明的左前锋突然明白过来,于是他跑向对方龙门禁区的位置。皮球一个高空远传,左前锋把对方防卫力量都吸引到中间,我再次像一支离弦的箭羽插向对方左肋。

不,我不是箭羽!我是铜质的子弹,阳光照在铜色的肌肤上,要我去通知对方末日的降临。聪明的皮球被我没收了,一个斜传,皮球越过中间左前锋的头颅。这聪明的兄弟在皮球越过他天空时,竟然不忘表演一番,他高高跃起,故意用聪明的脑袋去亲吻亲爱的皮球。对方右后卫也被他精彩的表演吸引住了,赶过来和他抢食虚幻的糖果。这些人都被糖果的皮球骗过了,虚幻的皮球越过他们的哑剧,向着对方龙门靠后的位置飞去。

来了,轰炸机来了,我们高个子的轰炸机呼啸着高高跃起,把糖果的皮球再次敲进了对方的龙门。当对方后卫还在相互指责,轰炸机已经趁着夜幕的掩护,胜利返航了。轰炸机又被我们用竹竿捅了下来,压在他的身上,我们都流下感激的泪水。轰炸机也捧着我们的脸说,“我们加油,加油,不要让姑娘再跑掉了………”

看台上的人已经忍不住,他们开始涌向球场,把球场围了个水泄不通。系主任忙于维持必要的纪律,可他更像是最不守纪律的,在他脚下堆满了烟头,看来他要买第二包烟了,可他又从口袋里掏出第二包来。

我看不见文俊,也看不见w君,于是我不断搜索,观众的秩序很不好。但我还是发现文俊,她徘徊在外层挤不进来,于是我顾不了那么多就跑向她。拥挤的人群被我挤开,他们对我很有意见,可当我向他们苦心婆妈解释时,他们哄堂大笑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这是我的女朋友,方便一下,请方便一下。”
可我手里的女朋友为什么是两个女孩子,一个是掩着嘴巴笑个不停的文俊,一个是似笑非笑的w君。原来她们两人在失散的人群中,竟然走到了一起。人们对我抱以哄堂大笑时,也把理解给了我,我只有用彻底的胜利回报给他们了,向球迷们敬礼致意!

对方被我们战术战胜了,也被我们的不屈震慑住了,可他们还有勇气和资本和我们再次拼杀,那就来吧。长笛再次响起,比赛继续,我跑回了球场。此时对方似乎有保守起来的念头,不敢再向外扩张,于是卫青挥舞战旗,大队后军全面挺进。曾经嚣张和冠军的经济系成为了围猎的经济系,当然他们是被围猎的,我们才是真正的狩猎者。

野牛群被野狗围成一个铁桶一样的圆阵,我们组织起三层攻击力量,层层相互掩护,又有一些游走的猎狗,在各层之间相互传递战场新的设计。野牛拼死反抗,不断把进入禁区的皮球远远顶出去,情况不是很妙,他们的野马又复活了,几次差点被他偷袭成功。好在我们的守门员超水平发挥,一一化解了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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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21 01:50 | 显示全部楼层
15、感谢青春

此时我们有撤退的念头,野牛太难啃了,可当卫青准备回撤的时候,系主任在我身后却大叫起来,“不准回撤,谁撤我枪毙他!”看来他宁愿失败,也要争取一切胜利的可能,他受的气太多,每次看人家拿奖杯时,心里很是不够滋味。当他把军法也搬到足球场,很多女生掩着嘴巴吃吃地笑,可她们不敢在系主任背后笑得太大声。

此时系主任和教练都相互祝福起来,为彼此干枯的喉咙再点上一根烟。今天他们抽得太多,其实系主任平时很和蔼的,文质彬彬的样子,今天他原形毕露了,虽然是友谊赛,但战胜经济系的意义是不言而喻的。

于是我们又全军压上,只是派出一个生力军,特别关照对方那匹快马。英明的教练把最后一把快剑前锋,当后卫使用了。果然对方的主力边锋因为体力的消耗,受到了我们后备军的强力羁绊。这位“前锋后卫”可真是尽心尽责,就跟胶水一样贴着那匹对方的野马,弄得他烦躁起来。于是他们又相互推拉起来,经济系突然变得撒泼起来,没事找事起来。裁判看情况不妙,给他们各自一张黄牌,并警告再这样直接发红牌,并且取消参加下一界足协杯的资格。比赛又重新回到秩序中,看来要加时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们的围攻却见不出成绩,对方也无力反击。战事陷入苦闷中,周围的观众也显得紧张而又无聊起来。时间进入补时阶段后,我们在对方禁区外沿,获得了一个定位球,这是最后的机会,如果再进不了,球场就是沉闷的平局。

我们的守门员竟然不顾自己的朝廷,跑到对方大门做起轰炸机来。定位球发了出来,在半空划出华美的弧线,我们的龙门高高跃起,争抢到第一落点,皮球改变方向,朝着对方大门的死角飞去。就在我们准备发出欢呼的时候,皮球被风神吹了一口寒气,撞击到门楣上弹射出来。

我们就诅咒起风神,可能平时比较少举行幸运女神的庆典活动,她感到不高兴,所以就把最后机会取缔了。可阿瑞斯和雅典娜很不满意她的偏心,球弹出来后,神指挥我们的射手再次把皮球劲射回去。结果幸运女神再次发威,又用门框把足球弹射出去。阿瑞斯和雅典娜暴怒了,于是奥赖温指挥卫青的神足再次劲射,所有人都扑向球门。足球变成了橄榄球,也许还有手球,一声长笛后警察跑了上来。
点球!点球!

场内和场外全都轰动了,经济系的女孩在祈祷,我们系的女孩也在祈祷。人们把球场围成半个球场,这个点球过后,比赛肯定结束了。警察的裁判可以判点球,却不能判这些观众的热情无效。系主任此时垂着脑壳,绕着我们这些队员身边走来走去。谁主刀,谁主刀,他暗暗问自己,有时他无辜地望着教练,教练也觉得头疼。

我一直寻找着文俊和w君,还好她们站在前排,可以看清楚这里的情况。突然有人把手按在我的肩膀,回头一看原来是教练,身后还站着表情严峻的系主任。其他队员也望向我,我一时感到害怕,害怕辜负了兄弟们的期望,他们为什么把机会给我。也许教练有自己的想法,我看着大家的信任,不知道如何是好。

教练把我拉到一边悄悄跟我说,“用你的左脚。”
我是左右脚都能点射的人,因为母亲是左瞥,所以左右脚对我似乎都不成问题。左脚一直我的秘密武器,经常用左脚的盘带技术把对方骗过。我点了点头,看来一定是要接受这个艰巨的任务了。于是我把皮球轻轻放在点球位置,回过头去,就看见不远的w君和文俊。她们显得很紧张,文俊的手拉着w君,w君的眼神也是一种忧虑。

可我却向她们笑了笑,因为当你接受了命运的安排,也就没什么好怕。于是我退后,看清楚前方球门了,就开始助跑起来。我点球助跑的步伐很奇怪,助跑距离比较远,中间我又小幅度调整为碎步,晃了晃身影。当我再次提速的时候,对方龙门已经有点糊涂了,围观的同学变得异常安静,他们的呼吸停止了。

在我提起左脚准备射击前,身子会经常性地向左抖动一下,这时在视线的余光中,我已经发现守门员起动了,他是向我右边扑去的。那么剩下的事情就再简单不过了,皮球距离地面稍高一点,以避开地面的积水,然后外旋直线般射向龙门的左边,走的路线好像是用尺子量过来似的。

进了!进了!
我静静站在那里,觉得没什么的,太简单了。可是后面的浪潮已经盖了过来,我的兄弟们把我按倒在地上并吻向我,泪水在他们脸上模糊成一片,我们终于把姑娘迎娶回家了。场外擂鼓冲天,人群中一半是快乐和欢呼的喜鹊,另一半却夹着尾巴,低垂着肩膀。

只有一个人在场内显示出诡异的微笑,如果他不是教练又是谁呢?最后我们向经济系的队员走去,双方互相握手问候,交换队服。我们排成两队,分别向支持我们的全体观众鞠躬。失败者和胜利者一样光荣,这就是体育的精神,正如w君说的重在参与,比赛第二,友谊第一。

感谢激情的青春,感谢激情的岁月,感谢教练和我的战友,感谢同窗们。当然最重要的是感谢我两个“女朋友”,文俊和w君,此时我已经走向她们,她们在等着我。回去的路上她们都忍不住对我发笑,有时候又显得羞涩。

可我觉得没什么好害羞的,为什么我的脸皮那么厚,说起话来没个分寸。说实在的我不知道自己更喜欢哪一个,她们一个说我,“不要脸,谁是你的英台!”;而另一个又说,“不要脸,就你那德性!”想着这些我的心情又变坏,于是我不再去想它们…….


16、买衣服

现在天气已经进入秋天,早上起来就得穿多一件衣服,于是我就打算跟文俊一起去买,毕竟女孩子选起衣服来经验多一些。
“文俊,和我一起去买几件秋天穿的衣服怎么样?”
下午在阅览室读书的时候,我跟文俊说起这个事情。
“好啊,你要买什么衣服。”
“你看啊,我现在早起,早上六点就已经在运动场锻炼身体了。”
“呵呵,怪不得你不再迟到了。”
“运动会我报了几个项目,到时候你得来跟我加油啊。”我说。
“没问题,我陪着你,你一定行。”文俊笑了起来。
“我们现在就去买衣服好吗?”
“这么急啊?”
“恩,早上有点冷了,风大。”
“好吧,等我读完这段我们就去好吗?”文俊说。
过了一会我们就离开阅览室朝校外去了。
…….

到了一家综合百货公司,里面的衣服看得我都眼花缭乱。文俊细心地选,细心地比划我的身材,但总是不满意它们。挑选衣服的文俊很专注,可我却没什么事干,她说转身我就转身,她说把手举起来,我就举起来。所以我显得无事可干,我就是一个到处张望的木偶。

这个木偶和稻草人却远远看见前面有一个女子的侧面,很像是w君。等那女子转过身来后,稻草人就显得很高兴,跟w君打起招呼来。W君看清楚我后,笑眯眯地走向我,可当她看到我身边的文俊时,停留一会显得有些犹豫。

但她还是过来了,文俊看见她后也很高兴,于是两人就谈了起来。我就在一边觉得奇怪,文俊平时是很少和人说话的,怎么跟w君关系特别好些呢?过没多久,那两位女士就手拉手去挑自己的衣服了,把我凉快在一边。嘿,这是怎么啦,本来是我要来买衣服的,现在我倒成了陪买衣服的了。

没办法只好自己去挑,我一边远远跟在她们后面,一边四周看。刚好墙壁上挂着一件圆领的水手服,但蓝色的横条要显得宽一些,并且有点扭曲,看起来更像是斑马纹。这斑马上衣是棉质长袖的,体态也不是很紧身,很适合早上穿;旁边又有一条深蓝色的运动裤和一对白色的运动鞋;奇怪的是又有一顶深蓝色的尼鸭舌船长帽放在旁边,帽子别着非常好看的徽章。

我觉得很有趣,想来这是一套的,更离奇的是竟然还有一个独眼罩放在一边,专门吸引顾客眼球用的。于是我就打算叫文俊过来看看,可望向她们的时候,我又有了新的想法。我就叫售货员让我试穿一下,等我出来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顶船长帽的帽檐盖住半边脸,连我都认不出自己了。

最后我把那独眼罩也戴上,看着镜子里的我,我不禁笑出声来。那服务员也在笑,于是我就问她有假胡子吗?她笑得更厉害,就跟旁边一位服务员说了一声,过了一会她们真的为我戴上了假胡子,两瞥大大的胡子,这综合百货商店就是什么都有。于是这个有点像海盗,又有点像船长的斑马,向着前面两位优雅女士跑去了。

17、海盗船长斑马

这匹怪模怪样的斑马从她们身边溜过时,两位女士正在挑选裙子。不知怎么回事,她们感觉到有一匹斑马从身边溜了过去,于是表情开始显得有些奇怪。但她们没有抬头,斑马也没有回头,于是她们继续选衣服。

过了一会,这匹斑马又从她们侧面跑了过去,然后消失在她们背后的柱身里。
“文俊,你刚才看见了什么?”w 君有点疑惑地抬起头来,但她什么都看不见,斑马消失在百货店里。
“好像有一匹斑马。”文俊说完这话,不禁扑哧地笑了出来。
“荒唐!”于是w君又去挑她的衣服了。

谁叫这些女人看了新款式的衣服就着迷呢,第三次这只斑马又从她们身后,大摇大摆地走过,当斑马离开她们几步的时候,两位女士就抬起头望见“海盗船长斑马”,并被他吓了一跳。
“文俊,那人怎么那么奇怪。”
“他的胡子好长啊,而且还没了一只眼睛,怪可怜的。”

斑马没有回头,消失在门口,于是两位女士继续挑衣服。过没多久,等那两位女士一起回头的时候,就看见“海盗船长斑马”一下子站在她们身后。文俊咬住了手指,w君吓得头发在蒸发,手按在胸口又不停拍打。

“海盗船长斑马”就一直紧逼在她们面前,不说话,也不抬头。过了一会,还是文俊最早发现面前的“海盗船长斑马”好像是我,也许我和她坐在一起多,熟悉了我身体的味道。咬着手指的文俊低着头,慢慢用另一只手掀开帽檐一点,就看见独眼罩和一只贼眼兮兮的眼球。她扑哧一下又笑了起来,然后把帽子给我重新盖上。

W 君好像也知道怎么回事,等她也打开帽檐,看清楚了里面的“海盗船长斑马”,就一把扯走“海盗船长斑马”的胡子,然后用手指使劲拧“海盗船长斑马”的脸。受伤的“海盗船长斑马”落荒而逃,后面的女士笑得肚子都弯了,最后“海盗船长斑马”回来了,带着一块暗红的伤口。

我把胡子和独眼罩还给了服务员,其他都买下,其实她们也笑得不行了。后来文俊和w君各为我挑选了两件棉质衬衣,以及两条运动长裤,她们自己也买了裙子。我没换下斑马的套装,戴着船长帽就走出了商店,至于胡子和独眼罩就留给下一个“海盗船长斑马”吧。

后来我们还逛了其他地方,饿了就在快餐店吃了个饭。吃饭期间,文俊把很多肉都拨到我饭盒里,把一半白饭也分给了我,我有点怪她。感觉w君有些尴尬,有时文俊望着我时,w君会故意把头转过一些。也许我和文俊显得有些亲热,可最后我连w君没吃过和吃不完的肉也吃了,她们都说我是怪兽和饭桶。

在河岸中散步,我经常为文俊讲解着一些景点的来由,我指到哪里她就看到哪里。按着栏杆的时候,w君忽然心情有点变坏,我看到她眼中流露一丝失落。文俊就不是,她望着对岸,吹着凉风,感觉今天她很轻松和惬意。

文俊多了一个可以谈得来的朋友了,我心里替她感到高兴。我有时候会望着w君,看着她沉默起来的样子,想逗她说两句,但觉得文俊在身边不方便。有时候和她眼神碰到一起,似乎她想和我说些什么,但她又把头转向河水的方向。再后来文俊说要去卫生间,刚好马路对面有一家宾馆。我说要和她一起去,文俊没给,叫我陪着w君,自己就走了过去。这时我和w君显得更沉默,我也不知道和她说些什么好,这和平时很不同。

回到学校后,有几天w君没有来晨运,等她再次出现时,我刚好穿着“水手船长斑马”在运动场轻跑。W君没有运动,只是坐在一边看我跑。我远远向她招手,但她却不向我招手,也许她昨天晚上睡得不好,今天不够精神。于是我就停下来走向她,可当我将要走近她时,w君却站起来独自一个离开了。我不禁愕然起来,一阵茫然仿佛使四周的事物都停滞了…….
   
18、司空见惯的文俊

      在课堂上占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一下子课室就坐满了。有一次我又睡晚了,就在外面流离不敢进去,怕老先生训斥。课时在静悄悄的进行,门口的位置都被几个坯子占了,一些空位在老远的地方稀稀拉拉的,像一个个陷阱。

      那几个坯子看着我想进来,又不敢进来的样子,就在那里用幸灾乐祸的表情调戏着我,我打算回到宿舍才收拾他们。刚好我看到文俊坐在不远,但是一张椅子不能坐三个人,这样会很挤。我想来想去,觉得无计可施,趁着老先生转身的时候,一下子我就溜进课室,在文俊兄的旁边坐了下来。

      这下可好了,文俊旁边是个胖女人,我们三个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文俊吃了一惊,脸一侧看见是我,就用笔头狠狠地捅了一下我,我感觉有点想笑出声来,但又吞到肚子里。
可后面那几个流氓和贱民就开始悄悄说唱了。

      “哎,我们就没那福气了,好好一个姑娘就给那小子毁了。”
      “可不是嘛,天鹅肉哦,谁不想吃?别哽着就好,会伤身体的。”
      “不怕,他吃不下去,文俊兄是个冰箱,会把他冻僵。”
      “三文鱼吗?还是三文治?”
      文俊横着一张脸往后狠狠盯了一会,接着没说什么。几个家伙老实了起来,我从背后伸出个中指给他们看,接着就是一些悄悄的笑声。

其实和文俊一起总是会招徕身边的各种眼光,她太俊俏了,如果真的让她做起英台,她怕是戏剧里最美的小生了。不管走到哪里,总是有很多人望过来,在图书馆自不必说,很多人会特意转过头来望她。所以后来她就换了一个角落,靠着窗户坐在我身边,这样我就挡住了很多视线。

如果要看就看我吧,其实我也很漂亮,可望过来的眼睛都是男性的。也许我该戴个面具来阅览室了,牛头马面的面具,或者戈尔工(美杜莎)的毒蛇脑袋也可以,看上一眼就变成石头。班里的男生也开始嫉恨起来,很多人在我背后嘀咕,如果他们可以尝试一下文俊的冷漠,不妨让他们也进一次冰箱。文俊的个性可以说是我碰到的最离奇的女子之一,几乎不和男性说话,封闭得很。

其实他们去妒嫉我是毫无理由的,我又不是文俊的男朋友,只不过是一个和她稍微好一点的朋友。但文俊又不是爱害羞的女子,对这种情况早已经司空见惯了,我没感觉在那些情况下,她有什么害羞的反应,相反对这些事物她是很得体的人。

冷漠是一种得体吗?她几乎不给别人以认识她的机会,哪怕是一点点都难。她在班里连女同学都不大爱搭理的,独来独往,从不愿意和人多说一些话。文俊过去应该有很多追求者的,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是不是文俊过去受到过情感的极度伤害呢?有一个男人进入了她的心灵,后来又分开了,从此变得自尊起来。

因为我发现她的形式虽然有点弱质,内敛而含蓄,但骨子里却十分坚韧。这种坚韧又演变为她的固执和挑剔,有好几次她要我陪她去买衣服,选起衣服来,每一处纹理和小样式都是斤斤计较。文俊的家庭背景应该是很不错,肯定比我好很多。买起衣服来,我就是把脚累短了,她还是那样千挑万挑、不折不挠。可一旦她看中,在经济允许的范围内,几乎又在所不辞。

这种性格是很可怕的,因为当她接纳一个人后,就会完全抛弃一切和他一起。而一旦她失去了,就会把自己关闭起来而拒绝一切。我又想到文俊在北方有男朋友吗?她跟我说过在进学校之前,她和我一样已经在单位工作过。在什么单位她没跟我说,而且也从不跟我说起她家里的情况,至于她个人的情感史就更不要说了。倒是我把家里的事情跟她说了很多,我说着自己的时候,她就会很专注地望着我,好像要把每句话都刻进心里。我和她在一起说话,她总是那么专注的,就张着两只黑眼睛,安静地很。

一个女子除非有过自己的恋人,又受到极度的伤害,而不能摆脱过去恋人的影子,就会出现这种孤独的个性。我的痛苦突然变得更加清晰起来,我在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如果文俊有男朋友了呢?这不禁让我打起冷战来,我得明白如果一旦真正喜欢上文俊,将意味着什么?

一旦失去文俊的美丽和个性的魅力,不管是得不到文俊的情感,或者得到又失去了,我还能有重新振作起来的机会吗?她可不是一个一般的人,特殊得让你感到畏惧,也许是想多,于是我的思路就回到课堂。

19、相信自己的直觉

可我还是不能制止那些患得患失起来的想法,文俊在我的身边静静地听着课时,而我却已经被那几个贱民搅拌得风云涌起。如果文俊现在知道我所思考的,恐怕她不知作何感想。我叹出一口长气,文俊听了就转过脸来,很关心地望着我。

我望着天使一样的她,想到的却是和她一起读书的情景。我有点害怕那种美好了,如果只是我一个人,那么是没有情感的得与失的,可一旦文俊那天没来,我就发现自己已经越来越坐不住了。但远不能说现在我和文俊就是一对恋人,我觉得自己配不上她,真的配不上。

别看我有时好像很有勇气,一旦情感深刻的通知到来了,我就会变得犹豫起来。一些时候我是很被动的人,如果没有那个夜晚,从根本上文俊内心的柔软,我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要走进文俊的心灵多难啊,即使成为她一般的朋友,同样的要从对她的心灵中走出,又有多难啊!

我想我确实就被文俊吸引住了,在过去的生涯中,从没有这样一个女子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人和人之间的情感真是很难说清楚的,我相信缘分更多于个人的努力,也许文俊对我只是一般朋友的好感,她从来没有向我表露过什么情感。

时间那么短,文俊对我又会有什么呢?有的也许只是对我的古怪,所做出的反应。那天我说她是我的英台,从她的眼睛和严肃起来的表情里,我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冷。所以从那以后,我就没再敢和她提起男女之间的情感。而且她也拒绝和我谈论情感,是否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呢,但又好像不是,当再次想到这个问题,那种痛苦让我把脸捂住了。

于是我明白一个事物,一个字眼从我陌生的生命里,被一下子翻开了。我爱上文俊了!此时我的内心变得痛苦不堪起来,“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这范仲淹的名句,何尝不是文俊对情感的冷漠,就是现在对我的一根鞭子,把我鞭打得疼痛不勘。知己难求,红颜难觅,自古就是如此。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当中这个“旅”字怕就是我人生的旅途了。我从来没碰到过自己的芳草,在没有芳草的时候,我的夕阳是可以照亮自己的。可一旦我得不到,又知道自己“芳草”的存在,对我恐怕就意味着精神的坟墓了。没有谁比自己更了解自己,我是一个很难求偶的人,此时我深刻地理解到自己的完美主义。从文俊的事情我算是把自己看得一清二楚了,恐怕非是倾国倾城的才女,才是我的“黯乡魂”吧。

现在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了。这叶公好龙的人,我是在自作自受啊,现在我回头恐怕还不算太晚。我是个健忘的人,爱往好处和乐观的方向想问题。也许这不是我的健忘,而是我从来不拘泥于一些事物,如果这里走不通,我就绕过去。

我又说不清楚自己了,似乎这是一种对情感的畏避和逃跑,于是我就走开了,去想别的事物了,于是又会很快地重新快乐起来了。这就是我的个性,可我能舍下文俊的美丽吗,能舍下她和我一样热爱的生活方式吗?一想到这里,我就去抓自己的头发。

这时文俊显得不安起来,她放下笔,悄悄地用手按着我的手。她没有和我说话,我转过头来望着她,她的眼神变成像深渊一样,那种关爱让人觉得可怕和震撼。于是我的心情逐步平息,过了一会我就向她笑了起来,这无言的笑声慢慢又变成我的傻笑。我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神经质了,对自己是不是太没信心了。文俊也随着我的心情改变而改变,最后她放心了,把手从我的手背上轻轻挪开,继续听她的课去。

天气越来越适宜,秋天将要来到,下午三点后皮肤明显地感觉到。温度在发生一些细微的变化,知了的叫声没那么嘶哑了,显得有些孤单。窗外的树木把自己交给一阵阵吹过的微风,有时候会看见几片叶子静静地疲惫下来,它们在掉落,悄悄地离去。

      外面刚下过雨,课堂此时变得异常的寂静,会听见一些笔头在桌面上快速地书写。老先生显得年轻了许多,在远处的黑板前不停地做出幽雅的动作。一些纸张不知不觉地飘落到地上,接着又窜到更远的脚下。没有人去理会它们,它们在课堂中游荡,带着一个个安静的灵魂。

       我捧着脸,再次把视野放得很宽,很宽。文俊总会不时地看着我的眸子,现在它开始变得清亮起来。我和文俊几乎靠在一起,她的一举一动都能感觉到,我又回到和她初次见面的场景,其实想到的是那阵幽香,如今这幽香如此贴近。

我是幸运的,有一个奇女子陪伴在这个课时里,我还有什么不能满意的呢。爱那么复杂,未来才刚刚展开,我没有必要把一些问题想得那么深,天知道真实的文俊是怎样的呢?也许她从来就没有什么男朋友,我相信自己现在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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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21 01:52 | 显示全部楼层
20、模仿和创造

       我们都觉得应该组织一次郊游,在这个秋的季节里,当班长向我们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举起双手,表示了对她的拥护。就这样我们很快把时间定在一个星期天,大家都踩自行车去,地点是学校附近的植物园。

       文俊还没有自行车,于是在一个下午,她就跑到我宿舍楼下,通过广播招呼我下去。当然是通过代呼的,因此我不知道是文俊在找我,你要她去男生宿舍找人,似乎比登天还难。这是文俊第一次主动来找我,刚好那天我没去图书馆,留在宿舍看书了。可能在此之前她去阅览室找过我,发现我没在就直接找上门来。  

到了宿舍楼下面,远远就看见一个披着直发,穿着吊带裙的女孩子背对着我。雪纺的裙子以白色为主,没什么褶皱,显得光亮而平滑;腰带是银灰色的,自然地束起腰围,有一些细细的斑点纹理装饰着腰带。吊带面稍微宽一点,肩膀裸露的时候,又显得含蓄;裙摆很长,到了裙脚分内外两层,末端从内里又分出一层有点褶皱的银灰色。

       脚上也穿着银灰色的高跟鞋,脚指甲却是粉红色,所有这些事物结合得几乎天衣无缝。
总之从背后看上去,色彩搭配简洁而明快,裁减贴身,显得纯洁而高贵,有典雅的成熟,更多又是少女的气息。她还戴着灰色的帽子,帽檐有点宽,飘着蓝色的彩带,直发上还别着一朵粉红色的花式发夹。
      
我在她远远的后面呆了一下,感觉她就是文俊。让我发呆的还有一个人,就在文俊的旁边,又有一个女子穿着一条火红的裙子和她站在一起。嘿,今天真是怎么啦。

这个女子也戴着一顶白色的帽子,帽子飘着金橙色的彩带;红色的裙子看上去,风一吹好像是阵阵红色的涟漪,质地非常柔顺。腰围也束着白色的腰带,看起来稍微宽适一些。脚上穿的是咖啡色的高跟鞋,脚指甲是玫瑰红。这位女士的头发显得有波浪感,微微的咖啡色,不过披肩的头发又被一条碎花手绢收紧了些,分出两层。那条手绢似乎我在w 君哪里见过,里面有绿色的枝叶,又有一些褐色碎花纹理点缀其中。

       两位女士身材都差不多,直发的女子稍微高一点,而红衣的女子却又显示出更卓越的风姿;一个衣着单纯而含蓄,一个热烈而风情万种;两人的肌肤都是那样白皙,单纯的女子就好像用白玉雕成的美人;而热烈的女子却是白里透红,血气要来得旺盛。

       我呆呆望着她们的背影,她们相互交谈着,好像说了很多话,显得很热烙。不时有人从铁门经过她们身边,这里是男生宿舍,每个人经过她们的时候都瞪大着眼睛,张得跟灯笼似的。走开了又回过头,一些冒失鬼还撞到别人的身上,引起一阵轰动和嘲笑。但这两位女士对这些事情,根本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交谈着自己的私事。

我今天穿了一对运动鞋,深蓝的牛仔裤,上衣也是浅蓝色的,头发也刚刚理过来,人显得精神很多。我最喜欢穿蓝色的衣服,其实我个人对自己颜色的喜好,就是黑色、白色和蓝色。这好像和我活泼的个性很不一致,天知道我母亲是怎么遗传给我的。

可我对女性衣装的态度就不是了,几乎什么颜色只要她们搭配得好,我都喜欢去欣赏。也许是我长得没她们好看吧,美有时候会让我感到激动,觉得美是一种非功利性的鉴赏,能远远看着美丽的人们就舒坦了。

       于是我并不急于想搞清楚,是文俊,还是w君在传呼我,而是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事情。我快步回到宿舍,然后拿起彩绘笔和画板,又飞快地跑回院子里。幸好那两位女士还没有离去,于是我在她们背后不远的地方,挨着一根电灯柱迅疾地速描起来。现在谁来找我都不重要,机会难得啊,这种诗意稍纵即逝。

      两位女士都没回过头,只是低着头继续交谈着一些事情,我看不清楚她们的脸廓,只能画她们的背影。够了,足够了。脖子、肩膀、曲线的胸脯和腰身、优雅的下肢,精美的鞋子和染过的指甲,这些青春的信息足够了。当把这些人物的元素都把握准了,我就在画面去掉多余的建筑成分,只留下敞开的铁门。我还为她们添加了更丰富的植物,那么风呢,风是怎么样的?于是我把风绘成了几笔简练而倾斜着的褐色,这南方的秋意就是这样的。

      很多人从我身边经过,看着我的画,望了望我就掩着嘴巴走开了。我没有去理会他们,这都什么时候,稍微晚点美就消失了。我沉浸在模仿和创造中,不时抬头望了望她们,然后若有所思地继续埋头创造,最后连我自己都消失了。
      ……

21、电梯和少女

        等我清醒过来并端详着完成好的速描,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我就插起一只手,摇头晃脑地自我欣赏起来,还吻了吻这杰出的艺术品,作为对自己奖赏。没想到当我已经能抬起头来,就看见面前有两个人望着我的样子,不怀好意地笑着。
        于是我就苦笑着别扭起来……..

        果然是文俊和w君,两位女士一把抢过我手上的画夹,就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她们好像是密谋好的,都说我在诬告,把她们画得太丑陋了,要撕掉我的作品。看着她们要撕裂的样子,我就算去磕头也得把作品要回来。

        最后她们原谅了自己的丑陋,说下不为例。后来这幅速写参加了学校里的绘画展览,一致获得了老师和同学们的好评。他们都在议论画中人物的原型是谁呢?尽管那两位女士只是背影,但背影也许更美丽,距离产生美嘛。

        W君和文俊再聊多一会就独自离开了,看着她的背影我不禁有点疑惑。
       “文俊,w君找谁呢,没找着就走了,还等了那么长时间?”
       “我不知道,她没告诉我,也许她和我一样等得时间有点长了。”文俊笑着说。
       “哦对不起天使,让你久等了,阁下光临寒舍,有何贵干呢?”
       “呵呵,我想去买一辆自行车,后天就要秋游了,我还没准备好。”
       “是这样啊,那么我们走吧。”

        于是我就和文俊走出宿舍大院,朝着校门的方向走去了。一路上文俊没什么话说,她和w君怎么就那么多话说,和我就不是?于是我就讲了一个笑话给她听。
       “说今儿有没见过世面的一家三口,父亲、母亲和儿子,他们都是头一次进省城。”
        文俊静静地听着,没插话。
       “到了一所高级宾馆,就感觉特新奇。父子两人到处溜达,没过多久就停在电梯门前。两人对这事物很是疑惑,用力去推那铁门,就总是打不开。”
        文俊有了点笑意,但不愿意笑出来。

        “父子两人就各自挠头,过了一会,电梯里走出几个年轻人。他们就向里面张望,但没敢进去。门又重新合上了,又过了一会一个老太婆来了。老太婆望了望他们那土样,也没说什么就进去了。”
       “后来呢?”文俊说。
       “过了好久电梯就一直没打开过,父子两人就觉得更蹊跷了,里面的人都到哪去了?”
       “呵呵,看来他们得报警去。”文俊笑出声来了。

       “不是。又过了很久电梯门终于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年轻、漂亮,天仙一样的女子,就好像文俊一样。”我说。
        文俊听了有点不好意思,“后来呢?”
       “那父亲突然灵光一闪,转过身子跟他儿子说,快快快,快叫你妈过来!”

        文俊一听,突然把头压在我的肩膀,手也搭在我的肩膀,吃力地笑起来。我就当什么都没说,我想今天宿舍发生的一幕,怕就是没见过世面吧。感觉自己在文俊和w君面前,就是一个土得不能再土的人。

       文俊也说我应该进电梯一次,最好待的时间长一些,省得我老是去。我觉得应该如此,至于文俊和w君就不需要了,我怕她们进去后再出来,就变成两个老太婆。文俊听了又扑哧地笑了起来,还狠狠地砸了一下我的胸口。

        在买自行车的时候,感觉到文俊有点发困,眼睛失去了正常的神采。我就问她是不是困了,文俊点了点头,说一到中午她就得睡午觉。于是我帮她挑选了一辆灵巧的自行车,还帮她买了两把锁。自行车是蓝色的比较适合她,其实她需要一些更活泼的色彩的,文俊同意了我的看法。

       回去的路上由我来踩自行车,文俊坐在自行车的后面。路程比较远,我怕她发困睡着了,只好继续跟她创造笑话。
       “文俊,我们的宿舍大院经常会有贼光顾。”
       “他们是来偷自行车的吗?”
       “对。不过啊,有一个家伙很聪明,买了五把锁。到了晚上他就用四把锁,把自行车的前轮锁在一根电线杆上。他的自行车漂亮,是跑车来的。”
       “恩,现在小偷那么猖狂,是该买多几把锁的。”文俊说。
       “可一个早上人们都围着他的自行车看。”
       “发生什么了?”
       “他漂亮的跑车不见了,电线杆上只挂着四把锁和一个轮胎。”我说。
         文俊听了又笑了起来。
        过了学校大门,里面的植物多也就比较阴凉了,我怕后面的文俊发困掉下来,就跟她说,“文俊,你要是困得受不了了,就枕着我的背稍微休息一下。”
文俊没说什么,含糊地应了几声。过了一会她就用两只手抓紧我的衣服,脸挨到我的背里,我把自行车的速度放得很慢……

22、秋游

        早早我们一班人就出发了,曙光是那么暗淡,我们是那么急切。年轻人都是那样,喜欢新鲜感,不时绿道上响起了他们阵阵爽朗的笑声。阳光慢慢变得明媚起来,变得斑驳起来,把早上微微的寒意驱逐出去。南方的秋天和北方不一样,这里四季常绿的植物很多,但也有萧瑟和落叶的。我和文俊在同学的中间,并列行进在一起,w君走在前头。

       “你的包裹怎么装得满满的,才一天时间你不需要带那么多东西啊?”
       文俊指了指我的背包,感到有些疑惑。我说没什么,文俊见我不愿意说就没再追问。走了一个多小时,我们就来到植物园的门口,购买了门票把自行车保管好,我们就进去了。

       植物园里面满是植物,现在依然是初秋,植物同样绿得霸道,一片片丛林围绕着湖泊生长。这个植物园面积大得很,各种植物都有,植物园的历史很久了,解放前一批马来华侨从南洋里,带来很多热带植物的种子。这些种子已经长成各式各样的植物,绿的葱茏,红的妩媚,黄的灿烂,紫的热烈……

       也有很多北方的树种,它们的叶子现在开始显得有些发黄了,加上江南特有的植物,这个植物的乐园被打扮得仿佛是自然的博物馆。每株植物身上都悬挂着专业的名称和简介,如果想完全弄通它们的生长习性,就得在这里住下很长时间。

       总之要想在一天的时间里,成为一个植物专家是不可能的,所以这群年轻人对植物发出浓厚的兴趣后,也很快显示出他们的虚情假意。慢慢他们又回到自己的嬉闹中,没再向那些挺拔的树干问这问那了。我一直和文俊走在一起,有时候在同学中间,有时候又远远落后他们。

       我总是感到w君会回过头来望向我和文俊,今天她没有穿红色的裙子了,而是以浅蓝色为主调的碎花裙。文俊穿着的是那天在阅览室,被我看过的浅绿色套装,套装显得有些薄,所以那绿色就会渗出来。款式既现代又传统,就像是现代的采藕女子吧,一袭江南的羽翼。

       也许w君会觉得为什么文俊对我特别接纳,疑问不仅仅是她的,很多人都跟我提起这个事情。但我能说些什么呢,我和文俊之间那些背后的故事,根本很多都是偶然的。他们可能误会我和文俊已经恋爱了,事实是尽管我一直在暗示,文俊却从来不愿意向我提起爱是什么?W君又有多少追求者呢,恐怕用十个手指头我都算不过来, 她那么活跃,认识人那么多,性情又爽朗。说实在的我在她们面前都感到自卑的…….

走着走着我们都感到累了,就在一个宽敞的亭子里休息,时间已快到早上十点。文俊买了一个雪糕给我吃,奇怪的是她自己竟然不吃,就买给我一个人。这人的脾性啊,就是有点怪!也许是我的吃相比较难看吧,文俊看我吃着雪糕,会不自主地笑了起来。

        这时候有同学开始弹吉他,优美的音乐在响起,这些年轻人的脚又变得不安分起来,于是他们合着音乐的节拍跳起交谊舞来。男人向女人发出邀请,女人也向男人发出邀请,W君自然是男生最抢手的舞伴,她也是落落大方所以换了很多舞伴。就是没人敢向文俊伸出邀请的手,但文俊对跳舞好像没什么兴趣。

        我想和文俊跳一次,就问了问文俊,说她会跳交谊舞吗?文俊摇了摇头,我感到有些奇怪,她在外面单位工作,应该学过一些交际用的舞蹈啊。但我没说什么,如果文俊不跳我就不跳了,于是我们又开始说起笑话来。那个电梯的故事她还没有消化完,一想到那情景,她就会扭过头去发笑。我又为她带来新的笑料,总之我是忙不完的人。

        W君又和其他男同学跳了起来,看着她华丽的舞姿,我觉得很好看,而文俊似乎也被吸引住了。后来我把吉他要过来,去弹一些拉丁曲子,文俊显得很惊讶。其实对艺术我是有天分的,艺术和思想是我的最爱,怎么可能没有一点艺术细胞呢?

我用轮指的手法,变换着一些经典的曲子,一些时候亭子中间的人都跳得有点接不上节奏了。此时w君又从对面望了过来,她已经不跳了,恐怕是累了。我向她笑了笑,可奇怪的是她没有笑,好像对我很陌生,眼神中又流露出一丝疑惑。我把头转过去望着文俊,问她曲子好听吗?文俊说好听,但更想听一些宁静点的调子。现在不行,因为亭子里还有很多人在跳,我就跟她说以后吧,文俊点了点头。

23、美国牛仔和探戈

        过了一会我的指头有点疼了,因为很长时间没去弹,手指头的皮肤就会发嫩。我把吉他还给了主人,并向他表示谢意,希望日后能和他一起切磋音乐。其实他弹得很好很好的,我就是怕文俊看着别人跳,自己不跳而感到落寞,所以要把她的注意力转出去。

        可就在这时w君突然站起走向我,是的她向我发出了邀请,我突然变得不自在起来。我望了望身边的文俊,似乎文俊也笑眯眯地望着,看来她不相信我会跳舞。我就接过w君的手,把她带向亭子中间,刚好其他人都休息去了,空出一大片空间。

于是音乐又在响起,我抬高w君的手臂,先跳了一个华尔兹慢三。等到w君熟悉了我的节奏和身体语言,就开始跳起维也纳华尔兹快三,就好像那天晚上一样。之后我又转入中四,这样舞伴也能休息一下。

       接着我们又玩起拉丁舞的灵魂伦巴,等伦巴的节奏w君也适应了,我们就去跳美国牛仔。牛仔舞的花式很多,特别消耗体力,虽然我和w君只跳过两次,但她对花式一点都不陌生,我们配合得如鱼得水。

        W君的关节很放松,身体那么纤柔,晃动起来又像烈性的小马驹。 我被她的魅力激发后,动作变得粗放起来。我们不断旋转,用眼神相互传递情感的信息,和音乐节奏一起欢快地跳跃。舞蹈就是这样,不仅需要身体的接触,更需要用眼神去感知对方,甚至是挑逗对方。
特别是领舞者,他有责任去带动舞伴,让她沉浸在爱河中。

舞蹈是相互感染的事物,当中充满暗示性的身体语言,当w君被我的激情感染,当我被w君的舞姿所感染,我的眼神也不自主地开始变得火辣辣和暧昧起来。它大胆地向w君“表露”,此时彼此的距离那么近,w君也不自主地用身体的碰触奖赏给我了。她的脸向我泛起了层层红晕,显得魅力四射.......

       那天晚上天太黑,我们都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但今天不同了,以我和w君对交谊舞的了解深度,哪怕一点点眼神的变化,都能读懂里面暗藏的信息。也许我们太投入了,心跳那么乱,血液那么沸腾,虽然这些都是假性的,可当你投入到艺术的舞蹈中,假性又会变得再真不过了。

最后一次我们跳了探戈,探戈是男人的力量,因为他需要不停地张望,防止外面的野兽干扰他手中的舞伴。而且对舞伴的身体要求也特别高,因为有很多次大幅度的身体弯曲,这对男性的臂力也是一种考验,W君跳得太好了,从内心我为她的舞蹈天分喝彩。

        当探戈跳到一半,在我瞥头的时候似乎没有看见文俊。感觉一下子清醒起来,变得心不在焉了,几次差点踩到w君的脚。这很危险的,可就在w君做一个弯曲动作时,意外还是发生了,因为我的手臂变得无力,支撑不了w君的身体重量,她摔倒并扭伤了脚子……

看着萎缩在地上的w君,我一子就愣住了……
等我把她抱起放在椅子上,蹲着望向她,看着她极度痛苦起来的表情,我的手也颤抖着轻轻揉动她高高红肿起来的脚关节。这样可以减轻她的阵痛,w君却又笑望着我,似乎她没有责怪,而是表达了一种欣赏的眼神,而我却内疚地垂下了头。我扶着她一拐一瘸地尝试走几步,根本不可能,一接触到地面就条件反射地缩回去了。可她那种笑意却变得更加爽朗了,现在在公园要等回到学校才能得到比较好的治疗。
我又突然想到了文俊,她在哪里呢……..

24、你也有今天啊

        想到这些我就离开w君,四周走了一下,却没有发现文俊。我感到自己很心急,似乎有点后悔和w君跳舞,舞蹈要是投入进去,在精神意识中就会中断和外界的联系,变成两位舞者纯粹的精神交流。我怕文俊误会起来,分不清楚艺术和现实的关系,于是我把搜索范围扩大了很多很多,心里也越来越焦急。

        终于在远处的水杉林边,我看到一个绿色的影子在向我挥手。  到这时我才松下一口气,文俊没有怪我的轻浮,于是我快步跑了过去。到了文俊身边,看见她正在打量着身边的水杉。水杉是国家一级保护植物,有植物活化石之称。如果水杉树成林了,那种美感啊,远远看去会像绿色的风暴。到了秋季水杉林又会逐步变成褐色,成为秋季最美丽的风景线之一。

         可能我跑得有点急了,心情也急,那些汗腺就好像水龙头一样,在脸上分泌出大粒大粒的汗珠。文俊看了就有点责怪我,问我为什么跑那么急。说完她就从手袋里拿出几片纸巾给我,我不停地擦着那些不断冒出来的汗珠,文俊也帮我擦了一些。

        “w君受伤了!”等我把呼吸也调整过来,就跟文俊说起这事情。
         文俊听了很惊讶,“你们不是跳得好好的吗,为什么会受伤?”

        文俊有点责怪我,但不是因为我和w君跳舞,而是因为w君受伤了。我就把事情的经过跟她说了,当然我回避了那一瞥的事情。文俊没什么话说,就朝着亭子的方向走去,我就好像一只落水狗那样,夹着尾巴跟在她后面。等文俊和w君坐在一起,看着她们两个问长问短的样子,我远远站在一边没敢出声。

        她们有时会望向我,回过头又去笑。我来回走动,连肩膀都是垂着的,这落水狗的味道,你们愿意尝尝吗?有时候我望着她们笑起来的样子,她们好像不是在说着伤情吧,感觉怎么好像是在调戏我呢?于是我有了新的恨意,得想个法子以后报复她们一下。

        可她们总是谈个没完,也没再去望我,我都成了人家的奴隶。我突然想到金庸小说里的段誉,一贯我就瞧不起他,要做就做韦小宝,八个老婆,各个如花似玉。我想着自己,“你也有今天啊,你也有走不动的时候?”

        远远坐在亭子的另一边,我靠着柱子想入非非起来。我的手指不停在半空比划,就觉得天上飞满面包:各种法式面包,有巧克力的、奶油的、椰子馅的;还有热狗、英国的核桃曲奇、德国的黑面包;还有俄罗斯的土豆面包……

         等她们说得口水都干了,就知道饥饿的威力了。最后文俊站了起来走向我,此时她们都笑得很奇怪,感觉有什么阴谋论在里面。文俊说一起去吃饭吧,她刚才发现了一个快餐店。但w君说不了要先回学校,说着她就望了望我,感觉有一些嘲笑在里面,但她的表情又迅速地变成没有表情。

         望着w君的背影,刚才舞蹈的场景一下子就觉得相隔万里。w君坐上班长的自行车后,回过头来还向我们挥手,我也向她挥手。但不是我们,她只是挥给文俊,看都没看我一眼。我不禁有点茫然,手掌悬挂在半空,表情突然尴尬起来。文俊看了看,咬了咬嘴唇。

       吃饭时,文俊帮我点了大号快餐,我也就狼吞虎咽起来。她倒不是,把很多肉拨到一边,只吃青菜和一些鸡蛋碎。
       “文俊,你吃得惯米饭吗?”我问起这个问题。
       “恩,吃得惯。”
       “那些肉为什么你不吃?”我又问。
       “它们有点油腻。”
        “肉没油腻还叫肉吗,吃上一点吧,要不下午你会饿的。”我一边吃一边劝她。
        文俊摇了摇头继续吃她的米饭,等我都吃了一大半,她连一半都没吃完。她望了望我,就把她饭盒里的肉都拨给我吃了,还从饭盒了挑出三分之一的米饭给我。那么今天算起来,她又吃了多少呢?

25、孩子的文俊

        吃完饭后,我们来到一个有树阴的坡地上坐了下来,我看了看手表,觉得差不多到了,再过一会文俊就会发困。一个人有很准确的生物钟的,文俊有午睡的习惯,而且买自行车那天,刚好我又知道当时的时间。

        于是我就打开包裹,从里面拿出一张大布在斜坡上铺开,文俊感到很惊讶,不知道我要干什么。等她也反应过来我就说,“请周公入梦。”文俊掩着自己的嘴巴,但不是笑,她望着那张布久久没说话。我没去理会她再从包裹拿出一件衣服,然后把包裹当作她的枕头,并摆放好。

        你有什么办法呢?如果一个人可以坐在自行车后面睡,可以两眼无神;如果时间一到,她就无时不想着睡觉,在什么地方都想着睡觉,你就得把奶瓶也拿出来。就好像哺乳期的妈妈,那怀里的孩子他要是想睡,要想吃东西,他是不会管你的。

        文俊躺了下去,枕在柔软的包裹上侧过身子,两手合着放在自己的脸下,睁着眼睛望向身边坐着的我。我开始还不觉得什么,就坐在她身边看自己的书去。可过了一会,她还是那样睁着眼,静静地望着我。

       “文俊,你不要这样望着我,你再这样望我,我就去跳湖。”
        文俊笑了起来,但也没说话。我望了望她,觉得她的眼神从一种疑问中,又变成一种温存。也许女人都这样的,容易满足。我又想到那天在田野的事情,心里就笑了笑。那天还不是我侧着身子望着她,她却不敢看我,可现在又倒过来了。
        过了好一会文俊才说,“谢谢你。”
        “恩?哦,没什么,谁叫文俊是个孩子呢?”我一边看书,一边笑着望了望她。

文俊慢慢就合上眼睛,不久就睡着了。南方的秋虽然还不冷,但如果在野外睡觉还是会着凉的。文俊睡着后我就把衣服给她盖上了,于是我又去看自己的书,有时候也为文俊赶着一些会飞的昆虫。过了一会我也发困了,就把书盖在脸上,没过多久竟然也打起呼噜来。可我午睡的时间不长,那阵疲惫过去后我也就醒来了。

        等我坐起来后,就看见文俊挠着自己的脚。我就不再躺下,帮她赶着蚊子,还为她被蚊子啃过的脚涂抹上风油精。南方你要是外出郊游,不佩带这个武器,就活该给蚊子抬去。风油精的清凉作用发挥出来后,文俊也就不再用手去挠了,但是脚上起了几个过敏团。我一边煽着报纸,一边看着手上的书……

         又过了很久,文俊才醒过来。
        她醒来后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为什么我手上有股清凉油的味道?”
        我就晃了晃手上的斧头彪,“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如果你手上不是清凉油的味道,你嗅到的可能是血腥味了。”说完我就指了指她小脚里的几个过敏团。
        文俊又像刚才那样眼睁睁地望着我,最后幽幽地说,“你真细心。”
       “这可不比我吃午饭的样子,是吗?我是南方人,当然对这里的气候比你熟悉很多。”
        文俊整理一下衣服后,却没有站起来,而又是躺下去。
       “我说懒猫,你还想睡啊,班里的人都走远了。”
       “我们不跟他们一起,好吗?”文俊侧着身子望着我。
       我停顿了一下,“好,文俊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反正出来就是玩。怎么个玩法我们自己定就是了,没他们也许我们更自由一些。”

       文俊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坏了起来,就转过身子背对着我。我有点无措的感觉,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转过身子,重新望着我的时候,眼睛已经充满笑意。我突然用手指去刮她的鼻子,这个懒猫还躺着,再躺植物园就看不完了,里面还有很多风光的。文俊咯咯地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她就站起来,重新整理了一下衣服。我也把拿出来的物件重新放回包裹里,等这些事情都干完,我们就重新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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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21 01:52 | 显示全部楼层
26、文俊的回避

        和文俊一起走路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行进的速度特别慢,所以走在起来就像跟蚂蚁一起散步。 有时候我就在她面前垂直跳,以缓解一下肌肉的紧张需要。文俊看我难耐的样子就会笑,但她不愿意为我改变什么。文俊选路的嗜好和我是一样的,她从来不愿意走大道,爱往没人的地方走,爱幽静,爱风景的宁静、开阔和优美。

其实没有走得慢的人,去迁就走得快的人。中学读书的时候,有一个家伙跟我一起走路回家,可没过多久他就跟我说,如果再这样走下去他就得短命三年。所以啊还得我去迁就文俊,想来今天肯定是看不完植物园的了,以后再和她来多几次吧。        

秋的植物园色彩显得有层次起来,一些北方的树种叶子已经变黄,而一些南方的植物却依然翠绿。我们走到一片更大的水杉林,这片林子坐落在湖边,围绕着半边湖岸。水杉已经长得很高,枝干粗壮,但叶子始终是那么细。

       褐色的叶子倒影在水中,占据了半边湖面,湖面显得清澈而明净,仿佛是水杉林的铜镜。湖中间又有一个小岛,里面种植一些南洋椰树,椰树也很高,把整个小岛都覆盖了。依稀可以看到一条小路伸入椰树林,在我们不远又有一条桥通向小岛,小桥的中间有一座拱桥,形态显得特别雅致。

       于是我就跟文俊说去那里看看,走到拱桥处我们向湖水望去,就看见我和文俊的倒影。我望了望倒影又望了文俊,就跟文俊说还是眼前的文俊好看些,可文俊说水中的我才好看些。于是我们又过了小桥,沿着小路进入椰树林,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显得有些寂寞。文俊好像变得心事重重,我怎么逗她都不行,只是偶尔笑笑。我又在想是不是早上和w君跳舞的事情,让她觉得不开心了,女人是很难说得清楚的。

       “文俊,你恨我了?”
       文俊摇了摇头,也没问究竟恨我什么。
       “你不喜欢我和别人跳舞,我以后不跳就是了。”我说。
       文俊望起我来,“不是的,其实你跳舞好看,我喜欢看的。”
       “可为什么你走开呢?”我问。
       文俊没有回答我,沉默了一会又望向我,但又把头再次垂下去。似乎她在回避,不想我进入她的心灵。最后她说,“不知道的,不是跳舞的事情。”

       接着她又说,“你懂很多,绘画、音乐和舞蹈都很擅长。”
      “文俊也想学吗?”我说。
       她的眼睛变得光亮些了,于是我又说,“我的水平有限啊,你也就勉为其难一些吧。”
       文俊笑了起来,“你想教我什么呢?”
我也同时高兴起来, “恩,先学跳舞吧,好吗?以后回到学校我再教你写生,吉他不要学了会弄坏手指头的。”
“很疼的是吗?”
      “开始学的时候指头会烂掉的,而且一旦茧皮爆裂就会很疼。”
      “那以后我听你弹好了。”文俊说。
      “好,以后每天晚上都弹给文俊听,但现在我没有吉他,吉他在家里。”
      “我送你一把,好吗?可能买不了贵的。”文俊又说。
      “能过得去就行了,不用文俊买,明天我就去买回来。”

27、华尔兹

      说完这话我就拉起文俊的手,文俊还没有反应过来,突然想把手缩回去。可她缩到一半,又停了下来,接着有点紧张,有点愕然地望着我。似乎她感到害怕,很害怕我去说一些话题,或者就是一个爱字吧。其实我没想到这些,就是想和她一起跳舞,文俊是一个需要被别人带动的人。

于是我又用另一手架起她另一只手臂,然后跟她说,“搭着我的肩膀。”
        文俊明白后,有点苍白的脸色才慢慢缓解过来。
        于是我就喊起慢三的口令来,“一、二、三;一、二、三……”
        文俊又笑了,她还不会后退,我就慢慢跟她说起交谊舞的基本动作,以及各种肢体语言的暗示方法。文俊是很聪明的女孩子,点一点就能领悟,现在剩下的就是练习,开始我尽量放慢,慢慢再把速度提上去。
        “一、二、三, 一、二、三……”
        ……

        “文俊,转身的时候要靠感觉,你不需要用力的,力在我这里发出,你顺着我的力转就是了。来吧,把你交给我,不要有顾虑。”我们一边跳,一边又推倒重来。
        “我怕踩到你。”
        “任何事情都不要想,专心感应我。”我说。

        文俊点了点头,于是我们开始旋转了。开始时转一个我就会停下来,走几步慢节拍然后再转,这样她就熟悉了。她总会踩到我,有时候是脚面,有时候是脚后跟。踩到我的时候,她会愧疚,但我不准她愧疚。过了一会我突然向前快速连转两个,不给她考虑的时间,舞蹈就是这样,不要去犹豫,一犹豫动作就凝滞了。

在速度中找感觉,文俊被吓了一跳,但还是顺着我的力量,把步伐走对了,她开心的叫了起来。后来我连转三个她却没有走好,脚又踩到我了。我没去理会这些,又把前进的速度放慢,然后再提速。文俊越来越高兴,会咯咯地笑个不停,成为天空旋转的小鸟……
  “好玩吗?”我问。
        “恩,我又踩到你了是吗,疼吗?”
       “不疼,文俊跳得很好,我们再来啊。要转了,注意了。”

        我把节奏提得那么快,其实早就不是慢三了,而是快三。文俊越跳越熟练,转得越来越轻盈,最后她更多地使用脚尖,对狐步竟然无师自通起来。我干脆就转为华尔兹的国标跳法。有一次我突然向后转,她还以为我向前呢,所以就不知所措起来,慌忙中我的脚又疼了一次。

第二次后转时我把暗示动作做得充分一些,文俊感觉到力量是向着她前方发出的,就迅速地把脚尖前插到我的两脚中间。我在沉降的时候,又用力把她的身体重新架起,接着文俊的身体向一只小鸟一样,飞翔着转到我身后。当她的身体落下时,我后撤脚已经变为支撑脚,原来的支撑脚变为前进步。

接着又是一次沉降和提升的过程,文俊再次像一只发笑的鸽子转到我身后,这不就行了嘛,标准的国标华尔兹快三。这些狐步越跳越得心应手,带着文俊我连续转,就好像用舞蹈在树林里到处散步。如果前面有障物,我就转身回去行不?文俊的裙子不断被旋转的风吹成张开的花瓣,她的心哗变和消融在我的臂弯里。

笑声越来越多,那些笑声飞翔在椰树林里,成为最美的音乐。声符并没有随雾蔼的来临而降低下来,我也在笑,文俊的忧郁荡然无存了。最后我们疲惫地倒在草地,看着头顶的天空,文俊的胸脯在起伏,在喘气,在咯咯地笑……

        我们从椰树林走出时,路上竟然看不到人了。 星星也挂上了天穹,路灯下的文俊一边走,有时候会在我面前独自一个人转,会停下来问我动作做对了吗。她对旋转怎么那么喜欢呢,就不怕头晕?这是我认识文俊以来,对她身体接触得最多的一次。
W君的脚怎么样了,我又感到新的内疚……..

28、 w君的表白

回到学校后的当晚,我陪w君一起去了校医室。她的脚关节红肿得厉害,扶着她走下自行车,她一直没话说显得很冷漠。医生为她敷了药,把脚裹得跟粽子似的。回去的路上w君不愿意回宿舍,于是我陪她去了一个凉亭,并在那里坐了下来。

“你和文俊还没开始吧!”
w君说着这话好像有点鄙视我,其实很多人也都问过我。
我还是那句话,“没有。”
“她不答应,还是你没说。”
我犹豫了一下,想到那天上课的事情不禁迷惘起来,文俊说的“不要脸,谁是你的英台!”又在响起。我一直都没回答w君,不知道如何去说这个问题,这不是想说就能说的,说了不答应,我和文俊该怎么办?
“这点胆量都没,你那天晚上的勇气哪里去了?”
“那不同的,如果我向你示爱,也会一样困难。”
我说这话叹了一口气,对自己的个性感到很无奈,也许不是我个性的问题,其实我已经向文俊暗示过了。结果她说,“不要脸,谁是你的英台!”
“英台、英台。”我是这样回答w君的。

“恩,恩?你说什么?”w 君听不清楚我说什么。
她怎么知道我在说着过去的典故呢?
“难道你指望文俊跟你开口吗?”w君问我,问得我无处藏身。
“不知道,尽力吧。”我迷惘地摇了摇头…….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w君问我。
我点了点头,“从第一天,第一次,到第一眼。”
W君似乎有点红晕,“你的交谊舞跳得不错。”
“潘晓彤过奖了,你没再说我是鸿渐,我就安心。”
“人家韦乐还不是敢拼敢打。”
“可韦乐还不是在潘晓彤面前感到自卑?”我说。
“我觉得你这人很奇怪,为什么你有时特别有勇气,有时又犹豫不决。”
“就好比那天我邀请你跳舞是吗?”
“这只是一个方面,我是说和你谈话的感觉。”

“对你我就特别有勇气,对文俊我是不能有勇气。”
W君突然冷笑了一下,“虚伪!”
“你说什么,说我虚伪?打出娘胎起,虚伪是怎么写的?”我感到很生气。
“哼哼。”
“你哼什么,我就是那样的人。”我真得有点被激怒了。
“你喜欢我吗?”w君突然提出这个问题。

我一下就愣住了,张开口望着她似笑非笑起来的的样子。但w君没有望我,而是看着别的方向。她那种鄙视的感觉实在令人火冒三丈,我突然用双手按着她肩膀,把她身子转过来盯住她。她有些颤动,但眼睛还是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态。
我实在受不了就说,“你,w君,你给我听好了。我喜欢你,听到没有,喜欢你!从第一天,第一次,到第一眼。”

我有流泪的感觉,都被她逼疯了。我的个性绝对受不了别人那种有意识的挑衅,从骨子里头绝对不允许自己的精神强度,要比别人矮一等。我可以失败,但绝对不承认失败,此时血液沸腾,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本来这些天我对文俊就有了很多压抑,这一下就全都释放出来了。

W君被我这么一说,也显得相当惊讶。慢慢她似笑非笑神态被一种温存代替,她用手慢慢拭去我的泪痕,开始我垂着脸不给她擦,在女人面前流泪是男人的耻辱,这一贯是我过去的座右铭。可w君坚持替我拭去泪水,我反而流得更多,我不明白她,不了解她…….

我的手依然按着她的肩膀,最后抬起头来时,泪水又瞬间止住。其实我感谢w君的,W君用手一点点把其他泪痕抹去,我突然感到自己要投降了,如果她再这样下去,我就得告诉她我爱她了。我突然松开手,用手捧着自己脸,我的脸再不能给她了,那种温柔太可怕…….

“我请求你一件事情。”我说。
W君停顿了一下,“你说。”
“不要把这个事情说给文俊听,她可能会受不了的,我死了没关系,但不能让她受侮辱。”
“文俊爱你吗?”
“你爱我吗,你爱我吗?”该我回击她了,该我回击了…….
“还说不上爱,我喜欢你。”w君说。
我的天我的天,我应该马上转身离去…….

回到女生宿舍,要离开的时候我就跟w君说,“文俊太孤独了。”
w君没有再用鄙视的目光望着我,而是很温存,可怕的温存…….

29、阿珂和艺术团

       实际秋游后的第二天我并没有去买吉他,我把这个事情给忘了,而文俊也没跟我提起。秋游回来后的一个星期里作业比较多,学期一到某个时候,那些作业就会集中爆发出来。每天晚上我和文俊都要为这些事情忙碌,白天课堂又满,吉他的事情也就耽搁下来了。

        所以除了和文俊在阅览室,静静地读书和写作业,甚至和她一起去散步的时间都没,期间只是和文俊练习了几次维也纳华尔兹的快三。等这些事物完了后,我就准备和文俊去跳旋转的华尔兹了,文俊听了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就把她带到操场,刚好系艺术团里的人也在。他们在练习舞蹈,男男女女都有,二十多个人。艺术团可不是系学生会管的,而是系里一个独立的机构,主要职能是组织文艺汇演。学校还有一个更高级的艺术团,里面的人都是从各个系选拔出来,可主力都是我们系的。

我和他们当中的很多人都认识,而且系艺术团的团长阿珂和我很熟,因为她男朋友是我的师兄,也是同乡。是真正的同乡,他父亲和我父亲是同一个村子里的,只不过我父亲后来考进大学,毕业分配后就没再回去了。阿珂长得也很漂亮,性情却泼辣,说话不爱遮掩。

系艺术团是美女的聚集地,校艺术团就更是如此,各个女孩子标致得很,男的也英俊潇洒,都是百里挑一的。因为和阿珂的关系,而且我喜欢艺术,所以和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已经很熟了。可我觉得那些女孩子和文俊、w君比起来,就是差很多,至少没那么完美吧。w君也是系艺术团里的人,而且还是副团长,当然她也是校艺术团里的骨干了。

        看着她们都在我就跟文俊说,“文俊你先坐一下,我过去跟她们打个招呼。”
        文俊点了点头,她是不愿意过去的,于是我就自己走了过去。刚好w君也在,穿着一件黑色的连衣长裙,佩带着项链等首饰,气质显得很华丽。场地比较黑暗,我找了一会才找到阿珂。

“听说你在抓壮丁呢,我姐夫前些天跟我说了。”
        平时我叫阿珂叫珂姐,她的男朋友自然就是我姐夫了。
       “你小子啊,我不要!”阿珂说。
       “嘿,你不要,我姐夫能放过你吗?”我说。
       “他早被我关禁闭了,你还替他烧香。”
       “他怎么啦,晚点我去抽他耳光啊。”
       “你敢!”
       “你看你就是刀子口,豆腐心。”

       “听说你小子抱得美人归了,还是个冰美人!”阿珂说。
       “怎么连你也知道了?”
我慢慢松开了手,刚才我还和珂姐握在一起的,每次我见到她都很亲热,总会先握一下手。可能我没有姐姐就把她当姐姐了,其实她只比我大两岁。
       “这么标致的人儿,恐怕全学校都知道了。”
       “人家还不是没答应嘛,我来到这里才多少天,大家都是刚刚认识,坐火箭也没那么快。听说当初我姐夫赶了一年多,才把你赶上的?”
       阿珂对这个事情显得很关心,“困难吗?”
       我突然感到有些黯然,就摇了摇头,文俊绝对不是那种能一下就接纳我的人。

“我现在哪里敢哦,弄不好把大家都伤害了,连书都读不进去。”
     “姑娘不错的,好好珍惜她。”阿珂望向文俊,而文俊也一直在望着我们。
可能我说话的时间有点长了,就向文俊挥了挥手,文俊远远地笑了笑。
      “她来艺术团吗?”阿珂又问。
      “你如果能说服她来艺术团,我就马上可以做她的男朋友了。”
      “这么惨啊你,她确实是个很冷漠的姑娘,很多人都向我提到她。这说明她爱上你了,傻小子。”
      “好了我不跟你多说了,她在等着的,对了你们今天跳交谊舞不?”
      “怎么不跳,就你姐夫是个瘸子,啥都不会。”
      “那行了,多点放华尔兹三步走的音乐啊。”我说。

       说完我就准备离开了,刚好回头就看见w君站在旁边,她正在和一位英俊的师兄说话。我们系的艺术团历来人才辈出,那可是系里的王牌,在整片高校中都是出了名的。看着w 君,他们显得那么般配,很亲热的样子,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啊!

       我向她笑了笑,可她好像没当我存在似的,和之前一些态度有了很大的变化。我心里很压抑,其实我害怕文俊多一点呢,还是害怕w君多一点呢?很难说得清楚,想想那天夜晚的谈话感觉到自己在分裂。文俊虽然对陌生人冷漠,但不会象w君那样,把话说得那么直接。文俊的冷漠是直接吗,她们两人的刺是不一样的,但同样让人心寒。

就这样我一直望着w君,回想到初次和w君遇见的情形,那块手绢和她身体的气息;她今天那么华美,黑色的晚装遮掩不住她奕奕的光焰,只会平添她几分神秘,那种她特有的艳丽。刚好w君也望了过来,眼神中似乎又多了一丝凝滞的迷惘,当那迷惘发现了我更加呆板和凝固的注视,它显得有些诧异,而后仿佛又温存起来。

这事物稍微停顿了一会后,又变换成新的目空无人。此时我看到的w君不是眼前的w君,我看到的是旋转在雨夜柏油路的w君,秋游时深情注目的w君;绯红、羞涩以及身体碰触和暗示的w君;那个坚持拭去我泪水,温存得可怕的w君…….

        为什么文俊那天独自走开了,如果她有了恨,应该去恨的;可为什么文俊关心w君,多于对我的恨,或许文俊根本和确实没有恨;没有恨的文俊对我意味着什么?
       w君爽朗的原谅是真实的吗,为什么w君没有恨文俊呢,如果舞蹈里的暧昧和火辣是真的,那么w君应该去恨文俊,没有怀恨文俊的w君对我意味着什么,最后成为眼前这位冷艳和似笑非笑的w君。w君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为什么总能挑起我最激烈的情感……

那种激情多么可怕,会把我融化的。她说喜欢我,现在我终于知道有一个我喜欢的人,明明白白地告诉我,她喜欢我,虽然还不是爱。从心底里我对w君的感觉要快速地越过文俊了,快得我心都要跳出来,我的眸子仿佛渐渐从光亮中退却,而后堕入灰色的深井,再也打捞不起来……

但文俊怎么办,想到这里我摇醒了w君神秘的引力,是的,我要把w君连根拔起,有多少拔去多少。我该出手了,乞求上帝让文俊快点苏醒,我的天使你不能再睡大觉了。该对文俊采取更主动的行动了,于是我走向文俊,走向文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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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21 01:53 | 显示全部楼层
30、请求音乐

       我重新回到文俊身边坐下,文俊问我们都谈了些什么。我就说我们谈了文俊,文俊觉得有点奇怪就问我谈了文俊什么。
       “他们都觉得文俊是最美的冰美人,而且全学校都说开了。”
        文俊听了好像多一点表情都没,只是轻轻宛然一笑,什么都没当发生似的。其实文俊的个性已经很难改变了,谁能改变自己的个性,那不就是比上帝更灵了。所以我也只能在文俊前做一个真实的自己,好在我和文俊的个性有着强烈的互补性。

        这不,我又把她带到旋转的快乐中去了,过了一会艺术团那边就传出动听的音乐,他们的音响设备比起吉他要响亮多了。于是我就站起来,向文俊行了一个标准的邀请礼,文俊倒显得有点害羞。她今天穿了一条洁白的裙子,只佩带着一条金色的项链,其他首饰都没。白色的裙子把她的直发和眼眸,衬托得乌黑而清亮。

       我拧起她高贵的手,带着这个爱穿高跟鞋的白色天使,慢慢走向舞池。开始连跳了一次慢三和一次中三,想来是阿珂故意这样安排的,其实他们也需要热身。文俊显得有些陌生,过了一会才慢慢找到舞步的感觉和节奏,于是我把她翩翩起来的身姿,带到距离艺术团不远的地方。W君也跳了起来,和刚才那位英俊的男子跳了起来,可没多久W君好像又被人搀扶着离开了舞池。
……..

音乐也变得响亮许多,我和文俊就舞蹈在那些人群的边缘,只要他们的阵地扩充到我们身边,在要挨到我们的时候,我的华尔兹就会把文俊带走。就这样在这个球体的边缘,我和文俊像两只孤独的蝴蝶游离在他们之外。

        等慢节拍结束了,响起的音乐就是华尔兹快三了。我不禁向珂姐望去,看见珂姐在不远用一种嘲笑的目光看着我,然后又向我竖起静悄悄的拇指。好在文俊一直望着我,没发现这些小动作。可我多想她看见呢,看见我对她的勇气,并用爱奖赏给我。快苏醒,我天堂的小鸟。

        文俊用笑声奖赏给我了,只不过这里因为人多,她不敢像那天那样爽朗。于是这只小鸟开始欢快起来,不断的旋转让她飞翔起来。我把她带到无人的世界,交换着彼此快乐的目光,我多想那音乐从此不要停下来,文俊对我的注视不要停下来,一直这样甜美地望着我,不要再清醒起来……

不,她要苏醒了,勇敢面对一个真实起来的自己,面对我的爱,告诉我她接受了,和我一样热爱了,但不仅仅在这些音乐中。可我害怕音乐停下来,害怕文俊的心再次关闭,成为若即若离的压抑,成为她的回避和胆怯。她能渡过这隘口吗,当漫长而孤独的生命有了绽放的新意,她能战胜自己吗?

也许我想得太多,一不小心就踩了一下文俊。我赶忙道歉起来,文俊搭着我的肩膀,微笑着向我轻轻摇了摇头。此时我离她的唇这么近,那火焰烧得我痛苦而幸福,最后我吸下一口气把野兽熄灭一些,然后又回到对文俊的微笑中。我要把她带得更稳健些,更轻盈些,更飘逸些。我们连跳了两次华尔兹快三,第二个华尔兹快三结束后,我们就各自休息去了。过了一段时间,第五个华尔兹三步又再响起,我不禁对珂姐充满谢意,文俊不知道这些的。

         人群里响起了一些意见,“怎么又是快三步?”
         就听见珂姐顶了回去,“不跳的,一边凉快去啊。”
         我心里就发笑,对珂姐就更崇拜了,我望着她笑,她也望着我笑。
        “文俊,还行不?”我问了文俊的体力情况。
        “可以的。”
         于是我又把文俊重新领入操场,突然我想到一个主意。
         我就跟文俊说,“文俊不要害怕啊,听着我的心,感应我,其他都不要管。”
         “恩,我知道。”文俊一边跳,一边有点好奇。
         这时舞池里的人多了起来,不是艺术团里的人也加入进来。

        一个转身式的维也纳华尔兹快旋,我就把文俊带进人群中去。 文俊显得惊慌起来,怕自己碰到别人,又怕别人碰到她,但是当她可以把自己完全交给我的时候,她的惊慌慢慢就变成信任。身体灵活和轻盈起来的文俊,一直和我一起旋转,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多。

这时我灵敏的感觉就发挥出来了,我们在人群的缝隙中自由地穿插,自由在自由中,就好像会飞翔的鱼儿。我们离去了,又会回来,远远快速地把他们抛在脑后。文俊一直望着我,从来没有去看她的周围,而我不行,四周的情况那么复杂。

我只能稍微望一下文俊,就从她目光中撤退下来,成为一种什么都不看,又什么都看的游离。此时感觉是另一种眼睛,耳朵成为了我的眼睛,身体的所有都成为眼睛,只有一种眼睛是可以交付给文俊的,就是那阵阵淡淡的幽香,文俊的幽香。文俊那样专注地看着我,那样信任,那样不离不弃的眼神。
“文俊啊,为什么还不说爱我,你爱我…….”
想着这些我的眼睛有了湿润的感觉,请求音乐不要停下,不要………

31、阿兰古斯协奏曲

        维也纳的华尔兹过后就转为伦巴去了,再跳快三,这场舞会怕就会造反。伦巴文俊不会跳,而且感觉她的体力也不行,于是我就把她带到后面不远的阶梯上,坐下来休息,顺便也可以观赏一下舞池里那些不知疲惫的同学。这次我没让文俊离开我的手,此时她依然沉浸在华尔兹中。

       碰巧w君独自一个坐在那里,抬起头望着我。她脱下高跟鞋,一边揉动脚关节,露出还没有完全撤去的药物。在我准备回头离开时,文俊也看见了w君,于是她就挣脱了我的手,自己快步向w君走去。我突然感到惊愕,一阵茫然席卷过来,那只手竟然就这样,就这样轻易地扔下另一只手……

        也许它要好久才能回来了,我不禁对天长长嘘出一口气。没办法,谁叫她们关系好呢,其实从内心里,我已经开始极力回避起w君,如果我再去想她,就会把自己裂开的,也裂开了我和文俊。为什么文俊对这些危险毫无察觉呢,我有多爱她,难道她一点都不知道吗?就这样把那么难才握在一起的手放开,挣脱了,我在文俊后面走得很慢,很慢……

        当我低着头踢着脚下的石子,来到w君面前,我还是忍不住关心起她的脚。
        “好些了吗?”此时我问得柔情,w君听了后眼神却依然那样尖锐。
        “还可以,容易发酸,跳起来没力气。”

        于是我和w君再次陷入可怕的沉默,而文俊和w君却聊得绞缠在一起。她们都说了很多事情,都是她们女生那里发生的。过了一段时间,我觉得去听两个女人的私心话是不文明的,于是我就坐得稍微远一点。

       心里又无聊起来,就发现身边不远有一把吉他。我把那把吉他要过来,吉他的音调得不准,我把琴弦的紧度重新调整一次,还不时去拨弄。文俊和w君听到了那些声符,就望了过来,我没去理会她们,她们又转过头去,继续谈她们那些小心思。

        我就想着第一个曲子,该为自己弹些什么呢?现在心里太郁闷了,一些事情如此复杂起来,我有点悲伤,于是就弹了慢节奏的《阿兰古斯协奏曲》。我开始向自己倾诉起来,那些声符就好像忧郁的雨点滴落在心头…….

此时,我是那样无法回答自己的未来,当我越来越了解文俊,未来开始变得迷惘起来。别看我平时好像蹦达个没完没了,可对人性的理解我是很深刻的,真正难的不是我如何去影响文俊,而是她自己能克服自己吗?自从认识她开始,今天我一下子变得心力憔悴了,多少次爱的暗示,她一直在回避……

我想到w君,她拨动过我的心灵吗?随着一个重音的落下,我承认了。是的她拨动过,很多次了,只是我不敢去承认。如果那天晚上没有文俊,恐怕我早就毫无反抗之力,全部缴械了。那时我多么想去缴械,渴求她的情感,如果她明白无误地说爱我,而不仅仅是喜欢,我和文俊之间恐怕瞬间就坍塌。魅力四射的w君,难解的w君,她的个性对我就好像黑洞一样,一旦被吸进去,我会爱她爱到骨头都不剩。可怕的引力啊!

一直我都在思考文俊这个人,为此也做出了很多努力。一个简单的笑话,一句简单的语言,都让我全情以付。文俊比起以前要活泼很多,可只要我停下来,她又会回到孤独中去。最难的是她不敢面对自己的情感,只有被我充分带动的情况下,才会显示出难得的敞开。

         可只要那音乐一结束,她就逃回自己的内心,和我拉开适当的距离。她太不够主动了,情感被个性羁绊着,需要我更多的引领。上帝千万不要让那种事情发生,当我燃烧至灰烬,文俊却依然徘徊在自己的城堡里。我会孤独的,熄灭的,会忍受不住那种压抑的郁闷的。我还有看不透文俊的地方吗,她爱我吗,为什么她看见w君就这么挣脱了?

文俊让我真正感到畏惧的,不是她的美丽和冷漠,而是她的纯洁。就如同我手上捧着一个绿色透明的花瓶,手稍微一颤抖就跌碎了。而且碎了就永远无法缝补,无法破镜重圆,无法再重新开始了,这才是真正的投鼠忌器。

文俊爱一个人就会爱一辈子,一旦碎裂了,她自己也碎裂了。所以她会再三思量,而我几乎也不容有失,为此只好把我和她之间放慢再放慢,直到一天她承认了自己是无法回避我,也无法回避她自己。可现在w君已经出现了,她突然出现了,深深地闯入我的心灵。

爱多么难啊,我还不是和文俊一样,从来没有被一个女子拨动过心灵。可上帝跟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一下子就让两位女子闯入我的内心,此时《阿兰古斯协奏曲》已经弹了三个来回,内心的池塘早已经积满了雨水,复杂的雨水…….

32、残酷的对视

        我一直都没理会她们两个,只是弹着自己的吉他,想着自己的心事。当我抬起头的时候,文俊就向我走了过来。我把吉他竖在怀里,手臂按着琴身,想和她说几句调皮话,就去教她“恰恰”。
       “我想回去了。”文俊说。
        我一听有点愕然,时间还早,而且作业也已经做完,明天交上去就可以了。
       “这么快,下来我还想教你恰恰,你会喜欢的。”
       文俊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望着我说,“以后好吗,我的作业还有一些没写好。”
      “那我们一起回去吧。”
       文俊点了点头。我们站了起来,就准备离开的时候,阿珂却向我走了过来。文俊看了这个情况就跟我说,“我自己回去好吗,她可能有事情和你商量。”
       我觉得没办法,天知道阿珂跟我谈到什么时候,有时她要是和男朋友闹起别扭来,我就得一整天陪着她。于是我就点了点头,叫文俊回去的时候小心点,文俊答应了我,自己一个人走回去了。

       阿珂根本没和我说什么,就问我什么时候进艺术团,其实她早就想我进去了,我也想着进去的,但一想到文俊我就舍不得。艺术团很忙的,一旦加进去平时的训练就得参与,还有多少时间和精力可以分配给文俊呢?我总不能在课堂上,每天跟她坐在一起,别人会说笑话的。

      “珂姐,给我一些时间好吗,现在这种情况你可以看到的。”
      “哎,有道是有晴还是无晴呢,文俊是比较慢热的姑娘。当初我对你姐夫还不是要看清楚了再说,你可能要很长时间了,现在还只是开始。”阿珂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我没说什么,按着琴柄把头垂下去,阿珂摸着我的头发,叫我别想太多了。我应了应,但没把头抬起来,我怎么就难耐成这个样子,真是搞不懂这些情感和心理,这些复杂的人类。阿珂本来还想陪我多一会,操场上有人叫她,于是她谈多几句就离开了我。

        我一个人抱着吉他,文俊不在身边就会变得非常落寞。我又去弹《阿兰古斯协奏曲》,过了一会又觉得实在没意思。于是我扔下吉他站了起来,扭动身子活动一下准备回宿舍去,头一摆就看见w君坐在不远看着我。

        我有点惊诧她还没走,等我看清楚了,感觉她又好像在用暗暗的冷笑观察着我。那种笑显得很无情,好像是在可怜我,要把一些目光施舍给我。她把我全部看透了,仿佛她在告诉我,我是那么热爱她冷艳的热烈。

这是铁的事实,铁的事实!我的痛苦变得扭曲起来,大家都没说话。可我是一个受不了挑战的人,这种挑衅似乎达到了我精神忍耐力的极限,于是我爆发出来了,就这样我站着和她对视起来。在我们中间似乎过去的友谊全部消失了,变成了各自刺向对方的匕首,爱的匕首,爱而不能的匕首。

       慢慢那种敌意有多大,痛苦就慢慢变得有多宽,爱就有多深。她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那张面孔出入在黑暗中,艳丽得可怕,冷酷得可怕,深刻得可怕。当我感到痛苦的时候,似乎她也感到痛苦,就好像是一些胶质的血,在我们各自的身上堵住了,变成哽塞的感觉。

       我想一辈子都会记住今天,从没有一种眼神让我不能不去望,不能不去敌视又不能不去被打动。它翻出所有的真实,我爱她吗?她爱我吗,仅仅是喜欢?算了吧她的勇气还比不上我,如果她不爱我,我这样望着她,为什么她也这样望着我,而不是给别人。那种眼神怎么会如此刻骨铭心,要把我的骨头都撕裂?

如果我的感觉也是她的感觉,那么她的骨头也在断裂吗?我爱她,如果我爱她,为什么我会如此对她。我应该马上成为一个懦夫,马上让她真正鄙视和厌恶起来,这样她受到的伤害要少一些。可我为什么要这样对她,明知道那是火坑,却依然把她往里面推。天啊,我会把她杀掉的,她会受不了我的燃烧和灼伤的。

        当我想到这些,时间已经过了很久,我急忙把对视放下,这就好像急刹车,心脏突然非常烦闷。前面刚好有一个单杠,我跑过去从下跃起,做起引体向上来,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七个、八个……”

        最后我做了八十九个,把过去的纪录远远打跑了,整整超出十一个。W君就一直坐在那里动都不动,依然冷笑地望着我。最后我累得实在不行了,弯着腰,撑着双手喘气,那些肌肉就仿佛要断开和爆炸出来似的。我要把自己发泄给自己,把内心的沉重挥发掉,但似乎我也在警告她,不要再玩下去,不要再玩这种精神的游戏了。如果w君知道我对她好,她就应该知道我此时肉体的痛苦程度。

我的纪录就是w君痛苦的纪录吗?爱是双向的,你有多美丽,我的力量就有多大!我的力量有多大,w君的爱就有多痛苦。在我和w君之间似乎没有谁被谁征服,只有相互被征服,只有爱的同归于尽。人心都是肉做的,人心都是肉做……..

33、分裂的种子

       可怕的事情又发生了,就在我重新坐下,抱起自己脑袋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w君的身边。她没有说话,甚至动都没动,我也看不见她,只感觉到她的身体发出的芬芳、痛苦和忧伤。更可怕的事情还再发生,过了不久舞池的音乐又在响起。

       是美国牛仔,是美国牛仔!我不想去听,不想去听!
W君却站起来离开了阶梯,我就抬头望着她的背影,望着她的黑色晚装。她没有去哪里,而是把刚才和她一起说话和跳舞的男同学,叫到不远的地方。那个男同学望了望我,竟然也有点敌意。

       于是他们开始跳,W君似乎特意把他引向我坐着的方位。当我能看清楚w君,她从脸上挤出暧昧和挑逗的味道,过没多久那男子好像吃了迷昏药,跳得心脏都好像从胸口里跃出来,此时前面不远的灯火照在他脸上,红通通的。

昏暗中的我看着舞蹈中的w君,当她又把半边脸,向着极度兴奋起来的男子别开,身子向着地面弯曲和倾斜,那种痛苦又在脸上呈现了。它们那么清晰,那么难忘,一些泪水从她的脸上滴落到地面…….

      所有泪水也都是我的,我捂住自己脸,把流淌出来的泪水擦干,然后继续看着她跳下去。这分明是一种对我的报复和惩罚,也是用她爱的痛苦,抚慰和补偿给我。她的左脚又扭到了,一次、两次、三次…….,已经在跳动中显得那么颤抖,仿佛有痉挛爬上她的身体。

那些痉挛也是我的肉体吗?可它们还在忍受,w君,好强和受过我侮辱的w君。文俊没有因为我一时的轻浮而责怪我太多,却因此对我有了戒心,所以文俊没有去责怪w君,她也是受害者。W君没有去责怪文俊,因为是她先邀请我的。

        我因为一时走神,却为w君带来了一生的侮辱。她们是两个怎么样的女子,因为美丽而高傲,几乎所有的男子都倾慕她们的美貌,使她们都无法下来了。也许文俊不是高傲,她的高傲是要求我对她的情感从一而终,而w君的高傲是因为她不容一个对他有感觉的男子,因为另一个女人而使她跌倒。这是一种侮辱,一种生命的耻辱,一种至高无上的尊严。

         美丽都让她们不能放下自己,把美丽的尊严视为生命。我突然发誓,从今往后除了文俊和w君,不会再和任何女子跳美国牛仔。原谅我,我不能取消w君,我取消不了,此时无声抽搐的我不断望向w君越来越难支撑的脚……

她为什么那么傻,要把我痛苦的纪录重新刷新在自己身上,她为什么那样对自己,爱我胜于她自己,用她身体激烈的疼痛告诉我,我不是一个人的,她与我同在。 最后w君再次跌倒下去,已经不能再跳下去了。她顽强地站起来,提着受伤的脚,回过头来静静地望向我。身边的舞伴显得有些愕然,他还沉浸在刚才的昏迷和粗放的动作中。

他是无辜的,w君也是无辜的,所有都是我肇事出来的。W君已经没有恨了,只有一丝苦笑,当他的舞伴醒悟过来后想去搀扶她,突然被她一手推开。为什么他不早点醒悟到他的舞伴已经痛入骨髓呢?我渴望她走过来吗,惩罚已经足够,足够了,引体向上的纪录和痛苦再次被刷新。

所有耻辱我都还清给她,再也不能忘记她,一生分裂的种子就此种下,已经没有退路,她取消了。我的泪水依然在流,没有去抹,我还清了,一辈子的心灵都离不开她了。可我又去抹泪水,太多了,干燥起来的秋风,让脸有了盐分一样的裂痕。

        当那个红色的天使,那朵黑色晚装的郁金香,读懂我已经有了泪水,她笑了。笑得爽朗而无声,就好像她抬头望着的天穹,那无声的痛苦最后彻底地化为失落。她没有走向我,而是提着激烈的疼痛消失在晚风中,成为我这夜的通宵达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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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21 02:48 | 显示全部楼层
可读性不错,表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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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5 22:26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天放 于 2012-5-21 02:48 发表
可读性不错,表扬一个。


嘿,还指望他给我一些读后感呢,就扔了九个字,加两个标点。这人不道义嘛。

[ 本帖最后由 夏日的果 于 2012-11-13 11:4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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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20 22:08 | 显示全部楼层
今天周末,有时间慢读这么长的文字,需要多少耐心才能写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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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20 23:24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夏日的果 于 2012-4-6 05:38 发表
认识小虎是在一个早上,还是在一个下午我都有点忘了,时间已经模糊了我们之间的头一次遇见。他当时很瘦,个子又高,胡子很多但很短,刚刚冒出来的样子。那是大学三年级春天里的事情了,有一种寒冷加阴雨的性情弥漫着 ...

“我害怕岁月,更害怕落泪,我害怕再次被你们所感动,让这颗心重新变得鲜活和脆弱不堪起来。”

这洋洋洒洒六七千字中,虽没有煽情的句子,也少显露出动情的神色,却总让人在文字的足迹之中,被这种不动声色的平铺直叙所触动。

“小虎的工作也有起色,收入稳步提高,只是创作却越来越少了。对此我们都不再说什么,生活让我们知道了更多。”

这里的“不再说什么”,这里的“知道”,却是让人有些伤感,甚至无奈的。像是时间的流逝之中不可避免地失去的某些东西。现实与理想,理想不灭,现实依然,却总有些曾经闪闪发光的东西随着旧时光一起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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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读下来,像是穿过了许多年。关于小虎的印象,是那种专注于写作、有自己的坚持且有时候甚至坚持得有点固执、稍许的古板却非常可爱的人吧。特别是关于小虎总是护着他的女朋友,“如果我们过分了,他就会去奚落其他人的女朋友,或者说你没女朋友”一点。

还有一点是天放提到的关于《春里梦秋月》那件事。这样看来,那抒情如我这样的,肯定是要被小虎批S了吧,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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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第一页,后边还有好多文字与故事吧,下次路过的时候再来看。

问候你,果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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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先生,还有天放、石侃、海岳,以及本文中提到的小虎、东荡子等朋友,

再以及天放在第二楼的惊讶、阿樱在第三楼的更惊讶,

还有就是回帖时候看到你们彼此之间的对话(比如《做爱情和大地上的信徒》中的对话,

好像就是石侃、海岳、天放能够看懂的,很多地方像我这样的旁观者是看不明白的),

我分不清你们谁是谁的老师谁是谁的学生以及同学,我的脑海中与之相关的关系网比较混乱,

但却觉得挺有意思的:你们应该都是朋友,而且世界好小,一说出来,都认识的,

然后,你们有时候讲火星语(嘻~原谅我的这个比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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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21 01:2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不知道睡着的时候,小虎在做些什么,可每当我从被窝里爬出来的时候,就经常看到他的书桌被一种橘黄而摇摆的烛光合拢着。很多时候,我一眼醒来就会看到那微弱的烛光,它似乎在发出一些梦呓,又把我领入更深的黑夜。在那里我沉睡又醒来,它是温暖的又是冰冷的,它那样缥缈,好像是家,一会又变成了旷野。多年后,我依然回味着小虎的烛光,回味那些冬天的深夜,外面狂风大作,树桠在激烈的黑暗中相互抨击。于是我匆忙逃回宿舍,回到小虎微弱的烛光中,在它的照耀下我又温暖地睡去了。

这篇文字因外出漏读了,确实是难得的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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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21 01:26 | 显示全部楼层
星星小倩的评很全面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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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21 01:35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杨望远 于 2012-7-21 01:24 发表
我不知道睡着的时候,小虎在做些什么,可每当我从被窝里爬出来的时候,就经常看到他的书桌被一种橘黄而摇摆的烛光合拢着。很多时候,我一眼醒来就会看到那微弱的烛光,它似乎在发出一些梦呓,又把我领入更深的黑夜。 ...


老杨,后面有个小说可看,只发了前33节。如果您有兴趣,可以看看一些青春的偶像剧场。不过文字这东西不要太劳神,注意眼睛,问候老杨。

[ 本帖最后由 石侃 于 2012-7-21 01:4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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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21 01:50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星星小倩 于 2012-7-20 23:24 发表

“我害怕岁月,更害怕落泪,我害怕再次被你们所感动,让这颗心重新变得鲜活和脆弱不堪起来。”

这洋洋洒洒六七 ...


我都成果汁先生了,那么谢谢您的回复,您读得总是很细心。生活总是有很多意外,我不说他们也许都不知道,说出来就吓他们一跳,嘿,原来都是一窝里孵化出来的。我们都是从蒙胧诗稍后的年代走出的,当然这里资格最老的长者算老杨了,他才是我们的前辈。

[ 本帖最后由 夏日的果 于 2012-7-21 01:5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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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21 01:55 | 显示全部楼层
某个晚上小虎突然很平静地跟我说,他和女朋友分手了,理由很简单,他没有可观的未来。他没有怪什么,因为他和女朋友都为婚姻争取过,但最终是无果而终,贫困是婚姻可怕的敌人。我听过小虎的两次哭泣,哭泣相隔的时间竟然有两年,每一次都是我模糊睡着的时候,被他抽搐的脊背唤醒了。我没有更大地去安抚他,安抚是伤口的扩大。期间大学里的渣子们,来过一次小虎的住处,那天晚上大家乐啊,乐得是天上没,地上也没。对于情感世界没有贫寒的地方,只是第二天要分开的时候,他们连碰一下感伤的勇气都没,自己就黯然而马虎地消失了。我想,从此他们对各自年轻时的回忆,就会彻底地被时间稀释。

七八千字大摡看完了,大学生真实可信的生活状态跃然纸上,我在大学兼职十多年,学生生活了解一些,但宿舍未去过。女学生有去舞厅KTV赚钱交学费的,但却感到这些囬忆很真实,这三个多月家中装璜,住外甥女鞋厂,上网不方便,这篇文字漏读确实遗憾,红上大家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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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21 02:03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杨望远 于 2012-7-21 01:55 发表
某个晚上小虎突然很平静地跟我说,他和女朋友分手了,理由很简单,他没有可观的未来。他没有怪什么,因为他和女朋友都为婚姻争取过,但最终是无果而终,贫困是婚姻可怕的敌人。我听过小虎的两次哭泣,哭泣相隔的时间 ...


老杨时代不同了,你们那代人和我们这些差别都很大,像知青这些事情我们都很难想像的。现在那些大学生跟我们那个时代比又差很远了,中国是一天一个变化的。但我更崇敬前人开天辟地地干的,没有你们打下的基础,中国起飞不起来。现在是市场经济,过去的那种淳朴就消失了很多,包括文学也是。如果您喜欢看这些,我把另一个文本《世宾》也提上来,那个写得比较有趣。

[ 本帖最后由 夏日的果 于 2012-7-21 02:1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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