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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的诗心——感受秦力和他的诗歌 梁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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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2 15:1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无法的诗心——感受秦力和他的诗歌 梁澄清
                                                               无 法 的 诗 心
                                                  ——感受秦力和他的诗歌
                                                               梁澄清
        2011年9月,在网上看到秦力的一首短诗《梅兰芳蓄须是个借口》,我即跟帖:“看中国当代的男人都染了发剃了胡须,因为我们都要出去进行清纯的表演。”秦力的诗歌所要呼唤宣泄的是一种豪壮的男人气,竟然拨动我心中对于中国社会从官场到文坛所流行泛滥的、阳痿式的虚假与做作极为蔑视的神经,所以除跟帖外,此后我亦因之将自己写在日记本上的一组打油调《诗外致君四题》交报刊发表,其中就有这样的句子:“君乃男儿辈/何作娘娘腔/咿呀似小旦/忸怩似红娘/诗歌赖真气/粗狂又何妨/总比太监好/不阴亦不阳”。
        前几天,秦力突然在网上给我发来纸条,要我给他的诗集《形奋短句选》写序,我即回他:“你的诗歌天马行空,形象意象奇特,我能吗?”未想到他竟然哈哈两声,直接把整理好的打印稿发到我的邮箱。说实在的,正值清明节我并未看完他的全部诗稿,仅从目录和对一部分诗篇的浏览,即已坚定了此前在网上接触他的诗歌的印象:这是用一颗孩童似的男人心所释放和宣泄的生命的真气;从诗歌创作来说,可见一颗无法的诗心。所谓“孩童似的男人心”,是指在价值坐标上他的诗歌与虚假和功利无关,在保持“童言无忌”的前提下,并具有男性的强悍与担当。在当下,这一点十分重要,无论对于诗歌本身还是更大的思维视野空间,它几乎是逆潮流甚至反潮流的。当市场经济泛滥着实用主义的荷尔蒙,似乎一个中国都成了变性人,搞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活着。或者直说:我们还有信仰吗?我们还有规矩吗?男子汉都到哪里去了?再听秦力是怎么说:“今夜/我化作酒/我叫做西凤、字茅台/号五粮液,别号杜康居士”、“今夜/酒化作我/酒叫秦力、字形奋/号永寿散人,别号好古居士”······(《今夜我化作酒》)好了,省略号所代表的诸端可能发生的形而下或者形而上的事物就无需具体举例了。记得刚抄写不久的宋人黄庭坚一首词《鹧鸪天·坐中有眉山隐客史应之和前韵,即席答之》:“黄菊枝头生晓寒,人生莫放酒杯干。风前横笛斜吹雨,醉里簪花倒著冠。    身健在,且加餐。舞裙歌板尽清欢。黄花白发相牵挽,付与时人冷眼看。”黄庭坚本是一位生活态度非常严谨的人,积极入世乃是他所遵循的人生准则。可是长期陷入党争漩涡,命运不断遭受打击,所以便寻找新的寄托。词中所表现的正是他忘情荣辱功名,放浪不羁的旷达情怀,一个不拘常规,傲岸孤高的矿质形象。秦力自然与其不同,但你不能不从着彼此间感受到某种相同的文人意味。在表面花哨而实际内里拘谨的文坛,一个敢把自己和酒公开叫卖的,身边会有几人,文坛能有几人?这就是男人,也同样是孩童。于是这孩童和男人在所谓“核桃的经济林”中,“砍完槐树/我们举杯相庆/回过头/却看见/我们的利斧上/沾染了一片一片/的血迹”(《砍槐树》)。这首写于2010年10月4日夜晚的诗歌,其创作冲动或者生发于白天或者此前一次具体的活动,或者因为一个抽象的思维需要特殊的象征,然感染我们的却是那利斧上的血迹。再问一步:什么是“核桃林”或“经济林”,什么又是混入其中的“槐树”?明白了其所指,那么这血迹也就是真正的属于男人心头的血迹了。男儿可以无泪,留下血迹于自己的“利斧”上,却会是多么的疼痛和无奈啊!故说来说去,无非是一个字:“真”。“真”让秦力会在诗坛站稳脚跟。再说秦力那“无法的诗心”。其实,前边所谈,也属无法,或者可叫“不长眼色”。而此处所谓“无法”,即是言其作诗不守既成规矩、或曰“写作章法”,真所谓目中无人,自以为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应了一句俗话:和尚进庙打伞,无法无天。举一个例子:在植物类他写了一个《树挂》,想必是寄生在一棵树上别的什么玩意儿吧。本来句子是描写自然、树木,写大千世界一个古老的现象,想不到说着说着他竟然笔锋一点,蓦地跳出一句:“我爸是李刚!”既然“我爸是李刚”,谁还敢在说什么,谁又能再说什么!这样大胆的跳跃真叫人意想不到,却又不得不拍案称奇。再看他诗歌的目录:植物们、动物们、事物们······在这些既属自然又属社会,既属历史又属现实,亦虚亦实,既实既虚的事物空间中,他的诗笔既如神马出出进进随意驰骋,又似五彩翅膀任意飞腾。文笔有时雅得不能再雅,用语有时俗得不能再俗。但仔细揣度,却是无法之法,乃大法也。或干脆谓之构造“雅俗共赏”的企图和本领,不能不让人有一种大而化之,别开生面的阅读快感。譬如,他写感受在合肥的风:“早春二月/咸阳城割人耳朵的风/在合肥变成画笔/像妙龄女子为你描眉”,真是如法入度,却又见无法。更想不到他会有这样的《我的遗言》:在叮嘱“我的嘴巴应该焚毁”、“我的手应该喂狗”之后,尤其不忘对眼睛的安排:“我的眼睛应该深埋/因为他太小,而且近视/况且他的目光穿过很多古人,伟人,/的裤头和黑心/留下他会使精英们难堪”。在这里,他又是马克吐温、马雅可夫斯基。一个无名的诗人,如此的胆大妄为,便不能不再究其根源。
       在我国,就诗歌而言,尽管有“诗言志”的古训,但是最古老的神话应是我们老祖宗 所创造的第一部伟大诗篇。以万物有灵之心而生发的古老的想象力,用恐惧、幻觉、禁忌、愿望、期许和激情,共同构造出了一个既生发于现实、却更高于现实的动漫世界,一首谓之史前英雄主义的赞歌与颂词,真是大气磅礴。象征不是西方文学的专利,3000年前中华先祖的第一本歌吟集《诗经》,就是民族象征主义文学最古老的样本,这是原始想象力在文学道路跨出的又一大步。不满当下诗歌的空洞与浮泛,从而在阅读界兴起的对于西藏六世达赖圣僧仓央嘉措情诗的热捧,那种以民歌式的原始口语为基调的干净、纯美的诗句,更以中国特色的想象和象征,说明童心式的想象力对于诗歌创作是何等重要。以此观照秦力的诗歌,便以为,秉承原始万物有灵意识、以及“少儿开口天说话”的朴素生命哲学,再加一个秦力自身的“好古”修习,马不停蹄的行走脚力,不忌中西的好胃口,诗人秦力的心就成为一颗:无所顾忌的敞开的心,飞马驰骋的激情的心,搏动翅膀的飞翔的心,不知忌讳的孩童的心,见物起意的多情的心,目光如炬的深邃的心,不修边幅的随意的心,等等。这样的心,可视一切为生命,与之对话。也可以无视一切,目中无人。由此,我赞成他为自己虽然并不有名,或者并不完美,却自成一家的诗歌所写的墓志铭:

我的诗应该勒石刻盘永垂不朽
因为他是文艺的精华——真纯善良有益社会
况且他是我的心声,没有虚假和恶俗
只能一味地启迪人性弘扬美好
就像钟楼广场我写的碑文那样
有成千上万的人们围观议论
或褒或贬
敲响了他们心里的
铜钟

2012年4月5日于由心斋
(序者系文化专家、省民协副主席、市民协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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