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们都是坏孩子

程小殇 · 发表于 2012-6-2 13:47

小镇的夜，路灯昏黄，街道空旷。我一个人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初冬的风已经从北方带来刺骨的寒冷，刀一般扑打在脸上。我紧了紧衣服，蹲在街边，想最近发生的事情，感觉眼里有滚烫的液体涌出，滑到脖子时有些微凉。

“怎么了？”眼前的光线伴随着这句三个字的问话暗了下来。我抬头，看到初二下期的同桌，心里微微地惊了一下，然后不自然却又很熟悉地叫出他的名字：“许烈旻。”

      “四年多没见了，没想到你还记得我。”他嘴角上扬出不太大的弧度，然后弯腰在我旁边蹲下，又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没事。”我的眼睛像被关掉了的自来水龙头一样，不再往外冒眼泪了。

“你还是这么倔。现在上大学了吧，在哪儿上呢？”他很自然地微笑着问我。

“我在高三时退学了。”我淡淡地应了这么一句，然后看到他脸上的惊讶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夸张。

“你成绩那么好，怎么也舍得退学？”

      “以前的生活很假很刻板，而我的骨子里并不是个很乖的孩子。时间久了我的心很累，管不住骨子里的叛逆，所以就反抗了。”

      “你也终于觉悟了。其实我在初三时就看穿了，中国的学校给学生的不是教育，是毁灭。”

      “难怪你在初三时就退学了。说实话那时我挺佩服你的，尽管你是最让老师头疼的学生。要是不认识你，我可能到现在也不会觉悟。终于明白为什么家长们都不让自己的孩子跟你玩了。呵呵。”

      他一下子就笑了，无声地大笑，笑得他全身都跟着他笑的节奏发颤。笑够了他转过头来对我说：“那你妈肯定被你气坏了吧？那么成功的一个女老总竟然摊上个这么任性的女儿。”

      “她倒没有气多久，她很快就把我安排到她的公司上班，然后重新给我规划了一条路线让我照着走。我不喜欢这种生活又能怎样？她是我妈，我爱她，毕竟她也是为了我好，我不能再气她了。唉•••”

      “那你喜欢什么呢？”
      “还记得我们以前每天一起写诗吗？那时你是班上文采最好的男生。我想做诗人，不过我知道照目前的情况看这不现实。我妈不让我写。”

      “我现在都写不出那样的东西了。”他的语气掺杂了一丝苦笑。

“我的思维也快被我妈格式化了。我是个不规则图形，可我妈按照她的想法给我做了个圆形的模子，然后硬把我往里塞，弄得我很难受。我向往自由，想做自己爱做的事，就像不开心时一个人出来散步一样简单。”

      “你想得太简单了。这几年我走了很多地方，我以为我自由了，可我却还是成为了生活的奴隶。原来自由是握不住的沙，我们只能败给现实。好好按照你妈妈给你规划的路线走吧，但是你要记住，这世界上没有人是平凡的，除了他自己认输。”

      然后我们都安静了下来，我埋下头默默回想他说的话。曾经我们都是单纯任性向往自由的孩子，现实残忍地把不堪和伤痛强压在我们身上，而我们没有反悔的机会。世界如此苍凉，谁还会同情谁的忧伤。我们只能用坚强把自己伪装得密不透风，然后把悲伤留给漫长而孤独的黑夜。

忘记过了多久，双腿渐渐涌上麻木的感觉。许烈旻用两只手撑着地有些挣扎地站起来说：“回家吧，明早天一亮还得开始生活。”

      然后他把我拉起来，两个人默默地朝各自家的方向走去。于是小镇冬夜的街道上留下了我们孤单的脚印。

渐行渐远，越来越模糊不清。

2011.11.10

[ 本帖最后由程小殇于 2012-6-2 13:49 编辑 ]

阿D · 发表于 2012-6-2 13:50

这样的邂逅其实也挺好。

程小殇 · 发表于 2012-6-2 13:51

嘻嘻

妙妙 · 发表于 2012-6-2 15:06

都是好孩子。

程小殇 · 发表于 2012-6-2 15:22

我是坏孩子

杨望远 · 发表于 2012-6-2 20:28

“以前的生活很假很刻板，而我的骨子里并不是个很乖的孩子。时间久了我的心很累，管不住骨子里的叛逆，所以就反抗了。”

“你也终于觉悟了。其实我在初三时就看穿了，中国的学校给学生的不是教育，是毁灭。”

叛逆的一代

杨望远 · 发表于 2012-6-2 20:33

“你想得太简单了。这几年我走了很多地方，我以为我自由了，可我却还是成为了生活的奴隶。原来自由是握不住的沙，我们只能败给现实

规矩和方圆的求解

杨望远 · 发表于 2012-6-2 20:34

很成熟的文字

程小殇 · 发表于 2012-6-3 1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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