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开岁月的坚果，听蔷薇爬行之音————读润博先生《岁月》有感

莫寒

在走进《岁月》之前，有必要先向大家介绍一下作者润博先生。之所以称之为先生，实在是源于她丰富的学识以及深厚的文学修为。在润博先生的文字当中，既透露出江南水乡的缠绵之骨，同时又影射了西南边陲的豪迈风情。关于她文字上的这两点特质，很大程度上恐怕跟她所在的地域有关。润博先生祖籍江苏无锡，现居云南红河。我认为，江南与西南这两片土地的恩泽对她的性情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据我所知，目前润博先生一直在从事她所钟爱的文学教育事业，也正是因为职业的关系，她对文学（尤其是诗歌）的认知显得格外开阔和通透。在润博先生的思想体系中，一直秉承着两个通俗的座右铭，即“博览群书”与“万物皆师”。我想，能将这两句至理名言当成自我人生以及文学创作的坐标的人，必定是骨子里亦将此作为终极奋斗方向的。
   如果说，云南红河是润博先生的第二故乡，我相信读过《岁月》的人都不会怀疑，尤其从《品茶》、《喝酒》、《吸烟》三个篇章里可以得到充分的验证，此外，还可从中清晰的捕捉得到润博先生创作《岁月》时的情感走向。她并没有将《岁月》这个大主题架空，而是将其切割，阶段化布置，用家喻户晓的表现手法来抵达诗歌的内质。她比谁都清楚，有关于“岁月”这个主题，无论横向还是纵向，可供挖掘的东西实在太庞杂，在这种情况下，润博先生显示了她睿智的一面。反其道而行之，索性回到岁月本身的影像之中，采用还原生活（或者还原自我）的方式来敲开岁月的表皮，使其流淌出一股真实的味觉或姿态。在《品茶》、《喝酒》、《吸烟》当中，我们可以轻易的体察出润博先生对第二故乡云南的深厚感情。
    润博先生在《品茶》中这样写到：“汤色深奥  滚烫的  回甘/ 茶香里/有千年古树的苍茫透出来/茶叶和高山上的浓雾/被少女的手一同摘下  揉制”。这里呈现出一组逼真的故事场景，优雅而美丽的画面感如浓香四溢的茶叶迎面扑来，让《品茶》蒙上一股浓郁的泥土气息。随后，“茶具如妇人/青瓷  白瓷  紫陶  黑陶……/都是茶的妆容和外衣”。这里的转承格外生动有趣，将茶具注入鲜活的人文和性格特征，同时为下面的升华埋下伏笔。即“品  茶马古道的风霜/层层叠叠不绝如缕”。尤其“风霜”一词可谓点睛之笔，将茶叶的千年古韵与时代的悠远融为一体，犹如构筑起一条年代久远的小径，让读者的感官在缓缓的茶叶飘香之中自由舒展。末节则更多的是侧重理性的挖掘与延展，其目的在于回到“岁月”这一立意上，为“品茶”这一日常行为找到一种内在的寄托。
    关于《喝酒》与《品茶》，在润博先生看来它们好比同一机器上的两个零件，而这个机器指的就是“岁月”。酒与茶在化学成分上虽是两个层面的东西，但在这里却扮演着相似的角色——成为润博笔下彰显“岁月”的有效介质。《喝酒》的表现手法与《品茶》保持了一定的相似性，目的在于服从诗歌整体基调的构建。例如：“祖传作坊打几瓮酒/不同粮食酿造：/苞谷  高梁  小米  紫糯米/运回家挖几个大坑  埋进去/五年  十年  或许更久/有一天终于打开  依依不舍的样子/酒甘醇冽缭绕不绝/香飘十里  飘不尽的意象”。显然，这里关于“陈酿”的刻画与《品茶》中“茶文化”的古韵美具有异曲同工之效。同是有意识的铺陈，同是对生活细节的深入体察，而且在描绘过程中，不约而同的都运用了拟人手法来增强诗歌的可读性，并以此调动诗歌的内在情愫。而“喝  渴望  期待  猜想/仿佛待嫁女儿盖头下的容颜”，这两句同样是一种结构上的转承。《品茶》中的“妇人”与《喝酒》里的“女儿”在某种意义上出现了殊途同归的现象，两种比拟并非随意的摆放，润博先生似乎有意无意的在强调一种女性思想。当然，这只是个人的独自臆断，并不能在润博的作品中找到明显的痕迹。其次，最能回溯到“岁月”这一主题的还有：“要醉  也醉在酒的悠长闭合里/才是真正的喝酒”。当读到这一句的时候，我们的情感，甚至我们的思维都会情不自禁的与之发生共振，原因在于它开启的不仅仅是“喝酒”这件事物的闸门，更有我们埋伏已有的潜意识。
    再来看看《吸烟》，作为知性文化的特定符号，酒与烟似乎成为不少女性的垂青之物。在这一点上，润博先生似乎亦没有摆脱知性女人常有的心理定势。的确，润博先生她必须先是女人，而后才是一名孤独的文学教授。关于这点，润博先生用诗歌呈现了她真实、率性的一面。“在最恰当的时刻  与三两挚友/ 不反对递过来一支香烟/点上  深深地吸一口/烟资太浅  经验不够/烟圈总是吐得不圆/ 但乐此不疲/不在乎姿势的拿捏”。以上这组诗句中，影射了诗人对于生活的本真态度，以及所追求的一种缺陷美。而这些所谓的“残缺”正是生活所固有的常态。润博先生习惯于将人生哲理藏匿于日常琐事之中，让读者在不自觉中感悟到生活的真谛，能将“岁月”这一深刻的主题深入浅出的点化出来，并且以一种举重若轻的方式传递给读者，实在让人惊叹。
    《霓裳》和《做饭》之所以在写法上与《品茶》、《喝酒》、《吸烟》保持了风格上的相近性，目的在于能集体发力，有效敲开“岁月”这枚坚果，为读者摘取一片来自蔷薇的声音。此外，用润博先生自己的话说，《霓裳》和《做饭》才算真正意义上对女性主张的切入。她承认自己试图在为构建女性意识而努力，但她同时也清晰认识到这并非是一件易事。最后她强调，她并非一个彻底的女权主义战士！
    这些来自庭院的呢喃，实际上又都隐匿于我们的内心深处，润博先生只不过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蔷薇的神经。

附：
《岁 月》
诗/润博

      一 品茶

汤色深奥  滚烫的  回甘

茶香里

有千年古树的苍茫透出来

茶叶和高山上的浓雾  

被少女的手一同摘下  揉制

茶具如妇人

青瓷  白瓷  紫陶  黑陶……

都是茶的妆容和外衣

品  茶马古道的风霜

层层叠叠不绝如缕



石板路上的蹄坑  深而滑

一踉跄  就跌回漫漫长路

沧桑的手还牵着缰绳  在走

马铃声声  飘荡

在月光下的视线里

回旋口中

是说不尽的茶色、茶理、茶趣

茶的历史与天姿



二  喝酒

祖传作坊打几瓮酒

不同粮食酿造：

苞谷  高梁  小米  紫糯米

运回家挖几个大坑  埋进去

五年  十年  或许更久

有一天终于打开  依依不舍的样子

酒甘醇冽缭绕不绝

香飘十里  飘不尽的意象



喝  渴望  期待  猜想

仿佛待嫁女儿盖头下的容颜

未喝  已被醇香征服

酒入的  并非都是愁肠

绵密的回味一寸寸流过

咽下去的燃烧比激情热辣

醉与不醉没有差别

要醉  也醉在酒的悠长闭合里

才是真正的喝酒         

   

      三  吸烟

在最恰当的时刻  与三两挚友

不反对递过来一支香烟

点上  深深地吸一口

烟资太浅  经验不够

烟圈总是吐得不圆

但乐此不疲

不在乎姿势的拿捏

其间会有几首诗歌飘出来

朗诵或者默默

烟和诗歌情同手足了

才不讨厌烟味儿

     









      四 霓裳

在羽衣和思想一同远去的时代

霓裳成了思维的铠甲

武装到牙齿还觉得欠缺

那份惶惑躲在花花草草里偷窥

就为了讨好什么呢

抑或为了征服哪种虚无？

借以去征服世界？



不如  将自我袒露

让一切回归柔软吧！

铠甲太硬  会刺伤心灵

可以拿起的武器  很多

独立  自由……

不是强大的外表可以伪饰

抛开一切

肉体  便立于霓裳之上

      

      五 做饭

饭不会从锅里长出来

当它们还是米粒儿的时候

不在意由谁的手来淘洗、煮熟

盛上饭桌

但吃饭的人在意

做饭的过程关乎权利和地位

关乎强势还是弱势

关乎爱与不爱

这副重担小小的米粒承担不起

做饭的意义重大

大于米饭本身

唐朝明月

问好莫寒兄弟，相得益彰。学习。。

莫寒

原帖由 唐朝明月 于 2012-7-7 18:28 发表
问好莫寒兄弟，相得益彰。学习。。

感谢明月兄来读。哈哈。周末愉快。

莫木鱼

莫兄不如把这些评论，发江西诗歌博客。

莫寒

原帖由 莫木鱼 于 2012-7-8 18:16 发表
莫兄不如把这些评论，发江西诗歌博客。

呵呵。莫兄的建议很好。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