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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情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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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8 21:5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他过早就中断了学业。旭日东升,生命起航,小小少年扬帆去征服他梦寐以求的人间。何谓人间?有歌唱:这人间有太多不如意;人云: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诗曰:剪不断,理还乱;比做罗网,喻作围城,谎言诓骗,假意虚情,谓之人间。


她长于水秀湘西,以沅水灌溉,民歌滋养,目及之处是碧水波光照峰峦,暖日云天戏燕莺。绿草翠木教她天性自然,庄上炊烟数她岁月年轮,少女日见长大,终有一天,她将步出山外。


     他相信自己天生不凡,梦想探索世界,胸中激情澎湃。因他不谙世事,将要遇到多少浅滩暗焦。他受了挫折而返家,只因家是宁静的港湾,但每次都不足一个月,他便再次离家出走。这回是与儿时朋友小斌风雨同路,南下广州。广州的六月,烈日高悬。无精打采的行人在等红灯转绿。他和小斌望着广州大道川流不息的车流,环顾大厦林立,人海茫茫。到暮色时分,都市丽人换了一身姹紫嫣红的晚装,回眸一笑生百媚,举手投足传风情。有人迷离,有人落寞,有人沉醉。天河区的滨河路有家足浴休闲中心,霓虹闪烁着“金色年华”。两个月之前,阿娇同家人告别,离开了湘西,来到千里之外的广洲,经中学同学丽丽介绍,在“金色年华”做足浴工,穿一身湖蓝色工服。丽丽身着V胸短裙,涂红施粉,五彩发髻。员工休息室里,有二三十个年轻少女,镂金措彩;多数年长女人,湖蓝一色;少数年青男工,一头缤纷。
她们坐在创维电视前。丽丽吸了口烟,然后,用湖南话说道:“我喜欢把男人追到手,玩腻了,再甩掉,我喜欢看到别人痛苦的样子。”


     夜晚,顾客开始盈门。由几个部长接待,男部长热情洋溢,女部长
笑靥如花。当中有个叫周红的女部长,长得青春且靓丽,引众人目光猥琐。



电视里正播《武林外传》第五集。丽丽抽着烟。今天,她眼睛红肿,显然是哭过了。“谁对我恶,我就对谁恶。”对阿娇说完这句话,在青烟迷雾中,丽丽目光如炬。




常有顾客倚着柜台对周红讲些无聊的笑话。这时,周红便呵呵笑着,以显得这位顾客说话多么风趣,每说一句都笑得她花枝摇颤。


  
电视里在播《武林外传》的第十集。丽丽在阿娇耳边絮絮叨叨怨声载道。这一次,丽丽鼻青脸肿,对天长啸:“为什么每次被抛弃被伤害的总是我?”


  两个月后,阿娇离开“金色年华”,进了“明一”服装厂。

 楼主| 发表于 2012-9-18 21:54 | 显示全部楼层


    高楼丛中,旧房参差。店主,走贩,妓女招摇,罪犯隐匿,打工的,吸毒的,南来北往的人于窄街深巷里度各自沉闷的生活,使奸耍滑,慵慵碌碌地流转。从热闹的长街七拐八弯进了一条僻静的短巷,最后一幢房的一楼,住的全是福建人,讲一口抑扬顿挫的福建话。笑呵呵的汤老板,头发油光,一横唇髭,合伙经营一个面点作坊,给闻名当世的福建沙县小吃供应云吞皮、饺子皮和面条。他手下有一个师傅小张和三个工人,其中两个是新招的,一个叫小斌,一个叫小鸣(这是他的名字)。全都年少,小张年龄最大,但也不过22岁。住所里其他人是来找店铺开小吃的,作坊为这些人免费提供吃住。快的很快就找到店铺开张大吉,慢的很慢一年半载懒字当头,汤老板不免放开粗哑的嗓门催促道:“我听说,桂田那很热闹,行人很多,到那里看看有没店铺嘛!”。他们找到店铺开业后便在汤老板这儿进货。卧室中睡床零星,只好轮着睡,赌客们客厅中抽烟打牌的时候,小伙子们都去睡觉,他们睡觉的时候,隔壁铁门紧闭的作坊里,开始轻轻振荡着机器的轰隆声,这时半夜3点钟。


  面条,饺皮,和云吞皮一斤斤用胶袋装好,在大厅的桌子上横为直线,列作队形。师傅小张独处一间房里操作一台绞面机,一个四川的小伙子从大塑料盆往机器里,舀和好的面粉。对面房间,小斌和小鸣负责剪切和包装,嘻嘻哈哈,在调侃师傅小张和“老四川”。两人刚来时,小张凌弱欺生,朝他们发号施令,他们就装聋作哑;小张气得破口大骂,与之相应的是对天三笑;若来者是佛山无影脚,则报之以蜜蜂振翅手,将来招一一化解于无形。有人敲门,小张叫破嗓门也无人应,只好劳自己去开门;需要人帮忙舀面粉,只有“老四川”听从将令。后来,小张改变了态度,呵呵呵呵,笑脸奸诈。


  机器停了,小张站在门外透出的灯光中抽烟,从头到脚面粉裹身,仅穿条内裤遮羞;三个小伙子,也是一身白雪,自己的旧衣服就算工作服。在住所与对面的房子之间相隔有一方空地,四点多,对面一楼的灯亮了。十来个女的陆陆续续回来,讲一口跌宕起伏的湖南话。后来,一个个端着碗,到门外,有蹲,有站,有坐,千姿百态地扒起饭。这时,笑面如僵的小张道:“她们是辣妹子,吃饭可以没菜,但不能没辣椒。”她们很快吃完饭。不久,灯熄了。


   七点多,三个小伙子,洗完澡换了衣服,往缚在车后的筐里装好货,登着单车飞街穿巷而去。十点多便送完货。到午后二点上班,四点多送货,回来已将近晚6点,就这样一天两趟。尚属青春的夜色,归这些年轻人所有。


  下午,白雪皑皑的四个人坐在门外休息时,听着下面的谈话。


  “你们下个月不租了?”说话的老头是房东。
  一个男的说:“我老婆怀孕,搬到离工作地点近些的地方比较方便。”
  “你们要提前一个月说呀!合同上都写着呢?”
  “不好意思,昨天刚找到房子,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房子。”
  “你们说不租就不租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还要等别人来租,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我不是损失啦!合同上写着,不租的话,你们要提前一个月通知我”激动的老头边说边从环保袋里取合同。
   这时,男身边的女的说:“合同签的是六个月,早就到期了,我们都住了两年多,大家又都这么熟了。”
   “合同上说,不租了要提前一个月通知、、、、、、”
       “合同早就过期啦!、、、、、、、”
      “你们不租就得提前一个通知我,说不租就不租了,我的损失怎么办?”
       “提前半个月,或者提前十天就不行吗?一定要一个月,一天都不能少吗?”
       “合同上说提前一个月那就得一个月、、、、、、两天前有人要租你们不说、、、、、、”
       “你也没跟我们说过两天前有人要租呀!”
        这时,男的又说道:“好好!行了!你别激动,你说怎么办?”
       “合同上说要提前一月通知、、、、、、”
        “你别激动、、、、、、你说怎么办?”
       “按合同——违约,押金退一半。”
       “行!没关系,大家和和气气的嘛!”
        这时,老头子将脸色调匀成和颜悦色,微笑道:
        “你们不租了,要提前、、、、、、半个月通知嘛!这都只剩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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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18 21:55 | 显示全部楼层



房东姓吴,自称祖籍福州,十四岁来到广州,至今已有四十年,听他说曾做过“鞋厂厂长”,在别人面前也以“老厂长”自居。后来,他将住了几十年的三层楼房出租,一家人搬进了新楼房。退休在家的老厂长,有空便往他那三层出租房走动走动。见路上的积水,便从杂物间拿扫帚;见纸团垃圾,便从杂物间拿扫帚和簸箕。如果天不作美,能在阴雨蒙蒙的屋檐下见到一个瘦削的身躯,手里握一柄雨伞,深情地望着老旧的楼房。汤老板遇见他,总是热情地与之搭讪,转过来是“老乡”,转过去又变成“老厂长”,听得老厂长春风拂面。汤老板的作坊里到处是残留的面粉,这让老吴厂长大大不快;后来,他在房租上加了五百块才使老头子脸上云消雾去。精打细算和善于经营在三十岁后为老厂长攒了许多钱,同时也为他攒下不少家人的积怨。他对儿女并不慷慨,吝啬的老头尖着嘴讲了一通福建的方言土语,意思是抚养他们长大后,就得靠自己了,能事业有成当然最好;否则,碌碌无为一生,就算当爹的给再多钱也将挥霍一空。所以,他的老婆和儿女在提起他时,不是“心中只有钱。”就是“脑坏了,前段时间刚动过手术”,说时,配合着用手指一指自己的脑袋。


   二楼分隔成三间单房,有间房住着一对姓胡的夫妻,有个两月大的女儿。他们签的租赁合同是五个月,一次性付清。住了两个月半时,他们要去别处作生意,想转租给一个朋友,朋友的老婆快生宝宝了,打算生下宝宝再回老家福建。于是,一个搬出去,一个搬进来。这对夫妻事先没有通知房东,小胡对朋友说:“没事,我会跟房东说。”今天,是这对夫妻补办婚宴的日子。下午,他醉熏熏回来,对朋友仍是一句:“没事,我会跟房东说。”。最后,终于通知了房东。老厂长板着脸道:“我跟你说,小胡,你没有经过我同意,就让人搬进来,事先也没通知我,说明你都不尊重我。”小胡和另外几个人好话说尽,老头子仍然顽固不化:“你楼上的一家子是生孩子,在你之前租我房子的也是生孩子,你也是来生孩子,现在,你又带别人来生孩子,而你拍拍屁股走人。这种事我做怕了,我不想再做这种事了。”喝多的小胡不免火起,声音逐渐提高,身旁的几个人都回过头来劝他冷静。老厂长也毫不示弱:“小胡,你住就行,但你转租给别人就不行。让他们明天搬走,如果不搬,我会有办法。”


   这天夜里,老厂长在床上辗转难眠,眼睛盯着四壁黑暗。


   他嘴里不停嘀咕:“——小胡要去深圳做生意,他对我说,这几天他就要搬出去。我原来打算,他如果要我退他一部份房租,我就说,那不能退,你是住到七月二十五日,合同写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你不住了那是你的事,我钱还是照收。这段时间房价涨了,房租也跟着涨,现在,那间房能租六百块,他要退房,我就把钱退给他,他要是转租给别人,每月得加两百,不然就让他们搬走。他们去别处找房子,一般要签一年的合同,至少半年,这对他们不划算。他们最多住两个多月,所以他们一定会同意。——”


   “老头子,快睡了。你不睡,别人还要睡。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咧!”声音来自他左侧的老太婆。


    老厂长将身体转向右侧。心想:“小胡的朋友今晚住在那里,我明早应该找他们谈谈。让他们总共再给我五百。”他坐起来,看看床头的时钟,才五点。他不时翻身起来看钟。等到六点,他换好衣服,出门往他那出租房走去。


   刚搬来的年轻夫妻,早早的就给房东的敲门声吵醒了。


   房东先将昨天的话重说一遍,又将晚上想好的话复述一遍,再转出最后要说的话,道:“你现在给我五百块钱。”


   “加房租可以呀,等今天小胡来,我们再重新签份合同,再把钱给你。”


   上面的谈话是在门外进行的。年经人费了一番周折才送走顽固的老头子。一个小时后,不祥的敲门声又响起:老厂长是来问小胡什么时候来?


  “我刚通过电话,他中午过来。”


  这之后,老厂长又登门三次,拿着扫帚和簸箕打扫房间的“灰尘”,因为,纸屑垃圾和原来的凌乱自从这对夫妻住进来,便不见踪影了。年轻人在房东身后微笑、点头和回应,跟着他又到厨房又进洗手间。


   中午,老厂长和老太婆、女儿,还有小胡都到了。


   老厂长说:“签半年合同”。后来让了一步:“签三个月”。最后,仍然保持原来的“两个月半。”合同是在一番争执、忽而气急败坏、忽而和颜悦色中签的。瞒着老头子,他的老太婆私下退还了一百块。


   新房客也姓胡,于是,房东不用改变习惯的称呼,仍叫“小胡”。小胡在之后的一个月里,遇见过房东五次,忍受房东那假惺惺的客气和冗长的废话,也就有五次。一回,在街上,小胡望见房东骑一部旧自行车驶来,便转过脸去,装作没看见。还远呢,房东就在脸上挂起那副枯黄的笑容,见小胡没注意到他,又将刚想好的几句客套话咽回去了。


   当房价再次上涨后的某一天。小胡在门外又遇见正在打扫卫生的房东。他不知道,老头子等他两个小时了。


   “我在把门口的路扫一扫。你老婆生了吗?哦!恭喜恭喜。生男生女?女孩也好,生男生女都一样。嗯!对,只要健康就好。以后,可以再生,下一个一定是男孩。一定是,我敢保证。孩子几号满月?二十一号?满月以后,你们就要回老家是吧!对,回老家休息休息。那你什么时候搬走跟我说一下。”


  这样的“遇见”不只一次。


  “其实,我人是很好的,楼下的汤老板住了两年也舍不得搬走,大家关系都很好,他们住得很开心。你去问一下他们,他们都会说房东人很好。你这房间又宽又大,什么都有,有厨房,有洗澡间卫生间,有有有,电视闭路。如果有人来看房,你看你方便不方便。这样的话,我们就说好了,明天,我就把招租广告帖出去。那你什么时候搬走跟我说一下。”


  或者:


  “你那些煤气瓶,煤气灶,还有热水气,不要带走了,我都要,床我也要。你看多少钱?六百?五百,就五百,干脆一点。这样的话,我们说好了。那你看,能不能二十三号搬走,干脆一点。最迟二十五号,行不行,就二十五号。我们说好了。”


     老厂长用心良苦,夫妇俩带着小宝宝搬走了。代价是,买下一张床和退还半个月(一个月)的押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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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18 21:56 | 显示全部楼层




某天的旁晚,小鸣送货回的最晚。住所前的那块空地已转身而为羽毛球赛场,“沙县面点作坊”对战“明一”服装厂,你迎我送,选手频换。闲余人等则靠在门边指点三国,其中又添新人:汤老板汤夫人的妹夫小蒋和老婆阿红,阿红的眉毛是剔光的,上面很俗气地画一道眉线,她身形臃肿,有次小蒋在众人前对老婆的身材赞赏道:“我老婆生小孩前可漂亮咧!”。瘦小机灵的小蒋,负责抽烟打牌喝酒,阿红则揽下了做饭的工作。小鸣呆站一旁观看打球,直至晚饭时分。快乐的小张脚不点地,忽而摧心一掌,忽而被点笑穴。晚饭的消食话题是为小张、小斌和小鸣挑选女朋友。服装厂老板的千金又高挑又漂亮,被分给了小张。“你把她追到手后,当她家的上门女婿,你岳父那么有钱,把厂交给你,以后你就是老板,吃香喝辣穿名牌。”——对于别人的谑言,小张忽而摧心一掌,忽而被点笑穴。晚饭后,心神不宁的小张,一边同别人胡扯玩笑,一边眼望对面的窗户。他想排除万难到对面去,又畏惧肚子滚圆的服装厂老板。他踱到房间里,只有小鸣在,便拉上小鸣做个伴。


    双层木床,里外两间。她们在看书聊天,听收音机,个个热情随和。外间的寝室里,小鸣见到羽毛球赛上令他目光专注的一个女孩,胖嘟嘟的娃娃脸,黑发垂至脖颈;抿嘴而笑,乖巧可爱。里间更宽敞,人也更多,那位高挑美人正睡衣蔽体。小张喜欢不穿上衣或上衣敞开着穿,将两块胸肌大白于众目睽睽之中。而外间的寝室里,小鸣和那个女孩天南海北地聊去,没有处处设防,没有谨慎小心,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她叫阿娇,17岁,是林姐介绍她进“明一”服装厂,厂址在附近一幢楼内第二层,她后来带小鸣到厂里去过两次。厂里所有工人都是来自湖南,老板也是。美貌的林姐睡阿娇的上铺,虽然已婚,且照片中的男孩已经两岁,但风韵依然,身边总有情人相随。还有一个做饭的阿姨,尤其对阿娇关怀备至,而对小鸣也热情有加,看着两个花季少年在一块,阿姨笑嘻嘻的,意味深长地眯着眼睛。在此后的日子里,小鸣饭后便踪影不见,在对面定能找到他。一个似乎永远也说不完,一个好像永远也听不腻。小张也早已混个滚瓜烂熟,一面献服装厂老板千金的殷勤,一面对几个已婚的女人口沫横飞,大讲成人笑话,还朝林姐暗送秋波,忙得不亦乐乎。


   
     羽毛球在空中周尔复始。那块空地有一边为墙,小张用劲虽小,球还是过墙而去,墙那边是学校。辣妹子们拿来一把短梯,小张爬到墙头,将短梯挪向那边登梯而下,捡了球回来,处于墙头之上的小张正要跃下墙来,一只脚却给一名老师抓拿在手,以这种墙头姿势听了一堂思想品德课,要小张做了保证后才将脚物归原主。后来,小鸣和阿娇也加入了羽毛球赛,球又过墙去了,打球者小鸣。小张使眼色让她们别出声,等着好戏上演。几个女人又为小鸣搬来梯子,小鸣翻墙捡回了球,刚落地她们就反复地问“没事吗?没有人看到吗?没碰到什么人吗?”。笑面人小张难掩失望之色。

    “小斌和小鸣,两个拿到工资就花在吃上面,买衣服,买DVD,买CD机,买音响,天天穿新衣服,那些老板都说,从来没有见过送货的人穿这么新,还带墨镜,以前见到那些送货的工人可不是这样,穿得脏兮兮的。”粗声大嗓者正是汤老板,小张向他借钱用以赌博。“喂,借点钱来周转周转。”这句话小张对作坊中人和方圆五公里内的沙县小吃店主都说过。——见小鸣买了双新鞋,小张笑脸相迎,对自己脚上穿的一双皮鞋厚此薄彼,——“蜻蜓!名牌!花五百买的。”同时右掌一翻,只见指甲长长。“都穿了两年也没坏。是真皮,让他们瞧瞧。”——“真的!”站在师傅身边的老张作证,老张跟师傅同姓,已在这里住一年多了,“我这双是美国的花花公子,花了三百多。”——名牌皮鞋是在桥下旧鞋摊上花20元钱购得,那是被人丢弃,之后被鞋匠捡去,加工后又低价出卖。——小张邀小鸣试穿,说着脱下一只,没穿袜子。盛情之下,小鸣把脚伸了进去,陷入了脚气和汗渍的泥泞里,小张问:“怎么样?”,小鸣答:“鸡皮疙瘩。”小张身上穿的都有明码标价,这个一百四,那个二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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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抢他妈一票。”二张臭味相投,这又是中国历史上相见恨晚的一对。双雄聚首,共商钱途大事,终于,想出了一个生财之道:将三张A和三张K,在牌中依法而放,谁先抓牌谁得三张A,玩的是炸金花。这是个最低级的骗术,自然是骗最无防备之人。小鸣抓到三张K,没想到运气好到如此。更没想到三张K也能碰上三张A,这世界也太小了吧!老张断言:“小鸣运气太差了,逢赌必输。”旁观者小蒋引经据典:“从前,沙县有个人,他手里抓到三张A,就要求姐姐到银行提十万。他姐姐正好站在庄家身后,见庄家手中有三张K,她不敢借。弟弟说她如果不借,就要跳河自杀。他姐姐不肯,他就跳河自杀了。后来,姐姐见弟弟的牌是三张A,那叫一个后悔。”


   夜半的作坊里,别有一番情趣。小斌,小鸣和“老四川”在举行唱歌大赛,手里不停,口中不歇。师傅不甘寂寞,找个借口过来看看饺皮,凑个热闹。时而吵吵嘴,时而打打架。懂文明讲礼貌,先将对方的祖宗十八代一一问候,这才开始“日你老母”。面粉飞舞,拳脚凌乱。有一次“老四川”和小张吵架惊动了家人,一家人就仙居在天台的阁楼里,老爸和二叔半夜从天而降,把师傅一张粉脸吓出土色来,幸好两位长辈劝解劝解又飞往天阁。自此,小张对“老四川”言语谨慎。“老四川”有个姐姐,偶尔回来看望父母和弟弟,她才19岁,美女一枚,因为认识一个香港老板,所以在珠宝店上班。“一个月八千!”父母和弟弟都为姐姐感到骄傲。见她美丽可人,师傅小张脸现腼腆,出言也压起韵来。自此,他对“老四川”称兄道弟。一晚,不幸的小张撞见服装厂老板。当时,小张正在向他女儿大献殷勤。回头却见她爸在门口站成大字,人和门合二而为闪字。彬彬有礼的小张主动上前打招呼,同时来个握手礼:“是伸左手,还是右手呢?好像是右手吧!”。脾气异常火爆的服装厂老板回馈小张一顿唾沫星子,指着小张鼻子请他不要再去那儿。小张回房里找小鸣诉诉心情,他人已入睡。于是,便挤进赌桌去大声吆喝。钱很快易手。离开住所,他来到大街上,嘴里吐出迷离的青烟,走在红橙黄绿的夜色中,眼神飘渺。他离开行人,遁入幽巷。除了一张张红唇粉脸,还有一个性用品店独处幽巷中,显得光怪陆离。他心痒难耐,可叹身无几文,只够买颗美国大力丸。店中灯光淫糜,肉白胸酥,唯一短裙尚在的是个眼镜少妇。小张见她风韵颇有,便想轻薄几句。“美女,你这有什么壮阳的药?”------“印度神油。”-------“有没好点的?”-------“美国大力丸。”————“有没更好的?”————“有”。便捧出一个锦盒,无疑是镇店之宝。据说,盒中一丸非凡品,相传是宫庭之物。春宫圣典《满清十二酷刑》《玉蒲团》都有记载。但国家经历内患外乱,秘方已失。世上仅此一颗。————“它叫一柱擎天。”————“那一定很贵了?”————“这是赠品,买美国大力丸,送一柱擎天。”小张得了大便宜,眉飞色舞的买了瓶景田百岁山,立刻送仙丹入肚。须臾,有股真气绵绵不绝而来,一物欲破裤布,擎天一柱。————作坊的钥匙由他随身保管,今晚,他早早去“开工”了。——————天渐转明,从作坊里走出一个蓬头垢面的人。黑眼圈,红血丝,人困马乏。正逢小鸣送货方回,他首先发现小张的一柱擎天仍存于世。小鸣为之改了名,惊呼:“比萨斜塔!”。比萨斜塔惊现广州城,风靡街巷,慕名者纷纷,络绎门庭。————午饭,笑声不绝,其乐融融。汤老板的合伙人前日到访,携妻上坐,真是风姿绰约,一大美人耳。见美人面红耳赤,汤老板清清喉咙,对小张说:“比萨斜塔,你也好意思在这儿吃饭吗?”————这两天,小张加班加点,早早“开工”。到第三天,是万万不能胜任了。这时电视里正播放广州军区医院男科的神医奇技。————第二天,街上出现一人,行踪鬼崇,窜高伏低,左避右闪,一伞遮炎炎烈日,奇怪的是这伞不是遮向头顶,而是护在身前。公交车到,小张收了伞,车上拥挤站满乘客。无奈一柱擎天直指都市靓女,靓女柳眉倒竖,樱桃小嘴歪道:“有乜搞错啊!(有没搞错啊)”;羞愧的小张往旁边挪了一步,一柱擎天转向了东北大汉,此汉浓眉一紧:“我削你哦!”。胆怯的小张又往旁边腾挪一步,一柱擎天便剑指九斤老太,九斤老太见一个二十小伙竟对她心存非分,奇道:“不太可能吧!”,小张反唇相讥:“没想到你的思想居然这么庸俗!”——-——车沿广州大道满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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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29 13:39 | 显示全部楼层
他想排除万难到对面去,又畏惧肚子滚圆的服装厂老板。他踱到房间里,只有小鸣在,便拉上小鸣做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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