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蛋派小说《卖》

叶生

说明：本来题目想用《卖马》，可是不单单是秦琼卖马，还涉及杨志卖刀，又出来一个卖儿卖女的，所以只好取其一字，名为《卖》，这样好像更妥当一点。看官说对不？


       山西的秋天，中秋过后，田野上，未收割的是一片金黄，收割后的却是一片赤裸，果实已去，刀痕犹存。这景象，与大隋朝杨广总书记说的太平盛世，一片和谐幸福之声，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相似，让人一半喜，一半疑。
       路上，也有些花儿在开，黄的，紫的，红的，白的……，在秋风中摇晃，似倒又没倒，似断又没断，就是这些花儿把丰收时节的萧索之气掩藏得了无痕迹。
       每个朝代都有刁民，但是有两种，一种是被官府逼得走投无路，不得不起来反抗的百姓，譬如陈胜吴广领导的百姓，晁盖领导的梁山好汉；一种是好吃懒做，只想不劳而获，以怨报德，专门诈取他人劳动成果的人，譬如青城派掌门、南京老太、天津老太之流。齐州公安局刑侦队队长秦叔宝押解的是前一种；与齐州公安局的同事樊虎分手后，他骑着黄骠马，马上挂着祖传的金装锏，——单位专门配发的手枪，他没带，以为用金装锏就足够应付了，——带着那些所谓的刁民，向目的地潞州公安局进发。
       虽说是秋天，但是正午的阳光依然是那么燥热，走了几小时的路，个个都是口干舌燥，汗流满面。秦叔宝觉得再这样走下去，恐怕大家会受不了，应该找个地方歇息歇息，正好见到一块大石头上写着“莫家村”三字，往村里一看，人来人往，甚是热闹，而来往之人多是女性，个个都水灵灵的，——就是很水的那种，还真有点水货的嫌疑，——便对大家说道：“大家先到村里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吃点酒饭再赶路。”
       “谢谢秦队长！”
       “谢谢队长！”
       ……
       大家是一片欢呼声，个个都欢喜得不得了。然后，一队人马便向莫家村走去；进了村约一里地，便听到歌声此起彼伏——
       “哎……
        山顶有花山脚香哎……
        桥底有水桥面凉嘞……
       心中有了不平事嘞……
       山歌如火出胸膛哎……”
       ……
       “虎死虎骨在深山嘞……
       龙死龙鳞哎……在深塘嘞……
       唱歌不怕头落地哎……
       阎王殿上……啊……唱三年嘞……“
       ……
       “财主嚣……
       半夜举起杀人刀哎……
       害我不死偏要唱，
       唱得大河哎……起浪滔哎……”
       ……
       秦叔宝想，这村里的民风真是难得，山歌淳朴，却有不屈不挠之骨气，大有古代歌唱家刘三姐的遗风。那些被押解的人，听了歌声后，都是大呼“解气……解气……”。
       “如今世界荒唐多嘞……哎荒唐多，
       水牛生蛋马生角嘞……哎马生角，
       满腔怒火压不住，
       哪用旁人来调唆……嗨……来调唆！”
       ……
       这时，正好见到一家酒店；店外，挂着一面滴翠般的青旗。秦叔宝一见那青旗就知道店里肯定卖梨花酒，进去一看，桌上预备的酒杯果然是翡翠杯子。他在读武侠小说《笑傲江湖》时，就特别留意谈论酒杯的情节，没想到今天真遇上了。大家进到店里后，秦叔宝取下了他们的手铐，等大家都坐好，便大声说道：“叫老板来说话。”不一会，老板过来了，见他是人民警察的穿着，小心翼翼地问道：“警察叔叔想吃点什么，请尽管吩咐就是。”秦叔宝见他如此谦恭，反倒觉得自己的声音过大了，便笑着说道：“你我年纪差不多，不用称呼警察叔叔；我叫秦叔宝，山东历城人，你就叫我秦兄弟就行。老板，来一坛梨花酒……”“原来兄台便是大名鼎鼎的山东好汉秦叔宝，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叫传灯，远离家乡来这里开了这个酒店；在这里混熟了，大家都称我酒桶，秦兄也这样叫吧，听着亲切。秦兄需要什么酒菜尽管说就是。”“一坛梨花酒，十斤牛肉，十斤田鸡粥，十斤炒蜘蛛，十斤蜈蚣——洪帮主在华山上吃的那种，十斤油炸蚂蚱，十斤米饭。”“好的。请各位等一会，马上就来。”说完话，酒桶便准备饭菜去了。
       桌子靠着后窗，窗外是竹山，斜斜的山坡正好有一片凹陷的草地，离酒店也就是几百米远。一群牛在草地上悠闲地吃草；一些是黄牛，一些是黑牛，他们放牧在一起，却不相混杂。旁边是两个牧童，一个身着红衣，另一个是青衣，两个牧童手搭着手，推过来推过去，好像是在练习太极推手……
       “酒菜来喽。……”
       酒桶一边说，一边把手轻轻一抖，酒，菜，饭就轻轻地落在桌子上，而且排列整齐：原来他的武功也很不简单。秦叔宝便问道：“酒桶兄，这里学武之风也盛行吧？”酒桶微笑着答道：“那是。”“连两个放牛的丫头都会武功，真是不简单。”“嗯。那是莫家村的独门功夫，规矩很严的，不许外传，而且最高深的拳法是传女不传男，莫家村的男子只能学些平时防身的中下层功夫……”“啊！……”这样的规矩真是前所未有，前所未闻，难怪秦叔宝和他所押解的男人们惊讶。见了他们惊讶的样子，酒桶说道：“只要路过这里的客人，又有哪一个不奇怪的？”秦叔宝想起刚才他显露的功夫，便问道：“那酒桶兄高深的功夫又是从哪学来的？……哦，对不起！只顾着说话，忘记了酒桶兄也是酒国中人。来来来，坐下来喝上几杯，咱们边喝边聊：还请酒桶兄别再客气。”其实一进来时酒桶就觉得这个警察还不错，对待闹事的百姓能如此照顾，在大隋朝已经不多了，便不再客气，在秦叔宝身边的空位上坐下来，一面叫道——
       “小二！再拿套碗筷来……”
       刚刚说完，立即便飞过来两丫头，一个手拿碗筷，一个手拿酒杯，手脚利索地放在酒桶前面。酒桶手掌对着秦叔宝，先介绍道：“这位就是山东好汉秦叔宝秦大哥，武功在咱们大隋朝排名第十三位，江湖人称神拳太宝。”秦叔宝站起来，拱手说道：“幸会幸会！”然后，酒桶指着南边一个说道：“这位是花土妹妹。”又指北边一个说道：“这位是竹丫头妹妹。”秦叔宝急忙站起来，一面说：“原来二位妹妹就是网站上经常谈诗论剑的大隋朝诗坛的巾帼英雄呀！失礼失礼。”竹丫头拱拱手，回答道：“好说好说！原来秦大哥也是个网虫，经常在网络里游荡。请问秦大哥的马甲是哪个？冒昧冒昧。”“太平狼那个就是秦大哥的马甲啦。见笑见笑。”介绍完，也应该喝酒了，酒桶便说道：“你们姐妹俩忙你们的去吧，我再与秦兄喝几杯。还有，有时一叫呢，一个也不见踪影；有时一叫，两个都冒出来了，以后可别这样了：不就是个大隋朝的破网吗，别因此耽误了酒店的生意。”“是，酒桶老板大哥。你们慢慢喝，有什么需要的再叫我们。”竹丫头说完便同花土展开轻功，一股烟似的，离开了。酒桶和秦叔宝都似乎听到留下了一句“这些臭男人，一群酒囊饭袋”，但两人相视一笑，没再说什么，因为都知道大隋朝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少酒囊饭袋……
       已经喝了两小时，大家还酒兴未尽，而且天气依旧弄得大家无意起程，只想多呆一会是一会，等天凉下来些再考虑动身。
       “酒桶兄，这莫家村的村长是谁？”秦叔宝对传女不传男的规矩一直心存好奇，这时便问道。
       “莫家村村长姓呆名瓜，江湖人称沉鱼，是文武全才，可惜自幼喜好马甲，……唉！”酒桶说完，叹了一口气。
       “江湖上流传已久的马甲党，难道就是出自莫家村？”秦叔宝在网络上早听说过这个党派，只是不知道这个党派的总部所在地，所以一直在关注，却又百度不到罢了；今天与酒桶聊了这么久，才开始怀疑到莫家村。但是，到了这里后，听到的山歌却是淳朴之极，又觉得歌声里的志气非其他地方可比拟：岩岩突兀，傲骨嶙峋。可惜，当今之世，马甲盛行，大有占据主流之势，正如古代歌唱家刘三姐山歌中唱的——
       “狐狸跑来修鸡窝，
       恶狼摇身变外婆，
       世上也有人一等，
       好吃人肉念弥陀。”
       可见，狐狸穿上马甲，恶狼穿上马甲，吃人肉的也穿上马甲，糊涂人又怎能知道那些就是披了行善之皮的恶鬼。世上那么多的马甲，教人真假难辨，当面人话，背后做的却是鬼事，百姓又能咋地？想到此处，秦叔宝对莫家村马甲党的真真假假也不再介怀了。
       “老板，点菜！……”
       话音未落，便见到一个黑衣黑鞋黑发黑眼睛的少年走进酒店，他手里摇晃着的也是黑扇。进店后，就坐了秦叔宝他们旁边空着的一张桌子。
       “秦兄，你们慢慢喝，兄弟招呼客人了。……这两个丫头，又上网斗诗去了，没法子，酒桶只好亲自去招呼客人啦。见谅见谅！”酒桶急忙站起，一边说着客气的话，然后急忙去招呼客人了。
       秦叔宝也是江湖中人，知道江湖中的礼数能免则免，也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对这一身黑色着装的少年，却又生了好奇心，走南闯北许多年，这样装束的确实不多见；似乎在哪见过，可偏偏又想不起来。既然记不起来，便也没放在心上，只是继续同他押解的人喝酒，聊天。正在说话之际，忽然间，窗外牛声大作，声音是震天大响，秦叔宝向窗外一望，更是大吃一惊，原来黑牛正与黄牛争斗，头顶着头，吼声不断。
       “大胆孽畜！竟敢死灰复燃，死性不改，不服管教……”
       只见声音未断，红衣青衣俩丫头冲入牛阵，都是随手一抓牛角便抓起几百斤重的黑牛往山下扔，扔下的黑牛离酒店也就是百米左右的距离，一陈劈里啪啦过后，黑牛全部摔在山脚。然而，秦叔宝偏偏既是齐州公安局刑侦队队长，又是齐州动物保护协会会长，现在看到这么多黑牛就这样呜呼了，他能不为动物打抱不平吗？于是，他展开踏雪无痕的轻功向山脚飘去，转瞬间便落到那些黑牛旁边，又俯身一一探过黑牛的呼吸，却已经气息全无：全部摔死了。他想，这两个小丫头怎么如此鲁莽，这些可爱的生命转眼就被她们送入了黄泉……
        “哪来的臭男人，想来偷吃莫家村的牛肉，胆肥了你？”秦叔宝正想去责备两个丫头一通，突然听到一个娇小声音，转身一看，两个小丫头已经站在他的前面；便很严肃地说——
        “我可不是臭男人。”
       “不是臭男人，难道你是香男人？”红衣丫头低头一笑，说道。
       “他可能同东方不败、岳不群一样，是个香男人。”青衣丫头紧接着说道。
       “两个小丫头不得无理；我可是齐州公安局的警察，并且是齐州动物保护协会会长。你们这样漠视生命，正要说你们呢，你们反而开涮起我来了。”秦叔宝不想跟她们斗嘴，就直截了当地说道。至于这两丫头，古代大诗人唐伯虎曾有一首诗赞叹她们，其词如下——
       “二八娇娥美少年，绿杨影里荡秋千。
       两双玉臂挽复挽，四只金莲颠倒颠。
       红粉面对红粉面，玉酥肩并玉酥肩；
       游春公子遥鞭指，一对飞仙下九天。”
       “好大的口气！早就知道你是警察，大隋朝每天都有冤死的百姓，——有被城管害死的，被警察打死的，被拆迁机械碾压死的，被豆腐渣工程坑死的，被医院见死不救而枉死的等等，——你怎么不去管，倒管起牛的生死来了？难道那些百姓不是动物，是植物？”青衣丫头眼睛瞪着秦叔宝，朗声说道。
       秦叔宝暗想，这莫家村的丫头嘴巴够厉害的，一被缠上，要脱身可不容易，现在直好硬撑下去了；说道——
       “我一个人怎能管得了那么多，但你们如此随意杀牛就是不对；牛是人类的好朋友，他们犁田拉车，任劳任怨，吃的是草，挤出的是葡萄酒……”
       “你这个臭男人胡说些什么？哦，应该是香男人。”青衣丫头偷偷一笑，说道。“这些黑牛，皮黑心更黑，整天好吃懒做，只知道吃吃喝喝，醉生梦死，根本不管田地的死活；犁田他们不干，拉车他们不动，现在让他们跟黄牛在一起，就是希望他们学学革命前辈们的俯首甘为老黄牛的精神，可是他们不但不学，而且总是挑起窝里斗，本姑娘早就想弄死他们了。”……
       话说那黑衣人也是扯蛋派叶生的弟子，名叫叶小猴，他到这里来是要完成师父交待的任务。前些天，叶生又去地府找钟馗喝酒，钟馗告诉他，近期内将有一些已经转世为黑牛的青城派余孽，因大限已到，要收回地府并再次打入十八层地狱接受惩罚，让他派个徒弟去把青城派余孽的鬼魂收回来，还交给他一个专门收鬼魂的小布袋。叶小猴就是带着小布袋，根据师父指示的方位到了莫家村的，暗想青城派抢人钱财，草菅人命，大量搜刮民脂民膏，中饱私囊，损公肥私，无恶不作，还自称是侠义道，早就该下地狱了。而且，他也是少年心性，刚刚学了师父新创的菊花掌法，除了与曹师兄对练，一直没有同别人交过手，也不知道威力如何；听师父说，这套掌法，如果没有学到左右互搏的功夫，就无法全部练成，因为第三、六、九、十二、十五、十八、二十一、二十四、二十七这九掌必须同时使出各招前面的那两招才行，学会后可以单单把这九掌一气呵成地使出，自成一套菊花掌，威力同样大增，也可以与其他十八掌配合使用，而其他十八掌，可以两人同使，相互配合，相辅相成，攻守兼备，威力也会大增，如同四人一般：这既是此掌法的精妙之处，也是难练之处。所以，他也只学会了不需要左右互搏功夫的十八掌，心里总觉得很遗憾，暗想以后一定要把左右互搏功夫学到手。
        就在那些牛接二连三摔下来的时候，叶小猴已经悄悄地把小布袋用内力掷了过去，因为小布袋只像小树叶那么大，旁人就没有察觉。待到秦叔宝探视完，叶小猴已经收回小布袋，在慢慢地观望他们斗嘴了，秋天落叶纷飞，本来就没什么奇怪，所以就连旁桌的几个人也不知晓。
       “圈圈，莫跟他废话，揍他……”红衣丫头显然不耐烦 ，一拳向秦叔宝打去。
       秦叔宝急忙避开，顺手来了一招顺手牵水，拂向她的内关穴，忽然觉得身后有风声，只好收招，向旁边闪开；原来是叫圈圈的丫头攻上来了。他想，糟糕之极，我一大男人跟这小丫头较什么劲，岂不叫天下英雄笑话，但是现在已骑虎难下。正思索间，红衣丫头从左边又是一拳打来，圈圈丫头也从右边打来，好在他江湖阅历不浅，随手接招之时没忘记分寸，反击时也只是专门挑手脚上的穴位，更别提用那比这两丫头都还重的金装锏，所以这样一来，就显得有点缩手缩脚，一时半会没法制住那两个丫头。
       两个丫头脚步轻盈，身手迅捷，越打越轻快灵巧。转眼便交换了三十招，秦叔宝也看清她们脚下是移形换位的轻功，但拳法却没见过，只觉得像翩然起舞，又婀娜多姿，端丽妩媚，好几次都险些被击中。两丫头，忽左忽右，或上或上，飘飘忽忽，打得秦叔宝是苦不堪言，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同女子交手，他忌讳多呀，交手时间一长，两丫头知道他只攻手脚，当然只防护手脚，不顾其他，所以虽然赢不了，却也不会败。这时，秦叔宝是想退也不得，打双不能狠打，而那两丫头却打得是不亦乐乎，乐了又乐，觉得正好拿这人当靶子来练上一练……
       “哪来的臭男人，竟敢在莫家村撒野？”
       话音未落，一个妙龄女子已经落在一头死黑牛的尸体上，只见她清雅秀丽，面如朝霞，一袭黄裳，更显得丽质脱俗，但是婀娜风姿中微露的调皮捣蛋之色，微笑时的狡狯之气，却也并无掩藏。
       “村长……村长……”
        两丫头已经收了招，同时飘向那女子的两旁，却没有忘记向秦叔宝吐吐舌头，做个鬼脸，显得大是得意。而秦叔宝却想，原来这女子便是呆瓜呆村长；我本来要教训一下这两个随意杀牛的小丫头，没教训成，反而惹了这个呆村长，现在还不知道应该如何收场。
       “琪琪格，让你带圈圈放牛，顺便好好练习我教的功夫，你们怎么同那臭男人打起驾来了，要让我把心操碎，——七零八碎，七上八下，七块八块，粉身碎骨，白骨成精，——你们才安心呀。”呆瓜对着两丫头说了一通，转过脸来，看了看秦叔宝，看了看那身制服。“一个大男人，没事做就跟那些鸟人一样吃喝嫖赌奴颜媚骨低三下四卖国求荣去，偏偏要来欺负莫家村的孩子，来这里撒野；这莫家村是不是水太浅，什么鸟都能来撒个野，什么鸟都能来强征个地，强拆个屋？你当这里是乐清市蒲岐镇虹南公路寨桥村呀？当本村长是钱云会呀？”
       秦叔宝本想说自己是齐州动物保护协会会长，但先前已经被两个小丫头抢白了一通，现在哪敢再提，只能默不作声，任她冷嘲热讽。
       “哎呦呦，还是个人民警察，大隋朝的警察我见得多了，没几个是为百姓做事的，我今天又长了一回见识。”呆瓜冷冷一笑，其时圈圈已经在她耳边把事情的经过略略说了，她也知道这臭男人是公务员中的警察，但依旧对他冷嘲热讽。呆瓜见秦叔宝一时无语，便把头转向红衣丫头，说道：“琪琪格，你快去通知屠牛队队长鱼郎，让他带他的屠牛队把这些牛收拾收拾，今晚全村吃烤牛，庆贺莫家村出了个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红衣丫头一惊，问道：“村长，诺贝尔奖是真的吗？”“当然是真的，大隋朝的媒体上都沸沸扬扬了，你这丫头跟圈圈却只顾着在水区灌水玩，或者放牛时总爱跟别人打架斗殴，真是让本村长头疼得很呐。”“那鱼郎是忽悠老祖，他又怎么会来咱们村委屈个队长，而且还是个屠牛队队长？”“他为什么就不能来咱们村做屠牛队队长？别人就是想来，本村长还不一定接收呢，你当咱们村是收垃圾的，什么人都收呀？”“哦，那琪琪格去了。”红衣丫头说完就走了。那圈圈丫头躲在呆瓜后面，不时伸出头，对着秦叔宝扮个鬼脸。
       然而，秦叔宝已经是云里雾里，一会儿想如何收拾这尴尬的局面，一会儿想诺贝尔奖，一会儿又想忽悠老祖屠牛队队长鱼郎……，满脑子不得平静。
       “臭男人，你既然敢在莫家村动武，现在本村长就陪你过上几招。”呆瓜嘴里说着话，双掌已经轻轻拍出，虽说是轻，却带着一股极大的劲道，如排山倒海般向秦叔宝涌去。秦叔宝见旁边都是死牛，不敢往旁边躲闪，担心把牛肉踩坏了，会招来更大的麻烦，只得脚尖一点，急忙向身后退出十多丈。刚刚站稳，呆瓜的掌风又迎面而来，他像陀螺一样转了个圈，卸去了掌力，知道现在不打是不行了，手掌一挥，指向呆村长的手五里穴。只见呆瓜纤腰一扭，让开了他的手掌，并且接连拍出两掌。秦叔宝一惊，想起这是杨过当年在陆家庄武林盟主大会上曾经用过的美女拳法，刚才同两丫头打时就心生怀疑，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直到现在才明白过来；一面闪避，一面说道：“这套美女拳法，呆村长是从哪学来的？难道莫家村与古墓派有什么渊源？”“少废话！等你打赢了再说。”呆瓜使的正是美女拳法，现在打的这招就是文姬归汉，她连续拍出十八掌，都被秦叔宝的四象步避开了。
       “还真不简单，竟然避开了我的十八掌。别缩手缩脚的，尽管放马过来，本村长倒要看看你有什么真功夫。”呆瓜一边说话，一边伸指连连点出。秦叔宝侧身避开点向头部的指头，顺手拍向呆瓜的肩井穴，左脚微微提起，对着她的足三里。呆瓜一招洛神微步，就化解了秦叔宝的攻击，同时手像游蛇一般，右手拂向秦叔宝的玉堂穴、鸠尾穴、水分穴打，左手拳却攻他的曲池穴。秦叔宝身子一缩，从呆瓜的左拳下闪出，暗自琢磨如果没有雪山飞狐的四象步法，还真难以对付这路拳法；避开了呆瓜的萍姬针神，跟着还了一招秦家拳中的马放南山。呆瓜突然倒地，用一招绿珠坠楼，攻击秦叔宝的解溪穴、巨阙穴。秦叔宝急忙一个梯云纵，冲向空中，转一个圈，落在一丈之外。呆瓜飞身一纵，这回是嫦娥窃药，又向秦叔宝扑去。秦叔宝仗着四象步法，才每次都能侥幸脱险。只见那呆瓜，虽说是动武，却又步履轻盈，翩若惊鸿，宛如游蛇，千娇百媚，跳跃腾挪，只增妩媚，把美女拳法中的红玉击鼓，红拂夜奔，红线盗盒，木兰弯弓，班姬赋诗，丽华梳妆，蛮腰纤纤，西子捧心，曹令割鼻一招招使出来，打得秦叔宝是苦不堪言。转眼间，两人已经拆了五百招，斗到这时，秦叔宝已经汗流满面，只有招架之功，已无还手之招，让圈圈在旁边看得心花一朵又一朵地愤怒地开放，直直竖立的柳叶弯眉下，两只大眼睛已经笑得东倒西歪……
       “两位请住手，别伤了和气！”气字没停，黑衣少年叶小猴已经落在两人身旁，只见他两手一挥，便是菊花掌法中的一招东篱轻叩，左手掌风把秦叔宝轻轻送出两丈外，右手化去了呆瓜攻来的班姬赋诗，内力把呆瓜逼退了五步。“有话慢慢说，都是江湖中人，别失手伤了对方，呆村长你说是不是？”
       呆瓜被他的掌力震退了几步，知道这黑鬼有点不好惹，但是依旧大声说道：“又是一个臭男人，撑饱没事干，倒管起本村长的事来了，先过几招再说。”一招丽华梳妆，脸上微微一笑，手指软软地向叶小猴挥了出去。叶小猴也微微一笑，说：“那我就用菊花掌和呆村长的美女拳练练，咱们点到为止。”说着便是一招一样花开，拆了过去。美女拳法乃古墓派林朝英祖师所创，菊花掌法却是扯蛋派祖师叶生天天伺候菊花，时间久了，异想天开，根据各种菊花的姿态神韵创了一套掌法，招式名称是根据大观园里林妹妹的一首《问菊》诗的句子，再添上苏轼的一句“菊残犹有傲霜枝”，加以演绎而得。
       叶小猴刚刚避过呆瓜的木兰弯弓，此时是背向呆瓜。呆瓜见他背对自己，趁机便是红玉击鼓，双掌交互拍出。叶小猴镇定自若，不转身就使了一招喃喃负手，挡住了呆瓜的攻势，同时转身攻出孤标傲世，接着偕谁同隐，一样花开，为底迟迟。那呆瓜也不呆，用班姬赋诗，蛮腰纤纤，西子捧心，红拂夜奔连续几招化解了叶小猴的招式，不过也是凶险万分。圈圈站在一边，急得如热锅上的小青蛇，眼睛瞪得像铜铃：干着急。转眼间，两人已经拆解了三百招；叶小猴把菊花掌法中其他的欲讯秋情，众鬼莫知，圃露庭霜，何来寂寞，鸿归蛩病，可云相思，休言举世，无一谈者，解语何妨，悄话片时，菊残犹有，傲霜余枝这些招式全部使了一遍，与呆瓜的美女拳法相互拆解；在招式上，两种功夫是半斤八两，美女拳多了些妩媚，菊花掌多了些傲气，而叶小猴胜在内力深厚，好几次都是用内力震开了呆瓜的攻击，并且知道再打下去，只会把事情弄僵，达不到劝架的目的，于是脚下微微一点，便退后了二丈，拱手道——
       “小弟的微末功夫，让呆村长见笑了，咱们就此打住，还是正事要紧。”
       “大隋朝的天下还有正事吗？可笑可笑！”呆瓜嘴里虽然这么说，却也知道见好就收，当然也就不再出招。
       秦叔宝在一边认真琢磨两人的招式，暗想我在齐州也算得上个人物了，没想到天外有天，竟然还有武功如此厉害的人物；也是他应该有福气，加上他的悟性，只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便悟到了上层武功的奥秘。后来，天下大乱，群雄并起，他得以施展抱负，用这天悟到的武功多次搭救李世民：当然，这已经是后话。
       “秦兄，请过来说话。”叶小猴见呆瓜已经没有再打的意思，便转头对秦叔宝说道。
       “OK！谢谢小兄弟帮忙解围。”秦叔宝显得有些沮丧，慢腾腾地走了过来。
       “秦兄堂堂男儿，怎么同两个小丫头打起架来了？”叶小猴问道。
       “她们随随便便就把牛杀了，我看不下去，才出来说句话，就被那两丫头嘲弄了一通，接着便打起我来了，我是不还手也不行，真是冤枉！还有，我还兼着齐州动物保护协会的会长，正因为如此，我才过问此事的。”秦叔宝低声说道。
       “我奶奶说，草木虫鱼，飞禽走兽，都是可以去爱的，不过最要紧的是要去爱人，如果不爱人，却去爱草木虫鱼飞禽走兽，还美其名曰仁爱，那根本就不是仁爱：是扯蛋！”叶小猴很认真地说道。“我师父说，小小钓鱼岛，钓的可不是鱼，真正钓的是哪个才是王八。”晃了晃脑袋，又说。“我爷爷说，真正爱大隋朝的，来多少国联军也照打不误；真正爱杨广总书记的，一提打仗就尿裤子，因为他们是裸的，家人财产都已经成了敌国的人质物质：还打个鸟。我师伯说……”
       “说够了没有！我的耳朵受不了啦。”呆瓜听得不耐烦了，大声说道。
       “够了。”叶小猴急忙收住心神，回答道。
       “够了就说正事。”呆瓜妩媚一笑，说道。
       “嗯，其实你们也是个误会，这些黑心牛的大限已经到了，只是假借两丫头之手罢了，我就是专程来收他们的鬼魂的。”叶小猴说着，把小布袋拿出来，让两人看，并且把前因后果也解释了。两人往小布袋里一看，其时叶小猴已经把它变成大布袋，便于看得更清楚些；只听两人叫道——
       “那是青城派的余人彦……”
       “那是侯人英……”
       “洪人雄，于人豪……”
       “罗人杰，方人智……”
       “贾人达，申人俊……”
       “吉人通，彭人骐……”
       …………
       “现在你们明白了吧？所以，以后秦兄遇到这类情况时，别老是把动物保护协会会长的名头挂在嘴上，记住：人也是动物，比其他动物更需要保护！”叶小猴见两人都消失了隔阂，便劝解道。
       就在这时，有一群人匆匆忙忙向这里赶来。领头的那个大汉，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两头握着一把大刀的刀柄，把大刀扛在左肩上，刀上赫然雕刻着闪闪发光的三字：屠龙刀。在他后面跟着的，全部是女子，腰上都带着一把剑，这些人见到呆瓜时，都说着：“村长，古得阿夫得怒。”然后直向地上的黑牛尸体奔去；领头的扛着屠龙刀的大汉，一见黑牛，便大吼一声，大刀向黑牛身上砍去；这一刀不要紧，却溅起了许多牛血，一些牛血直向呆瓜他们三人飞来。呆瓜袖子一挥，袖子上的力道把血全部震了回去，弄得那大汉满身是血，同时叫道：“鱼郎，你这个屠牛队的队长懂不懂解牛的方法？解牛时，这刀力要能发就发，能收就收，要是能发不能收，不能轻重刚柔随心所欲，怎称得上是天下刀法无双的莫家村屠牛刀法？教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血腥四溅？还想不想在莫家村混？”“哨驴哨驴！请呆村长多多海量的包涵，鱼郎下次小心就是了。”那大汗脸上身上的牛血也不去管，连忙弯腰打拱说道，然后十二万分认真地继续宰牛，虽然屠龙宝刀左挥右舞，横劈竖砍，上切下剁，只是再也不见牛血溅起，这也许就是响鼓不用重锤的道理吧：鱼郎就是一面响鼓。
       叶小猴想，原来这就是鱼郎，曾经听师父提过的，但是他怎么会混进了莫家村，这可就不知道了，莫非别有企图？刚才呆瓜村长那么一喝，鱼郎的刀法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血腥四溅，而其他那些屠牛的女子，剑光闪动，剑胆琴心，干净利落，牛骨分堆，骨肉别离，而且又有一些青年男子在旁边，只管把宰割好的牛肉装满筐子，然后立刻抬走。叶小猴看得明白，那些女子所用的是越女剑法，而且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她们每出一剑都是同一招式，或者白露横江，或者凤点头，或者枝击白猿，或者起凤腾蛟，或者十万横磨，或者探海斩蛟，或者翻身探果，或者电照长空……，所用的都是越女剑法中的招式，用越女剑法来宰割死牛，叶小猴生平还是第一次见到；但是那个鱼郎用的刀法却不甚明白，估计就是呆瓜村长所说的莫家村屠牛刀法吧。然而，这莫家村怎么又与江南七怪也扯上关系了呢？这问题得回去请教师父才行。
       “既然扯蛋派的弟子来调解，本村长就不再追究了，秦兄你请吧，希望以后别老是把动物保护协会会长的头衔抬出来，免得污染了人这个动物，却便宜了那些真正的禽兽：OK。”其实呆瓜也不蛮横，只是见了他与莫家村的丫头打架，这才同他打了一架，至于叶小猴嘛，一是见他多管闲事，管到莫家村；二是也想见识见识他的武功，打过以后才知道原来扯蛋派的武功也不简单，况且扯蛋派能立足江湖立足地府，游走阴阳两界，没有两下子，当然是不行的。
       一会儿的功夫，鱼郎带领他的屠牛队已经把那些黑牛分割完毕，一些男人陆陆续续地抬着牛肉牛骨回村里去了；鱼郎照样是两肩膀扛着一个脑袋，双手握着屠龙刀放在肩膀上，带着他屠牛队的那些使越女剑的女子，也回村里去了。
       “村长，偶回来了。”红衣丫头琪琪格脸上满是笑容，奔向呆瓜，依偎在她的身旁。
       “死丫头，这么久才回来，又到水区灌水了吧？”呆瓜嘴里骂着，心里疼爱着，说道。“就是知道贪玩，刚才圈圈是大饱眼福，你可就错过了。”
       “没事，等会让圈圈再教我就是了。”琪琪格格格一笑，说道。“圈圈你说是不？”
       “你是圈圈的好姐姐，当然会教你啦。”圈圈嘟着嘴，说道。
       叶小猴看看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便拱拱手，说道：“既然大家的误会已经了结，小弟我也该回去复命，把这些畜生带回去，交给师父钟馗大将军去处置。咱们后会有期！”话刚说完，一溜烟走了。
       “秦兄，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多多见谅，多多包涵！”呆瓜向秦叔宝一拱手，有一点得意又有一点内疚地说道。
       “刚才承蒙村长手下留情，我感谢还来不及呢，又何来见谅包涵。今日一战，秦叔宝学了不少的见识，应该多谢村长才是。”秦叔宝原来在山东也是狂得很，到今天才知道人应该学会收敛才行，否则三步之内就会遇到高手，自己后悔时却已经晚矣，自此之后，他是步步小心，时时在意，反而让他今后成就了一番事业。
       “我们要回去庆贺本村人士获得诺贝尔奖的喜事，秦兄既然遇上了，不如也去热闹热闹，就当我们是不打不相识，交了个朋友吧。”呆瓜说道。
       “谢谢呆村长的盛情邀请，可是我还有公务在身，就不去凑热闹了，下次有缘再畅饮吧。”秦叔宝拱一拱手，说道。
       “好吧。既然秦兄有事在身，本村长就不勉强啦。琪琪格，圈圈，你俩把那些老黄牛请回牛房，每个牛给准备一桶梨花酒，让他们今晚也大醉一场，和我们共同庆贺咱们莫家村的大喜事，我先回去安排安排。”呆瓜向秦叔宝一拱手，说完话，便展开轻功，眨眼间远去了。
       “秦大哥，不好意思啦，下次有机会再找秦大哥讨教功夫，我们要请牛喝酒去了。古得拜！”两丫头打过招呼，也走了。
       黑牛的鲜血覆盖了草地，在阳光下，显得艳丽无比。一大片乌鸦在草地上走来走去，寻找遗漏的骨肉，空中还有盘旋着的；上面一片乌鸦声，下面一片乌鸦声，相互附和，配合得亲密无间，滴水不漏，似乎毫无破绽，只有血色是深信不疑的。
       秦叔宝打了两场糊涂架，见识是长了，沮丧也一样，回到酒店，笑脸也勉强了，然后立刻到柜台结了账，拿了发票，与酒店老板酒桶说了些应酬话，便带着被押解的人继续上路了。几天过后，秦叔宝交了差，潞州公安局长也随手打发了几百块的差旅钱，他本来是归心似箭的，但是因为在莫家村打了两架，都打输了，而且还输给了几个丫头，心里一直有些不痛快，郁闷得很，想好好琢磨琢磨她们的武功，看哪些招数能否于自己有益，就找了个旅店住下了，天天只是琢磨武功。可是，他越琢磨越是郁闷，越是纠结，待到把身上的钱都花光了，旅店老板也把他请出了旅店，这才懊恼不已。
       潞州与齐州有千里之遥，因为没钱，旅店早就断了黄骠宝马的汽油，现在已经自身难保，又如何载得他这百斤之躯。他牵着宝马，在秋风中，艰难地行走，偏偏遇上了绵绵不断的秋雨，而且秋雨连续下了七天七夜，弄得他是饥寒交迫，更加加重了心里的郁闷——打架输了的郁闷，实在是不自在，又因连夜赶路，天冷秋寒，霜露太重，终于感了寒气。到这时他才后悔以前没有好好去读《药王神篇》，否则这点病又能咱地，可是后悔已晚。他在路边慢慢坐下，让宝马自己去寻些汽油充饥。奇怪的是，这季节这山脚居然会飞着这么多的蝴蝶，而且这里也不是大理的蝴蝶泉呀，这可是潞州。但是，他现在已经四肢无力，抬脚都显得艰难。不一会，宝马回到他身旁，他只好硬撑着，继续赶路，只是才前行了几百米，就觉得头重脚轻，却也看到了一个山谷口；山谷口的一边立着一块木匾，上面刻着“蝴蝶谷医院，院长胡见前”。他大喜了一下，忽然又大悲起来，因为他早有所闻，这医院是蝶谷医仙胡青牛的后人所建，秉承了胡青牛“见死不救”的传统；当然，已经与时俱进地有所变动了，对没钱之人见死不救，有钱的则好办；现在，他身无分文，只有祖传金装锏和黄骠宝马。他已经别无选择，只好硬撑着往里走；走着走着，觉得越来越耳红面热，浑身似火，突然一个晕眩，便倒了下去……
       秦叔宝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他看了看房子，是钢筋混凝土所建，床和床上之物皆是白色，旁边还有一两张床，一张空着，一张上也是躺着一个病人，那病人脸上有一块青苔般的胎记，下巴留有一小撮红胡子，眼睛车轮般转来转去，就是不说话。
       “秦先生，你该吃药了。”一个年轻的穿白大褂的女子说道。“你是山下的几个菜农抬来的；他们自称是菜鸟，并且给你凑了几百块钱医病，但是已经用在抢救上了，现在你已经是个穷鬼。你的行囊，我们也看了，除了两根破铁棍和一匹病马，什么也没有，所以不能给你开那些名贵的药，只能是吃这些了。虽然你是齐州的公务员，可是没钱，我们暂且留你几天，如果你不能联系到家人来付钱，最后本医院也只能恭行天驱，请你离开了。”这护士口齿倒很麻利的，说完，放下一碗药，便离开了。
       秦叔宝看看那药，原来就是一碗蒲公英——野草，这大隋朝的医院可真是名副其实的见死不救；暗想，算了，能有这碗野草已经不错了，还是将就着用吧，于是拿起筷子，唏里呼噜就吃完了。病房里只剩下秦叔宝和旁边的青面汉子，静寂得出奇，秦叔宝忍不住问道——
        “请问兄弟得了什么病？是哪里人？”
        “瘟疫。北京。原来公务员，跳槽了。”青面汉子回答，似乎不想多说话。
       “啊！我叫秦叔宝，哪里人就不用说了，刚才护士已经说过了。”秦叔宝惊讶地说道。“你好像不想多说一字似的，是什么原因？”
        “想多说，但像你一样，天天野草，力气没了，不想说话就是想多积攒体力，熬到有人来付账。”青面汉子显得很沮丧，慢慢说道。
       “请问兄台如何称呼？”
       “我叫杨志，是杨令公的孙子辈。”
       “失敬失敬！原来是水泊梁山的好汉。”
       “敬也别敬了，好汉也别好汉了，现在连医药费都付不起，好什么好。”
       ……
       “好老婆，卖了没有。”两人正说着，突然走进来一男人，手里拿着手机，一边打电话，一边在空着的病床上坐下。“今天钱刚刚用完，我就被驱赶到穷鬼病房，只能等着吃野草了；再没卖出去，我就变成牛了。”那男人急得声音直冒汗，又说。“那好吧，一脱手立即给我打电话。”然后，病房里才恢复了宁静。
       秦叔宝想，原来也是个病人，可是到底要卖什么呢？觉得很好奇，便问道——
        “这位兄台，看把你急的，到底要卖什么来支付医药费？”
        “卖女儿。”那男人漫不经心地说道。
       “啊！……”秦叔宝和杨志同时惊讶地叫了一声。
       “啊什么啊，想吃人呀？我都卖了两个女儿了，有什么奇怪的。”那男人大大咧咧地说道。
       “怎么会这样？连自己女儿都卖，你也舍得？”秦叔宝说道。
       “你们以为我真愿意呀，这还不是被大隋朝逼的。”那男人突然冷冷说道。“我爷爷时买的商品房，那年到了七十年的期限，被大隋朝收了回去，没地方住，只好把大女儿卖了，再买了一套房子。那年我父亲去世，需要墓地费，安葬费，这样费那样费，只好把二女儿卖了，才把丧事办了。到前年，我的小儿子独儿子考上大学，几年的学费生活费，这样费那样费，都没着落，只好把三女儿卖了，来应付小儿子上大学的各种费用，不过这事有点后悔，因为常言道朝里有人好就业，咱朝里没亲同戚的，儿子大学毕业后还不是依然在社会上做流浪汉，漂无定处。现在我又染上了一身重病，把家里的积蓄都花光了，不过儿子上学的钱是不能动一分的，只好再把四女儿卖了：这都是不得已呀，谁让咱们生在大隋朝呢。……”
       秦叔宝和杨志听了，都觉得这大隋朝真是不可思议，突然间，杨志把脑门一拍，大叫道——
       “对呀！我有一口祖传的宝刀，可以去卖了，然后结了账好回梁山呀。”
       “对呀！我还有一辆黄骠宝马可以去卖，然后结了账好回家呀。”秦叔宝也恍然大悟，大叫道。
       秦叔宝和杨志立刻跳下病床，一前一后跑出了病房……
       在后世传说中的秦琼卖马，杨志卖刀，原来都是因为受到那男人卖女儿的启发，加上小说家的细心调理，让后人平添了许多阅读的乐趣，这点那男人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2012年10月15日凌晨初稿
2012年10月15日夜修改稿
2012年10月17日夜修改稿
2012年10月18日夜修改稿

[ 本帖最后由 叶生 于 2012-10-18 20:54 编辑 ]

叶生

小说中只提了呆瓜，酒桶，竹丫头，花土，圈圈，琪琪格，鱼郎，其他的怕生误会就没提及，还请大家多多见谅啦。

莫O0o

全都成丫头了

叶生

原帖由 莫O0o 于 2012-10-15 09:00 发表
全都成丫头了

鬼哥说是丫头，那就是丫头。
怎么只有圈圈来捧鬼哥的场？

渔郎

我这个屠牛队长专门挖牛逼的
蒸煮了供各路英雄品尝

渔郎

哇呀呀呀呀呀
且听下回分解

悁悁菡萏

作为水区帖。你一次发的太长了。。

叶生

原帖由 渔郎 于 2012-10-15 19:13 发表
我这个屠牛队长专门挖牛逼的
蒸煮了供各路英雄品尝

你那刀可是宝贝呀

叶生

原帖由 渔郎 于 2012-10-15 19:13 发表
哇呀呀呀呀呀
且听下回分解

今晚修改了一些错别字

叶生

原帖由 悁悁菡萏 于 2012-10-15 19:34 发表
作为水区帖。你一次发的太长了。。

鬼哥灌的是洪水

叶生

没人捧场，自己捧场，自己浮上去

莫O0o

原帖由 渔郎 于 2012-10-15 19:13 发表
我这个屠牛队长专门挖牛逼的
蒸煮了供各路英雄品尝

还只是哇牛逼，不是真皮

叶生

圈圈可别跟屠牛队队长学坏了，啊
又修改了几处，重新发上来了。

半遮面

有点长，没时间看了

叶生

原帖由 半遮面 于 2012-10-18 07:05 发表
有点长，没时间看了

13000多字，这妹妹就说长呀，也不好好地读读鬼哥的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