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文华《跟我说爱我》

方悄

读完了文华同学载《百花洲》2012年6期上的长篇小说《跟我说爱我》，小说的开头别致有趣，“单小双说，在城市，她唯一感到有意义的事儿是去那些绿地上尿尿。每当面对一丛花或一蓬草蹲下身子，肌肤与花叶亲密接触，一边嗅着植物的芬芳，一边滋出涓涓细流，她都会在尿与泥土作用出的一种氤氲而迷蒙的气息里闭上眼睛，陶醉，忘情，投入”。
    单小双是小说的女主角，刚中专毕业分配到一所农村中学教高中，她吸引了班上几个男生的眼球，也成了课后话题的中心，并在以后二十年里与两个男同学产生了感情纠葛。小说中的“我”，就是其中一人，是一个“不摔死也得饿死”的诗人，他说，“长久以来，我都是一个醉心文字表述的人，写过许多诗……那些虚无缥缈的句子只对少女有用，一旦她们长大成人，再华丽的篇章也抵不上一件时尚的衣服”。说实话，几十年来目睹怪现状到了僵死程度的心又有了些波动，有种兔死狐悲的惆怅。毕竟这“我”有些作者文华的自况，毕竟文华是作家班的同学，毕竟是睡在上铺的兄弟，毕竟我也写过诗，而且写给女人的诗估计比他还多。
    我们都理解不了这个时代，与之格格不入，并被它甩得老远老远的。这几天还经历了另一个时代，就是不间断地读完了傅高义著《邓.小.平时代》，邓是一个改写历史的人，是一个开创新时代的人，但现在这人的物质与人的兽性同步增长的时代也是那个时代的延伸，虽不能全怪他，但是他毕竟有能力做得更好，所以留下太多遗憾，如对胡赵二人的处理，对八九事件的处置，对政改的相对乏力等等。邓提出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让先富帮后富，也确实有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了，都是些有权的贪官和违法乱纪的商人，诚实守信的人不仅不能先富，还得处处碰壁，艰难求生。这些先富们都不帮后富，贪婪到敲骨吸髓，吝啬到一毛不拔，因而民怨沸腾，群体事件此起彼伏。小说中的老车，就是一个先富起来的商人，包养了众多女人，包括前面提到的单小双老师和她的十六岁的女儿。我确实不理解这时代，特别不理解这时代的女人，尤其是那些甘心被包养的四肢健全的女人们。
     小说的结尾是老车在车祸中死去，对这样恶人遭报应的安排我是不赞成的，这与阿Q的死显然不同。这时代，据我的见闻，往往长寿的是恶人，短命的是好人，其实这是符合生理规律的，因为恶人无是非羞耻，无往而不乐，好人对许多事看不惯，就难免气闷伤身。
    文华在以《对文明秩序的关注和反思》为题的创作谈中说，“《跟我说爱我》这个看上去有点风花雪月的题目，负载的并不是一个只关风雪的故事”，他仍然抱有同学时代的以文字改变现实的希望，“当世道人心严重倾覆，当我们赖以生存的山川河流业已大面积毁损，也许只有文明和更高程度的文明，才能最终拯救这个世界，并重新确立人类社会的秩序。”文华显然把文学也算作“文明和更高程度的文明”，这样的希望是奢侈的，注定要幻灭。诚如鲁迅在《希望》中引用裴多菲的诗句“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鲁迅也试图用文学改造国民性，百年过去了，人性似乎更贪婪更自私更无耻了。人性如种子，制度如土壤，在好的土攘中会结出甜果，在不好的土攘中只会开出恶之花。几千年的时光“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而政治土壤依然是司法依附于权力，权力没有分权制衡，掌握权力的就是父母官，没有权力的就是子民。如果子民有意见，结论一定是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只有忤逆的子民，用现在官员们的流行说法就是刁民。一个权治为主法治为辅的时代，不管说得多么动听，人们都难以逃脱“人有旦夕祸福”的宿命，一切都有可能发生，一切都有可能颠倒，今是昨非、昨是今非、昨辱今荣、今辱昨荣，比比皆是，这就看自己的运气如何了。所以很多人迷信，求神拜佛，算八字，看风水，生在这样的时代，其心可悯，其行可恕。所以我觉得事事不可为，文华那样的希望在我这儿早与同青春一起化为泡影了，唯以闭户读书消磨余生。

                            二〇一三年二月十九日于不出门斋

春意阑珊

透过文华的小说，来观照现实，产生伤时无奈之感。
见解深刻，分析也较透彻。尤其是最后两节，我很赞同，很喜欢。
问好方老师，新年好！
你的头像，好好玩。。。。

杨望远

“《跟我说爱我》这个看上去有点风花雪月的题目，负载的并不是一个只关风雪的故事”，他仍然抱有同学时代的以文字改变现实的希望，“当世道人心严重倾覆，当我们赖以生存的山川河流业已大面积毁损，也许只有文明和更高程度的文明，才能最终拯救这个世界，并重新确立人类社会的秩序。”文华显然把文学也算作“文明和更高程度的文明”，这样的希望是奢侈的，注定要幻灭。诚如鲁迅在《希望》中引用裴多菲的诗句“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

舞文弄墨的不叫你当吹鼓手就是幸运的

欧阳

“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

深刻的评论

又一村

“写杂文可为吾师！”。把这句话送给方悄兄。

也许不懂你

“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
多好的一句话；

方悄

原帖由 也许不懂你 于 2013-2-21 17:52 发表
“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
多好的一句话；

谢谢懂你

方悄

原帖由 又一村 于 2013-2-20 10:47 发表
“写杂文可为吾师！”。把这句话送给方悄兄。

一村兄春天快乐！

方悄

原帖由 欧阳 于 2013-2-20 02:25 发表
“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

深刻的评论

鲁迅的话当然深刻。

方悄

原帖由 杨望远 于 2013-2-19 23:40 发表
“《跟我说爱我》这个看上去有点风花雪月的题目，负载的并不是一个只关风雪的故事”，他仍然抱有同学时代的以文字改变现实的希望，“当世道人心严重倾覆，当我们赖以生存的山川河流业已大面积毁损，也许只有文明和更 ...

杨兄快乐！

方悄

原帖由 春意阑珊 于 2013-2-19 22:53 发表
透过文华的小说，来观照现实，产生伤时无奈之感。
见解深刻，分析也较透彻。尤其是最后两节，我很赞同，很喜欢。
问好方老师，新年好！
你的头像，好好玩。。。。

你的头像好可爱。。。。

霜儿

哪一天人治改为法制，这个社会才有希望

方悄

原帖由 霜儿 于 2013-4-9 16:20 发表
哪一天人治改为法制，这个社会才有希望

我们这辈子恐怕看不到了。不过历史有时有偶然性。

盆栽菩提

已经很难静下心来读完一部长篇小说了。
有时间去找一找方老师说的这一个。
问候方老师。

方悄

原帖由 盆栽菩提 于 2013-4-9 18:51 发表
已经很难静下心来读完一部长篇小说了。
有时间去找一找方老师说的这一个。
问候方老师。

不妨一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