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摘童年的蘑菇

风行天下

文/风行天下


       许多年前，每到秋季，我常随大人到附近的山里搞小“秋收”。
       上山搞小“秋收”，这是我们东北特有的一种风俗习惯。我们居住的这方地域属于山区，周围都是山，崇山峻岭，重重叠叠。这里在当时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村。我家离山并不很远，走上半个多钟头就到了。因这里的山上野生植物非常丰富，什么山核头、山葡萄，圆枣子、山里红、榛子、蘑菇等等，还有五花八门的山野菜。居住在这里的人们无法摆脱山里这丰厚的野生植物的诱惑，都常常成帮结对上山，一来可以登山健体，游山赏景；二来主要是可以采摘些山珍野味，改善一下上世纪那个年代困窘的生活。只要你勤快，上山准能得到许多实实在在的收获。
       那是一个天蓝云白、风清气爽的秋天。一大清早，在备好上山物品之后，我就跟随大人出发了。我随身携带了一只绿色军用水壶，这在当时全国都在大学人民解放军的年代是很流行的；此外还有一个小柳哨，那是大人给我做的，我上哪玩都常带身边，不时高兴的吹几声，这是我很得意的宝贝。
       我熟悉的土石路不断向前延伸，两旁田野上，金黄的庄稼在向过往的人们传递着丰收的喜讯；远处依稀可见的河水闪动着令人愉悦的银光；一朵朵云彩在蓝天上慢慢漂移，犹如温顺的羊群在大草原上悠闲的徜徉；山峦在不经意间已变换成五彩斑斓的模样，勾引着我亢奋的情绪。我是一路的走走停停，欣赏着美景，尽情的玩耍。大人有时还要高声催促我快跟上。可我并不以为然，此刻，就像脱离了笼子的小鸟，在广阔无际的天地间自由翱翔。
       快接近大山了，空气也变得异常清新起来，不时夹杂着庄稼作物和果实的芳香，还有大地特有的鲜活气息。来到山脚，抬头上望——好威武英俊的大山！你站在它面前，顿时就显得格外渺小。但同时也增添了一种向上的力量和勇气。而它仍沉稳的端坐着，不动声色，始终关注着你的行踪秘密。
       山间异常幽静，弥漫着特有的无法言喻的山野气息。阳光透过高耸浓密的树木枝叶，洒下细碎柔和的光影；枝叶间原先还唧唧喳喳、上下翻飞的鸟们儿，此时机灵的很，听见动静，早已敏捷的飞窜到远处了，在我们周围，在森林间，留下一串串清脆悦耳的鸟鸣声；各色艳丽的小花星星般散落在草丛里，羞涩又妩媚，不时引来异彩的蝴蝶飞落在花瓣上，撩拨着你的眼。一些林子纵深处阴森昏暗，我是不敢往里去的。我只能小心跟随大人的身旁身后。林荫下的山路，起伏弯曲，向上伸展，山路上面时有露出长满苔藓的各异石头，时有片片横竖倒下的野草和一些散落的树叶，走在上面柔软无声。我们走一段就需歇上一会。我坐在山坡一处，拿起军用水壶一边喝一边观赏着四周奇幻的山色。
       当寻找到一个比较理想地，大人就会赶紧停下来，蹲下身子开始采摘起来。我知道大人采摘的是蘑菇。我常看见我家或邻居家里存放着蘑菇，听大人说蘑菇营养很高，品种又多，有黄蘑、灰蘑、榛蘑、松树伞、粘团子等等，可以直接做菜吃，也可以把它晾晒干，留到冬天或以后吃。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一次我家来了几位亲戚，家大人特意做了一锅鸡炖蘑菇。当大碗炖菜端上来时，大块、大块的鸡肉色泽鲜美，而那些诱人的小蘑菇布满其中，里面还有好多晶莹的粉条，浓浓的香味直往鼻孔里钻，那个香，馋的我都要流口水。我对蘑菇产生了一定的认识和好感。
        树林里绿草遍地，茂密的杂草没过了我的膝盖。我遵照大人的叮嘱，就在附近采摘，同时也并没有耽误玩。树荫浓郁，密集的林木笔直、高耸，直插云天；林中的光线时隐时现，变幻莫测，不远处时常传来几声不知名子的鸟叫，是在招呼自己爱恋的同伴？还是在卖弄引以为傲的甜美歌喉？透过茂密树林的空隙，可以看到一俩棵并拥着的枫树，火红火红的，辉映着一角蓝莹莹的天空，让我好不兴奋，随即便也生出了种种奇丽的幻觉来……
       大人对我说，草里头有毒蘑，外表很像蘑菇，长的很好看，是绝不能采的。话音里带着郑重和严肃。山里的蘑菇我还不大认识，大半天也没采到，很有些扫兴。我的手在半米来高的草丛中拨弄着，草丛沾满了露水，弄湿了手臂和裤腿，湿漉漉的。我不顾这些，眼睛似乎睁的特别大，仔细查看草丛最下面。——听说草里时常会有蛇或者别的什么爬虫，躲藏在某一角落，等你走到身前，它就伺机咬你一口，我还是有些胆怯，脑子里又浮现出大人们讲的童话故事里那奇异善变的蛇精，力大残忍的黑瞎子，虚伪奸诈的大灰狼的情景。可我仍旧在草丛里寻觅，好像就是要寻找那些青面獠牙的动物出来不可。我偶尔还能采到蘑菇，我是带着兴奋和自豪把蘑菇放进筐子里的。一个个蘑菇就是一个个劳动的成果，幸福和快乐伴着可亲的众多蘑菇们在滋滋生长。刚刚采摘来的蘑菇散发出花草泥土的清香，让人倍感亲切与温馨。这是大山慷慨解囊，赐予人们的美好礼物，他还将继续施舍着仁爱。我对这大山产生了一种由衷的敬佩与感激。
       有些事物好生奇怪，仿佛就喜欢跟人捉迷藏，你特别留意它时，它不显山不露水，静躲一旁，暗地窃笑；当你不去关注它时，它却又主动找上你来。当我们都有些疲惫想要离开时，我忽然发现在一处角落里的蘑菇，那蘑菇鲜嫩嫩，胖乎乎，一个个挤靠着聚拢在一起，摇头晃脑，像一群手舞足蹈顽皮的孩子。我就像发现了什么贵重的珍宝，高兴异常。我惊喜的高声招呼大人，大人忙走到跟前察看，然后微笑着用粘着泥土的大手拍拍我的脑袋，而我挺着小胸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那神情就宛如占领了一个山头阵地的胜利的战士。我们一起把这块地带彻底收拾干净，又在附近搜索了一阵子。筐装满了，里面主要是蘑菇，当然，还有镂草打兔子，顺便采摘的一些其它的野果野菜。我端起水壶咕咚、咕咚喝了一通儿，浑身觉得舒坦极了。
       阳光暖暖的照在我的身上，阵阵清风掠过茂密挺拔的树林，发出“哗哗哗”的声响。霎时，一声声柳哨就在山里山外吹响起来，在富饶的黑土地上嘹亮而悠扬……

盆栽菩提

淳朴的情怀。

杨望远

倍感亲切与温馨的质朴文字

风行域内

谢盆栽菩提版主热情赏鉴鼓励！问好！

风行域内

谢杨远望版主热情赏鉴鼓励！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