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越人歌》
一）隐喻的幻想。
1
在我的比喻句里，请不要抓着一只狐狸的尾巴。
就让它风情，倾城。
就让它鬼魅，蛊惑人心。
就让人心中一只只小鹿，顶着肺叶
撞开故国虚掩的门。
就让他，趁着流连失所的今夕，无处安放
潜入西厢，像一个君临天下的
君，拟用稀疏的月光，
翻晒一片叶子上的孤独。
2
我在故国，只是河岸上的一株蔓草。
一个炙热的诗人，不会因为我
而让夜风，脱去更多的衣裳。
深夜里，谈虎色变的人
躲在草丛里，揭露那些从未被揭露的隐情。
仿佛，他不安的小灵魂里，
带有白色的羔羊，与黑斑的鳄鱼。
他托着下巴，思索着，
闪着寒光的刀与柄
像广州那位牙科医生的手术刀
和他脸上碳一样的黑。
3
我是他锦衣拂过的草。
他说，不是。
他说，这个季节，小乳房多水多汁。
他在口水淹没的房里，
写到一个插柳为姓的人。
他想到以后的岁月，于死地而白头
像这个杨花落尽的季节。
是啊，死去的脸，一定像青苔下的墓碑。
他确定。他痴痴笑。
今夜的月亮，太像那个出卖他的男人
在故国的河里，喋喋不休，与他谈性、论爱。
4
他深悉水性。
她水性杨花。
唯有我猜不到他与她的性别。
他们的性别，被一阵风，推在故国的门外。
他们是两块明亮的玻璃，在13与14栋楼之间
他们在我翻了又翻的旧书里。
夜半时，两楼间隙里转不出去的
回堂风，像书中的子规，在鱼上飞。
5
看，他正伸长手臂
在夜风中，像那株放荡不羁的红杏，
一再翻动故国后院松动的城墙。
而我与楚国的布衣们，正在一个平面上流浪。
是该想一想，那个打浆而歌的人
是如何爱一个君王
的时候了。
9月22日，凌晨。
风速，适中。
二）爱的色放。
6
他把树比喻性器。
他说性器是唯一防身的利器，在众鸟皆去的故国
没什么悲伤，原本是清清朗朗，
一眼洞穿的。总是要缠绕，要绕指柔
要绕到露出白骨才甘心。
就像这个世道。
可为什么，相遇一种极致的美
也让他哭起来？
他收集那些哭声。
收集故国的夜晚。他把它们揣进裤子的口袋。
风吹，圆鼓鼓的口袋
像里面扑棱着的一只鸟，时不时
对着远处的灯光，吹响一声口哨。
7
我单调，重复，在同一种颜色
与气味的悲伤中。
我的悲伤，在四季，温度相同。
湿度相同。不增，不减；
不明，不灭。
8
我们在同一个隐喻里，
各自幻想。我把那只红舞鞋，挂在唇边
他把无辜受了刑。
9月22日，天明。
天气，晴朗。无风。
他当着我的面，在故国的河岸
撒尿。他说，要学伊莎
一尿过河。
9
整夜里。一个写诗的牙科医生
用蹩脚的普通话
与我谈性。
他的一只耳朵，在春光乍泄中
开满红杏。他用另一只耳朵，
在停车坐爱枫林的晚上
对秋天
和口红
耍
流
氓
10
亦已焉哉。
太阳爬山坡了。
《乔伊斯的语言之树》
1《记忆的河流》
在淡马镇。我时常遇到乔伊斯。
他好像很匆忙。
表情也更显憔悴。
那年私奔的事，他很久没和我提了。
他说：哦，剑，
这个季节的落叶，飘在空中，多少让人有些伤感。
等落叶铺厚了山坡，不知道有没有力气
爬到半山腰，见一见镇上传说的山鬼。
其实他并不相信这个世上，有鬼存在。他只是感到难受。
黄昏像一个垂死者的日记。
他的女人死在一条河里。
那年，我在河畔，读《尤利西斯》。
如果当年，我们砍断一颗树
制成小船，或许，她后来就不会死。
哎，那些该死的记忆，
总会出错。
2《落叶飞翔的姿势》
我们太像树间的两只夜鸟
或许是枯叶蝶。更多时候，什么都不像，
只是夜间飘落下来的两枚落叶。
没有人目睹这缓慢的过程。
人们都在熟睡。
“哦，剑
写作，不是这样的。”
乔伊斯对我说：
我们什么都不是，我们经受一种相同的结果
叫痛苦。而最让我失望的是我
听不到粉身碎骨的声音。
我们需要肥胖的身躯，来储备脂肪一样的词语，以及
坚硬石头的心脏。泥土，河水，死去的爱人
不适合我们来表达。
在淡马镇，太过柔软的东西，会让我们更加难过。
失落的脸庞，像被他的烟斗烫了一下。
“好吧，好吧。
等明年的树返青，我们准备好
再落一次。”他在树上，自言自语。
3《树上的夕阳》
乔伊斯像那个夕阳下的老头
挂在树枝上。像那年我挂上去的空瓶子
也不知这些年，瓶里装了多少
风言风语。我很久没听到玻璃的音乐声了。
它沉默的时候就会有落叶
落在我的头顶上。后来
我就有很多话想说，又说不出来。
《理发师》
幽黑的森林里，跑出一匹野兽。
它在落难的阳光下，跟着风跑。它明目张胆叼着我的骨头
暴露一些美好与忧愁。比如昨夜
梦到的情人，在生活的空隙处，咬满牙印。
有人赴伤，有人赴死，
有人唱着楚歌，对着空房，低泣不止。
有人在关紧的浴室，躺在冰冷的水里，说自己是一尾鱼。
有人的泪滴烫过我的手指，有人闯进故国
与皖南的小土匪及锋面试
倭寇不除，有何颜面问天下头颅几许？
常恨人生不如意，又暗想此生
应是进京赶考的书生。与你相逢尽是弹冠客，此去应非搔首人。
你磨亮的剪刀在手，笑曰：
尔吃三文钱的小白菜，写一文不值的狗屁诗歌。
罢罢罢，我这鸟头宰相的命
就这么给你了。看你如何伐倒我命中的树，
看你如何梳理我明天，还会长长的忧愁。
《孤独有毒》
1
一直保持着，与他一定的距离。
有时，我们并肩
有时，一前一后
偶尔月光下影子叠在一起，大小似一张
被无辜缩小的过期船票。
恩，还能分辨出那些油彩的脉络
与模糊不清的日期。
就是翻皱的那天。
一些说不出口的隐痛，落在冰凉的水面上。
轮渡上游人，惊恐
有水手一样的人，慌张跳进水里，
像一只青蛙,救赎一个灰姑娘的童话。
“如果死亡，可以选择这样的方式
也是一种成全与恩赐。”
他说：“我不能把血淋淋的死亡现场，寄给爱人。”
但没人知道，他救起的，只是我的诗歌
模拟一个与海有关的现场。
明天，我必须还要活着，去徽街巷13号
给那个女人送一封迟到很多年的信。
他最后一次上战场前夜写的。
2
我与他，像两只轻盈的落叶
漂浮在水面上。我和他成为朋友，是因我们都看到了
两个水鬼的影子，在晃动水面。
在淡马镇，在这季节，我真的没有力气再孤独一次了。
他说他是死了很久的一只青蛙。
好像我也死了一半。
隔着一小块菜地，她静静呆立在那里。
衰老，像一块墓碑。
篱笆上月光像一朵朵碎白花，插进那些青藤的头上。
仿佛孤寂的葬礼！
我很想用一首诗歌
为她立传。把她的一生都埋在淡马镇里。
她没见过海。她的幸福与苦难
我一点都不知道。
[ 本帖最后由 死丫头 于 2013-10-13 15:14 编辑 ] |
|
/1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诗歌报
( 沪ICP备05009012号-2 ) 
沪公网安备31011702001156号
IP卡
狗仔卡
发表于 2013-10-8 17:20
提升卡
置顶卡
沉默卡
喧嚣卡
变色卡
显身卡
楼主
发表于 2013-10-8 18:08
发表于 2013-10-8 18: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