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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千朔

《中国网络诗歌年鉴》2013卷开始征稿-2014年1月25日截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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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5 12:29 | 显示全部楼层
精品多多,目不暇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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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5 12:34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窃火者 于 2013-12-24 22:30 发表

乐清人!不知道在诗歌报,写诗,有多少是乐清的,

木芙蓉、陈鱼观、鲍道远是的,要电话的话可以私信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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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5 12:3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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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5 12:37 | 显示全部楼层
年鉴投稿:《粮食(组诗)》

种子

这不是命中注定的相遇
有些梦来的不是时候
季节的分娩没有哭声
生长以一种沉默的方式

雨再次浇淋山野的时候
花瓣开始散落
等候没有归期

开始一次低吟,开始
一次失去方向的游弋
命运,你将朝向何方?在远处
黑夜升起

土地

母亲在自己胸腹间
寻找丢失的泪滴
游子的身影却消失在茫茫野外

惦念是唯一星座
天光云影都无法垂落在母亲
枯黄的发间
一些流落的歌咏找到溪流
走向遥远

母亲在自己胸腹间
找回了游子的脚印
却没有找到泪水的消息

耕种

模糊的晨色被雕成夜的影子
春草淹没河流
河流淹没山体

嘶哑的叫声渗透荒芜
明天迟迟不肯到来
一些委琐的生长开始聚集

画板上干结的油彩
在夜的冷幽中闪闪发光
像一次没有耗尽的记忆
苍苔堵塞了河流
不久后阴雨连绵
天地相接

粮食

这个夜晚过于长久
过于密实
掩盖着一切
有关节令的痕迹

还是要索回那个白天
那个白天的光色和气息
若被突然剥蚀
一次预谋的行程
必将夭折

记载在游离影像中的
那团熏暖
即将返回
在经历了一次致命的邂逅
之后,带来陌生眼神
打量我们憔悴的面孔
孱弱的躯体

[ 本帖最后由 风雨如磐 于 2013-12-25 12:4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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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5 13:57 | 显示全部楼层
云垂天诗10首

◎阿雅那和她美丽的环

阿雅那,在樱花树下,伸出双手。她的手指上,结着草环
我不明白;那满天樱花是怎么落下的,通过她的环,抵达我的心

阿雅那站水面上,伸出双手,她的脚上,戴着铃环
我不明白;那些水,鱼,闪电,是怎么通过她的环,向天空飘去

阿雅那,她的头,被我抱在怀中,她的脖颈上,有环
我不明白;她的乳房,她的臀,是怎样通过她的环,在我手中颤粟

阿雅那面对着我,闭着眼睛,微微呼吸,她的鼻翼,有环
我不明白;那些污浊空气,是怎样通过她的环,被她兰花般吐出

阿雅那,走进城市高楼,霓虹灯,她的舌头上,有环
我不明白;那些阔佬,官僚,是怎么通过她的环,被她吊在床上

阿雅那疼爱地奶着我,她的心口上,乳头上,有环
我不明白;那些饱含青草味的甘露,是怎么通过她的环,带到这里

阿雅那,安静地躺在妇科检查床上,她的阴唇上,有环
我不明白;那些美丽精灵是怎么通过她的环,在时尚的刀尖上舞蹈

阿雅那被医生按在手术台上,她的子宫上,有环
我不明白;这时代的怪胎,是怎么通过她的环,附着在悲情的天空

阿雅那,睡在廉价的骨灰盒中,她的翅膀她的灵魂,有环
我不明白;那些美丽彩虹,是怎么通过她的环,向着太阳月亮,飞去


◎斯格独子

靠了妮蛊虰和鳩猄的栽培,斯格,好不容易完成了他的作品
他有些疲惫。从屋顶阁楼上下来,睡了七天七夜
今天,坐餐桌旁,他苍白而发红的脸,还是掩饰不住
几分得色。他先尝尝了檫树叶子泡的汤,然后,准备和大伙
一块重新踏上那条漫漫征程。这时,斯格的独子
毳毛求智发言了:“我敬爱的父亲,首先你吹的是一只气球
一只气球,而不是橡皮娃娃的屁眼”这个比喻,叫斯格
眼前一亮。“可你拉着一头廉价的橡皮娃娃在天上飞
——好了好了,就算不是廉价的。我知道它花了你整整一月
退休金。可你,为什么要把那些牛奶注入她体内?”
斯格知道不能辩解,也无法辩解。他不能告诉毳毛求智
——因为,因为你母亲死啦,或者,我母亲死啦
毳毛求智一直说到晚宴结束,客人们散去。斯格,看着唾液
仍横飞的毳毛求智,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会生下这忤逆子
每次都这样。难道非要把那些作品打过稀掱烂,这小子才高兴
斯格回头,看了看窗外,此时,月亮已
升起。黑暗里,他对面空无一人。毳毛求智已走,或从未来过


◎我喜欢用绷带缠住我的脸

此刻,我坐你对面,陌生人。136路公交
开过城市郊区。还好,我们旁边有棵苦楝树

早晨阳光,漏过树缝,把你弄得和我一样花
“我们扯平了”你笑着打量我

就像很久以前——你拥有过的
心爱的,容易受伤的玩偶

我的头颅,我的手臂,都是你
缝上去的。你还给我装了一颗

蚂蚁的心脏。我睁着一双无知无觉的眼睛
看你给我念,别人写给你的情书

看你落榜后,那些散落房间的碎纸片
我总喜欢在你面前,用绷带缠住我的脸

因为,我需要不停战斗。我一直是你梦中
那个坚强的路人

可每次到了最后,你都舍不得我走
狗上尉可不耐烦了,它从你渐渐长大的怀里

夺走了我


◎妹裸的,正是凶器

他们,喜欢她的裸体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木氏门中女人,个个临风飘逸,娇娆。一朝下得山去
不仅祸国,而且殃民
做小三的做二奶的,做君王心头肉,口中蜜的
这不,她又挺着胸膛
在网上扯起了反腐大旗。我轻轻朝她吹口酒气,翻个身,生怕吹出她原型来
真情总过度,虚假总适中
爱到恨时,爱到绝望时
她便开始自燃。而那些尾随她,满街乱跑男人
不过是些轻薄的
塑料袋
远的,近的,被她热气,一烤。便只能
丢下肚中物件
萎靡在地,毒气腾腾


◎共和国与豆子

那些漂亮豆子,就要被野花椒奶奶
送给土地公公做礼物了。我是多么的舍不得
整个冬天我都和它们在一块
开始时,我像一只鼹鼠一样,热爱它们
它们被我一粒,一粒,投入到火炉的火炭灰中
野花椒奶奶抱着她的小心肝——一只小白猫
坐火炉旁,闭着眼睛。他们
假装,听不到豆子,乒乒乓乓的呼救声
它们在火炉中,它们是革命者
而我是残忍疯狂的暴君
我贪恋口舌之欲。我用它们中最后一员
来诱惑我的野花椒奶奶
她用她那枚,岁月的残牙,品味着
革命者最后的坚强,然后
断言:“这是颗好豆子”。可她怀里那只
小白猫,对此无动于衷。每次,我都搞不懂
它置身事外的冷漠与超然。杨桥乡的冬天
是漫长的。革命者,前仆后继
络绎不绝。而我,终能以一名孩童的身份
爱上它们。春天,就要来了。我渴望着
渴望着,和它们,一块发芽


◎我只是一枚被掏空的井水

我一直怀恋,那些给清凉井水
腾出自己位置的泥土
就像年少的你
曾不经意转身,留下空茫,与旷野。任我,随后
在怎样的月圆之夜
补补缝缝,填补内心
那巨大窟窿。站井缘边上,我一次次把灵魂的空桶抛下
却始终无法压实
床上双腿间,潮湿,而固执的风境
清冷井水中的红鱼
始终,不过是一梦
他们,他们不断把猪猡一样的国王
的腐臭尸首,从上面推下
那打开后的妖镜
桃花迷漫,我的农夫,与他的农妇,在他们土地上
种他们先祖的种子
出没雨雾中
他的屁股后面明显拖着根
沮丧的猴尾巴


◎我的祖国是棒槌

他们太计较左和右了
生死攸关,我都不知道该伸哪一只手了
站错队伍可不是好玩的
你可以庸常,但不可没是非
他伸左手,我伸左手,他伸右手,我伸右手
瞧,这拍手游戏
我小时候就练习过
可这次,他像根光滑的棒子
站我面前
既不右,也不左
我迷惑,看了看那棍子上,那陌生的脑袋
我只好同时伸出我双手
把我久违的眼泪和年轻的胸脯
都给了他


◎长痱子的月亮

我想要
一只老虎
而这只老虎
它想要
一只蝴蝶

我们三
坐高原山岗上
红土夏雨
松林菌子
五颜六色


◎节节草

一片白翳浮上眼睛。爱人,我活在这世界模糊的影象中
“多好”
那些红色的风,一阵阵,掀起红色的海

你是那株小小节节草吗
它曾是我少年山坡上,心爱的,假想情人
“木贼,木贼”
我轻咬唇,一次次在梦里,低唤你

随便少女的我,有心无心
拔除的是哪一节,爱人
你都会在我哭泣的梦里,为我接上挫断的骨节与前缘

那些血崩的日子,我浑身无力,脸色苍白
依偎我的,只有你
不屈不挠的,陪侍与爱吻

镜中,我这身
白皙,被岁月抛光了的肌肤,有你蓝天的梦想
它们一节节
马路边
乱石间,幼嫩生长

城市高楼,电梯,盒子般上去了,又下来了。陌生面孔
进进,出出


◎独家记忆

我拉着那些
死婴的手
在医院后面的山头跳舞
白白月光
和着白白的我们
我们来不及穿件衣裳,挂丝破布。甚至,来不及腐败

那埋我们的人
实在太老了
她弓着腰,提着两只大桶,爬上山坡,气喘吁吁

我们被群狗从浅土中刨出
掉入它们拉扯,抢夺的口中
我们,一片片
被它们扯烂
白净牙齿下,我们不哭,不喊,不叫

它们低鸣,咆哮
我们不懂这些没有学会这些
不曾拥有
如果有,那他肯定是我们中最聪明的那个

未出娘胎
并已知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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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5 14:38 | 显示全部楼层

猴头L自选诗十首

绘画·墙(四首)

1、灵鹫·独

拒绝说你是山,并和法华联系起来
不承认你的秃。——你一直这样美丽地独居着
隐秘地飞翔,划破天幕的黑羽绒
被灵光普照是不幸的。这让你不能在尘世间
栖落烟囱顶端,像麻雀一样
窥视人间五谷,在铁锅,或者瓦罐里
冒出白气,存下窃取之心

坐在高高的山岩,或者树冠上
你在等待:死去的活转,生的死去
头上的细碎,在一点一点洒落。你的声音
决不为附和,寺庙里的木鱼
顺着风的方向,你会找到每一条奔腾的河流
鱼群欢聚时刻,你逡巡于天空
偶尔在春天里,参与百花的秀色行动

发现,并告知盲从的生命,是困难的
甚至同类。这和依附、赋予圣意没有关系
如果成为岩石,或者黑暗的一部分
那轮回,就只剩下轮回本身。五百年,一千年
白光过去了。黑暗永存
黑暗其实就是生机。——在岩石裂变的当口
一只灵鹫,飞跃苍穹。美,并满天流泪

2、秋天·鸟

如果你看着天空,肯定地说
这是一对相爱的鸟,那一定是错了
假如你再一厢情愿地,指认其中一只就是自己
那就更错了。你不是鸟
你不懂得,鸟是在什么状态下死去的

有的时候,你会联想,自己的哭泣或者欢乐
就是鸟的哭泣和欢乐,自己对着狂野的喊声
就是鸟鸣。当你躺在裸露的土地上
你甚至会分辨鸟鸣的公母。你疑问着
一只鸟离去,另一只,为何无动于衷

其实,鸟只是一个背影,被虚化了的景色
起伏你的,只能是凸凹不平的原野
灵魂飞走的时候,可视的物体保持着原来的形状
或生动,或木呆。就像那挣扎着不肯谢幕的幻想
但是秋天,就是这样走进寂灭的

或说目光是具有穿透力的。那么你一定能透过颜色
看到流逝的岁月,看到鸟飞翔时候的优美
看到自己在大美时光里,恋爱、生子,直到衰老
衰老在一副画里,不喜不悲,不躁不怒
就像这两只没有生气的生灵,被定格在秋天的树枝上

要在枯燥的时光里发现主义,或者真理
把一些丑的革命,把一些美的美化
那你会很孤独。我是说,如果你享受孤独的话
你一定不要让你内心的疼痛跑出来
不要站在大水前发出感慨。即使像落光叶子的树

也要站得直直地。——已经没有鸟儿愿意栖息
能藏住风雨的,早已经被风雨侵蚀
好在,丰收过。金子一样的稻穗和麦子养活过
数不清的鸟儿。最后,你可以再望一眼那个
纠缠你一生的,你自认为的,永不不存在的自己

3、绘画·墙

墙一定是平的
空鼓、裂纹,或者凹陷,都影响水平
这和一张脸不同。脸上有山水、草丛
有歌曲、哀愁,和喜悦
脸碰到墙上,叫碰壁。碰壁后,脸就是墙了
这样说,谁都可以在脸上涂抹
仕女,才子,甚或孤鳏老人,都可以肆意妄为
比如灾难。灾难是墙塌的声音
一座墙塌不算灾难,整个王朝的塌陷
才能见到人心

或许还不够。需要粉饰一下
把女士的脸藏起来,眼泪描成蓝色
流坠挂在耳轮上
太阳也可以像喇叭一样
吹出婴儿的啼哭……这和疼痛、无知无关
和隐身术、穿墙术亦有质的区别
穿越墙体时,你一定会发现墙内暗藏的屠刀
会感知血液的温度,冰冷彻骨
如果墙内突然起风,打着旋儿飞奔而出
任何如椽大笔,亦无法复原江山
让一面墙,像一座城一样,矗立在海洋上

4、景深·廊

贴近。远离。所获得的一定不同
世界摊在地上,你可以轻易裹起一座城
或者一条河流。顺着河流
你就可以走进东非,走进任何一处领地
与鳄鱼谋皮,向角马讨教
——当然,这些都挂在廊壁上
如果你是皇帝,你可以看不见

那些腐尸的香味,在海底,陆地上也有
大地上的生物会选择一个美妙时刻,在风中或者水里
同时排卵,和受精。请你不要惊动
你可以把一些光色布在廊壁:黑的,或者白的
可以留一孔之见,听那些隐秘之声音
战栗,恐慌,甚至惊喜
然后。然后你会加入其中,成为壮美的一部分

睁眼。闭眼。看到的一定会有区别
睁眼的时候,你在千里之外。闭眼时
你在心中。食物是新鲜的,吃下去的就是死亡
如果一头狮子撕碎了你的妄念
你还可以像猎豹一样奔跑,躲在廊内
躲在廊壁上的森林里。累了你可在坐在虎背上
看远处白狼和红狐,在交媾

我想你一定是醉了。醉在植物的精液里
错误是对正确的诠释。比如你性别的变异
不会在同一时空里。假如你前世是一只园丁鸟
这一生的辛劳是必须的。也许今生
你只是一只蚂蚁,正好这一刻
你爬到了廊上——作为皇帝的画像,被无数后来者
视而不见。或者决绝地,摁死在廊壁深处


行走的花朵(大型系列选六)

1、花朵·美人靠

如果你是美人,花朵就是美人靠
你倚在花朵时,花朵和你一样怅惘
天空还亮堂着,远行人能走得更远一些
如果天空突然暗下来,并下起小雨
我无法确定你和花朵,谁比谁更加冷漠

坚强,其实是很柔软的。就像花朵
穿越土层时,能将深埋的金子抬举出来
如果金光四射亦是一种花开,那么
我认为远行人,就是在奔赴光明的前程
倚在美人靠上的美人,就是那不愿回心转意的人
        
2、隐藏的花朵

在寒冷到来之前,有些花朵需要隐藏
需要借助一面白墙,留住阳光
视野狭窄的昆虫们,看不到深秋的石榴
如何装饰整齐的牙齿,将秋风嚼的细碎
准备充足的偷窃者,用阴阳两只锤子
想把我和花朵贯通。——往往这种时候
花朵是疼痛的。在抗拒一段时日以后
会妥协,会把一些枝叶交出去
甚至,散尽花香。如果此时有某种生物发现
并举报给秋天,那接下来的大雪
将无情地封锁,所有的生长,和秘密

3、花朵是一枚鸡蛋

没有谁会把花朵比喻成一枚鸡蛋
有着貌似坚硬,其实脆弱的壳
在距离破碎还有一秒时间,滚出了春天
粘稠的日子里,青与黄是分离的
如果用时间搅动起来,那花朵
就像穴居的动物,必须要适应无休止的黑暗
并进化出,比身体长几倍的触角
如果这时有探秘者,将一束光亮射进来
会发现花朵是透明的,石英上刻记的
所谓绽放,就是一枚鸡蛋的碎裂
而鸡们,早已遍布在,青草连绵的大地上

4、花朵与树

花朵是树的耳朵。换句话说
花朵破解了树的秘密。花朵想隐身于树
绕着轮线跑回黑暗的地下,跑成种子
顺水流进树的体内,跟树一起咬紧牙关,走进光明
光明比黑暗更让花朵恐惧。光明来了
风暴就来了。风暴来时,树站立着
花朵亦站立着。树摇摆着,花朵也就摇摆着
风暴过后的修复,依然需要深入地下
抓取更多的黑暗。——黑暗的力量
可以让花朵与树活的长久,最终被人类发现
并指出:看!那一树的,花团锦簇

5、、花朵·镜子

花朵站在河流里她常站的地方
河水会变色。鱼儿们都会跑到岸上
跑到岸上的鱼儿,都变成黄花
如果河流是一面镜子,镜子里出现大片的红
那一定是花朵衣裳染红的。如果这时
没有坦克开过来,适合坐在岸边吹琴
琴声顺着河水漂流,像花朵寻着炮声绽放一样
花朵和鱼儿各自回到自己常在的地方
那镜子就会平静。黑夜就会降临
黑夜降临。你再也看不到花朵站在河流
她常站的地方,穿一身,破碎的夕阳

6、花朵醉了

花朵看见花朵的时候
一定是醉了。花朵缀在天幕上
花朵在空中飞。花朵跑进人的眼眶内
花朵躲在暗黑的一角抱头痛哭
花朵的哭声引来更多的花朵
围观的花朵跟着醉了
一群群、一片片、一堆堆的花朵
歪歪斜斜地唱着歌……没人听得懂
花朵在唱着什么。听不懂就跟着风传
天上地下的,都是流淌的歌声
歌声也醉了。歌声流淌的地方躺满了人
花朵看不到花朵了。我也醉了

2013年11月于北京

猴头L,原名:李忠建,河南信阳人,现居北京。写诗、写歌词、写剧本、验房子。通联:zjjz_168@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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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5 16:29 | 显示全部楼层

[年鉴投稿]夜饮李白(外三首)

[年鉴投稿]夜饮李白(外三首)

他有另一个明月  从此
他有了一个人的江山  和唐朝
在诗的拐弯处  端起酒杯
长须飘飘  万里河山随之起舞
他吐出胸腔里奔涌的云霞
顺势纳入酒杯流泻的大河
最后一滴在唇边  欲凝未凝
滴落成韵

一首诗就是一座城池
每一个词都是他大唐的子民
如此富庶  至今无可匹敌
而斗酒诗百篇
万里河山何其浩荡
任凭花开花落
依旧是一个盛唐
多少人打马走过  一步三回头
终究散作三两云烟

今夜  我频频举杯
看李白在云端捻须啸吟
星辉月映之下  一杯酒里
竟藏着不尽的繁华……

《一些泥土被掩埋》
一些泥土  被另一个地方
运来的沙石掩埋
它们将不再得到种子
就像大地  被切除的子宫

一些机器  张牙舞爪
它们对土地高度亢奋
挺进的速度和快感
粗糙  不可理喻

一些新的楼盘  高耸
在未来的史页里
更像是一座座  泥土的
墓碑

《杜鹃绝唱》
你是我前世的情人
远离世间的黑白
我在年年的四月吟唱
你就在我的血色中苏醒

我以纯情择枝而栖
与你深沉的眸子对饮
月光的忧伤是微凉的
我要你沉醉  火热而忘情

一朵一瓣  你从不分身
我为此而倾心
玉簪数点是你的风韵
我的吟唱从深情到哀鸣

四月的女子  人间芳菲渐尽
一阵风就是一道人世的门槛
我目睹你在自身的高处
束起身姿   为我香消玉殒

《山冈上》
山冈布满风言风语
只有岩石的表达自由而坚定
我更喜欢那些野花——
就像散落的音符
善良而孤独

这是它们的世界
更像一个随心所欲的国度
当一棵树招摇着柔长的手臂
我多想掏出一颗缺少爱抚的心
直到它重新溢出澄澈的山泉
捧握一朵花的身影

而我只能蹲下身来
目光尾随一队放牧归来的蚂蚁
它们一定有一个温暖的家
从未告诉过别人

   作者:林艳华(曾用名林焰华),男,1973年1月生于湖北省麻城市大别山区。做过8年乡村小学代课教师,在浙江打过10年工。上世纪九十年代始在《星星诗刊》、《青春之声》、《黄冈日报》、《麻城文学》等数十家报刊杂志发表作品,并在中国教育学会、湖北人民广播电台、湖北科技出版社等征文中获奖多次。1995年加入咸宁市作家协会。1999年至2009年停笔10年。2010年始先后在《慈溪日报》、《余姚日报》、《杜湖》、《黄冈日报》、《佛山文艺》、《中国文学》、《中国诗歌》、《北方》、《永州新报》等发表作品,并有作品入选《宁波当代诗歌选(1997-2010)》等。2011年加入慈溪市作家协会。现为家乡某集体所有制企业临时工。
通联:湖北省麻城市经济开发区湖北福田股份有限公司  438302
Email:13409858153@126.com

[ 本帖最后由 林艳华 于 2013-12-25 16:3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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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5 17:11 | 显示全部楼层
生物学系列组诗《XY》全集(30首)/殷晓媛

-------------------------------------------------------------------------------------------------
目录:
近潮汐节律
巴斯德与他的酒石酸
血清,-37°C
隔代遗传
红曲红,金樱子棕
AB型
施旺细胞
默数基奈山狼的背影
晶状体野史
苍凉的,桑寄生式的
反刍
宿怨,或协同进化
蜂毒与惊雷
抗原
通讯行为
酶与梅花
长跑及无氧呼吸
松果体,隐退的第三只眼
孑遗植物
神性与私心这一对等位基因
红骨髓,股肱忠义
兰花螳螂
离开胼胝体的一天
混血之曲
海马区
溯河洄游,鲑之史诗
复眼中,众生的光与阴云
前觉胚胎
无性别荷尔蒙
物种起源
----------------------------------------------------------------------------------------------------
XY之:《近潮汐节律》
文/殷晓媛

虚张的树向内倒塌,季风带里
上个昼夜遗留的蓝色汪洋,在碎石中间
啃食菊苣与枣,尖利的白牙让它看起来
如托形为鱼的蓝靛。第七个懵懂的人摇摇晃晃
从卧室地面站起来。分类手册里
早就写得真切:阳光带有相当于足球的撞击力
还会留下鞭笞的痕迹,故早起时不要猛然
拉开窗帘。万物此时归宗为一只竹笕,正午时分积满光线
一倾斜,就朝西边倾注而去。不用担心
大戟科植物之毒能治泛滥,譬如火,在水之上
耗尽水众口一词的纯色。哪些钟该在暮色里
次第响起?红袍的僧侣走向
桌上圆拱形的金属。在这一时间段,世界并不拥有
最高的出生率或者死亡率。香槟活跃度高,
语言色彩渐趋饱和,他们大脑的亮度
在冲刺正数和负数的顶峰。宇宙的手电筒下
世界是最后的海滩,死去的蟹变得透明,活着的
和月亮对了一下表。


XY之:《巴斯德与他的酒石酸》
文/殷晓媛

在九月的灰色镜片覆盖下,细小的人类
进化成彩色厌氧菌。肥美的蚕和失控的烈犬
都归位了吗?据报道,你和酵母菌
正在如胶似漆的热恋。战争和不走运让人间的阶梯
空出来又一截,牛奶和水朝三暮四
不可信任。硝烟里有仁慈的眼睛招募杀手,对你说
替我剪除那些流进人们血液的败叶,不惜热量
或者时光。也许你是点过头了,不然他们为什么
一息尚存,还拿着书本,还赞美着大地
和羊群。"索尔兹伯里石环代表
一种结构的既定。"酒石酸晶体开成深黯的绿,它们第一度
是开在卢瓦尔河谷。在你指头上
左旋和右旋的,像油脂和烈火
再度短兵相接。浑然的香气便是夜色的天敌。
九重天上,神灵为你封藏的光,在黑云之间顽童般
溜达。反正白昼会被放回桌面,就像从未
被窃走一样。而田园上家禽的小灵魂,在它们身体里
叮当晃荡,不再争着去天堂
做园丁鸟。


XY之:《血清,-37°C》
文/殷晓媛

黑胶唱片与血液离心机同向旋转,世界就瞬间
蓬勃如赌场。红与白的骰子,昨天曾是
幼年魔兽的糖果,在交响乐中翻滚
发出树脂响声。行将就木的躯体带沉香色
初生的躯体宛如羊脂。在翻滚的轴上,他们不断起落
占据无法持久的优势。谁预言时间
终会脱臼?东方天边开着骨瓷的花朵,白色比一切
更容易残留。此时病室里已无血迹。
四壁与被褥都是天空的颜色。那条毒蛇来的时候
关在笼中,走时挂在脖颈上,似乎从镣铐
变成了皇冠。"现在我只是它的一个
温血兄弟,默含一样的毒。""早知道,还不如设法让它
咬的地方像一个图腾。"无数的声音
像浮沫在空中散去。幽暗的冷库里,神在淡黄的
试管中,有时候提着白髯站起来
查看自己叠放的光线,又若无其事地
坐回去。


XY之:《隔代遗传》
文/殷晓媛

花丛、卵石和飞禽的影子,必须从尖顶下
挪开。你说,阳光的必经之途
要洁净、使光线保持小提琴琴弦式的纯正。
异香在集市上聚散无常,如镂空的阴影
预示阴天。"你不是史诗中那个
与神祗平地对话的女子吗?找得我好苦!"你多么想第一千次
说明:那你不是你,是你的曾祖母或者
曾曾祖母。但她头巾深蓝,手势悲伤而恳切。
夜晚被无眠鞭笞,房间的穹顶下
钉着的巨鹅显形,血滴一直迷离到
晨雾深处……上游必定有行舟者
暗刻的记号。湍流攒满翠绿暗光就发出
嗽鸣声,而世人脸上对水下宝藏嘲笑
从一个人传到另一个,他们自己却
毫无察觉。蓝眼睛的、傲慢的、慈悲的、虚无飘渺的、
介于灵肉之间的……这些词语从摔碎的瓶里
滚出来,很快挥发在人群中。在过去的一百年
它们慢慢回到你的家族。在你手里
最后一块碎片拼齐。你一扭头,看到她头顶
隐约的光晕。



XY之:《红曲红,金樱子棕》
文/殷晓媛

筑与埙便是风与土的象形,山梁上过去的
一溜染缸,装着的是用以
涂抹它们的着色剂:太阳湿地的毒蘑菇
和蔷薇果的脆骨。碾碎后它们明亮多沫
在帝王、智者、史官走过的大路中间,留下长长一道
薄如竹片的深色--------

窗下,陈旧的竹篾上横陈
芳醇糯米……

摇扇子的沉静妇人,
她的房间对时光是真空。粉樱色的菌丝酷似蚕丝
在饱满颗粒上一闪。蒸气堆在桥头
就成了积雪,靠向行人讨要暖气和声响
为生。奏乐命亮光与颜色
向西流去,冠带焚香,高呼或舞蹈而唱:
红,三足乌、雷电之火、千年树木上诡异的花朵;
棕,黄豆酱、坟茔、陶俑。

他们挑着它们准备带到未来去。连同
火种    血缘    农具    牙齿
有更多古老的纤维需要慢慢嚼碎。



XY之:《AB型》
文/殷晓媛

沧海桑田似乎只是一声巨响间的事情,兰德施泰纳
曾逗留的地方,下沉为流域,风蚀蘑菇般
巨大的榕树横擎水上。一橙一白两只鸽子
象征了被捆在两侧的日月--这是一条河的序曲,
舟上垂钓的老人比我们更知晓。

"宇宙间一切无不是锁链形,一明一暗
两股线索。"火炭何在?藏在琉璃繁缕
编成的静脉里,人们指着对方胸前徽标笑谈
却看不见他收缩又舒张的心室里
红色蝎子胎动。血型的象征意义仅存在于
被出示的部分:请露出你的手腕,不,不是心。

他要开始写总结了,那个将世间一切分类的
无名之人:继性别、种族之后,他似乎又找到了
新的索引:"A9型人的性格……"街道上
霓虹凌乱,而你们在谈什么,"我也是B型血。"原来你
给自己的灵魂找了一个备用容器。你们中仅有的AB型

是谁,那个海纳百川之人?图书管理员
不说话,将桌上的美学哲学文学数学风卷残云。
百年之后,你们的留存都归他所有。



XY之:《施旺细胞》
文/殷晓媛

飞虫:还是不要堵上性命飞过这张
海葵般闪亮的电网。(这是一个人类的神经系统)
蜘蛛:白昼里来吧,那时苦艾酒和梦境
被锁进木橱,我负责打扫它们狂欢
留下的纸屑。(他的脑中夜里只有大海,白昼打开
于是天空压低了潮汐)

一个善念闪过,微蓝;一个恶念闪过,橙红。
更多时候只是杂念,细若游丝的电流,在柔软的金属中
有的越来越明亮,打出火花,有的潜入深层
再没出现。"短路是不可避免的,像大量涌进海水的
倾斜船舱。所有残烬飞到头顶,童年遐想、
病中错觉、幻灭爱恋,他就像长了腮的动物
张嘴呼吸。"蜘蛛褪下皮,站到篱笆边

开始抽烟。当然今天也不会有人来问路。
他脑中那名女子,鲜亮如光芒,有一百分活性。
但那只是一个全息图像,被提纯、加工、篡改……
每个人有自己的荒原,互不交错,从上空望下去
像散在空中的飞岛。


XY之:《默数基奈山狼的背影》
文/殷晓媛

为了切割开流霞熙攘的天屏,需要转身向
灰湿的原野。石楠丛间,力士才能拔出的
锋利钻石闪耀如朝露。你的手被钳住了,因为那是
基奈山狼的臼齿。一种时间走向
必须臣服于悠久的另一种。有时候白色会被
从岩石与牛乳抽出,在漂洗布匹的号子中抽打。

"施咒麻醉,或将我化为石头。"而它在你耳边念的
乃是《耶利米哀歌》。你即将被流放到
--宿醉或者热恋的黑暗中。

而你是什么?是麝牛--
组成同心圆阵型的深红一环,你是神圣的婴儿
或者一个虔诚的自我牺牲者。山坡上,拾荒者们
忙于拔下钟表的指针用于击剑:
玄秘的世界,她左脸是佛,右脸是修罗。

风从未断流。迁徙的物种,在大地上组成
蛾翅形、雨云形、螺旋形、带鱼形…….动荡中,
你留下钻石丢失了基奈山狼,
犹如多年前拦住了太阳丢失了夜晚。


XY之:《晶状体野史》
文/殷晓媛

是时候默许爬行的影子们和它们的香味团聚……

格莱埃三姐妹的夜明珠中,夜气与山影上升,
而白发在光束不能触及的背影处淌下……

万物致密的纤维编在一起,发光纤维、彩色纤维、
带有锯齿或鞭毛的纤维,在海的肚脐上
它们悬起并决议以具有圆润表面张力的球体存在。

你对以斗篷掩面的少女说:我为你引路。
你提灯中并无火与油,而是遗失的这一颗。
禽鸟与星宿的影子散乱地铺满前路,逐渐变得红而微妙的光
需要躯干的能量补充。你得把它放回去。
快些!看样子你是用沉默拒绝了。

她走过黑色岩石的界,化为兀鹰,衔走了山顶
唯一的紫色花朵。你的珠子化作纯粹的
血红,似乎花岗岩开始哭泣,在她跨过一线天的雷鸣中
它破碎。"别担心,它不是世间唯一的一颗,
或许有十二颗,256颗,65536颗,更多……"
你的光芒和心,不足惜。



XY之:《苍凉的,桑寄生式的》
文/殷晓媛

梨、油茶、厚皮香……名字越来越长,
果实越来越殷红,恨不得读出一个硫磺烈焰
烤炙的名称(尤其拉丁语),耗去十年时光。
这样落日之鸟留在枯树上的完卵,孵出的白翼小婴儿
也学会以山风的荆棘网捕猎。

柿子架在秋天的弦上了,火焰是柔软如棉的,
具有与暮色关联的阴性体质。
粉蝶把黄金的芸豆产在叶片上,花于无声处抽出赤鞘,
征战的呐喊就和幽凉的母性死于一地。

不要提到烘烤翻晒中药,务实与虚拟的《本草》中
古典的理由被挖掘,为生死、甘苦、补泻、
和穿过脏腑的一根透明丝线。
桑树和苦楝树是隔了朝代的亲眷,桑寄生将根嵌入树干:
疼痛是为了驱赶懒散的心肺唱歌。

就一直在高枝上,唤也唤不下来,累了,
就让神感化的猿猴驮着,在一匹一匹的山之间
迁徙,就像在沙场上换掉一匹又一匹马,战火灭了,
你便老了。


XY之:《反刍》
文/殷晓媛

人类的劣根性在于变卦,他对红豆和蒟蒻说:
欢迎成为我的一部分,几分钟后
又从深处把它们掏出来……

世间有挖不完的沟壑填不完的岩腔。
一切空心的地理点阵将耗尽风声,
和夜盲的藤蔓有限的绿色素。胃是季节性的湖泊,
蓄水、泄洪、气定神闲,骄纵的鱼群看不穿
慈祥的湖水的痉挛。

芳香而辛辣的月桂叶值得一场永眠。
三个叶片就形成符号学的通道,
食糜从中间通过,行云流水,柔软、轻而无情。
食草动物有不含燃素的心,四个胃像挂在藤上的金银瓜
被命名为:记忆、接纳、融合与牺牲。

记得那朵大丽花是金色的,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光里
走了五年、七年、九年,你站在镜子前
目睹她的回来:仍是金色。于是你选择
相信记忆。



XY之:《宿怨,或协同进化》
文/殷晓媛

从大荒之涯到遗忘纪年:海与柔软地壳;
鹦鹉螺与海蝎子;
欧洲鲶鱼与鸽子;
而今,又是地狱,和低迷在颓废曲线上的人--
这是你和她的传说。铁匠铺的人高喊着:磨利犬齿,
若不能撕碎天敌,便撕毁你的神智。

你说:走慢些,我们的距离超过了平衡,尘埃是个恶兆,
生物链将从上到下坍塌。属于洞穴与草原的
他日必苦无归宿;
你说:走快些,神明化作一团光,站在我们
中间,他在我犄角与四蹄装饰金玉材质,似乎要挪作
烹饪之外的用途。
天竺葵、青木香,风中的杀戒封条之后,隐着百里
离乱焚毁的殿堂。

蜂鸟把头埋在凤梨花里,像坐在一袭量身定制的
晚礼服中,隆重哀伤--而你还不知道
你的她,利齿是否和你的咽喉,一样宽。不是今天,
还早。此刻她微笑,眉目如画。

水源缺失使情节委顿风沙远征将万物灼干。
在某个坐标上你们一起消失,在那之前
是高度相似的速度和路径记录。那个离群索居的研究员--
他不明白。



XY之:《蜂毒与惊雷》
文/殷晓媛

勿以蒸馏伏特加的工艺在骨骼里贮存雨水。
谷物之垛倾斜向风暴,而马铃薯发出铜铃铛的空响。
关节漂浮起来,澹荡为水面的烛。
神在高岭上说:人类保存着骆驼的思维却无福消受贮存的水分。
网状河道在雨天泛滥,你们表层融化、灰度增加。

"酒是可燃的。"自作聪明的人对医生说,"只要火焰一起,
嗖--的一声,就晴了。现在你只需借我打火器。"
镊子间工蜂金褐如花,在关节上狠狠啄下去。
窗外风雷丛生,昏暗灯盏做着节拍器的运动。

警犬搜寻化石群中的生命气息,他的毛线手套
和头盔被找到。然而他就站在这大楼中,尚散发着绿叶幽光……
不过相距二十米,但他是无法被感知了。
"朝这边看。"这伪装成浓郁花丛的人类废墟。

神祗的利息高昂,7微克的神性,
把血液改成金色把光芒改为蓝紫,只留下一个人类躯壳
在退潮的海滩上。



XY之:《抗原》
文/殷晓媛

天炉座的碎片,蟹黄色、靛青色、无花果浆汁色,
仿佛有谁在这落魄的一簇上取过暖。
湖边的十四个孩子得到旨意:捡起锈味满溢的鸡血石
用力地砸!

水獭开始夜半的笑声,一群被提炼的鱼拥挤在它腹中
如过冬的飞蚁。它们看人的眼神
是悭吝者式的。此时女人正练习射杀,甲骨文中
万类的灵附着于软骨,只需唤它们各自的名字,剑在空中
斫过,它们即断为两截。

更多的鹿从雨后山的轮廓上冒出,远看与新笋毫无二致。
体内携带火种的那一只,有女性的教名。存放安全,
轻易呼之不出。
大陆架与沙丘被依次点名,廊柱顶上需要设置更多的壁虎,
清除不祥的气息。风一贯甘做悲伤的先驱。

高岗、泥土、树干上留下的创口用于配钥匙。
万箭齐发之后,漫山遍野,锁匠和捡拾黄铜的人各行其是。
谨记,不好客的人淡淡说出"不妨回来",
意思是:下次夜宴,有她的暗器在座。


XY之:《通讯行为》
文/殷晓媛

胡桃油与红花油驻留颜料色彩,他的一生挂在
骨架上晾晒。卸下一绺长发,取下半个左肋,
图钉的孔浑圆,有细微锈迹,光感确切。

香脂在秋暮风中燃烧的声音--罹难的人;
三声猿声加四野起伏的狼嚎--掘进的人;
太阳的彩色饰边掉落的裂响--衰弱的人;
云彩噼里啪啦燃烧出炭果子--失控的人……

代码总是长而曲折,呈连续的正方形,在耳廓迷宫里
成为白色的层流。
发报机一直响着,但那里并未坐着任何人。

这一季如锦缎的彩羽又繁茂起来,祭司将它们
绑在膝盖与手背舞蹈--冬春之间只是一个手势的转弯。
夜行的豹,拾到风滚草中裹着的落日。
还有富余的能量,还能致伤,还发出垂死的鱼
隐秘的唇语。



XY之:《酶与梅花》
文/殷晓媛

暗红色的飘瓣落在逝者身上,浑身冰做的榫头
便松开,蚀掉了。抑制剂是一种胶水,
让逃离的露珠和血保持原样,木乃伊上,法老的猫
像午夜的闪电路过。

香味的卖出价和买入价永不相等。
他吸入的天然色素与营养,在身体的塔中,
做佛性的盘旋。一千种酶是一千个门客,忠心耿耿,
当河流与飞鸟在黄昏离开你,带走你的古老青铜肌肤,
他们无奈却总难以拦住。

武士要配以按兵不动的霜锋,梅花是一种
与肉身冲突的火焰,代表不应季的贪恋与脆弱。
炎凉毕现,门客乔装为小僧门前扫雪。
目光递来的美食,比唇齿获得的更值得饕餮。

偶尔你憎恨自己的一口气,你说:"让它不要再
像飞来去器一样回头。"它们便缠满它,是落花
更是水草和苔藓。它变得沉甸甸,在山坡尽头像一个雪球
模仿落日坠落。


XY之:《长跑及无氧呼吸》
文/殷晓媛

修行者走过人间如穿过土耳其浴场,
光被云代替,燧石上结着蓝色冰挂,一匹表情暧昧的马
拴在以树为标志物的空街。

他早料到,他们海底红树林一样交叠挥舞的
万亿之手,并不能挽救细胞的凋敝。
玉石流失光泽,三更起来的猛虎,拨动木牌,
决定要老酒还是臭乳酪--当然这并不归它选择。

他拉起一个体格健壮、神态萎靡的人的胳臂,说:
你的肌肉是一百种绝望速度的收容所。
跑下去,你耳中已无脚步声;
再跑下去,心跳声也消失在一片皑皑中……
现在这些折损的细胞,抱着休养生息的指望,
把他种下去的维他命胶囊当南瓜籽浇灌。

要保持洁净,要像成熟的蜜黄色蔬菜以白袍包裹,
粘贴的条码暗含定数与危机。
修行者满意地离去,镜中所有的人
都正保持素食。


XY之:《松果体,隐退的第三只眼》
文/殷晓媛

双目这一对龙虾,卷在世间滚沸的胭脂云与雷雨中,
玄青就变成了猩红。"之后几十年它们捕食自己的香味为生,
便愈加短小局促。"

神的恩泽在光中,顺着花瓶和透明的器皿
流下来。龙虾只以为是盘中的金橘酱。
凑近神龛嗅了嗅,那种气息是你多年前寄给神祗的信中
夹带的紫苏叶。

黑暗中,很多戴着镣铐的人坐在没膝的水里。
那个老人说,这水来源于你们内心,叫做"褪黑色素",
光线隐去,你们乖乖垂下舞蹈和调情的手。
睡眠是即时生效的判决。满世界呼吸均匀,浮云发酵。

光芒膨胀,它就小;光芒衰微,它就变大,整个宇宙
像两个出口相连的气球。

有人在整理古籍、有人穿过熙攘的马路、有人狼吞虎咽结束一顿快餐
有人睡下、躺平、翻身、起床……无数剪纸小人儿
绕着二十四小时交替动静。你不知道是你在驱遣它们。
圆形剧院永不散场,有现实生活的三倍速度。



XY之:《孑遗植物》
文/殷晓媛

去过亚利桑那的人说,波浪谷是流离失所者
安放的一朵鹅掌楸,在参差堆积的白桦皮间,
打出明朗的SOS。

不会有救援到来,他们在中途相继灰飞烟灭,
无关灾难或战争,时光本身有致命的频率。
他们余下的能量都喂给了这只百足之虫,此时它上半身
已经化蝶,腰部却卡在壳中无法脱身。
它从他们遗体崩塌的地方逶迤而过,展示自己最终高大一些。

笔筒树站在走向幽冥的途中,以他生命的香脂
做肥料。他如果醒来,树就变成两行蜡烛--
枝叶的影子可删繁就简:哪一个生命体不是物质累加成光焰。
他从最新的年月里站起来,克扣掉树十年的果实。

气候灼热起来,有时候又降到冰点,这只是概率:
越过落基山脉的积雨云,是一只磁场堪忧的灰色鸽子。
此时与明艳光线交融,彼时又斜穿冰晶。

"是我。"它说。它在第二十三道门前这样说。
这次的门上写着"第四纪"。一些年轻的声音说:"请进。"
但它一直站在了门口--方言变化得太快,
超过了他能理解的速度。


XY之:《神性与私心这一对等位基因》
文/殷晓媛

灯和墙处于微妙的位置。你从未对人说过:
当灯光亮起,墙上那个啄木鸟洞就消失了--
就像从水面上抹去了一样。

你贮藏雪夜的无花果,古老的棉花,
湖泊的甘甜和取暖的光线。
你以为它像溶洞,窗口狭小,容量巨大。
其实它不过是岁月在走廊里撞的一个凹印,难以装下
那些与神背道而驰的嘱托。

三万前年时空中与你分蘖开的另一个支流的自己,
从门口走过。血液里加载着牛膝与蝉蜕的气味。
他属于另一个门另一个纲,但两只右手举起来,
一个金黄一个乌黑,都是相同构造的花朵。

城东灯火横流,慢慢吃掉城西的暗夜。
水里拆选出来的半个影子,又不负众望长成了一整个。
同样的过程每天重复。无人相信但无人能反驳:
所以真正的透明是最深的一种颜色,足以覆盖掉
灰及一切其它。



XY之:《红骨髓,股肱忠义》
文/殷晓媛

一开就开得雪白迷离,东风中闪亮的竹荪
晒尽最后一夜的星光。在你灵魂尚未浮现时
大地有墨黑的山头和环形大地。它们议论着:组成你。
你如剥去外壳的海虹,肉身易碎,骨骼柔软。
日光从东方涌起似落叶翻滚。

那些离开倒叙就无从想起的年月,忘记带护身香囊
会是个危险的错误。堕天使的风暴
煮沸了西南方天空的明镜池。星辰化身为铁器。
和风沙对话的时候,消磁的心跳慢下来,形体之光
被干渴的气流卷走。

打开胳臂和小腿的管道,像倾倒鞋中的沙子,
这么多年,你瞒着时光私藏了一些黄金。
还在盛开,这最初的柔荑。

神在原野倾注下月光就走了,不等你们找来瓷瓮;
神在床头放下梦境就离开了,不等你们醒来追问。
至始至终默然不语。
你设想向他求一支手杖,以备耄耋老时。他隔着长袍
指着你的肱骨说:它早就在那里了。


XY之:《兰花螳螂》
文/殷晓媛

一年生植物死灭时发出滔天的浓烟,
在高速公路旁,它们的黄金骨节熏香一样散落,
如果人们把车开得太快,会听到吉他被风吹动的弦音。
伪装成花的一朵粉光,甚至撑不到花的凋零。
黄雀从将雨的夜空飞过,没有认出它盛装的旧情人。

葬礼现场从一片田野扩大的整个天地。
碎石阵用于纪念一生的色彩循环:
石榴石到蔷薇水晶、到羊脂玉……独立于风霜的程式不可逆推:
你生而哥特,却死于古典。
皱纹像水波爬上一些面孔,而你刚好蜕变回婴孩。

那颗会飞的蚕豆,结构精细、光泽明晰,
你花了三个月辨识出它是一只蜜蜂。
不谙世事的掠食者,你要学会平静地将死亡加冕于爱慕者,
为了你无法获得的兰花的异香。

神会翻阅落叶与飘瓣,在仁慈的冬季的白
焚烧掉一切之前。他觉察到一些不同。他把太阳拉过来,
近一点、再近一点,直到像一组无影灯,
照透了过于明媚的结尾。



XY之:《离开胼胝体的一天》
文/殷晓媛

"当我分别用左右眼注视自己,
我发现大脑是个球形魔方。"
"它的合页是神放在胚胎中的一朵蝴蝶花。"

他请求神站在自己右边。在左后方的酒窖里
他存放着蜂蜜、甘露和一切赞美词汇。右前方--
门缓缓打开,天启之光笔直、干净如芦苇。
暗房里黏结在一起的连山影像,化开,
彼此拉开距离,使至高的清晨贯透。

他让爱人坐在自己左边。她手指落在钢琴上的声音
如最早啼叫的鸟。灌注典礼开始。
所有墙是颤抖的秋天的树。他右后方的钟表仓库里
所有昂扬绵长浑厚香醇的钟声,瞬间悉数催发。
光照下,羊蹄甲气息恣意喷洒,这不合逻辑的图景
从不在左侧盛开。

那就不要让它们交汇,既然海陆已泾渭分明。
左边的天牛,右边的蟋蟀,要埋在松香里,
分别呈献给高斯和弗洛伊德。
神在宝光之上俯身,看到两个你背靠背捆绑--
若一转身,恐惧、沉痛与决裂不可避免。

其实大地和海岸全是这样的人,只是他们的绳索
从未松开。



XY之:《混血之曲》
文/殷晓媛

琴键的波涛,依次赋形为燕巢与海洋。
燕巢用于将樱桃与橡木枝编制完整,
海洋用于无休止的淘洗。台阶上没有脚印或鸟粪
--用于穿曲子的珍珠,不能沾有大熊星的因子。

在万物的声响中制造一个内湖。
守恒定律如此纯洁而宝贵:
光芒与水自化不出武器,上通星陲的树枝和下落冥河的果实,
被裁开成左右声道。

细细挑选、打磨的箔片将承袭芬兰血统:
蓝的静谧哀伤,白的非人间之美。
还需要什么?铃兰香气,和微量的斯堪的纳维亚金属粉末。

从虔诚到匠心。至柔之指与至刚之心约定,
在一曲圆满后共衾离世。
少些酵母多些麦芽,少些玉米多些泥炭,在不可撕裂的白纸盒中
酿上十年。音乐本是用于祭祀的天鹅。

它躺在钢琴面上,波多黎各式的肤色与眼睛。
他撕下领结,扯开衬衫。他敢保证没人曾胆敢走近
神圣的酿造之地。钢笔被模拟成一把刀:
"说,你的另一个父亲,是谁?"



XY之:《海马区》
文/殷晓媛

拖着鹤翅的两个男人手中的刮玻璃器,将那个
若有若无的屏幕上,连笔的数字和无意义颜料擦除。
镜面并无倒影,时光和可任意变形的世间道具
都可同气体自由通过。

芳香必须经第十七遍复述才会醒来,而符号被剪碎
摊开在黑色桌面。敲击桌子,它们并不会扬起落下
拼成图案。
世界的环形屏幕,目光落在存有记忆的物体上
便会闪烁荧光。暗处的梅花鹿、带指纹的鹅毛笔、
灯塔与圆月被相继辨识……

"人的大脑就像键盘,我看到你的微表情,就知道
你敲下的是哪一个键。"
"可你不会知道我用的是哪一套输入法。"
他们迅速被彼此输入记忆,连同面前这两杯
泛着金绿柱石调子的酒精饮料--不到三小时就删除殆尽。

他们明天去新的一户刮玻璃。那个苍老男子
用玻璃上的字迹拓印了四季的衣衫。他说:能诉诸发肤的
绝不向脑子存活期。


XY之:《溯河洄游,鲑之史诗》
文/殷晓媛

河床绝非枯骨二度盛开的沃土。史前战争中
留存的髋物质与血色素,在砂石间分泌:
在淡水中濡湿,常被误认为是红色果珠。
星辰有运化之功。
孤独的一代诞生在微寒的上游。

夜深之处又听到时光涌动,瀑布以鱼尾拍响死寂。
暗红声响飘动:亦恋人亦香客亦烈士的漫漫之旅……
水流的锁链分崩离析。你亢奋地倾听--
手中的古籍像端着的一份圣餐,他们来过,留下身体
为你们眼睛与肌肉的营养。他们干枯成的几何图案,大于家徽,
大于整条河流的声响。

电视里一个孩子说:潋滟一片栀子花瓣穿过他面前
往上游而去。你含着泪光笑了。一尺一尺
你的父辈靠近他们的神。到达过的都知道
神光芒的中心是旷野,乳白色的云
一直流到地上,抚平所有坑洼。在那里,战士们放下
盾牌与护面,生灵放下肉体的颜色。

从杂点到点阵,从点阵到波形。有多少夜灰熊
因妒羡而不眠?珊瑚红的楼群背后
你的她正值豆蔻,不懂长途奔袭。多年后,你们将拉着手沉睡在
神的高地。



XY之:《复眼中,众生的光与阴云》
文/殷晓媛

伴着燃烧的鞣酸和果肉内炼成的石子,具形的世界
加速成熟。赛道上的油漆散发麦香,众多蜻蜓
落入夕阳化为红纹--万物的柔软
与宽松定义的永恒缠绕生长。

红色的峭壁并非致密顽钝,绶带形的白雾
也非自无处飞来。世界有便于呼吸的网面,在夜晚张开
地热投影成星辰。多少人走过那些
扇面状一帧帧打开的景致:火山山脉、刚玉色半岛
和平原的河流。二维轴的剪刀直捣人心魄。

他已踪迹全无。人们砸开土黄色的秘密温室:
随处贴着裁成六角形的物质:画布、兽皮、
旧报纸、布匹与树叶。可以想见他站在梯子上,涂上胶水
拼贴在顶棚上。模糊的字迹和划痕可以忽略--
站得最远的人说:"这是一幅斯芬克斯像!"

独活的花朵,消弭的物种,菌丝般的霞光,
幻影涌流的上空视野……
因流星撞击,光的点阵如喷泉从深处释放:
暂且无须考虑狂欢之后,那只幸存的蜜蜂逐个关掉
每一束细光,履行影厅守夜人的职责。



XY之:《前觉胚胎》
文/殷晓媛

前觉为何?--银勺子在触碰物体前发出振鸣。
胚胎为何?--纯粹金属与非纯粹硅藻皆在冰中,
白纱隔断大部分多余的颜色。

恰当的时候,冰上的裂痕形成拉链。
不为世人所知、水面下的囊状体,被取出外星物质--
他们的视网膜自卑又脆弱,新物质的撞击
将使他们失明,捂眼哀嚎。

学者说:这令他想起和亚瑟王的石中剑,却又不同。
无锋的弧,以某点为轴在冰中一直转动,便成为
真空之花。你们只可通过雕刻获得,攫取之时
也将破坏它的完整。

万物被意念催熟。离手一尺的果实与躯体、神识俱在漂浮,
躯体衰老、果实糖化,进进退退,
距离却无法改变。到手之时果实已干枯只余果核。
那么中间这段时间被谁偷走了?这便是先觉的悲哀
--能触及的未来将化作过去。

永远没有"现在"--胚胎一出世便垂垂老矣。



XY之:《无性别荷尔蒙》
文/殷晓媛

他们说:世上只有海星状的红和水母状的蓝。
生发于两个物群体内,作为牢固的染料,
附着于他们音色、身材、肤色、举止……
--副标题令人厌恶,而每个人从此都佩带一个。

他们忘了,一切驱动来自更高的光。万有的魂灵,
在肺腑间长成苏铁树。耀目、无温、不可象形,
躯壳狭窄如盆景,干涸或破碎,光化为卷柏
拔出根系翻滚到鱼米丰茂处生长。

偏执者从下往上瞭望,血液呈朱红;
迂腐者从顶往底窥探,似乎蓝无边。
--不过是悬在深处的旭日,在洋面制造的简单光效。
以罐或瓶存放的海水并无不同,万物归宗之时,
它们摔破形体之铁连成漫天云幕。

究极的白组成空房间。
左边床上躺着九十六岁的妻子,
右边床上躺着八十七岁的兄弟,
一齐向神交还本金。白色蝴蝶从鼻腔中成群飞出
--只呼吸间,世界如一。



XY之:《物种起源》
文/殷晓媛

物质汇编起来可重如河马,而被解散时又轻如角蝉。
一艘名叫"未来"的巨轮,浮出水面的比例不断变化。
--只是永不沉没,但无从追溯胆固醇的增加、
维他命C的萎缩、或脂类的不稳定。

船名由上千只吸盘鱼拼成,吸盘鱼由更细小的阿拉伯数字组成。
通行世界的数学符号,成为不可再拆分的硬片。
从东南亚到墨西哥湾,航线是诡异的虚线。羽毛两次褪换,
雪花深处骨质堆积齐天。

镜子内外必有一虚一实。有时候影子长出绝美色彩,
将黑白本体拉入幻境,彼此交换位置。
光明之继承便充满变数!
利爪与白牙相互搏杀、损毁--不,并非排除异己,
它们更不能容忍与自身相同之物。

每到一个港口就开始换血,船舱里默不作声的数学家计算出:
待船靠岸时,船上已无一件出发日之物。
他站在栏杆边悲泣。左脸的哀痛奔波到右脸就成了微笑。
到第二日,他完全忘却了前一个自己。


殷晓媛:北京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翻译协会会员。2008年获得《世界诗人》杂志最佳翻译家奖。获得2010年第四届“蔡丽双博士*世界诗歌奖”最佳翻译家奖。《甘肃诗人》副主编。曾任《诗选刊》总版主、《绿风》翻译擂台主持人、《大别山诗刊》超级版主等。2010年度大别山十大实力诗人之一。迄今在德国文学刊物《桥》、泰国《中华日报》、加拿大《北美枫》、《渥京周末》、澳大利亚《澳洲彩虹鹦》、美国《新大陆》诗刊,以及国内《中国日报》《诗选刊》《诗林》《文学港》《中西诗歌》《文学界》《诗歌月刊》《延河》《绿风》《民族文学》《环球时报》《城市诗人》《天津诗人》《敦煌诗刊》《诗潮》《大别山诗刊》《彝良文学》等刊物上发表中文、日文、德文、英文作品及译作千余篇。入选《抒情中国》《2012-2013中国年度诗典》等选本。有译著:诗集《山不讲话》、小说《桦鬼2》、俳句集《诗境芳菲》等;出版个人诗集《印象之内,物象之外》、《它们曾从卓尔金历中掠过》。



诗观:首倡走出诗人身份,兼顾自然科学与人文科学,进行跨界、多元、学术、试验性创作的“百科诗歌”,是博采众长、进行不拘于生活体验与社会身份之创作的泛性别诗歌主义者。其全息主义章回体组诗《易》、魔幻主义组诗《七宗罪》《十二宫》、世界地理志组诗《鳌足》、地质史组诗《天演剧场》、心理学组诗《九型人格拼图》、物理学组诗《衡》、化学组诗《无机之昙》、古典主义书法论组诗《钤传》、音乐诗鉴系列《观徵》、读心术组诗《微表情》均是百科诗歌代表作。


联系方式:
catherineink@163.com
博客:http://blog.sina.com.cn/catherineink
微博:http://weibo.com/catherineink

[ 本帖最后由 北京殷晓媛 于 2013-12-25 17:1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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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5 19:00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石生 于 2013-12-25 12:34 发表

木芙蓉、陈鱼观、鲍道远是的,要电话的话可以私信给你

他们,我都认识的,曾有一面之缘,只是,他们不常来这,其他的也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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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6 08:51 | 显示全部楼层

【年鉴投稿】大原飘风自选诗十五首

◎我帮着草原下大雪

你把雪越下越大,大过了午夜
足有我呼叫你的心情那么厚实
你这么扯天扯地的,我就紧随着你
我也成了你,一直没法省略的翅膀
                                                               
在草原上,在草原深处的牧歌上
到处都是那群南迁后的大鸟丢下的魂
想躲是躲不开的,我也没想躲开
眼角上,始终挂着一小粒忽闪的幸福
                                                                 
复活的羽毛,把救赎的念头漂得发白
我原来的颜色可能要好好歇一歇了
抵近芦苇纯粹后的花絮,一朵,一朵
我心尖儿上的鹤,一直“扑楞楞”地飞
                                                                  
我打扮了草原,大雪打扮了我
无处不在的精灵,熨着骨子里的苍茫:
千里马跑远的蹄印,剩下诗句常住的酒窝
万丈云烟,抖着瀑布一样的尾巴
                                                               
涉身这样的雪原,有着率真想法的我
一如从身边掠过的野兔,想的是草
想的是雪,想的是我把雪堆成了雪人
雪把我铸成了雪人,都栩栩如生
                                                               
◎写给中秋那边的你

天晴了,月亮金黄金黄的
悬着一颗向你打开的圆心
曾经的雨水,没有网住我唇边的星斗
那所有的念想,都要向川南淙淙流去吗?
                                                                          
可能心跳,这时会翻过夜色
无论抵近哪一处墙角,你的桂花
都会大朵大朵地绽出笑靥
一直到酿好了象酒一样的期待
串成串的私语,把起飞的秋魂吻了又吻
                                                                          
这个晚上,我不能瞌睡了
写了几遍的名字,重叠着爱的倒影
我反来复去地看,看刚刚开始的梦发没发芽
都说这个季节越来越凉了
可我的手指愈加热辣,灼伤了纸上的炊烟
                                                                             
你离我多远,脚尖儿就离我多近
我会叫站稳的呼声高过嫩江的浪头
让那些大雁,让那些天鹅,亲临你的上空
——盘旋,盘旋我无时不在的大原飘风

◎我是走不出这草了       

心绪飘成莲叶,一片片地
浮在有梦,也似无梦的边缘
湖水,一波波地簇拥着忧郁
哪支虹能举起草,举起雨外的笑脸?
                                                                  
牧场无山,只有一望无际的眼神
只有象草一样的感情,在白云里漫延
我是走不出这草了,草还依旧
我家那匹骡子已经走丢了天边
                                                                    
草啊,才是我几世光阴孵出的明媚
父亲的马头琴弹着向阳的琴弦
我握住没有跑走的那缕朴素
抵挡着红尘,抵挡着八百里风烟
                                                                     
没有什么吧,我的那骑枣红还在
苇叶的锋芒,抖着多少马蹄的呐喊
就在一个早晨,或者一个午夜
银河的星斗,也甩出了脆响的长鞭
                                                           
◎那 荷

那荷,从什么时候就踮起了脚尖儿
走过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风尘
当五月的云腌出了斑斓
你在六月的当口深吸了一口气
反刍着七月沧桑背后的倒影
                                                                       
绿,流淌点点滴滴的残酒
一任薰风深深浅浅,这就像我的脚印
把白天和黑夜踩得发飘
再飘也飘不过鹤顶的日头吧
越来越浓的伤痕,向禅的唇边越靠越近
                                                                        
蜻蜓或者蝴蝶,让翅膀穿行一个针眼
为了八百年的等,割破了前世的血
接着,就听层层叠叠的泪,次第炸开
那我将如何面对你呢?这千万叶思念
一片又一片地加载着睁圆的纯粹
                                                                       
南湖的岸边,有鸥鸟翔集串串心跳
有鲫鱼的小嘴咬着水草的私语
有磨亮的目光拉扯半辈子没有湿透的爱
这时,或者以后,我可不可以在荷上打坐
看岁月的寥廓划出深藏的皱纹?

◎与屈子对饮

我要把风撕开,撕开一个大大的口子
与你奔赴楚地的魂来一次相逢不如偶遇
我们不用寒暄,只须站在烟云浩荡的缝隙里执手对饮

我知道你是海量,即使把汩罗江斟满你的酒壶
你也会呼啸着一泻而下,直到枯黄的泪水飘起长袖
你硬朗的笑声还会升起和江边渔父的谈兴

你唇边的天问与九歌,真的无比老辣
喝了两千三百多年了,也不能醉倒一个问号
可有多少晚霞和诗人沾了沾味,就被辣红了眼睛

大夫,没有不散的宴席,请把你怀里的石头放下吧
放下一座山压碎的国觞,我记得,浸透忧郁的种子在等待发芽
那我们去看龙舟,去看放逐的万丈巨浪是不是种子回家的脚印?

◎雪原,铺满乡愁的心跳

草原千里留白,让一群群羊与一片片雪
使劲地飘,我只牵一匹红,枣红马的红
提起已经浸染青苔的日子,踏入牧鞭甩落的剪影
                                                                     
经历太多的眼神,像石头一样坚韧无比
老鹰看我的表情,俨然我看老鹰时的梦呓
都没有了鲜嫩,都逃脱不了飞云向东的颤抖
                                                                       
我扎下苇根的声音,虽然枯黄了岁月的底片
但,牧歌响彻的土窝棚,会拱手迎接冻不透的笑语:
问候异乡游子,能不能风化锁眼里的日头和月亮?
                                                                        
我的爹娘,我的兄弟,我的号啕,随着
滚滚而来的雪浪,翻卷三十年间的历历往事
我只用压在箱底儿的乡愁,“咕咚咕咚”地下酒

◎我真想大哭一场

我真想哭,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哭
好好地哭一场,哭得嫩江的浪头打着云头
没有什么能阻止埋在土里的呼号
                                                                           
这些年的苦难和悲哀,转着日子
好像一个旋风,旋走了所有潜在骨子里的水
我的柔软,让车轮碾过的沧桑凝结了冰凌
                                                                        
纸上的文字,硬不过一张白纸
但纸的背面渗透的血,叫雷声滚过的天空
风雨交加。我敲敲山门,夜就亮了一次
                                                                           
但我还是想哭,别说我是铁打的了
剑锋指向的花丛,有白露正抽泣滴溜溜的岁月
马蹄声碎,泪在亮掌之间溅出了流星的光芒
                                       
◎雪落大地

万顷月光裁剪的羽毛
像盯着你的江山,像我对你说的那些话
一样铺天盖地
                                                                  
当苍茫一片片围困了胸口儿
当荒芜一次次锋利了脚尖儿
我的芦苇,除了萧瑟,还弯着向你匍匐前进的柔软
                                                              
此时,我应该站立夜与昼的风口
深吸一口气,任何呼之即来的鞭影
都随着骨节炸裂的蹄音,慢慢融化
                                                                  
相思,一旦把天涯揣进了羊皮袄的兜兜
你可知道,我在放牧一场羽毛?
你可知道,吹落羽毛的口哨,是用什么做的?
                                                                    
◎风信子的冬天

风信子开花了
开的可能是我想了经年的心事
你在那冬天的边缘
踩响了我追问你的足音
                                                                           
我的花,在寒风里
只幽了一下,就向着你的叹息
向着你冻结的张望
笑出了声
                                                                             
你还没感觉到吗?
很久很久以前,我的清香
攥在了我自己的手心,你想看吗?
那你真得有零上的颤抖
                                                                              
这个季节,我想把花开得艳一些
艳得迷失了我自己的歌声
那你的歌声呢?在哪里能
应和我,与你拉紧的琴弦?
                                                                              
◎菊花以南
                                               
村庄里有菊花
菊花里有母亲
在菊花以南,再往南
有我九月的天空,一贫如洗
                                                                       
想看到母亲,怕看到母亲
母亲把那些菊花摆在向阳的窗边
眼神和手指,在叶子和骨朵上依次滑过
她总会喃喃一句:天凉了
                                                                        
母亲不知道我过得好不好
只盼着菊花开了,那颜色
和十五的月亮一个样
和儿子回家的脚步一个样
                                                                  
我不能说,我的汗水咬破了几层单衣
我不敢说,我的脚趾露在了时光的外面
电话这头,我经常翻出快乐的表情:
妈妈,我很好……

◎仰起脸就是幸福
                                                                 
习惯了低头
习惯了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踢开凸凹不平的日子后,浮出水面
                                                                  
当岁月在阴影里匍匐前进
祁祷的语言和姿势
都种进了昨夜的垄沟儿
                                                                     
头发缠着风风雨雨
我淬火的骨头,摆渡永远的十字
和一些简简单单的细节
                                                                       
这时,我需要仰起脸
睁大飘着阳光与白云的天空
让额头孵化整个季节的花香

◎奔跑的雨
                                                                  
谁为我准备了一面鼓
专门敲响你奔跑的姿势
我的天空,满是你的祈祷
                                                                  
你一直这么看着我
走进河流,由西向东的梵音
揪住潮头跌碎的浪
                                                                     
什么样的想法
能让慈悲双手合十?
亿万滴水,发自我的内心
                                                                     
就象当下,就象你不说话
我也知道,奔跑的姿势
在一念之间静了下来

◎白露做的白毛巾
                                          
云和夜咬了一通耳朵
为正卸妆的秋
洗了把脸
                                            
有多少风尘冷静下来了
只有那条白毛巾,依然搭在
九月的门楣上
                                             
擦擦吧
别等着记忆风干,惊讶
水一样的爱情向川南淌去
                                             
现在,我才明白
那条白毛巾,就是用白露做的
要不,怎么越擦眼睛越湿呢
                                                   
◎冬日窗花
                                                                             
你可能就是隐喻里的那只灵
要不,怎么隔着那么厚的梦影偷袭了我?
冷,和我心口上的暖,弄伤了刀刃儿
                                                                           
浮雕一样的往事,盛开着浅笑
可我再没有合眼,窗外的阳光和朦胧
让我揉搓这个冬天,冻透的念想
                                                                           
这很像我死去的爱情,凌厉有风有雪的日子
飞魂,潜入一种如花似玉的瞬间
是否也打扮了我,早就凋零的幻觉?
                                                                              
亲一口,亲一口脚步踉跄的幸福
多么好。来了就来了,走了就走了
我的云朵啊!膜拜指尖流泪的悼词

◎麦殇

是冷抱着你,还是你抱着冷
你,我一直惦记的麦穗
寂寞了鸟儿的天空
                                                                        
埋伏田野里的一次失忆
简简单单地躺在那儿
内心装满过往的根须
                                                                       
北风把去年的脚印卷起来
拿走,你却依然那个姿势
任孤独撕碎冻僵的乡音
                                                                        
手指划破的腊月,打开一道门缝
我明白,你需要一场大雪
让你转过身去
                                   
                                       
作者简介:大原飘风(龙山一男),本名李国清,男,汉族,1967年4月11日出生,吉林白城人,大学本科,中国农工民主党党员,书法教师。1988年毕业于中国书画函授大学书法专业,1992年毕业于吉林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2011年毕业于吉林大学经济法学专业。少小数载离家,老大去岁还乡。做过农民、渔民、草原管理员、工人、个体工商户、机关秘书、记者、自由撰稿人。现为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辽源市书法家协会会员、辽水文学社社长、《辽水文学》主编。平素主写诗歌,兼涉多体。有400余篇(首)诗歌、散文、杂文、报告文学、新闻报道散见于各类报刊、选集,并在全国大赛中多次获奖。2004年,先后被东辽县委宣传部、辽源日报社授予“全县十佳写稿能手”与“全市十佳写稿能手”荣誉称号。2012年2、3月间,本人所主编的《辽水文学》杂志与红袖添香原创文学网站联合,成功举办了“辽水杯”全国征文大赛。
诗观:不是我要写诗,而是诗要我写。

[ 本帖最后由 大原飘风 于 2014-1-19 11:4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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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6 13:15 | 显示全部楼层

中年汉子

文/姚东升
风高月黑夜啊,
那是一杯酒,
苦也得喝,
甜也得喝,
管它妖魔鬼怪上演,
管它荆棘乱石交错。
奔腾湍流急啊,
那是一首歌,
纤夫号天地,
长笛竞百舸,
寻着中流抵柱,
踏破一个个旋涡背着日月走春秋啊,
这是一条无悔的路,
不问去了几多,
还有几多,
只有牵挂在天南海北,
只有滴滴汗水盼着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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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6 17:10 | 显示全部楼层

【年鉴投稿】半梦半醒之间(外四首)

【年鉴投稿】半梦半醒之间(外四首)
文/星空下的蟾
1  、《半梦半醒之间》
我悬于冬的深处
记忆捡起温暖
隔着语言的玻璃
你的心事单薄而透明

冬的冰霜
你的情怀
半梦半醒之间
有一片雪花应邀而来

2  、《十月遥远,找不见村庄……》
十月已远,故乡的炊烟
写满淡淡乡愁
些许透明的蓝
缠绕我思念的天空
像那次漫长的旅行
你的背包风尘仆仆

从南到北,从春到冬
疼痛的花开了一路
我微微喘息的村落
就这样雁鸣声声

冬日从窗口跳进心底
远行的游子啊
那些梦中还被咀嚼的饭菜
依然有母亲深深地牵挂

3  、《上下铺》
不会忘记,那些大把大把的记忆
在我的青春那么绚丽
同窗的你
总是意气风发,高昂着头颅
教室、宿舍、放学的路上
阔论高谈你的抱负
又故作清高,目不斜视衷情的女生
可你所有骄傲的假装
都在我们善意的哄笑中
记忆更深
别了,我上下铺的兄弟

4 、《在秋色里,我饮下》

在秋色里,我饮下
一壶岁月老酒
夕阳尚好,枫叶正红
拉长时光的影子
那些想家的痛烙在心底
从黄昏到黎明
一个人正在路上

5 、《月的剪影》
深深一潭水
倒映天上的你
我会用目光诠释
你的生活
有时圆
有时缺

[ 本帖最后由 星空下的蟾 于 2013-12-26 17:1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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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6 17:17 | 显示全部楼层

【年鉴投稿】风行天下自选二十首

文/风行天下


青 瓷

烟火下出生的孩子,有火命
骨子里,渴望欲火重生,更有
土命,埋没千年的泥土,压抑着
远古的落寞,是否懂得金子,银子
及玛瑙的尊贵,允吸地气精华
海面生长雄浑的能量,贫贱,远离
太阳及宇宙望族,自由的天空
飞翔着纯洁的词语,锻造事物的
白,胜于伶牙俐齿,水润生花
触摸肌肤的质感,掷地有声,幽蓝的梦
被生活涂亮,草绿山青,花香鸟语
打开生存之道,中心地域,物种杂陈
导致白热化,常常趋之若鹜


耳眼里的魔幻世界

街面热闹开场
那些经过商铺的每一个人
甘心踩踏高音贝电门
疼坏烫手的山芋
这与气候灾害无关
没有负罪的证言,包括我
锈蚀的铁大嘴,盛开尖硬的泪滴
十三匹沙哑的野狼,制造3D魔幻
俘获惊悚的猎物
关闭偷停的心电图
子弹无所顾忌击碎了玻璃门
嘶哑的鸟鸣,叫高山流水蒙羞

还好,我荣幸来到一个
再无任何骚扰的世外桃源
我笑一次自己
真听不懂这个陌生世界了
我终于失聪了


黄昏下的舞台

喝醉的大鸟                       
跌跌撞撞,怀抱夕阳睡去
欲望的彩云躲在山梁上
哀怜一棵平生老树
玩着斑驳驴皮影

一个人的舞台
近于麻木,袒露隐私的真实
倾听玻璃抒情的尖叫
宫女半遮面,低唱红尘
阴晴圆缺的散板

白马眨闪飞过
在陌生路口,踢踏徘徊
惊醒边缘的稻草人
吻别一滴枯瘦的
泪水之后,消失在
迷蒙的黄昏


阴影

一棵树下
光线扭弯了腰脊
逃离,尘埃随风溜进来
黑,如影随形

炫目的白
打不开密码的门锁
眼底飞霜,骨节酥松
低于草的心跳
前生的孽缘被原谅
语言达成默契
隐形的事物,一点点
蚕食精神的灵肉

尘世,波平浪静
一指禅,点正暗穴
破绽愈合后
影子复制着影子
进进出出

高楼上的笛音

坐在白云之上
触摸流泉和森林的清爽
油画,燃亮马背上奔跑的童年
谦卑的生活波澜不惊
你在边缘独自曼舞

舔吻蓝色的鸟鸣
占领辽阔,心中的城堡
在宁静的夜晚
从草尖扶摇出一颗颗明珠
嵌上月光的额头
走进真实的场景,深入骨髓

变奏的疾风裹挟谁的肉身
你不动声色
舒展着透明的翅膀
穿越孤独和狂妄的尘埃
把贫贱的灵魂一再抬高,抬高
让眼神,栖居窗口的中心
仰望温暖的诗意,以及
盛大的福音


柔软的事物

一片深邃的海
于轮回声中,漫上枯岸
润泽我消瘦的容颜
面对淡定的礁石
多年自感卑微而惶恐

血管在春天里
温暖解冻,穿越麻木的骨头
重归灵魂的高地
一朵莲在静寂中悄然绽放
苍白、浮沉的步履正走向辽远
时光没有虚幻的倒影,一枚柳叶
描画不出深刻的涟漪

该如何整理我的今生
那曾丢弃的铁犁锋芒还在吗
开垦荒凉,植下鲜活种子
与酸涩的泪水
隐没的事物终要浮出水面
而蛊惑的青草
在一遍遍叫响你的名字
让我这样柔情似火


围城

这是钢筋水泥的身躯
纵横密布的血脉,淤塞不堪
神圣的清道官,斜躺在金丝雀的暖床上
扳开肥嫩手指,查点今天的剩余价值

此时,浑浊气体与多声部噪音,让单薄的
植物动物们味蕾失调,以致挣扎,气喘吁吁
马蜂们深居简出,预防高险地带
安宁的蜗居,被真实的谣言一个个捅破
蜂拥嚎叫,向外冲,向里突
热锅上的蚂蚁,惶惶不可终日

发誓胜过珠峰大厦,这是必须的通牒
这是静卧安息的四位伟人摞起来的高度
天堂慧眼,到底看不懂庐山真面目
轮番作业,珍珠失落,摔成五十八瓣惨剧
一双双手脚被小浴场主拘禁,裸泳无法施展

海市蜃楼后的清醒,还是多做一做
云上的清澈吧,海上的清爽吧
我悻悻的瘦山羊,踏着一束阳光蹒跚远去
可恨,围城里的爱情,被谁
灌进了迷魂汤,麻辣水,物种面临生态危机

我的步调短促而沉重,血压一升再升
90°仰望,悬崖端一棵歪脖树
摇摇欲坠
高速路。吃累的骨架,难以托举车轮重压
和贪婪的火焰,心脏骤停
而理智继续萎缩,再也挺不起
半根草介的高度


狂城

我威武的城池,比星多,多如牛毛
大无界,可以抵上一个小国
麻雀,偏执狂徒,黑色冷箭出手不凡
一射中的,叫边地那位尊贵稻草人,中风倒地
静观一匹大灰狼的讪笑,艺术动画栩栩如生

那些财大气粗的掮客们,私密厅议事
疯狂圈羊圈牛,不怕连人都圈起来
筑垒建灶,安营扎寨
双胞胎作坊,精密加工如火如荼

空心的花岗基石,铺设了旁门左道
落地就能生根,发出毒芽
方圆千里的篱笆墙,竟然结出
仙人掌的花刀,剜肉割骨
善良的泥土兄弟,过量失血

骨瘦如柴。肥沃的田园,就是我
生命的家园啊!突遭第四纪冰川
活龙活现的那些虫鸟鱼虾,纷纷出逃
古老的城门垛口,如今,富丽堂皇
闲人免进,交易市场天大地大
空头支票,红的发紫的眼神

地平线,猫行走的弧度
弯曲一颗颤栗的灵魂
人造山水竣工,张张红色喜报混个脸熟
一块块土眉土眼的青果
终于暗度陈仓,被贪婪的渔翁收买
然后失踪

我早已习惯这强势和野心
习惯这做大做强的惊人诗章
撩人脆弱的神经,让我彻夜难眠

一列火车穿过冬日

蛰伏在夜幕风口
骨节萎缩,再无花草的温度
纸白,竟被一颗黑痣捅破
让美丽分崩离析,失去了血色

面对一列火车的到来
艳遇后的疯癫,飞天的大鸟
草长莺飞,爱河回归
在清清河边,高高山梁
谁在呼喊家乡的乳名
遥远的白桦林,炊烟的柔肠
挂满如痴如醉的乡愁

温存的火炉,融化冬夜的寒凉
花窗,展开前世姻缘的帷幕
一站接一站的过客,挤上挤下
步履蹒跚的幻影渐行渐远
而我的影子,瞻前顾后
还属于熟悉的它吗
阴笑的半张脸,注定陌生

车轮正碾碎强大的浮尘
需要拐上百道弯
需要穿过泥泞和荆棘
一列火车前行的意义
不在于纸上的虚构
软肋被子弹击中
雄狮苏醒
长啸
飞奔



哑脊背

一朵花露
摇摆在云朵之下
光芒似乎黯淡许多
手背无法托起轻微的阴影
这一刻,情感多么浅薄
风霜过处就土崩瓦解
闪出空白,给予幻想的邂逅
身体缺少太多的钙质
水分被盗干,再无缚鸡之力
谁在直言被涂抹的证据
清明的雨背向亡人
他要翻脸
魂灵安然升天
而声名无痕
没有烫金的墓碑
冬日的枝头还在枯萎吗
跨过冷漠的栅栏
困顿的黑骏马从后山赶来
如愿参加一场浮华盛典
没有豪壮的演说
真实贴上铁青的封条
只有正襟危坐
心半醒半伤


冬之花

看不出冬有脱逃的迹象
在一番毫无避讳较量之后
夜莺穷途末路,叫响孤独的晚钟
无际的旷野飞闪着雪白
演绎伶俐的谗言
黑被肤浅掩盖,如此深重,不可言状
每一次轮回,所有的花草植物
包括思想,一再低微着身躯
品尝怜悯,羞涩以及贪婪的苦果

毕竟都要经历分娩的阵痛
放浪形骸等于交白旗
放纵拘谨的姿态,打开围城
以及禁锢的枷锁
让僵化解冻,澎湃大海的辽阔
飞翔应属于自由的表述
叶落将成为最完美的蝶变
祈祷黄昏里的灵魂,暖香浮动
冬之花,死而复生

转过墙角就见阳光

走近墙角,荒凉,冷寂
这是没有人愿意到达的角落
时光走到这里也会老掉的
谁的肉体在逐渐褪色
硬化成一块石头

几棵小草,被风引诱钻进暗影里
猥琐着,呼吸污浊的烟尘
与黑夜同谋,滋生丑陋的病菌
这里,会开出一朵恶之花吗
低微的生命,扭曲着
祈求简单的欲望

心与太阳仅隔一面墙体
也许来一次转身
穿过惯性壁垒
抵达灵魂的救赎

我该怎样远离

尘埃在一个时辰落定后
打着呼哨的仓鹰,开始着陆
沿雷鸣方向袭来的海风,惶乱占据了
低矮的树丛,等待日暮分娩
在雨抵达内心之前,我是否准备远离
颤抖的炊烟,踉跄的小溪
花朵哭红了泪人,呆滞无语
淡漠的血管里,是否回流原始的纯真
笑意属于生活的奢侈物
随遇而安,不是我的初衷
浮萍,不堪偏狂的击打
僵卧在脆弱地带
虚伪本该自生自灭,暗售玄机
那些无法预知的日子
迫近裸露的心跳
防身无术


黎明前

风穿着裸衣
在宽敞的舞台上,展示
写真动漫
几只老鼠,坐在门洞里
贪吃夜果,打着酸臭饱嗝
它们企图穿过下水道
到红灯区贩粮
谋取暴利

黎明前,我刚刚睡下
有些一塌糊涂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仅此而已,至于
外面刚刚发生了什么
比如名人桃色绯闻
灰色枪手
黑色钱庄
还有血色迷案
对于梦中人来讲
关系大吗

《非界》三首

非痛

荒原,一匹烈马冲进火海
夭折了一扇翅膀,流出
浓绿的胆水
乌鸦在矮树上,跳黑字舞
镜头,被反复重叠
那座透明的宫殿,许多人影
在敲打死去的石头,如干裂的木鱼
额头抽出一根根冰丝
身后淋着雨
哮喘着

非醉

魂,在云上打坐
闷热的酒气,大白天
有人拿着蒲葵扇,点着鬼火
无法考证事件真伪
喝完冷饮,又开唱大风歌
尘世英雄无敌手,可叹
一只虎皮鹦鹉
帮人学狗叫,赏钱又赏脸
夜半,赤裸出门
找配偶去了

非界

风悠闲兜了一圈
躲进时间缝隙
卸掉马甲和疲惫的骨头
手脚被马缰绳绑紧
无法施展权术
月光,勘察每一处黑暗
预防伺机潜逃者
蚂蚁打着响亮呼哨,列队
搬运粮草,从正门出行
黄昏,凿开嘴角
淹没了语言


一只羊,溜进我梦的草原

阳光被折弯了视线
一只羊,在山道上匍匐
呆滞的眼神,已瘦骨嶙峋
好像走进生命的节点
卑怯,小心翼翼
正如我苍白的脚步
毫无起伏的悬念
它走在自己的世界里
好像周围的事物
都与它无关


有风吹过,骨骼在松动
掉落一颗锈蚀的钉子
萎缩的胃,吐纳着黑雾
挤不出一滴悲悯
一只羊,溜进我梦的草原
辽阔而茂盛
它似乎忘记我的存在
低头啃着青草
我没有醒

走向诗意的散板


文字没有沉睡,站立
在月光中燃亮我的头颅
那一缕黑色的羽毛
恍如昨日饥渴的眼睛
翻飞着柔软透香的诗页


在唐宋歌赋里行走如风
赭黄斑驳的韵脚,被雨水
一遍遍亲吻,抚慰历史的筋脉
梨花在深院枝头绽放
主人依旧端坐在秋风里


每一次歇斯底里
都让那些苦涩的词语
和顽固的念想背叛,支离破碎
落寞的舞台,知音难觅
在夹缝中,祈求生命的延展


我的手指在伸向灵魂
祈求圆满与安宁的归宿
云朵游移在墨黑边缘
弱不禁风,伤痛了卑微的视线
死水起微澜,浮萍终于失宠


书写荒漠的微尘
不比真实的梦魇轻松
血色近于干枯,时光打磨着坚忍
懦弱,描绘不出蓝天的意境
虚构之墙坍塌,弥补完美的破绽


瞻望一条太阳的河流

用十足的虔诚,去瞻望
一条河流,瞻望一种生命的
澎湃,鱼儿沿着生命河岸去寻觅
水草舒爽的呼吸,石头花开的清音
在黎明时分,逆流而上
寻觅历史沧桑的源头,沉潜于
黑夜的寂寞,我嗅到了一朵浪花
苍凉的脚步和孤独的欢乐

生命源于一滴水,丈量千万里旅途
大地诱惑的心跳,而前程又何其
惊艳而壮阔,就如蔚蓝的海洋
和璀璨的星空,穿越僵化的肤浅
我朝思暮想,泪满衣襟
领略一条太阳的河流,深远着
清明的视线,洞察秋毫
抵达欲望,就是幸福的归期
瞻望一条河流的方向
无止无休

地址:吉林省通化市二道江区通钢二中 张洵  
电话号码:15844559317
邮编:134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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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6 17:54 | 显示全部楼层
【年鉴投稿】飘雪姐姐的诗(十五首)

《幸福》、《故乡的美好》、《清明时节》(乡土诗三首)

◆幸福

春天来了
我必须赶着我的马儿不停地走
走到深秋,走到大雪覆盖了道路

雪花是最美丽的花
当她落上面颊的时候
你一定可以嗅到天使淡淡的体香

一家人关紧了门窗
透过玻璃看雪花书写浪漫
守着粮食、守着温暖,守着几本书
守着冬天

有时,妹妹的陶瓷罐里
硬币落下的声音
够得着,午后阳光的笑脸

父亲从县城里带回的冻柿子
漂亮的花布、两个小书包
几包珍贵的点心
这些简单的幸福,足够一家人
笑到元宵节来临

笑到
永定河再次解冻的时候


◆故乡的美好

母亲,我是不是不该出生,在我来的前几天
爷爷却离开了人世,我的哭声
是不是惊落了院墙上几棵新生的毛毛草?

那一年出奇地风调雨顺,村里人都说这年的娃儿命好
童年像自家地里的庄稼,在缺少雨水的时候
我的头发就开始发黄、分叉,可是
每当想起童年,它依然像站在电线上的三只、五只的麻雀
那般叽叽喳喳幸福地说笑

母亲,我是不是不该嫁到远方?
外面的世界再喧闹繁华,我的梦却依然夜夜都在故乡
我的心是不是挂在了村口老榆树的梢上
它像极了姥爷坐在冬天里,叼着旱烟袋的微笑

母亲,我是不是像秋天飞走的小燕子,春天
还会赶回来筑巢?这一次遥远的旅行
我不知道回家的路线,会是多么的山高水长

在我越来越冗长的文字里,过多地写下了故乡的春天
春天里,一棵又一棵的榆树上结满了,一串串的小榆钱儿
小鹅的嘴儿一样地,浅黄。

(文/飘雪姐姐 )


◆清明时节

又快清明了
雨点儿已踩到发梢,踩到睫毛了
我想知道,奶奶坟头儿上的荒草是否又早早转青

这个时节适合最透彻的思念
和坟前飞舞的纸灰无关,和絮叨的话语和泪水无关
适合用雨丝一样细密的银针穿过心脏
就那么,认真地疼几下儿

很少去奶奶坟前祭奠
奶奶说她不信那些,只要在每年这个时候想着她
她在那边就会收到温暖
可每一次清明都会堆积每一次对奶奶的亏欠

我知道在远方,有那么一小撮儿黄土
会收留我全部的悲伤,我匆忙的脚步,直到我成为他们
成为想念和忘记,成为过往
只是不知道那时的我,会离奶奶更近?
更远?

(文/飘雪姐姐)


哥哥,再见你时(外二首){哥哥,哥哥(情诗81首)之续写}

◆哥哥,再见你时(哥哥,哥哥,情诗之——94)

哥哥,再见你时
时光已反反复复地,把我们的头发漂洗成白色
相信远方,相信眼前
忘记多年前的离别
相信那场雨水划过土地上的创痕
不是原本的罪恶

这个世界,再见你时
我该拿什么来形容一年又一年
形容别后的情景,形容我们已年老的眼睛里
花儿们盛开的光芒
抑或隐藏?

哥哥,狠心斩掉的那个春天
我们送走温暖,送走心窝里狂长的绿色
而遥远的金黄,将用来掩饰多年后
多年后的曾经,不悔
不悔不怨

再见你时
所有剩下的可能,可能的回忆和憧憬以及错误
错误不在你,在于风
在于不能回转的流年和不可原谅的
——来生再见。


◆这一世(哥哥,哥哥,情诗之——91)

这一世
你只在我一炷香的意念里,来过
无悲,也无喜

哥哥,你在佛前轻轻走过的脚步声
惊动雨帘外,那片片沙沙的叶子
片片怅然,似哭

可是哥哥,漫卷经书里的天地
可度你?可度我?
赐我们一瞬间,彼此记得?

皈依成你门前的一块儿青石
依依地守候
若有谁,在耳边轻唤雪儿的名字
那桃花,便在春天里
又粉红了几分

千里之外的似水流年
哥哥,你在佛前,你在佛前赶你的路
我在你的经堂之外,再一次
再一次把春风
剃度。


◆我不想要月亮了(哥哥,哥哥,情诗之——89)

哥哥,我不想要月亮了
星星也别出现
反正夜是黑的,这黑黑的夜里
什么也不需要看见
在那一大片黑暗里睡觉,一个人的呼吸声
便是你给的,全部世界

可是哥哥,你知道一切都不像我想象的那样
月儿它还是在梦里,来了
它在村边儿左拐的路口儿,等我
在屋脊上、在树梢上等我,我背对它
佯装看不见

这么明晃晃的白在窗外,荡着秋千
哥哥你说,如果它是一枚干干净净的银锭子,多好
天一亮,我一定果断地把它卖了
为你换三尺阳光
换米,换盐,换衣穿

(文/飘雪姐姐)


◆种下诗歌

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如果我遭遇意外,意外地死亡了
那么,我蘸着心血写下的那些叫做诗歌的文字
会不会像我一样变成粪土
被尘封,被掩埋?

没有人知道我,更没有谁有必要记得我的那些悲喜
那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随我来也随我去
不像那些漂泊在风里的草籽们
还可以再次梦见雨水

世界在我的门外,我在世界的门外
如果我抬起手臂,轻轻叩响春天的门环,还有没有谁
会迎接我回来?为我打开一条缝隙
在这拥挤的温暖里,再次
种下诗歌


◆一个人的烟雨四月

一个人走进四月的烟雨
适逢落花时节
花瓣雨飘来的忧伤,漫过脚趾的彷徨

多想种下一个无风的冬天,来年
为他开满一树不落的桃红

一个人徘徊在四月的烟雨
孩子们的嬉闹声,惊起春燕的忙碌
那些低飞的翅膀
碰落了电线上一排排的水珠儿

多想邀他在梦里,借来黛玉使用过的锄头
为每一朵飘零的落花都建造一个美丽的香丘
再选个好时候,一起把风筝挂上天空

一个人走过四月的烟雨
小河的怀里装满了花瓣难过的面容
只是不知道来年里,我或者他,谁能够参得透
流水落花,此事年年有

多想,请路过的风儿带个信儿给他
我一个人,在远方,在这烟雨的四月
独自把惆怅写满每一瓣落花,背靠着不开花的树
看着开花的树,目光彳亍


◆哦,我亲爱的国企

哦,你依然伫立在那里
伫立在2012十二月的风里,伫立在
我不小心路过的目光里
伫立在铜红色、混合着铁灰色的天空下
伫立在我曾经悠然走过的
上个世纪末尾时候

哦,我亲爱的国企
你的一切,怎么会死一般沉寂?
那里曾经有笑声,有生活的热情,有美好啊
可如今,除了呼呼的风尘,除了满地落叶的叹息
我听不见任何声音

曾经,我们是你枝叶间扑棱棱的小鸟
是你身上一枚枚闪亮的嫩叶
是谁?究竟是谁剥落了你往日的光辉?
剥落了我们曾经的希望
曾经的天真

十二月的风,总是那么无情
掀起了你破烂单薄的衣襟
你干巴巴、青筋暴露的皮壳下,要怎么看见
有多少虫子吸食你的心血
让你百病缠身
让你的鸟儿们四散逃命,让你的叶子们无家可归!

哦,我亲爱的国企
我曾经的生活,曾经的家,曾经的前程
这么多年来,再一次再一次面对你
你会怎样轰然倒塌?怎样站起?
我又该怎样,让这几十载的委屈,一涌而出?
哦,我亲爱的国企!


◆给飞儿的一封回信

亲爱的飞儿,你走后的日子
白天明亮,夜晚神秘
生活没有多少波澜

家门前的土地,如你所说
父亲,每年都种上了向日葵
田埂边上的那两棵老榆树,浓浓密密的
像一对儿怎么也分不开的恋人

父亲还是喜欢到树下乘凉儿,抽几口浓烈的旱烟
使劲儿咳嗽几声儿
每当向日葵花盛开的时候
总是不知道从哪里飞来那么多小蜜蜂

你常常谈及的想念
我想,你的想念一定和我们的惦念一样
也像那束光
在季节里,不停地转回

亲爱的飞儿
此刻,我们想象着远方,想象着你
你的世界想必也一样繁星满天,万籁俱寂
一样的月光,抚摸着
相似的梦寐。


◆春之随想

我以为,我已经老的可以忘记自己
忘记季节,忘记日月星辰
忘记做梦
可以像风儿一样
随遇而安了

可是当春天的味道,再次沿着鼻腔沁入到心脾
沁入骨髓里
我还是忍不住想大喊一声儿
春天真好!

以为,看惯了简单的繁华或者荒芜
以为明白了遗忘、被遗忘的痛和轻,便可以
像枝头枯黄、赤红的叶片
安然地飘落了

可是,当嫩绿的叶芽,鲜亮的花蕾
再次飞上枝头
那些目光总可以刺疼你,深藏在心底里的柔软
我还是想说:
努力!向上!生长!!


◆谷郡冬天

那些迷人的时节,再一次离开
春天的花朵,夏天的雨水,秋天的金黄和果实
他们都依次远去,只留下我
在这光秃秃的塞外小镇,在谷郡
一个人度过漫长的冬天

窗外的树木,原野,远山,那些小生灵儿们
他们都比我坚强
树在根部蓄积着温暖,原野像是长眠不醒,而远山
穿着厚厚的铠甲,迎风挺立
怎么看都觉得他像戍边的战士,那么威严

只有我蜷缩在屋子里,守着炉火和孤单
期盼着春天,或者一场大雪的洗礼
也许我可以像窗外那些景色一样宽容和淡定
面对季节变换和匆匆流走的光阴,面对失却的美丽
做到不伤感,不忧心,不悲戚。



◆小时候

他说,小时候经常路过这个村庄
从赤城到沙城,坐火车去保定
如果那个时候知道这个村子里,有个你
说不定,会下车去看看你
看看那个整天漫山遍野疯跑的
傻丫头

我说,那时特别喜欢到公路边玩儿
看那偶尔过路的汽车
争着吸几口汽油的香味儿
会对着汽车里的人挥手、大声呼喊,想问问
他们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

如果你恰好路过,恰好看见一群小女孩儿
你会一眼就发现那个扎着两根羊角辫的我吗?
会听见我们的喊声吗?
或者,会下车么?



◆生日快乐

928,生日快乐!你说这一封秘密的信笺会不会被上天和上天怀抱里的星星,不经意间窥到?——题记。

1、
928,我们曾经以彼此的生日相互称呼
那时候的快乐压弯了月亮的白眉毛
阳光守护着语言,孤单去另一个星球流浪

可是928,这一生一次的抵达啊
最幸福和最悲伤都无以言表,可你一定想象得出
我的微笑我的神情
山花一样,开满你每天必经的路上


2、
你知道928,今天是928,这个特殊的日子
我的心情和你的心情一样阳光普照
很多很多关于你的事情,或许你正沉浸在祝福里
可我有一点点怨你,那么多晚来的日子
为什么不曾与我商量?

928,你小镇里的灯火,你的原野
以及你天空里盛开的星光
我想我只能微启双唇,在塞外早已结满冰花的玻璃窗上
为你画上两枚,弯弯的月亮。
 


◆千世之王(梦幻——爱)

我的千世之王,我的你。谨以此诗献给前世的相识,相知,献给心中那一片蔚蓝色的爱琴海。——题记

1、
午夜十二时,世界静若处子
神的纽扣洁白,史前之光透过地心
此时,照亮我们的眸

有睡意轻伏于你的胸口,微醉
我一直不敢承认,你来了的真实
可是你,来了

火,跃出最底处的黑,跃过身体
跃出潮汐的脸,我的千世之王,光明
我的你


2、
光的矗立,点燃黑暗遗留的孤独
让一切跟着开始,而开始
暖,沿着手指,汹涌

灵魂于原野之上,灿烂我们的目光
一树一树桃花一路尖叫,再次重复鲜艳
不必明白它的短暂,放下这一切

在最耀眼的光里,梳理每一根头发
我的王,爱与恨,合而为一


3、
悬于空中的利刃
雨,劈开风的奔跑,绿色重现
等待你的呼唤 ,叫醒我名字里的玄机,叫醒
耳珠儿前千年的痣记

飞吧,尽力
让羽毛长满身体,去碎裂的骨头里求解
柔软的声音

再次诡秘的世界
我的王,花开成水之汪,水开成花之艳,高高的火焰
微启的,唇


4、
来,给我太阳的香味儿
小草、小花、树木,来回地走动
亲吻泥土里傲慢的潮湿,亲吻卑微的歌者

千山万水,聚拢而来
意外的荒芜,不来、不走,从高处跌落
从远古,闪电,斜插进天的心

来,我的王,给我绝世的伤痕
最骄傲的,痛


5、
燃烧的原野,燃烧的天空,羞涩的太阳
奔腾的风,安静的泥土
有鸟儿掠过,你说,好美

走出去,放飞云朵,放飞湖面上的波纹
雨的背后,放飞我们的歌声

我的王,我不说话,我只在你的唇齿间
一生余香,残留。

(文/飘雪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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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6 19:49 | 显示全部楼层

【年鉴投稿】《春天是一个动词》(组诗)

《春天是一个动词》(组诗)

文/剑方




《在春天》

瞧,这个春天多么适宜
我站在惊蛰
身体的一些部位
想吐蕾

许多野草般的词
从五脏六腑间纷纷涌出
要钻破捂了一冬的皮囊

毛孔顿时张开
我的枯枝上,挂着
剑状或略带卷曲的
叶片


《雨后》

一阵风移走湿重的海绵
阳光被洗过之后
拧开了
桃花的好心情

村庄真的是
豁然开朗
鹁鸪藏在树叶间
啼声清脆
仿佛啄响金属

母亲抱出柴火
常青藤一样的炊烟
马上就要升起




《春天是一个动词》

青草一路小跑
嫩芽啄破树皮
鸟雀在屋顶
吟诵唐诗的意境


春藏在小河的牙缝里
藏在风的鬃毛里
一滴细雨
把大地砸了一个趔趄


桃花开得噗噗响
蝶儿成双
猫儿翻墙
——这个不安分的春天



《鸟鸣洇蓝天空》


路途如此遥远
我走了整整一个冬季
枫叶做过车票
雪花当过纸币
我从孤夜赶到窗前
耗尽一打美梦
半个黎明

河柳梳头时
鸟鸣闯进窗户
我认出旧年的乱云和风骨
一声鸟鸣是一滴发油
抹去尘埃又润开姿色
我喜欢的绿衣仙子用力婀娜

翅影划过
我出来仰望时
一串油渍,洇蓝天空





《一只蚂蚁在山顶上叫喊》



石头是蚂蚁的高山

一只蚂蚁站在山顶上
向着苍天叫喊
我听见空中的回音传出好远
我看见蚂蚁一脸庄重
似乎有许多疑惑需要诉说

雷声从东边滚来
一只蚂蚁的声音已经喊哑
山脚下,又黑又长的搬运队伍
把草地
踩出一条新路



《无名鸟》

像一个女子的呻吟或倾诉
声音飘忽,若有若无
没有谁见过它的身影
没有谁听见相和的另一声

我断定它无法解开爱情密码
它必是与《诗经》极具渊源的精灵
每年春末来到人间
只为千万年前的一个诺言

我常用风暴听它的急切
用雨水听它的潮湿
用月色听它的伤感
它像一只飞翔的暗器
夜夜划伤村庄的天空



《春天趟过河》

现在是春分,天气晴好
我被阳光铆在桥面

春天吃力地趟过河水
从南岸到北岸,她足足耗费了百丈红颜

南岸的油菜花盛况空前
若为青春戍边,我宁愿做南岸人

春天爬上对岸,要飞
才能接住大雁的尾音

往北,还有许多河流
春天赶到时,不知会引起怎样的骚动?




《油菜花海》

我在花丛中拈惹一身金黄
无意间就把自己当做了蜜蜂
来到这一片,因为太美而迷路
十万朵油菜花一齐微笑
谁还有力气逃走

春天的幸福来得突然
一个人葬身花海,被香气逼供
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承认,面对这赤裸的颜色
我的眼睛是那样无所顾忌



《蛙鼓蝉琴》

这个由洋槐、松树撑起的村庄
水像偏旁一样潺潺流淌
四季用四种手法修辞熟稔的乡土
我的父兄,在不知不觉中
被渲染成历史小人物

平常总是大于非凡
我觉得生活就该是这样
我爱河边的五棵柳
我爱出远门时携带的名片:
蛙鼓与蝉琴

以及永远剪不断根系的
袅袅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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