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有一个孩子，叫芸

剑客无剑

1，有一个孩子，叫芸

芸。带你去摇晃的槐镇吧。
翻过这座山，便到了。一大片白墙黑瓦，尚还落着残阳。
丈余深的院落，更显神秘通幽。

集上，零星铺子的东家，与少量行人
已认不出我。我对他们，也保持着熟悉的陌生。
我们互不打扰。偶有
坏了的指针，在老唱片上，发出嘶哑的歌声。

是时候了。老宅子里的人
从堂屋出来，关紧门，关紧一场早来的冬风。

风，是从树上
刮下来的。我曾和你一样好奇
从门缝里露一只眼睛向外望。一旁，
多年未见的曾祖
在训斥。

又要抄写家训了。
可还静不下来。轻马淡衣，
响在门外。芸娘在暗淡下来的秋天
唤一个孩子的乳名。

你看，树上的巢还在。
弯路还在。它光秃秃的
至今都不肯生一棵草。


2，有一年，我留下了

厚重的门，仿佛一堵墙。
芸。关于那一年，真不知从何，向你说起。
我只能告诉你，
一个从高中学堂回来的人，留下了一个指腹为婚的新娘子
逃跑了。

他没留书信。
没带盘缠。行李。和手抄本的诗集。似芸树上的风，
在深秋的枝头上跑。在大地上跑，
向着最黑的地方，把自己跑成黑得颜色，
所有人，都找不到。

他把消失的年月，安放在芸树的年轮里。
等候一场场钻木取火的疼
和不安。

偶有镇上的人传说，在某城见过他摆地摊，
售旧书籍，或姑娘们用的发夹。
也有说在某地，和一个叫小月的女人，胡混在一起。

芸。我只能告诉你这些。
现在，我要推门了。你准备好了吗？
吱吱声，仿佛一个哑巴的
尖叫。

尖叫，不是门
发出来的。是门上那些斑驳的黑漆。
你看，它长着哑巴的模样。


3有一个人，我不舍得放下

1
芸。你要习惯这里的潮湿。
多雨天气，你可以在檐下手捧雨水，
或让雨点，落在头上。
也可以学我那时的样子，忘我旋转油布伞。
伞尖上飞起的水珠，溅在廊柱上
有时迈过门槛，似消失多年之人
落座在太师椅上。稍后，
你听，从堂屋传来的清脆声，分明是陶瓷茶盏
轻滑茶叶的，碰壁声。

2
你不用担心，有雨点
淋湿案头上的宣纸。那叠宣纸，被红卫兵掳走了
再也没放过纸张。也不用担心淋到秀娘，
秀娘一直在村头的老井旁，哼黄梅调。
她唱打猪草，也唱女驸马。
等她唱完了，
天，就黑下来了。

3
芸，你不知道，唱戏是有罪的。
也不知道，她为谁而唱戏。她漏风的牙齿，就像这个雨夜，
有那么唱词，飘在空中。滴滴答答，又吐字不清。
芸，一定有一个比我更迷茫的人，
在翻箱倒柜。

箱柜之中，除了一些“四旧”的残留品
还应有一个年轻的男孩，将秀娘的出生信物
一块普通的旧手绢，包裹的信，以及祖传的家训、族谱
藏进后山的石洞里。

4
芸。就是你见过那个小石洞。
藏东西的男孩，不肯说出小石洞的位置
和秘密，被一帮人，关进了生产队的牛棚。

我未见过那个牛棚的样子。
他说，牛棚里没有牛。只有一晚的星光照得那些稻草
似一层层霜。他冷的时候，就唱《天仙配》。
天上那个长胡子老头，会听见的。

他，是我老叔。
很多年后，他要我改称秀姑
为秀娘。

5
秀娘，比苦菜花还苦。
她出生于周家大山的战场上，父母为新七师阵亡战士。
姓名不详。

秀娘谜一样的生活在我们的家里。
像那封后来消失不见的信。

后来，我也该念小学了。
秀娘患了瘫症。一直没有治愈过。
偶有老叔寻来的草方，
弥漫着，我的一些零星记忆。


2014水区第一贴，很久没灌水了。。。

[ 本帖最后由 剑客无剑 于 2014-1-19 00:29 编辑 ]

剑客无剑

我还想写胡一文。新四军七师营长。记忆中的碑立在水库大坝边上。

剑客无剑

水库在磨子山脚下。磨子山住着7师56团。那年大捷，死了好多人。

剑客无剑

当年槐镇的后生，只有几个人，活着。

剑客无剑

胡一文的碑，面向磨子山。小时，经常去水库玩，常见。

剑客无剑

可快20年没去了。

剑客无剑

听说碑被水库里的浪，一点点蚕食坝上山路。原先的路，早些年就没看。现修的路，是重新在山脚下挖的。

剑客无剑

坝-靠山的一面，就是路

剑客无剑

周家大山的战斗。鬼子和7师都死了很多人。

剑客无剑

或许用暗喻来写平常事物，这也是暗喻的核心理念吧。

剑客无剑

可我为什么不想那样写呢 。我不知道。

剑客无剑

忙里偷闲来灌水

剑客无剑

我该滚了。

剑客无剑

忙去

琪琪格

很美。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