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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除花和尚
(风云•党崇雅明末清初30年长篇小说之八)
杨广虎
党崇雅和袁楷,蛮牛,三人,还有一颠一簸的毛驴,赶往灵山。
一路山,沟壑梁峁,川原起伏。袁楷觉得无趣,对着蛮牛哼起了关中民谣:
“一根蔓菁两条跟
娶个媳妇比娘亲
想出门,贩珠宝
隔窗望见新媳妇
樱桃口,糯米牙
粉白脸,黑头发
葱白手,长指甲
扎花鞋,绿娃娃
看开看去丢不下
买个老驴种庄稼”
蛮牛听了,哼哧哼哧,憨笑着。
党崇雅有感而发说:“袁兄不要取笑蛮牛这老实娃了。等过几年,我一定会给找个俊女子,不会让他牵着老驴种庄稼的。”
“抬头看看这干旱的天,就知道缺水了。”袁楷笑着说,“蛮牛都快成大娃了。一年学成个买卖人,一辈子学不成个庄稼人。”
“我都饿了,袁兄厉害。咱不斗嘴了,找个地方吃点。我知道你把鸡毛能撂远,把秤锤能捏扁,把犁辕能拉展,把牛皮能吹卷,把牛笼嘴能尿满。哈哈!我看你能不能让我咥回实货,赶走饿死鬼缠身!”党崇雅笑着说。
“党兄过奖了。我没啥办法给你充饥。不过,离这个地方三里地,有个田寡妇豆花泡馍不错,可以尝一下。”
“好好好。”党崇雅和蛮牛异口同声答道。听到豆花泡馍,蛮牛用带补丁的袖子来回抹着口水。
三人无语,急着赶路,肚子咕噜噜乱叫,很快就到了田寡妇豆花泡馍的小摊前。
摊子不大,凌乱不堪。田寡妇一个人坐在地上大哭不止,看见袁楷等人来到,跪在地上连喊:“袁大人,为小民女伸冤呀!”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有何冤?”党崇雅走上前,扶起田寡妇大声问道。
田寡妇没有抬头,直喊“冤枉冤枉呀!”
“起来吧!党大人在此为你平冤,你怕什么?”袁楷说道。
田寡妇这才起来,虽然穿着粗布衣裳,倒也整洁,三十多岁,满目沧桑,或许是做豆花吃豆花泡馍的原因,从她光滑的脸上可以看到年轻时候俊俏的影子。
“其夫跟随李自成上北京被吴三桂军队战死,其儿被大清征去在江南地屠杀明朝遗老遗少了。可怜呀可怜!”袁楷悄悄地对党崇雅说。
连年征战,民不聊生,江山易帜,谁之过错?党崇雅心里叫苦阵阵。
听完田寡妇一阵哭诉,他们才明白过来。
原来此地天高皇帝远,近年常有一五十出头的花和尚出没,谁也不知道住到山上那座庙上,经常喝酒喝得酩酊大醉,骚扰附近老百姓,告了官府无人问津,老百姓敢怒不敢言。白吃田寡妇的豆花泡馍不说,还时常调戏田寡妇。为此,田寡妇养了一只母狗,养家护院。不想,今早,花和尚白吃一顿,又上来要摸田寡妇白脸蛋,被田寡妇训斥一顿不顶任何作用,花和尚乱砸一气,还拉走了田寡妇的看家母狗要吃狗肉。母狗不愿走,被这个力气很大的和尚弄了一个麻袋背走了。
母狗生了一窝嗷嗷待哺的狗娃子,大概一个多月吧,跑来跑去,吱吱哇哇,让人心疼又心烦。
“你不用哭了。让党大人给你做主伸冤。”袁楷望着党崇雅笑了笑。
“也好。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老夫虽然退居江湖不闻庙堂之事,但也要管一管。蛮牛,你去买个锅盔带上,并在附近花几个银两找几个猎户,明早看我的。另外,田寡妇,你给这些狗娃只管喝水,不要吃啥,饿到明天再说。”
“我倒要看看党兄为这田寡妇咋伸冤?”袁楷摇着头。
“呵呵。看我的即是。”党崇雅似乎胜券在握。
这一晚,三人在离田寡妇不远的地方找了一家小店住下。蛮牛喂完瘸腿老驴,躺在热炕上睡不着,跑来问袁楷问:“袁大人,这和尚咋这么骚情呢?”
袁楷没理蛮牛,独自哼起来了:
寡妇难,愁万千
黄连碗里泡苦胆
纺下线线买成钱
补不住河心漏漏船
这个救,那个捐
差务粮草一大滩
袜子少鞋没袜子
女子衣裳掉串串
寡妇难,真艰难
不见谁给半个钱
不准改嫁偏要改
掀开牢门找夫男
不怕老天来阻拦
哪怕割头把眼剜
这首关中民谣伴着三人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党崇雅、袁楷和蛮牛,还有七八个猎户,手持弓箭,跟着田寡妇饿的乱跑的小狗,小狗要寻母狗,可谓母子情深。尽管是小狗,嗅觉很灵敏,寻着奶味,沿着曲曲折折的山路一直向前。
走了一个多时辰,在深林里的一座破庙前,小狗们停下了,汪汪不停。里面也有了狗叫声。
看来,狗通人气。
这座破庙只有一间小房子,背靠陡崖,易守难攻。
袁楷曾经领兵守城,他不顾年老,让猎户准备弓箭,自己上前轻轻敲门,无人应答,随即一脚踹开庙门,众人一拥而进,花和尚还在醉梦中,几个人快速用绳子把花和尚五花大绑,等他醒来已经动弹不得了。
母狗正被吊在庙里的梁上,后面供奉着观音。
党崇雅不由大怒:“佛门禁地,理应五戒十善;你这和尚,本应六根清净,却贪恋色、贪、晕、偷、杀、酒,实为人渣!送交官府再审!”
花和尚昂着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土匪样子。
袁楷,放下母狗,在供奉观音的案头上烧了三炷香,连声说:“罪过罪过!”随后绕着庙走了几步,听见案头下有女子微弱的呼救声,连忙叫人抬走案头,原来下面还有一个暗洞,奇臭无比,一个十七八的女子也被捆绑着,常年不见阳光,脸色惨白。
必有蹊跷。党崇雅心想,让人抬着女子,连同花和尚送到了凤翔府。
路上,袁楷告诉党崇雅:“自古有男不养猫女不养狗之说。田寡妇被逼养狗护院,可见这花和尚连狗日的都不如!”
党崇雅自然知道袁楷说的传说。
汉末,蜀汉裸眠成风。李郎喜猫,夜必共枕。入夜,李郎春梦,尘根起伏。猫惊为鼠,捕之,尘根断,吞食。有邻闻之,广为传。故老者多嘱子孙:“猫为男患,不可养之。”史记,蜀太监盛,亦猫为之。
东岳有郎,喜结连理。月余,夫欲差之鲁中,甚忧娇妻,遂购一雄犬,一伴妻之苦闷,二防贼之淫威。三栽后,夫还,入门闻犬吠,抬首观冷颜。是夜,夫欲行周公之礼,惊见妻肤旧痕累累,惑,追其由。妻无奈:狗解人意,夜夜同眠。翌日,夫杀犬,然妻念旧情,殉之山崖。后,便有秽语,曰:“汝为狗日的。”
“这次我管定了。汉高祖刘邦给大将纪信的亡灵说过,寡人封你并肩王,你管阴来我管阳,前朝各代归你管,后世万年仍为王。并在长安王曲为纪信修建了十八省总城隍庙。”党崇雅继续说,“只要我活一天,只要我看到,我也要管管这世间的不平事。二月八有时间,我们去城隍庙转转如何?”
袁楷点了点头。
凤翔府见到党崇雅一行,连忙升堂。
大刑伺候。经审问,原来花和尚跟随张献忠农民起义,但是张献忠言行不一,杀人如麻,便做了逃兵,没有地方去,剃度出家,靠给人占卜问卦,烧香念佛度日。一日,大户郭员外女儿因为父母不愿情郎家贫一气之下咽气,郭员外派人找来花和尚为女儿念经超度,和尚发现郭女手腕上有一翡翠手镯,便起了歹心,待郭女被埋之后,趁着夜色,图财盗墓,打开棺材,用力想从郭女手上卸下手镯,郭女一下醒来坐了起来,下了和尚半死,稍作镇静,不由窃喜,心里明白,郭女是一时闭气并没有真死,便背上郭女上了自己破庙,藏在暗洞,限制自由,日日夜夜供自己消受。
众人听完,不由目惊口呆。
党崇雅即判曰:
和尚图财盗墓,按《大清律例》杖一百流三千里,又抢占民女,违背良俗,欺压百姓,不守佛戒,罪加一等,死罪难免,报朝廷准奏。郭员外干扰子女婚姻,杖四十,并判郭女和情郎结婚,嫁妆等生活用品父出。田寡妇度日维艰,可改嫁寻夫。
2014年3月8日夜于长安
待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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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时间:2014-3-9 1:0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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