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诗《大海来到我的生命里》五首

李衔夏

《辽阔的秘密》

惯于亲吻的人都知道：
嘴唇是人类最柔软的部分
因此，上帝给它配上了——
牙齿。吊诡的时刻
地球会被一个足球或篮球牵动
甚至因小小的乒乓球而
疯跳。我们站在亚洲的最东——
视野已经抵达了南极
或者更南的位置……
关闭眼帘，世界跟黑夜一样盛大
形容彼刻心潮的词
唯有浩荡。你轻启双唇——
准备融化目标的事物；
牙齿终于张开，把不肯融化的——
统统撕裂；你吐出舌头
绷紧成剑尖，边上沾着
黏稠的白液，这是你向生活
供出辽阔的秘密……



《十年生死》

书海。昨夜我又喝高了——
酒醒已是午后，身下一地醉倒的蚊子……
有的一动不动，像死去多年的你；
有的贴地打转，像生活中挣扎的我……
生命中不乏消失于人海的朋友
他们已成岁月的一抹淡云——
而你却因一种赴死的决心
在一个人的心中收获了不朽的力量……
书海。原谅这些年来
我把更多的时间给了大地
和大地上的活物。偶尔孤独了——
才浮想天空的事情。这些年
我只在酒醉的时候脸红
你会在我脸红的时候重临人间，与我碰杯——
杯子空了，心也就净了……
我们相识五年，分别十年。十年前
我们还不懂得酒的好，否则
象牙塔的忧伤还不足以把你推向河神……
书海。我不相信你还年轻——
死亡无法让时间停驻。你会在那边的世界——
初尝女人的滋味。当我们再次相逢
你一定也已白发苍苍……
那时你将详述云游四海的经历
我也想好了自己的台词，只说一句：
你走得早，未尝不好——



《幻夏》

落叶飘下来
在触地之前先把我划伤——
看不见的伤口
涌进一股悲凉的秋风……

睡眠把我猎杀
一把刀子从梦里抽出——
明晃晃的光
刺瞎瞳仁两枚……

好吧回到现实中
烈日使灵魂的阴暗面无所遁形——
那道浓黑的影子
囚禁着往事……

是时候为衣物祷告了
它们承载一条滚烫的河流——
紧贴肌肤像一张新皮
我被冰凉吓坏……



《大海来到我的生命里》

经过一段漫长而沉闷的车程——
旅游大巴来到了开阔处……
乘客们陆续欢呼雀跃
导游说这就是海。之前我作过畅想——
不能立马冲向宽广，便抓起身边的陌生人
来个即兴拥吻。此刻，窗外无垠的灰黄
取代了想象中的湛蓝，我只是静静靠在椅背上——
欣赏牙齿们的白光。最接近海的时候
海离我最远。车停下，大家涌向大海
司机说要锁车关空调，我勉强下车……
脚落在沙滩那一刻我心生茫然：
为干旱代言的沙漠竟也出现在这
水草丰美的海边！我寻思既然来了——
该领受海水洗礼。沐在海里
我发现海其实不欢迎人类
一个一个浪头推着我返回陆岸——
大海在下逐客令……



《江畔记》

我提起的左脚，停在半空。再进半步——
风就无法晾干心情。大自然划下一条敬畏之线
不仅拦住了一个人的荒芜，更拦住了——
一片陆地的郁葱。面对沉静的江流
蓝天露出白云的慈和。周末的午后，到江畔独步
——不是散步，而是独步天下的
独步。我喜欢赤脚，走在鹅卵石路上——
大地赐予我生命的阵痛。如今
我已不再畏惧疼痛，恰恰只有疼痛
可以带给我平静，清凉而透明的平静……
脚上全是黏腻的细沙，像一群刚懂得爱情的小姑娘——
寻死觅活，要跟心上人到船上数浪……
排解忧伤最好温一壶咖啡，来不及煮——
就让阳光激活皮肤的夜色。望着
飞度南北的大桥，我艳羡于石头的轻盈。
上游的尽头必然是一座高山
下游的尽头则一片大海。我只是感动于江水中央——
的一枚孤岛，它像水中打坐的老僧
露出半个光亮的脑袋。身处城市核心地带
我依然沐浴在大自然的光辉中
雄浑、壮阔就装在虫鸣里……我把左脚——
落回原来的印圈，此刻彼岸于我已无意义
我只愿在江边闲散漫步，一定要慢
慢到焦急的灵魂都跑到躯体的前面去了……
陌生人啊，请不要向我问路，我只会告诉你——
人类的尾巴其实未曾消逝，它的长度
约等于回家的路程……

小冷

《十年生死》

书海。昨夜我又喝高了——
酒醒已是午后，身下一地醉倒的蚊子……
有的一动不动，像死去多年的你；
有的贴地打转，像生活中挣扎的我……
生命中不乏消失于人海的朋友
他们已成岁月的一抹淡云——
而你却因一种赴死的决心
在一个人的心中收获了不朽的力量……
书海。原谅这些年来
我把更多的时间给了大地
和大地上的活物。偶尔孤独了——
才浮想天空的事情。这些年
我只在酒醉的时候脸红
你会在我脸红的时候重临人间，与我碰杯——
杯子空了，心也就净了……
我们相识五年，分别十年。十年前
我们还不懂得酒的好，否则
象牙塔的忧伤还不足以把你推向河神……
书海。我不相信你还年轻——
死亡无法让时间停驻。你会在那边的世界——
初尝女人的滋味。当我们再次相逢
你一定也已白发苍苍……
那时你将详述云游四海的经历
我也想好了自己的台词，只说一句：
你走得早，未尝不好——

这个让人动容

风雨如磐

这种倾诉的诗意，更能让读者体味情感的存在。

李衔夏

问好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