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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
在我的童年时代,我确实有过一位要好的朋友。我们曾不止一次,一起攀爬到一棵苹果树上,偷摘着那些青涩的果子吃。那时我们总坐在树稍静静地等待着主人夺门而出。他手里也总是拿着一根老粗的棍子,冲着我们嚷嚷。我们从树上跳下来,落荒而逃。他紧追着。他的身体有些发福,没跑几步,就已经累的是满头大汗。于是我们又回过头来笑他,朝着他做鬼脸。那时候我们真是“坏透了”,但也好极了,我们整日里手寻找着那些坏人们,将自己定义为电视里面的“大侠”,手里拿把木剑相互切磋,从更高的地方飞身而下,四处寻找着受欺凌的人儿,很多时候我们都失意而归,坐在悬崖边上抱怨着世界的太平庸。
或许是难以忍受这长久地无所事事,后来他变得越来越崇尚暴力,越来越反叛,不再愿与我交好,至少不愿在他人面前和我走的太近,继而更愿意与那些身强力壮地在人一起。在曾经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勾肩搭背地走在街上,嘴里叼着根香烟,而身后则是我。我悄悄地尾随着他,不时地将身子隐藏进花丛或者人群,有时候又故意地背过身去,看着远处那些参差不齐的房屋建筑。我想他一定会回头看我,但从来没有。
记得那是一个下着小雨的夜晚,我无意间从别人口中听到他要和别人打架,便仓皇地出了家门,赶去约定的地点。 在老远的地方,在一条小巷子里,我看见他,拿着一个棍子,面对着一个比他高大了许多的孩子。我的四周早已被和我一般大的同学们挤满了,他们目不转睛看着这一切,等待着好戏开罗。我拼了命地往前挤就好像一条滑溜溜泥鳅一样,低着头。后来,我幸运地发现了一块并不算小的开阔地,更重要的是距离他也不算远。我缓缓地移动到哪里,然后我想告诉你发生了一件大家都没有料到的事情---我掉进下水道里了。那是个很深的坑或者说我个子很矮,我爬不上去,周围的人都在笑话我。我便喊他的名字,请他来把我拉上去。过来了,一边说着我能不能让人省点心,一边又伸出手来,拉我上去。再后来,他干脆撇下了他手上的棍子,对着那个高大的孩子说:“今天,就算了吧,他的腿都擦伤了,我得送他回家去。”说实话,那时候我真的感到很开心,因为他帮了我,更因为我就这样轻易地化解了一场祸事。
但他到底是打架了。我知道的时候,他已经住进了医院,躺在床上,两只胳膊和腿上都缠满了绷带。那天我去看他,他的母亲伤心地和我说道:“很可能他的后半辈子,都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我感到难过,却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只是站在他的旁边。他并不想和我说上些什么,扭过了头去闭着眼睛,直到许久后才和我说了句:“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不用为我担心。”
两个月后,他终于出院了。听医生说,他恢复地很好,比医院预想的要好。后半辈子他俨然已可以自由行走了,不再需要轮椅了。又过了不久,我初中毕业,要前往外地读高中了,他则因为父母工作的调动而搬到了外地。我再也没有见过他,直到最近我才听人说,他现在已经结婚,是一所学校的美术老师,有一个甚是可爱的女儿。他喜欢在黄昏的时候,牵着爱人的手,一瘸一拐地走在校园中,仍然会有人诧异地看着他,他已经无所谓了。
[ 本帖最后由 抽屉里的矮人 于 2014-8-31 15:03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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