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杰点了棵烟,看着那块石头还干净,坐下时,还是用手摸了两下,在松花江边的这块石头上,他像个思想者,眼远远地望着远去的江水,感受着江风的吹拂,神情有些漠然。 比这时间要早,但是在这同一地点,大侠怀里抱着的的大鱼依然是那地鲜活,拍张照,大侠激动地喘着大气招呼着他。 向天杰伸出双手,做出一个方框,眼在方框中瞄着,嘴里发着咔嚓、咔嚓的声音。 这一晃就七个年头了,向天杰坐在这块石头上只要一迷眼,这个画面就出来。 向天杰燃了两棵烟,他把烟头向江水一弹,有感觉地一转身,举起了双手一扣,下意识地向方框中瞄了一眼,方框中儿子咯咯的笑声放了出来,冲着他,俯倒似的奔跑,向天杰双臂瞬张,起身紧走了几步,双手掐住小家伙的腰,顺势儿子就跃到他的头上方。儿子的笑声,他妻子的惊呼,在他用力举起儿子的同时,他感觉一方天地竟显得明亮了许多。 儿子学会跑之后,妻子林林就不断弯着腰始终在儿子身后追着。 这小人子,累死个人。李林林走了过来,撩了一下瀛海对向天杰佯装拍照的样子皱了一眉说,看着你儿子比我上班都累。你就会玩虚的,你不会用手机给俺娘俩拍张照。 向天杰喜欢妻子这种调调,妻子也是山东人,同大侠家不是一个地区的,但那音韵有大侠的味,心门一般是很难打开的,当初没见林林的面,只是听到门外的说话声,向天杰便接纳了李琳,也许那声音触及到他内心的那点柔软。 向天杰把儿子塞给妻子,取出手机后退了几步,儿子从林林怀里挣扎着,小手向前空抓着,一个闪光,拍好了。 你这时候用什么闪光灯。 我没来的及调整。向天杰回答着妻子的话,又抓拍了几张。 江水泛着鳞光,向天杰的目光又远了去,周遭的声音在消融。 天一直是那么冷,多厚的衣服都挡不住的寒,向天杰身体收缩着,有挤压的感觉,江面雪白的世界非常的美好,看一眼明晃晃的太阳便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大侠就站在松花江上,寒风呼呼地吹着,她像花一样舒展着,笑的比太阳还要敞亮。 天杰终于感觉能直视着大侠的眸子了,那个季节大地是一片花白,雪没了,坚固的冰也化了。 向天杰收起了手机,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河床上冰块,随着岁月的流水,在破碎中流向了远方,一种温暖的感觉,一个瞬移就走到了松花江的江边,心如江水一样澄明。松花江边的远去的妻儿与大侠的世界融和在一起。人世如梦,猛然间竟是夏天了。 是到夏天了。 我发现林林在微信上像网友一样使用我在网络的名字,那一刻,我心忽然地柔软起来。又到了一种再文艺一把的时期,终究是一个多彩的世界。 大侠出生只比堂哥家的孩子大鲁晚出生一天,萝卜不大长背上了,大鲁子叫大侠为姑。大鲁子横行李庄,在大侠面前总像个跟班的。我同大侠交往时,她聊的最多的是大鲁。 长子长孙的大鲁子,却不得他太奶的宠。 大侠的奶奶一生育二子一女,据大侠说,她奶从关东回山东途中,闺女病死在路上了。但大侠来东北上学,确有一点牵就她奶奶的意思。 据大侠讲,一回老家,老太太就给长子明亮娶了妻子,那年明亮八岁。明亮的媳妇十七。明亮十七岁那年有了自己的儿子,大侠的奶奶最得意的就是儿子明亮不到三十就已经是六个孩子的父亲,清一色的男孩。这还不算幺折的小四。 大侠的父亲是老二,她奶奶一直这么叫她爹老二。 大侠的父亲不喜欢多生养孩子,他看侄们不是要俩就是要仨的,连自己的侄孙儿都要二胎了,不知什么原因,他竟让妻子结扎了。大侠是不是老李家唯一的女孩,但因得老太太的欢喜,大侠的父亲在她上小学的那年又后悔了。他再想要孩子,已经没点希望了。 大侠野的像男孩,他想自己还真不如要个男孩子才好呢! 大侠是李家最最出息的一个孩子,只有她考上了大学。就是在李庄也是唯一的。 李家最穷,虽然,大侠从不这样认为。 在李庄大侠有着孩子们所没有的荣耀,她天生的孩子王,她奶奶说,她这点像她姑姑。李家一大家人,奶奶也只有同大侠分享这一秘密,老太太的在大侠北上的时候,偷偷地给大侠戴上了个金手镯,为此,大侠便承担了大伯一家人对老太太的所有怨恨。 北上的列车上并没有她给她送行的父亲。大侠随着一同考上同一个学校的丽丽及丽丽的爸爸到的学校。 大侠说,我是她进入这个城市,第一个接纳她的人。说实话,接待她的人是上届的一个校友,我接的是她的行李。当是我对她没什么印象。有印象的是那位叫丽丽的同学。(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