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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模糊》
79年是樟脑的味道
那时抽屉有什么已不记得了
记得我是会飞的
从贵池到九华
只一会儿工夫
夜里睡的好
有梦,也是樟脑味儿的
79年有人爱我
我认识她们
那时没什么词来修饰
我爱的79年
是个樟脑盒子
2
《彷徨》
阿满找到那段录音
山、湖、发夹和褪色的秋天
他憔悴了。那声音
是这个夜的局部
一会明亮一会幽暗
G50在雨中渐渐变成梯子
阿满想到天路
「带我们走进人间天堂」
他啊了一声有些沙哑
感觉现在已经死了,是一个小小墓地在行走
它的过去在祭奠它,录音停了
呼呼的风
岁月在渗漏
3
《恍惚》
雨中
屋里渐渐成为一个剧本
茶几有特写的指纹
暗示一匹马儿在夜行
我在躺椅上观察族谱
我的基因是一些自由羽毛
那么零散
又那么具体
墙上先祖警惕地看着远方
注视行走的马儿
遗传在战火中依然优雅
我是全新的
包括我现在的眼神
4
《混沌》
淡马,人最多的地方是医院
也有闹鬼的事情,人民总是忧心忡忡
院长说
阿尔茨海默的人越来越多
淡马失去了灵性
图书馆是无人区,乔伊斯搁置在《拆掉柏林墙》边上
很远的书架上,阿满趴在梯子上寻找人类解药
他是乔伊斯一百年前搁在这里的一个意象
我在范宽的烟雨图中找到乔伊斯之树
鲁迅在上面写了注脚
「过去的生命已经死亡,我对于这死亡有大欢喜,因为我借此知道它曾经存活」
5
《捡石子》
有一粒80年的雨花石
是一次恋爱的奖品
在后来分手誓言里
它依然没长出手臂,那些纹身
它誓死不变
我在雨花的山谷里
捡有手臂的石子
分类誓言
下雨了
孤独是一首很坏的诗
6
《哨位》
在郑州
我在哨位站成橡树
那时年轻
不知去想念谁
始终没人发现我在那里
后来教课书说我是塑像
那完全不对
1970年国王死在里面
站在门口的是橡树
它哭了
而哨位是空的
有几颗烟头
和一些杂乱的脚印
7
《就像雪来了》
假如我吹一些啤酒的沫
就像雪来了
治愈你初夏的一次灼伤
那次我的语言
是读了列夫的太阳
以为能照耀你
你延那些词的方向看去
有一个新的国家和男人
他们在马路、白桦树和青石头上
摆满鲜花
大部分是玫瑰
只有一株米兰
是你喜欢的
8
《午夜院线》
周迅背对我
是在默想台词
一定是最朴实的那句
我准备好她转身就能看见
包括手里的西澳指南
和沸腾的世界地图
她前面是南极,那些透明的冰
和封在里面的剧情
可能是结尾
我认为
不该有续集
9
《秋又来》
我准备赏月,像做梦孩子
找神的盘子
淡马小雨蒙蒙的凉凉的
在竹林里,舞一阵阵李白之词
月亮在那山之上不见了
我戒烟了
才有乡音掠起一根忽然的白发
岁月的小牙咬我
麻麻地,麻麻地......
夜有香来
10
《坏念头》
弄子坪
是美丽的宁静
少年从麦垛跳下
河水一圈圈围住他
像慈祥的老电影
一圈圈围住
一圈圈围住
一圈圈围住
少年戴上拜伦假发
吐一圈圈灰的烟圈
发出
奇怪的声音
2015.8.30常熟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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