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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苏紫烟 于 2015-10-20 10:59 编辑
(一)
走进飘哥的桌游吧,习惯性地跟他打招呼。他正对着我坐着,眼神瞥见了我,嘴巴却继续向着对面的人说话,声音有点轻,淹没在周围的人声里。
我依稀觉得他有点紧张,面部僵硬,“他平时不笑的时候不也这样?”这念头一闪而过,不值得我深思。我在一个熟客的位置边上坐下。我管他叫八号,是在一次杀人游戏里认识的。九号和十号不久之后也来了。
我还是照旧随便拿了副棋solo,下到一半的时候,飘哥和他对面的男子同时起身,脚步匆匆地出了门。我注意到飘哥腰间别了个口袋,也不知道装的什么。
过了一会儿,外头突然有些嘈杂。八号说,我们出去看看。
远远地,马路正中间有个洞。那个洞不大,好像也不深,贴在路面上,象是皮肤上一个化脓的创口。有几个人躲躲闪闪地在旁边,神色不安地说着什么。
马路上的汽车居然都绕了道,反倒让那个洞周围100米左右的地段空了出来。我们四个人好奇地接近了洞口。洞口只有人脸那么大,而现在,也确实有一副五官摆在我们面前。是人,被埋在这里,只露出了脸。
“快刨开,快!”我已经蹲下身用手使劲刨去那张脸旁边的泥土,想救出下面的人。“死了没有?”八号问。“活着,应该还活着。”“快刨!”——表层的泥土很松散,那张脸真大,眼睛是闭着的,脸色铁青。我们刨了半天也只露出他的头来,这到底是个什么?
在他的头下面松动的地方,我竟然隐约又看见了一个头。“别动!这,这好像是种法术。”九号说。“下面应该一共有七个头。不能挖出来,不能挖出来!这些人,和接触到他们的人都会被诅咒。”我恼怒地看了一眼九号,要么赶紧救人,要么早点说,干吗现在才想起这个,还怕成那个鸟样!
“你们看这边!”十号在两米外发现了另一个小洞,那里埋着一个婴儿。“我发现了这个!”十号朝飞奔而去的我们递来一张照片。照片上,一张不知是人是鬼的脸,正狞笑着。它每一根牙齿都非常锋利,又尖又长,象专门打磨过一样。
就在这时,一张巨大的脸突兀地出现了!简直就是放大了的照片上那魔鬼。尖牙后面是一张令人恶心的血喷大口!它向我们猛地扑咬过来!我敢保证如果它真咬我已经死了,但它突然又在我们眼前分化成四股轻烟钻进了我们的身体。
“完了,完了。”九号一下子变得万分沮丧,他垂下头象是要哭出来了。“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八号愤怒地拽起九号的衣领。就在这时,两架摩托飞快地向我们冲了过来,摩托上套着面具的壮汉举着枪扫射过来!
(二)
“跑!”八号一把拉上我,向桌游吧逃窜。真是万幸!爆炸声差点把我炸聋了,我竟然还能完好无损地跟着八号逃了回来!我们躲在壁橱下面,静待危机过去。“彭!”又是一次巨大的爆炸,桌游吧一大半的房顶都垮了下来,到处都是火,我和八号两个人都灰扑扑的。
还好摩托人没进来搜寻,他们鬼影似的消失了。“我们逃吧。”八号跑到柜台抓了一大把钱,又胡乱塞了些什么在他的背包里。“到底怎么回事?”我更多的是愤怒,怎么会莫名其妙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九号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诅咒?那些人是谁?为什么要诅咒我们?”我连珠炮似地问了一串。
八号没回答我,只是语气坚决地对我说:“走吧,估计飘哥他们也遇到同样的麻烦了。”我想了想,唉,也是,好像现在最好的办法也是先避一避。我在这边没有家人,所以也不用跟谁打招呼,但我们决定先去市场一趟,补充一点物资。
我们竟然真的在市场遇见了飘哥和那个对面的男人。
“没想到你们也惹上了。”飘哥有些愧疚。
“那就一起走。我们现在必须去云南。”那个男人开口说。
“去云南?”我二不拉唧地问。
“对!必须去云南,找到那个寨子,才能解开诅咒。”那个男人说话的样子象个当兵的。
“到底是个什么诅咒?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还有,这个诅咒关我什么事?!”我心底被疑团塞得满满的,都快炸开了。但转念一想,管它的,反正最坏也就一死,不如拼一把,直接去找源头!
“那些埋着的人到底死没死?他们就那么埋着吗?”在火车上我问那个当兵的。
“那些根本不是人。我的推测是,我们入了局了。”
说话的和听话的都沉默了一会儿。那当兵的突然紧了紧拳头,象是下了一个大决心。
在离云南几十公里的一个小站,我们下了车。这一行怎么走,为什么这么走,我们都没有问。仿佛约定好了似的,我们三个人都听命于那个当兵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几十里山路过去,我们突然眼前一亮,一片人工铺就的巨大的青砖广场,海市蜃楼般忽然出现在眼前。天空刚刚还是晴的,但这里的上空聚集了大量的乌云,天色变成傍晚那种灰黑。不过能见度还很高,我能看清地上每块砖的纹路。整片区域除了我们空无一人,但我又总感觉到象是被谁一直盯着,很难受。
“烧香吧。”当兵的从包里掏出四捆香。“用心点,把香烧够才能找到下一条路。”
我们照做,分别把手里手腕粗的一大把香点燃,洒在当兵的指定的位置。
是的,确实是洒在地上,那些香烧着烧着,就嵌进了青砖的纹路里。
“走吧,路还长着呢。”
(三)
当兵的话音落下,我们回过头去,却看见来路已经变了。广场尽头,原本的青山小道变成了开阔的陵园大道,道路两旁,相对伫立着十二尊麒麟、石象和獬豸。”是帝王墓。“当兵的说,“但我们只是穿过这里。”听到后半句话,我原本以为要上演盗墓笔记的想法不由得暗淡下来。
陵园背后是一片草原,再向远是一个被栅栏围住的古寨,视线中央,一栋巨大的黑色碉楼在迷雾中若隐若现。
古寨比想像中大得多,我们鬼鬼祟祟地走了一段,一队面目好似机甲战士,身上却穿着非洲部落服装的巡逻兵直直冲过来并包围了我们。“纽哈啦俣卡吗代……库里尼撒玛!”领头的那个对我们吼道。语言不通,我们马上举起双手表示没有武器没有威胁。
“库纳米擦擦!”领头的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身后的两个小兵立刻上前架住了当兵的。
“妈了个鸡!这些蛮子要干吗?”我嘟囔了一句。
“别慌,别反抗,先看看情况。”当兵的告诉我们。
“可是他们要带你去哪儿?我们都被隔离开了怎么办?”我急吼吼地问。但当兵的已经被拖走了,他的眼神告诉我们不要太担心。
我们队伍里最大的依靠被带走,飘哥自然而然地成了发言人。做为一个桌游老板,此人北大新闻系毕业,在XH社待过几年,后因不务正业回到S城,成了全城最牛B的桌游达人,所有类型的游戏不仅手到擒来,而且无论再复杂的项目,只需讲解一遍就能让菜鸟上手。就是瘦得像只猴儿,有一次刮了点风,我们看着他在路上像是随时会飘走似的,从此落下了飘哥的称号。
“我,们,只,是,路,过。”飘哥比划着手势,一字一顿地说。
可惜这些人对这个猴精完全不感兴趣。他们两眼放光地看着我,
“我草!老娘没钱没色,没胸没屁股,别看我啊!”我在内心狂吼。
“库纳米撒哈!”领头的又交待了一句。
眼看着小兵上前拿我,我再也忍不了了,“我们特么的就路过一下你们一会儿撒撒一会儿哈哈的就把我们分开啦你们讲不讲道理啊这是神马待客之道啊至少好好交流一下好不啦,喂喂喂stop……桥头麻代!”
八号也伸出手想阻拦一下,结果小兵一把就把他推了个屁墩。我腹诽:“以后找男人得找个壮实的,太不经打了我去!”
飘哥也在一边儿瞎嚷嚷,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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