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历史

哑然

◎博物馆的门口
我想到一些红玫瑰。暮色提升着
巨大而繁忙的博物馆
野蛮的气味，我在马背上穿过
浓密的森林与曲折的道路
然后停在一边：博物馆的门口
两个扛着枪的卫士，表情严肃
浑然不晓，他们用盎格鲁—萨克逊的
语法怒骂一个苏格兰人
风有点急，烟吸的很快
只有确凿的瞬间可以解释：
苏门答腊与孟加拉老虎般的血统
他们的爱情、懒散和死亡的惯例
经过一系列的象征性比喻和
一连串的连锁效应式的回忆得到
充分的贯彻和落实
我突然想到毛主席的一句话：
“不到长城非好汉。”此时，
我在博物馆的门口，靠近饭馆的地方
看到一块明朝青砖，有着城墙的味道
它要跨越蛮芜的战争界限
嗅出黎明以及羊奶的味道
它的条纹被我一一辨认，那是想看到
的华丽皮肤下所隐藏的伤口
青年路左侧，传来建筑工程的巨大声响
自卸型大卡车、水泥搅拌机、巨大的
塔吊伸着铁臂，从南到北
由东至西。碎砖破瓦从高空抛出
足以砸死一只西伯利亚森林里的百兽之王
“先生，可以问一下，现在几点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很急促的样子，煞有
急事。“6点半了！”其实是6点33分27秒
其中，在这三分钟内，由南到北，我目睹了：
一个男孩高速骑着自行车穿越
街道、饭馆，大约20秒的时间，经过青年路
一侧的建筑工地。在另一个拐角处
与刚刚从超市里抢鸡蛋出来的老太太狠狠撞在一起。
◎历史
我出生在八十年代，确切一点是一九八三年
的一个冬天。大雪、剖腹产、一群人围着的
白色的床单见证了我的伟大诞生。我的
中国祖先看到我的灵魂的成长
我的中国传统式的肉体不断膨胀
物价不断升高，1989年的夏天
母亲说，鸡蛋的价格和肉一样昂贵
时间、土地与被遗忘的一部分本质
此时在一个红色的苹果上渐渐显露出来
我看到一半成熟的我，一半生涩的我
活过二十世纪，现在已经是2004年
的一个深秋，过了霜降，具体来说
还有几天就要步入漫长的严冬。噢，我忘记
了凌晨，那是一个常常被忽略的时刻
在昨天，或者是前天，我似乎梦到了
孔子，他长着翅膀，在白菜地旁边的
大粪池的上空飞来飞去。菜青虫爬到树上
像啄木鸟一样大口大口吞食粘有毛发的黑色沥青
大约五分钟后，我起床，去了一趟厕所
应该是四点，天还没有亮，但我已经习惯性地
把它归结为昨天。
◎得克萨斯
一直向南，在墨西哥以北
原野、密西西比的呼喊就此消失
这里，我听到过浓重的鼻音以及
不太标准的英语语法。印第安人杀鸡
把孔雀毛插在头发里，他们套索
骑野马，用弓箭射杀美洲蹬羚
以及石油加工厂，河水一样地泛滥
金枪鱼从休斯敦沿河而上，来到
克罗拉多。哦，这里不是得克萨斯
也不是加利福尼亚。白人较多
黑人较少。在拉斯维加斯，有人用
鸦片换得赌博的筹码
那些没有名字的鱼，明天将被托运到
明尼苏达的一个小城镇，高价出售。
还有那里，一个名字叫特纳的太太
肥胖的身躯曾经游览整个中国
她从杭州买来了刺绣、茶壶以及
30元人民币一条的牛仔裤
在一个黄昏前的月光里，她用多么嘹亮的歌喉
唱起了江苏民歌《茉莉花》
但总是感到味道有一些怪怪的
不知道的是，她到底喝了多少啤酒才壮起这个胆量？
2004-10-28

席芷

哑然的诗大气磅礴.但总不分段令阅读有些困难.并感觉会少了些空间感
久不见.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