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谁的眼泪在飞

wdy梅子

　　天上降下黑色的泪水
　　 每一颗泪水都是煤做的
　　 这个冬天里最寒冷的消息
　　 请侧耳聆听：
　　 一声惊雷自九天滚下
　　 一片白雪哀伤地飞洒
　　 一块沉默的山岩掩面抽泣
　　 一棵流泪的树在寒风中说话
　　 淮安女诗人含泪为陈家山矿难而作
　　
　　
　
　　 转贴：　　 谁的眼泪在飞
　　　　  　 ——为在陈家山矿难中遇难的166名兄弟而作
　　　　　　　　　  刘　季
　   2004年11月28日
　　 陕西铜川一个叫陈家山的地方
　　 166名和煤一样颜色的兄弟们在这个宁静的早晨
　　 ——在毫无选择之中全都变成了煤
　　 他们倒在年末一个平常的周末
　　 倒在新年来临之前
　　 倒在小雪和大雪之间最寒冷的一个早晨
　　 所有的一切都停止了
　　 ……
　　 而同一天的同一时刻
　　 我行走在南方这个温暖的小城
　　 阳光下的世界是如此的美好
　　 生活在庸常自足的平凡中
　　 我的内心充满了温暖
　　 可是
　　 千里之外的陈家山“矿难”
　　 如突降的大寒让我的心顷刻间
　　 降到零度以下
　　 ……
　　 零度以下的手指在心的指引下从地图的最东边开始
　　 从我生活的这个叫淮安的小城出发
　　 ——向西、向西
　　 一路跋山涉水最终寻到了陈家山
　　 陈家山啊！陈家山！
　　 你小如米粒般的地方
　　 怎就掩埋了我那166个兄弟
　　 166个血肉之躯就这样连只言片语都没留下
　　 悄声无息地远去了……
　　 此时
　　 166个遇难的兄弟在我的心里
　　 ——就是166块无声燃烧的煤啊
　　 这166块红彤彤燃烧的煤
　　 是世界上最沉重最红亮的煤
　　 他们生死相依
　　 他们共同燃烧
　　 他们一起飞翔
　　 我似乎还能听见在最后关头那些狂奔的脚步声
　　 在这个冬天陈家山的山上已经没有了树
　　 在寒风中伫立的是成千上百颗伤心的树
　　 站在风雪中的妻子、母亲、儿女
　　 那一张张有着相同表情的面孔
　　 我记得那表情
　　 我熟悉那表情
　　 ——在普利策的长镜头里
　　 在我同行们的镜头里
　　 面对这样的画面我不忍
　　 因为那表情背后深藏着的是绝望和冰冷
　　 166个男人
　　 就是166个儿子
　　 就是166个丈夫
　　 就是166个父亲啊！
　　 幸福、欢乐、烦恼从此全无——
　　 陈家山
　　 这个中国地图上最普通最简朴的一个地方
　　 我应该永远记着
　　 而又
　　 应该彻底忘记的一个地方
　　 你也许是春花满山、牛羊遍地的山村
　　 但因为你深埋了我那166个热血兄弟
　　 我就应该把你从我的心灵深处永远地擦去
　　 至此
　　 这个冬天只要一看见煤我就想起你们
　　 想起那些期望的脸、绝望的脸
　　 仿佛每一束燃烧的火焰里都透着一双期待的目光
　　 ……
　　 我难言的心情飞过那些幸福的村庄与河流
　　 以一种寒冷的方式在陈家山落地生根
　　 这个冬天
　　 谁的眼泪在飞……

　　 发自2004年12月19日《淮安日报》星期刊2版

如水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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