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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乡村诗人的伊甸园》文/汪贵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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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3-29 13:2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贵沿在路上 于 2016-3-29 13:21 编辑

《一个乡村诗人的伊甸园》

文/汪贵沿





      读龙炳的诗应该先读其人,我与龙炳还是通过光明兄的江南行认识的,光明在电话那头说我过两天和两个诗友来江南采风,特别强调了要和星星诗刊的龚学敏及李龙炳一起前来,感受一下江南的烟雨朦胧。我听后很感兴趣,一来是这十几年独守异乡,虽然有一些朋友打马江南走过,但文朋诗友甚少,特别是对这个龙王乡的村长诗人有一种神秘感。

      诗歌对于我们是一种精神追求的东西,是物质生活之外的一种消遣。同时又是我们交朋结友的一种媒介,因为诗歌我们认识了许多朋友,而且很多都是一见如故,没有一点陌生感,我与龙炳认识后便成了好哥们。后来我和健鹰、昌平成立了宽诗堂和土裙部落,通过诗歌的交流在全国认识了不少优秀诗人,把宽诗堂拓宽了,把土裙部落土连锁了,因此龙炳也就被锁了进来。

       龙炳的诗独具特色和个性,读他每一首诗不能急,要像手工裹制的一种茶,我记不起叫什么名字来着,就是水温不能高,时间和一般的茶不一样,要慢慢的用温水晕开,香气上来,味道也就来了。很多句子是反逻辑手法的思维,有着自己让别人不能重复的风格。就如他自己在《回答》中所说,诗歌太古老了,它一直在我们灵魂的上空飞翔。有时它飞得太高了,一部分市侩主义者就会出现幻觉,以为诗歌消失了。但诗歌不是幻觉,诗歌是生命的直觉。诗歌是革命最彻底的艺术,诗歌要革语言的命,其实是革自己的命。没有诗歌的革命,任何语种的语言都会变得面目可憎。革命在诗歌中不是暴力,它是温柔的梦想,诗歌又是使梦想成真的最佳方式。任何艺术都无法取代诗歌对语言的贡献,一个陈腔滥调的时代多么可疑。

       这种对诗歌的赞美,这种对诗歌语言的理解,我想龙炳是认真思考的。他对诗歌的崇拜与尊重是发自内心的真实。龙炳是一个乡村诗人,
自己定位是一个卖酒的农民诗人,他在成都青白江区龙王乡,弄了一个“一亩三分地”小酒作坊,几口大酒缸和几个发酵池就是他的全部家当。很多朋友去了就醉倒在酒缸里,那种侠骨柔情,那种诗人的豪爽全被酒香俘虏,被诗歌俘虏,以至于喝出三月的桃花,一半是诗一半是酒,那纯粮食酿造的香味,香飘了半条老街。由他自己酿造出的诗歌也醉了许多人,因此在2010年这位地地道道的农民被《诗刊》和《星星》评选为“中国十大农民诗人”之一,成了诗坛上独具影响力的乡村诗人。

     读龙炳的诗我尤其喜欢他的《写作》
……我爱过的几个白衣女子/重新回到了书本/她们不再爱我头顶的天空//一个满天繁星的时代已经结束/我关上没有玻璃的窗子/等待一只蝴蝶飞来忏悔/此时含泪的人都在成长/白桦树要从这里哭到俄罗斯/冬青树要从这里哭到宋朝//写作就是在虚空中倒拔垂杨柳/浪费的力气可以修一座寺庙/浪费的语言足够谈一百年的爱情//现实与记忆的交叉点上/我看见穿过针孔的那一个人/拼命擦拭着莫须有的红色灰尘。

     这首诗说实话,只有写作的人才能看懂,看懂诗人对写作的理解和感慨都藏在字里行间,要读,而且要多读几遍,每读一次你会赞叹一次。

      他的另外一首《每个字都可能是人类的污点》:我不懂书法(只是一些字在一张宣纸上出没如履薄冰)/我看见它们,咬破了宣纸//像雨滴落到大街上/消失在人群中/有几个字歪歪斜斜地发了财/有几个字龙飞凤舞地要革命//不懂,哪些字在当官/哪些笔画已经出家/几个乡下的错别字/在晒祖先的太阳/相同的字也有不同的面相//
我不懂书法(只是一些字从古代来到我们中间
像神秘的幽灵)有些字在书法之外涂满口红/我只是在学习识字(我把我的不埋在土的旁边却并没有变坏)/每个字都可能是人类的污点//笔画建筑的宫殿(谁能握住最锋利的那一笔刺杀内心的暴君)/书写就是温柔的流水反抗自身的寒冰。
这首诗品起来很有味,读起来诙谐,是龙炳诗中最调侃的一首诗歌。好像是醉酒之作,有点对眼下书法界的看法和无奈。龙炳的诗很多都是一种思考,一种对事物的另一面的观察。

再比如他诗歌里的逻辑思维:

好像踩在沙滩上,因为转弯/我遇见过几个国家,海风一吹/我清醒了许多,想到对一座小小的岛/
拥有无可争辩的主权//......只是在楼梯旋转的时候/我手中蔚蓝的钥匙不停地尖叫/我带着你从一个房间/进入了另一个神秘的星球
——《旋转楼梯》
血液在大脑的流速变慢/风景停滞了:几分钟,我的的泰坦或者尼克/撞上了你的棉花或者牡丹/是我和你的故事/事件是一个时代与另一个时代的对话/广场上游泳的少男少女/转眼就游到石头里面//......必须用CT再一次确认/我的大脑里没有坏人的手枪和子弹。
——摘自《危险的空间》
      龙炳说诗歌中的疼痛不是简单的痛苦,写一辈子的诗也许都会找不到语言的伤口。找到了语言的伤口,写作其实可以举重若轻。是的诗人不仅在寻找这个伤口,而且被这个伤口深深的吸引,让他从中得到一种快感,在生活之余可以让灵魂自由的游走是一种美好的享受。
龙炳是个自由人,他喜欢自娱自乐,他说李白是天子呼来不上船,所以他是大诗人。生活在乡下,乡长呼来我只能上船,所以我是小诗人,听上去很幽默,其实是一种现实,一种生存的真实背景。他的长诗《一百吨大米》对人生和农村的思考,更是体现了一个诗人对土地的强烈感情是一个现代农民和土地以及时代牢牢拥抱在一起的见证。字里行间流露出对农村和农民的深情:“我带上我的村庄的一百吨大米进攻世界,进攻世界的意义/进攻就是照耀。一百吨大米自身意义的真实,同时/又超越着世界的真实……在自身的珍重中,请原谅一个农民的心灵……”这首气势磅礴的长诗一经问世就引起广泛关注,被收录在《1999中国诗歌年鉴》中,并获得成都市20年诗歌奖和成都市第五届金芙蓉文学奖等诸多荣誉。唠叨了这么多,我也不知道对龙炳其人其诗表达清楚没有,总之他是一个善良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值得朋友信任的人,最后还是用他的诗句来结尾吧!

       我写诗就是要让童年重现镜中,落花再回枝头/向世界倾诉我的相思之苦,向果实下达甜蜜的命令/让语言的手去捕捉巨兽,摘下星星/对现实说不,其实是为了说爱/我写诗就是要让诗性成为人性的精华……”

2016.03.24江南.艾克赛尔宿舍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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