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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心花】
我们是从粘稠岁月里
跳脱出来的好孩子,是不肯轻易在风中点头的花
我们只在雾天柔软,却在雨里
昂起头。
落下的雪其实是另一种灰烬
光与影搭成的戏台
我再次窥看到隐密的真相
镜中有你,不得消解,我又如何敢辜负
这凉薄尘世赐予的苦楚
【合欢铃】
1、
时至今日我还是会梦见六尾狐
仿佛他投入的不是焰火,不是让爱燃成灰烬
他交给我的最后一份礼物,是读懂
比爱更重要的东西从来无关善恶
所以后来狐岐山总是春天,却又散发着萧瑟
风里有一缕残魂,在暗处游荡
2、
我走过了漫山野花,一朵也没摘下
我想山丘也需要活下去的理由
需要在遇到流水的时候,奉上春天
最简单的信物。我日夜把自己活成仇恨
像一块移动的冰,赌上余生所有的悔
阳光若更猛烈,我还能化成流水
但你还没出现,没有摇响苏醒的金铃
3、
十万大山。我与逃荒者如出一辙
山风从我的左边贯入,到了右边就有了
隐隐哭声。你仍在沉睡,好像可以
一辈子美下去。我多傻啊,就算回忆能够塞满
内心的孔洞,也挡不住经年的冷
悲伤源自流逝殆尽的春天,我转过头来
眼中含着碧色。接下来便是空空的等。
【唤一声碧瑶】
安居地长满杂草与疑窦,只有冰棱最安静
我习惯避开清脆,尤其是
水汪汪的眼睛。星期一到星期日
你保持沉睡,再正常不过
日日安好,你可以在任何时刻
忽然醒转,说:小凡,我饿
我只需要这样最简单的诉求
好于笑,好于哭,毕竟我只比你多半缕魂魄
用来支撑无尽的行走
外出的日子可以忽略天气
反正都是用沉默抗衡噬心的疼痛
只有野草还不甘心,顺着风势替我呼喊
“碧瑶,碧瑶”,如碎瓷在体内暴动
一切绿色都使我变得疯狂,又像月下的祭品
苍白得尽心竭力
【誓言】
此生不改名号,也不行坦途
终点未抵,绝不剔除手心的余温
我要与汪洋来一场痛快的对饮
比比谁更惊心动魄,谁能卷起
撕心裂肺的声响,而这些
无关明灭生死,我且不说爱
只说张灯结彩,火焰噼啪
有你在的每天都是好日子
说绿裳青翠,我是
被你拔动的弦,日夜柔情似水
山峰与玛瑙都是栩栩如生的恩人
我尚且只能建起离岸三尺的草城
周身发散故土熟识的木质香气
也不用说暖,只说江湖险恶
愿护你一世安稳
【秋意】
难以割舍花蕊里
单薄的红。雨来之前
我尚未整理好发间的银丝
如同无法延缓的,早衰的夏日
这是令人怜惜的场面
注定要来的,胜之不武
归咎于宿命,或是青涩少年所持有的
疑惑,都于事无补。
树的固执,无法减轻密云的焦灼
渴望聚拢,怀抱不可一世孤单
霞光在半空演化为哭红的眼睛
而它们望向枫林
深谙一场凤凰造化
即将来临
【第一封信】
诚如赤子般热爱尘世
与一个又一个站牌
匆忙告别
身后的灰土自带几分苍茫
有时能攒成遥远的梦
我想我还是应该留给秋天足够的赞美
让步伐日渐平稳
日以继夜,在孤岛上建起村落
我的兄弟们散居四周,与我平分瓜果
有时也带来陈酿
而这些欢欣都被时间熨成一张底片
变得恬静
现在我是湖中一尾自在的小鱼
有时将浪花扎在你的发尾
有时又心甘情愿地,睡进你的眼睛
【第二封信】
告诉我,体内的虫鸣不是幻听
还有茅屋生长的速度
厢堂、卧房、炉灶、屋后
嬉戏的小鸡崽
我的涂鸦越发农园
吻合前半生对生活的塑造
向日葵,你管它叫向阳花
是理想国的城徽——
其上,天空蔚蓝;其下繁华遍种
我们镌刻金色花瓣和因知足而低垂的话语
你画圆满
而我也不肯放下烹饪的天分
将每一份微光束成月亮与月饼
【天空的眸子】
晶莹的,予你。通透洁净的
走在路上的人,
有续骨良药。接阳光,接月光
接家乡的老酒,时梦时醒
接秋天踉跄的脚步
谷仓里的歌谣
他要从你的眼睛里飞过,变成明年的桃花
后来结满桃子,甜蜜得让世上人都艳羡
【绕指的烟云】
车至山顶,加了一层衣
因记得临行叮嘱
所以不肯生病,去换关怀的汤水
心有所属时,一朵云自愿矮下半截
与炊烟,与稻谷,来个亲密接触
锦鸡在竹林底悠哉,后备箱新摘的
马蹄莲、姬百合
还需缓缓开
【秋天的童话】
夜晚在唱歌,贝壳里的小句子
是镶在你裙裾上的玉珠
我们去听海岛的演唱会
让窗外人看我们投下依偎的影子
你的眼睛里住着柔软的秋水
以后的时光都因此清澈
那便是全部了
You and me.
【让一朵花保持最开始的姿势】
我吻过夕阳。在海岛的另一边
想把闪亮的都摘回去,
给你。我向回走,找沙滩脚印
和悬挂在棕榈树上的
那一缕风,拂过你发间清香的、
盗取从我心里满溢出来的
见证过我们,祝福过我们的
寡言的山峦。我与你
和我们与花朵之间
发生过一次惊天动地的注视
我开始认真思考
该如何保有一颗糖果最初的甜
万般说辞,皆为留住春天
【赞美诗——致碧瑶】
谁赠你清澈之眸
山野间、丛林里
钢筋的巨人,车水川流
你惦起脚尖嗅花朵,你微笑
握手亚瑟的迷你王国
你仰头,是粉嘟嘟的云朵
你俯身,手臂挂满光的舞蹈
你是睡美人,拥有庞大的彩色意念
你是海上的公主,月下的精灵
浣纱的姑娘,古典的时光
你是镌刻,是忠贞,是说不出的
美好。是雀跃的音符
时光的缎带
是把湖水染成蓝色的镜子
你是我此生所愿,是我捧在掌心
含在嘴里,日日夜夜的不舍不弃
是令神羞愧的小句子
永久的,我的梦里和我的梦外
【下一次相遇】
给你的信短如春天
都是些稍纵即逝的好时光
三生石已安放妥当
我种下的合欢与桂树
必将把梦境装饰得滴水不漏
我想我们还可以爱很久
像游走江湖的侠客,挥金如土
又至情至善
这是整个故事的小半部分
你且再叫一声小凡
我便翻山越岭,兑现深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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