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三首

彭程万

           一
铁轨打磨得光亮，承载着
我的生活，奔腾
向前。你和我
锯着枕木。嘀咕
倒霉的阴天。
我握着铁凿在岩壁上书写。
你的眼眸中泛起劳模的荣光。
功劳是你的座右铭，
我拿微薄的薪金。
一切的梦都硬不过花岗岩，
一切的许诺都翻不了遍。

电石灯照亮了巷道，
眨眼的是你眼底的星星。
躯体柔软如绳，
命运揉碎了玻璃瓶。
魂灵在呻吟，
苍白无助的眼神。
明日去另一个城市谋生。


              二
值班长安排我去4369工作面搞支柱。
他是班长我是兵我只有去。
巷道里水不多，亚硝琉璜的炸药味还很浓
排风机吹的风无力。呼吸道灌进了一腔粉尘。
釆掘面高悬着一块巨石，它象一把利刃。
意识里突然绷紧了安全的那根绳。
巨石的边缘有一道裂痕，还连着山根。
我用电石灯的火焰在石上烙了一个大大的炸字。
空气还在流，我关掉了鼓风机
巷道里还有其他的声音。

值班长打赌不用爆破用撬棍就能把巨石处理掉。
他站在边缘动用撬棍，象阿基米德给了他一个支点。
他撬动了地球。一个地球滚向他身边。
多么恐怖的事情。他闭眼等待变粉
地球有了新的支点，从缝隙中
他爬出来，吓得整个脸都变了形
我庆幸为自己的生命做了回主人。
                     三
尾沙坝上的阳光有毒，灼伤了一米开外的草
空气中飘荡着刺骨的寒
女人的体香，陷进温柔的诱惑中
办公室的文档，犀利的透视
事情本质。浮在表面的官样文章
推开门扉，断断续续的绯闻
扑面而来。愤怒的野草被狂割不停

单位福利如鲜草养肥一群贪污的羊
天空的灰色被光怪陆离的色彩所遮掩
即使雷电在远山炸响
风声如千万枚暗器袭面

晨光砸不碎夜的核桃
无处倾诉的梦逃到出轨的国界
笛声能否唤醒昏睡的灵魂
在所有的真相背后
都有一个不愿揭盖的魔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