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泡在文化里的诗

柳歌

浸泡在文化里的诗

--读《柳歌诗选》

木弓（张陵）/作家报总编、文学评论家

   诗人柳歌把他的诗，精选出一批，编成《柳歌诗选》，放到了我们面前。这确实是一批很有份量的诗作。这种分量，来自诗人对现实生活的独特的感悟，也来自诗人对传统文化的感悟，更来自诗人内心与众不同的情感控制力和语言控创造力。正是这样，读他的诗，会感觉到，文化的韵味要浓于生活的韵味。可以说，诗人把生活许许多多的体悟都放到内心中那个文化大缸里浸泡了好些时日，才一点一点打捞出来，组成一句句诗句，组成一首首诗歌，也因此有了诗人自己的特色和风格。

     我们一定会注意到柳歌诗的节奏感非常特别。不是一泻千里那种奔放，不是那种热情的烈火，而是象宽阔的江面上的流水，平缓而从容，好象被一种内在理性力量所控制一样，把诗人的激情和冲动，都放在平静的水面下。《一条河流与我背道而驰》《读自己的倒影，渐渐痴迷》《春天的力量来自内心》《写给妻子》《醒来时，是画轴里收藏着的那个清明》《大风吹过芒砀山》等诗作，这个特点非常突出。实际上，这部诗集的大部分作品，都是有意在消解过当的激动，让诗人有情感中，流淌着理性的精神，形成一种比较沉稳的节奏，让语言之间的关系更为和谐，更为和美。所以，柳歌的诗，不是以激情撞击人心，而是以韵味抓住人心。

     这种理性稳健的控制力，实际上是对生活更为深层的把握和体悟。就象他诗中所说的：“在历史的长河里，一些事物因为轻盈顺流而下；另一些事物，因为沉重走进记忆”。这个写诗何尝不是这个过程，去掉一些虚火，把真正的情感保留下来。这样的情感，在柳歌这里，就成了哲理。《一条河流与我背道而驰》中的句子：“从一出生，我就朝着西方飞奔，而沱河的流水，与我背道而驰，浩浩荡荡，一路向东”，充满哲理意味。他的那些怀古诗，在感受历史无情的力量时，更是追求哲理的境界。《大风吹过芒砀》中诗人写道：“仅凭听觉，你绝对无法感觉出这一声钟鸣的厚重。你必须用心，反复而仔细称量，毕竟，两千年的大汉，所沉淀下来的事物，仅用一声钟鸣，是载不动的”。诗人内心一定要有深厚的文化积累和修养，才会有这样的理性控制力，才会的这样的诗歌抒情节奏，才会有这样撩人的韵味。

   柳歌诗作另一个鲜明的文化特色就是很自然就把古典诗词的意境引接到自己的诗作里，然后突如其来地转化为自己的诗歌意象。诗人显然追求与我们民族源远流长的文学传统，特别是中国诗歌伟大时代的文学传统一脉相承，让自己的诗歌精神得到民族诗歌文化更丰满的滋养，所以诗人在创作中很愿意诚实地表明经典文化对自己的影响。如《大雪纷飞》中有“我的窗含西岭，岭那边也下雪了么”之句。如《读自己的倒影，渐渐痴迷》中。有“晓风残月时分，岸上的杨柳”之句，如《谁的江山，被一阵风换了颜色》中有“谁的江山，就要被一阵萧瑟的秋风，换了颜色”句。这样一种从古典诗词意境意象延伸出来的句子还非常多，体现了这部诗集选材以及意象结构的特点。这部诗集的文化含量，也可以从这里让我们感受到。

  我们的当代诗歌，与我们的古典诗歌有某种诗学或美学上的联系，非常正常，也符合文学发展的规律。不过，多数诗人都有意无意会在自己创作中回避或淡化这种影响，来体现自己的超越古人的创新能力。但是，诗人柳歌却没有回避而自觉逞现这种影响，倒是非常有意思的。当然，他并不是简单搬用，而是用心去感悟，在古人的意境中，寻找自己发挥的空间，来体现自己的的诗情和才华，反而有了自己独到之处，新颖之处，新意之处。可以说，这是诗人独具匠心之处。从这些诗作用诗学用心特点，也可以映证柳歌诗歌创作那中理性精神的文化含量。

    当然，柳歌的诗还可读出许多思想和艺术的闪光点来。不过，这部诗集最突出的思想就是与当前流行的发虚火，无病呻吟的诗风背道而驰，以理性哲理的力量，以传统的文化影响为情感的内涵，打开了自己与众不同的格局和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