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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感怀
十月
连翘开败
剩下一池的残荷
不断有雨袭来
每个耳朵里都会窜出几轻叹
繁茂牵引着物欲在眼前晃
歌舞升平, 心 撑在一根苇杆上比高
没有比秋天跳跃得更为起伏、跌荡的曲律
瀑布般倾泻 飞流直下被气势淹没
在另一面 沉寂朝人一点点逼近收缩
越来越小的范围 越来越少的感动
我从诗的心情中醒转
远离攀越辞格
远离无法脱变色彩所得的伤口
盼望一点朱砂 研磨开最漆暗的晨晓
理解长起高楼的山头 已无澄澈的目光
丈量被淅沥不断刨制出的标本 秋色萧瑟
和血脉一道沉思成潮 反反复复去叙述
菊花在野风中摇摆 说我们说不尽的流年
我之前有 我之后有 我随同流流逝
当窥见 收敛的字背上
布满了霜锋剑雪的寒光
夜尚保留得很静
轻风浮云使人错生钟情的月色
穿透季节与季节一再覆盖的枝桠与伤口
我有心吃掉你头上的乌云
吃掉阻隔相聚的一条长河两岸青山
然而 却终没有足够的力量
从飘零开始
种子深囚在核里一年是一年的等待
叶子落在土里一年收割一茬的笑靥
不代表一切都不可能打破常规
更不代表可脱离常规
一手抚慰付出没有结果的锥疼
一手描绘与笔直的路看齐 绿过秋冬的松柏
无论冬季被如何的安配
我都是一只鸟
从干燥清冷中寻找时光/温暖/和绿
给孤独命题——浮泛在夜底吟唱的蔷薇
惯写秋风的笔 一点点地把自心穿刺
冥幽的光辗过白头的芦苇 苍慌地泛白
延绵向雪 内心点燃一树树红梅
风拂过斜阳阶下一地零落的芍药 秋渐深了
深得淡出颜色 迷蒙蒙的不辩东西
想是又病了 这颗一直错综混乱的心
需要一个可以呵护可以调息的搁处
必须把自己拉出一个层面
让呼喊的风/沉默的火/以及克忍的喑哑
都叫不醒自己的耳朵 秋雁南迁那是它的事
我想唱了 我就伸展双臂迎着风奔跑流泪
彻底地抽离出来
我需要另外一个躯壳
走出柳体的神韵 走出消瘦 走出自己的范畴
而我依旧被围困在古老的主题里
我不能不去热爱生活 以及在生活中的人们
憎恶一切冷漠 麻木着熟视无睹的目光
削薄泪水 想要表达的总还有些遮遮掩掩
不想挑破了皮肉直捣死穴戏落他人的悲欢
从人性相通的隙缝里学习仿生
如螳螂样选一个身体去生殖
吃空了 长大自己 教习置死后生的残忍
台北是什么样的
比上海的甩货还甩
我居的山城又小又静 容不下我爆炸一回
日子沦陷在禁锢中渴望伸张
象淤泥间的荷花 特别想明艳
冬季,在台北的窗前 看雨的女子
曾是我心角的一把匕首
她搅 我就心疼
翻腾起五味六觉交错的情绪 失去平衡
彷徨、徘徊、 去没过脚裸的雪街上狂走
然后蜷缩进角落里 抓破所有伤痛
直到流着泪 直到哭不出声音
我说我不爱她 却爱上了她极冷俊的神色
我说我恨死了她 其实我更恨
深植在痛楚上抽芽的自己的自毙
本性/情性/野性/兽性 所有的病都发吧
我想砍掉自己无所益的双手
碎镜哪里去了?
我需要照见自己是什么动物
有些时候哭出来和笑出来都不合时宜
我抱着诗歌傻笑 象块捂不热的冰
许多人都退后了 退向彼此温暖的一个眼神
我好迷惑 不知该去哪里停歇
独行的浪子 一回头身后都空了
真的没有巅簸不破的吗 喉咙是咸涩
母亲,七十岁代表什么 泪水比海还咸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老得再不能写诗了
梦碎了 镜子碎了 心也碎了 还有吗
值得我为之疯狂和心动的感触
就差一把火把自己和影子一并焚烧
那火就在我心胸间迂回 不停地走动
东风几时来 可以化开三月再红的桃粉
我们说自己的心情 然后回身
把十月 还给秋天 还给美好
有些是完全与季节无关的话题
叶子们唱着精疲力竭的歌 倒身向土
节气早过了栽种和嫁接 我还是自己
销声匿迹的原野上 长风助长别一种想念
尤其是那些相互纠葛着的灵魂 恨过爱过
累到极至 我靠在一双削肩上 梦见雪
她似乎在问除了眼泪可以碎 你还有吗
没有了 冬天就要在毛片上曼舞出绝妙的意境
我的粗坯正好 留你写又一首绝句
你责怒秦时的雪直下至今
我想说 毕竟是一脉的根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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