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柔情主义的《忧伤，爬向自己的额头》

云抱

    雨，尤其是冬雨，本应是缠绵凄惶的尤物，而到了诗人笔下，蓦然间变得锐利和锋芒起来了。伤口也本应疼在生活的遗憾处，而诗人也趁势将生活的遗憾摊在地面上。一地的雨水世界， 争相以伤口的名义浸没诗人的理性。于是，当“左手的天空，布满暗色”，诗人深陷于忧伤的一个动作也被坦白出来。“握紧咖啡壶”，与其说是忧伤的一个表情，不如说是对窗外雨水连绵的视觉回应。诗人急于让我们看到什么呢？
    “我懒洋洋的，保持猎狗的姿势”，我以为，诗人这里强调的是目光以及目光里不能凝固下来的等待。同样，“趴在窗内”，诗人强调的是专注以及专注时那份无望的祈祷。所以，当“雪中的风与风中的呻吟”只能回报给诗人“参差不齐”的听觉，等着伤口凝固愈合的昏沉早已步入岐途而且无力返还了。
    这一节仅一个泪字可以概括，然诗人却能从五个层面，步步紧逼，几乎释尽了泪字的全部含义。首先这第一个层面的含义是“空气开始腐化”，这里空气不只是空间的占有者，而且是时间的预言者，腐化之物本身就是腐化的理由与结果。空气占据的是时间已逝的旧地，也是空间转换的旧日。斗转星移，物是人非，原来诗人的腐化情结正起因于此。其次的含义是“如柠檬的酸味”，酸，其实是各种味觉里最令人欲罢不能的一种了。酸楚的，是浮在记忆里的；酸涩的，是留在唇齿间的；酸苦的，是浸在舌苔上的；酸痛的，是刻在眼底的。人生种种，酸之若此，情何以堪哉。于是到了不得不“挤出我的眼球”这第三个层面含义了。眼泪种种，有喜泪有悲泪，唯独这酸痛之泪最令人凄惶无助。喜泪可以淘洗去肉体的一些疲惫，悲泪可以扶持住心灵的一些颓势，唯独这酸痛之泪流也不是，噙也不是。因为酸痛之泪将落入的地方是“空中的井”。“空中的井”是诗人为我们呈现的第四个层面的含义。“井”不只是封闭、狭隘，不只是幽味、寂寥，还有深渊、自绝坐以待毙的意思在。如此之“井”与其说掘在“空中”，不如说是一眼穿心而过的窟窿。至此诗人绝然悲壮的形象开始生动起来。这泪的第五个层面的含义便是诗人形象所以生动的依据了。“一半是海，一半是你”。诗人始终念念不忘的是“你”，诗人将一分为二的意思，其实是想说，既然海水已经因为你而汹涌澎湃起来，你就不要指望海水还会再平静下来。诗人爱恋依依的情怀并没有丝毫夸张，而是因为太真实、太细腻，反倒让我们觉得诗人不过是有些虚妄之痴罢了。
    说诗人有些痴迷，我绝没有冤枉他。你看，“扑满银纸的前方，树的边缘/开始衰老了”，满眼都是“银纸”，岂不正是眼迷心痴的征兆么？于是本来冬天已经光秃的树枝，只因覆了积雪又有了一圈枯瘦的“边缘”，尽管这边缘已经现出“衰老”的痕迹。
    诗人过度敏感的忧伤，附和着凛冽的“雪飘”，也就自然地从“衰老”过渡到了“棺床”的境地了。霎时间，飘雪的窗外成为听觉顿失的异度空间。寂静里藏着诗人忧伤旋律里最委婉的一个乐章。这委婉的乐章，其实也并不能安抚肉体所固有的欲念。作为欲念之物的“蛆虫”，保持着“佝偻着”的姿势，是诗人内心不肯妥协的一味坚持？还是诗人肉体就此沉沦的毕露原形？对此，至少从真爱的角度上看，我们都没有可以从容判断的理由或者说勇气。诗人“一直不忘说爱”，如果算是最后的告白的话，那么，其实诗人已经意识到，用以丈量生命的时间不再是赋予容颜的衰老的外在形式了，倒是忧伤占据了的空间，可以逼出生命中最为工作者的瞬间，这瞬间浓缩了人生命运最为寂寥最为黯然的一个断面。都说爱的忧伤，是青春期失去免疫力的内伤，诗人不仅当真了，而且无悔地让“忧伤，爬向自己的额头”。诗人希望给忧伤留下一些外伤的记忆，无非是想表明，这一张青春容颜上，忧伤的痕迹刻划的最深，也保存的最久。
2005-2-2

附柔情主义的冰凌之《忧伤，爬向自己的额头》[原创]
起初是雨。在地面上
划出了很多伤口，流出水的脑浆
右手的天空，布满暗色
握紧咖啡壶的忧伤
“我懒洋洋的，保持猎狗的姿势
趴在窗内等着它们凝固
终于，雪中的风与风中的呻吟
参差不齐”
空气开始腐化，如柠檬的酸味
挤出我的眼球，落入
空中的井，那井里
一半是海，一半是你
扑满银纸的前方，树的边缘
开始衰老了。那，雪飘的棺床
刚好适合体内的蛆虫
佝偻着，我却一直不忘说爱

秦时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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罂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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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女孩

“我懒洋洋的，保持猎狗的姿势
趴在窗内等着它们凝固
终于，雪中的风与风中的呻吟
参差不齐”
空气开始腐化，如柠檬的酸味
挤出我的眼球，落入
空中的井，那井里
一半是海，一半是你

云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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