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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致海子
纪念海子
我们来看收获后的麦田，空虚，疲惫。然而，这是我们的，温暖的和疼痛的麦田。
一九八九年三月二十六日，中国当代最杰出的诗歌天才海子卧轨自戕，每当我想到这一日，我感到，生命的全部意义如同空虚，神秘而巨大，歧视并压抑着在漆黑大地行走的诗人。
诗歌是什么？
真正是诗歌是某种秘密的发现者和见证者，同时，也是此一秘密的保护者和热爱者。诗人海子正是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探索到了这一秘密，而且出于对这一秘密的极端热爱和保守，他选择了永远的沉默。
当代，诗人在生存/存在的焦灼状态下坚持写作，他们职业上的心理变态——脆弱，敏感，自恋，自虐，这使他们比所有人都靠近一个中心。这个中心，漆黑，空虚，充满奇异和迷醉，这就是“秘密”。
“秘密”是属于那些用苍白和虚弱坚持不懈对抗现实压抑的艺术家的。只有他们才是这秘密的唯一拥有者。或者说，这秘密是他们在现实的一无所有中拥有的唯一财富。
在这里，生命的终极价值，那些对于灵魂的疼痛的思索，必将得到最高的提问。
在这里，秘密成为至上的和无法超越的感召，它巨大而沉默，构成艺术品的最深沉美感，促成艺术家悲剧人格的最后完整。
秘密，甚至它是奇观。
生命，或许生命之存在正是对幸福含义的永恒追问。海子关怀的是，在广袤大地上劳动和生活的人们。他们善良而不善表达，勤劳而落后。他们的痛苦比微风轻，他们的幸福简单而纯洁。青年海子用自己的心灵关注了这一切，并且体验了土地之上，爱与死亡的对峙。因此，他的抒情诗简短而美好，质朴而神秘。“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我将告诉每一个人。”如今，斯人已去，谁还为我们聆听闪电消息？
通过对海子长诗的阅读，我感到，没有人，是的，没有一个新诗人，他们的内心世界比海子更漆黑，更空虚。海子所歌唱的幸福归根到底是理想的，形而上的幸福和诗歌意义上的幸福。这正是他所关怀的这些农业劳动者，他们在现实世界中落后的生产方式和落后的思维方式决定的。这本身就是一个无奈的和永远的矛盾。诗人海子所歌唱的幸福说到底是承受着某种差距的幸福。海子歌唱这些，其本质是对现实灵魂物化，民族人格下滑，甚至部分人灵魂堕落的拒绝和排斥。海子不得不选择了史诗。他的“太阳神话”正是对这一事实的蔑视。海子用冲突，疯狂，甚至用对死亡和毁灭的书写来解释他内心的绝望和反抗。他是用个体命运对抗永恒法则。于是，海子的史诗最终成为浪漫主义悲剧。海子的史诗建设成为中国新诗的最高成就，成为失败和绝望。
诗歌是什么？
真正是诗歌是某种秘密的保护者和见证者，是人类精神最深处的狂喜，迷醉，微笑和颤栗。
促使诗歌的产生有两种极为复杂的力量——焦灼和赞颂，甚至这二者是一切艺术产生的动力源泉。
诗歌的神奇性在于，它创造的元素和风景直接抵达灵魂的住所，与我们对话并相互反诘。它直接安慰我们的心灵。
我们来看黄昏，那巨大的血红落日照耀下的山河，麦田已被重新播种，生命犹如奇花怒放，花草含情，江山壮美。一个奇异的国度。一座失败的庄园。一场战火和春梦。一个平凡生命的痕迹。让我们投身到茫茫黑夜。巨大的黑夜，颤抖的弧形，不可猜测的黑色火焰。灵魂被烧成漆黑一片。让我们加入进黎明的舞蹈，欢乐的狂乱的舞蹈。黎明女神飞满天空，无声的爆破和那些激荡不息的热情……
一刹间，灵感之门全部打开，你沉默，迷醉，颤栗，微笑。
你体验到了生命在最后的提升中如痴如呆的绝望。
是的，诗歌最终交给我们的只能是绝望。
绝望是什么？绝望是一条道路，一条挣扎的，自焚的，破坏的道路。它不是死也不是美，它是对死与美的超越，它仅仅是一条沿着失败上升的道路。
因为对世界绝望而在极其恐惧的怀疑中诞生的诗歌，将永远穿破虚无和谎言的裂缝。由于无法摆脱的爱与死，幸福与怀疑，青年诗人海子在他的20世纪末的“一次性诗歌行动”中猝然倒下，成为永远的失败。
海子〈1964-1989〉，是20世纪末中国向世界贡献出的一位天才，因为他的杰出的独特的创造才华，他将被中国和世界人民永远怀念。而那些在青春岁月内心经历黑暗的青年人更将无比地热爱他。
(很早的一篇文章,现在看来,对海子诗歌的分析未必正确.愿与热爱海子的人共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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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4-22 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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