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陕.蔡志杰
是不是我真的老了,思索总那么自觉不自觉的去童年徘徊兜留;是不是我历过岁月之后,只有童年才像最完整最美丽的画作一幅。 无论在现实的层面还是情感的世界,近来,我总走在回忆的世界里头。 从自我识觉上看,年轻时的眼睛瞅的是明天,中年时即不回看,也不鹜远,多多在乎的是咋样从许多麻烦事里走出。心里关注的是当前,而不是以后。人入老年,则容易让自己的视线转向童年那个时候。 是的,童年有它不可替代,不可复制,不可回头拾拣的一面。它与金钱,名利,身份和地位,这些后来加上去的人的浮膘没一点关联。有的,只是年少时人的天真,纯情,纯粹的诉求世界。就像人的肌肤对温度的喜好于感觉。 童年的物质是匮乏的,童年的生活是苦焦的,童年的游戏是单调的。但一切一切的不如意,影响不了孩提时对美的感受,对乐的追求。 我常常一个人心里自问;“你喜欢那个季节?”岁月被思想打开了,回看带上人的喜厌在日历中挑拣,我发现,心真爱的是春天,而且是那芳菲未至,百花未开,仅仅是花蕾悬枝的初春时节。 老跌哨口,站在当年游泳后,风干身体的老石岸上,总想再听听当年正当午时,水里头娃娃们兴奋的笑声或嘶喊。总想再看看浑身滴水,相互追逐,泥鳅一般的屁股蛋蛋。旋水湾里再也没有冬天的冰车滑过,河沿上留下一堆堆燃过的篝火。跑上高硷,就想看看,有没有娃娃溜那草垛,谁们在场上打瓦撂石头。走到老草湾,苇子沟,想看谁在那儿放牛,有没有人唱那《追花狗》。落日接近西山,有没有红菲一抹涂上牛的角呢。 时光还在,只是不是那个时候;景物依旧,只是故事已经没有;玩伴们健在,只是没了玩的兴头。时光把人推到岁月这头,却故意把恋着的移到人的那头,人一直在它的蛊惑里头。 带着些不能造访的忧伤,怀着些对过往的恋意,我写下小诗一首,算是为短文作结吧。 《童年是一只精致的鸟窝》 当我从城乡之间的 动脉上经过 回到魂牵梦绕的故乡 村口 满脑子装的是秋日雨后 太阳顺着牛背爬上 东边山头 牧童的歌声中跑过 撵狼的花狗 还有一声声柳笛声在 小河口此起彼伏 石砭上老榆树的高梢头 喜鹊正在搭窝 崖磘渠的土崖上鸽子 咕咕叫窝 还有那些老石头滩里诱人的 五色石头 跌哨口一群玩水孩儿 自浆了泥鳅 当搭载着理想的眼触上 现实的肌肤 我才知道童年仅仅是手上 托过的一只鸟窝 因为我看到的老榆树 在无声中孤守 本来清清的小河躲进 野蛮的水草里头 闪烁梦想的五彩石离开 老石滩头 捞过石子的大坑一个个 死水不流 而我故乡里的人依然没 走向富裕 当现实的指头戳破了 记忆的时候 我知道自己只能带着记忆 上路 时光不因我的偏好在 一地蹲守长久 满满的希望兑付了 心事重重 我告别了长大了的 时光 托上那精致的鸟窝走进 城市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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