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古楼兰的爱情秘笺】之三

原野牧夫

[这个贴子最后由原野牧夫在 2005/04/03 11:26pm 第 2 次编辑]


             【古楼兰的爱情秘笺】（第三辑）
               
              ——给LY的99封书简

                                 
                                  谨以此书简献给我孤独而挚诚的爱，同
                              时也祭奠我生命中的浪漫。
                                                      —— 作 者


《给LY的第十一封书简》
13
请不要拒绝我！LY，注定是
从上帝手中我
夺走了那把孤独旗帜。尔后扬旗的手
在你模糊的视野里消逝——
“我受过伤害，我怕现实的箭！穿透——”
箭呵，一箭
又能射出去多远？！它穿透，穿透不过
是昨天飘在荒原上猎猎旗语
和躬行者的背影。“只是谁让锥心的痛
穿透我的心脏？！”LY，我真不知道
从荒原出发，还有多远的路。直抵前方
    “我不知道。你看见我的泪水了吗？我好像
已经习惯了爱情游戏。不知道还有
没有真爱。它有没有
从我们的世界里全部都消逝？！”
“我看到了！那可是荒原上的生命之水——”
世界都消逝的时候。如果全部
都是生命游戏，多好！就让
我继续
独自一人，行走在荒原吧

《给LY的第十二封书简》
14
真的，你走得太匆忙。那灿烂在遥远岸边——
必定就是府南河之夜了。LY，你如何看出
横陈于夜，那些倒立行走的灯光
怎么看，怎么看
都是一种瑰丽灿烂。却又多么失真！但你勿须
全盘否定。它们从这个庸俗无常的城市
昼伏夜出。如同归宿于我们自己身体
奔泄出来爱情。火焰般点燃着梦魇
往往又灼伤了自己。包括满身的羽毛
和心脏。包括世人们粗心大意，往往都会忽略
这一点。更何况
是他们的眼睛，在灯火斑斓之中
早早就开始近视。让所有过往中那
一切，一切都
在金钱的美丽王国里，自愿断送前程
他们只会听得遥远天边的驼铃
驶过丝绸之路。哪怕就让他们的虔诚
从大漠孤烟。从荒原。从这康定边城出发
作一种远旅跋涉，他们眼里
始终信仰，并流露出一种贪婪。潜游着的夜间
绿光；却丝毫都不掩饰他们白天对待黄金
和锦缎的表情。LY，更多一些
好好领略一下，这个草原城市在夜晚的风情吧
看看那些灯光，它们如何献媚。也许还能
饱一饱、饱一饱
我们，并不饥饿的眼福——

《给LY的第十三封书简》
            15
LY，越过这堵被城市灯光出卖的墙，我终于看见你
那一座幽深的院落。满地秋叶。无人清扫过
是谁的双眼让泪水模糊，并在风中凋落，缓缓飘洒
一如春天雨点。随风而逝
我还看清楚隐蔽的墙根；所有枯了又绿，绿了又黄
那些只属于昨天的秘密。那些绿苔
仔细沿着墙根儿攀升自己地位。可是它们几乎
看不到灯光中流行爱情。（它们为了生存
背井离乡。）如同你我踮起双足
站在这院落天井仰首时
漫长冬日里无法看到阳光。如同那些草木的柔弱生命
伸张着无数只尘污的手。掌心朝上。后半夜无风
便是让雨滴落满。还打湿那把被岁月搁置下来的
竹笤帚。LY，真别笑我竟也被这样的场面深深感动
泪如雨下。可是，我已无法逃离。而且
我已经记不得太清楚了。我的一双大手
是否把它从地上拾起；是否一捂
就可以，慢慢捂暖
整个冬季。拂去昨天的沧桑
一腔热血沸腾。怎奈秋叶落尽
——你说，会是因为谁的忧伤

《给LY的第十四封书简》
16
LY，我走了。早早我就独自走了好长一段路
一直沿着墙根儿壮着胆子在走。没有回头。没有
灯光；但我仍然可以看清楚花坛。草叶和春天
的花。它们骨节在这夜色里发出声音，一一在见证我
这双脚在黎明前这一特定时间的历史。还有
钻天的椰子树在我的背影中尽情埋头批注——
从那围城到家，何止是一段远或近的距离？却需要我们
用沉默去丈量。LY，看我沿着旧墙根儿疾走着，一直朝前
这夜的尽头已经是够深的了。离这座城市
早起的环卫工人上班扫下去第一笤帚
大约还有一段时间。因此
街道真的是好静，好寂寞。甚至是没有落叶声
纵有季节最后一片秋叶，熬过冬天之后
刚刚从枝头飘落，我料想自己
一定是用全部身心在谛听。而且
此刻听得最清楚。LY，你看看街面和天桥
一直就这样，连我尽量放轻的皮鞋声，每一声
几乎都成为撞击。一一都仔细地反弹出来
可是，这疾疾行走着皮囊里面，我跳动的心呵
它是否能够听得见。也看得清楚——
关于城市和家。关于最早时间。关于这一切
这一天的迟迟到来


《给LY的第十五封书简》
17
LY，我已经去远行。看我的肩上斜挂着
一支箫。你别怨那些音符早就开始躲藏
寒流来势汹汹。它们赤着双足，曾是冻得冰凉
奔跑在茫茫夜色中。谁的旗帜代表着方向
却让它们迷失了整个漫长的
冬季。请看，那一些雾霭。它们都飘泊在海面上
看不到帆和归途了。如何就只让我的箫孔
来一一承载？愁与悲伤。总是
把泪水滴落沙堆，让我的城堡
突然坍塌。就再也找不到
新娘和我仔细戴在她食指上贝壳钻戒
真的，我好害怕。我的痛会让我远旅
跋涉在
这整个漫长的世纪
18
一马平川。那匹枣红色的马可是从你手中
脱缰而逃的啊！？LY，看那一望无际的辽阔竟然会
就是你梦境中的疆域了。今夜呵，你这端坐在
神圣宫殿的女王，美丽而安详。如何就倾神
只谛听烟尘中那马蹄？那些
远远近近、渐行渐远，由远而近的
大漠孤烟。楼兰古城。罗布泊最美妙的音乐
竟也由你亲手弹奏，你那纤纤十指
在寒风里，曾是被谁的湖水湮没
天色迷蒙。夕阳下驼峰被血色的云彩罩住
远旅的蹄印。亦让沙尘和雨水
一一灌满。你说，我扬鞭的方向到底是——
朝前，还是往后……
向左，还是靠右……
19
昨夜是谁给我讲马蹄莲的故事？LY，你竟会
睡得如此香甜。我的枣红色的马长驱直入
是否踏碎你梦境中花瓣？那些寂寞无比的小东西
被谁随手撒落一地。你看，真的是大风吹过
吹过身来。吹得飞沙走石
吹得心冷；心在疼痛呐喊
吹得满世界都纷飞着寂寞。是谁的手指
最先抵达冬日里高原和深谷，一手咔嚓扳断昨天——
一截是树的繁茂，湖水倒映；枝叶森幽着童话
一截却是我的十个足趾。已经深入沙土底里去
——这时，我的马匹刚刚经过。只听到风中
是你呵，心在
唱萧萧之歌。俯身掇拾着我心爱的马蹄莲
20
饮马河边。LY，不远处就是
渡口。那么多人都牵着和我一样的马匹
惟我的马匹鬃毛突出，高大的枣红色的躯体
在夕阳中涂着血色。记得你说过
血是生命之本。为何都只在我的体内
日夜沸腾？为何热血抛洒，满地却是
一地鸟羽。为何
我仰首竟抓不着你的双翅。昨夜的梦中
你浑身疲惫不堪。你尖声叫喊
撕扯着女王的桂冠。扔得满屋子都
是羽毛的尸体。尔后又是你亲手
将它们一一掩埋。在思念的角落里
水漫过来，湿下去
整整一晚。掐断十根手指
我就蹲在河岸。让大批的人马碾过
                     21
LY，扶着长剑，血色的夕阳下我长跪不起
再看那大批的人马纷纷逃离。他们拖儿携女
离开家园。他们眼里注定噙满泪水和
凄美中那股苍凉，如同我的双肩承载
那一座古老而贫瘠的城市。幸亏它们一一
都早已加速风化。惟一让喉结难以吞咽下去
便是昨夜。疲惫于昨夜。我枣红色的马
伏地身亡。可怜它一世英武不屈
一如满处布着惊恐的鬃毛。一如它昨天驰骋千里沙场
一如被痛苦主宰过后你的坚强。LY，请让我的舌尖
最后一次抵达，茫茫夜色里
你的柔发。别让它们在寒风中迷离飘飞
背对古城廓和海底村庄废墟，听是谁
在高处弹奏
掩埋在深山峡谷的流泉。淙淙作响
22
独步孤行。LY，我已经亲手掩埋
生命最后剩下的马匹。不远处
有一只岩鹰。被夕阳烧红的利爪镶嵌在
血色的枯枝上。没有一丝风。没有
逃离家园，那些牛和羊群。风在远处打个旋涡儿
就让你的悲伤被寂寞长笛吹成
我的枣红色的马日夜思念的草场了呵
无人收割的季节注定一切都将随之荒芜
无人再去打点那些村庄和城墟
无人放逐的羊只也不知在远方何处
继续逃奔。它们身边疾走着行色惶恐不安的人群
都只留下一些逃亡的消息犹在耳际。是谁竟将
它们一一牧放
成我的岁月。你的最终放弃
亦已化成一汪高原上的湖。水中倒映着村庄
一些树。一些云彩。和一些静静的日子
伫立罗布泊湖边。每一个背影
23
阴雨缠绵。这是怎样的春寒料峭啊，LY，我
轻轻呵一口热气便成冰花。抬头时它们都已经凝结
在寂寞的小窗上面。整个夜晚呵，我便只好让寂寥
囚禁。把许多这样的夜晚折成一只只青鸟
白昼就成我的马匹，追赶着太阳——夕阳之下
它们都有着枣红色的剽悍无比的躯体
在高原上，马背便是一处小屋。四处都开着窗
四下里都可以看到戈壁滩。海底和村庄。许多的河岸
还有遥远的古城墟和四周散失的羊只。天落黑时
它们几乎流离其所；就让孤独召唤逃离家园
的同伴。用体温暖着体温。用舌尖舔着
腿和伤口。LY，请别让我爱情的旗帜到处张扬
——这深夜里吹着寒箫。远旅双足
便会让雨水禁锢在泥泞的荒原。有鸟从雨后黎明
突然间飞来。你听呵，仔细听听它们唱着歌——
布谷，布谷；该是播下春种的日子啊
归去。归去。只为那朵无人采摘的马蹄莲
                      24
是谁亲手竟折断我梦中翅膀？LY，还有
我这遍体的
伤痕累累。满身的羽毛
亦被风吹落在荒原。在楼兰古城。在海滩上
在这深夜里，就，这样一只孤单的水鸟
赤裸着身子伫立海边。迷失了家园；还有村庄
风，那些美丽方向。是谁让它们倏然间消逝——
让它的眼里噙满苦涩的泪？来自于何处巢穴
风中无雨。罗布泊湖底沉落下森林里鸟类
全部的童话。LY，你说，夕阳驼峰上定然有你
勇敢无比的王子在不远处
出现；而我的枣红色的马不再生还
——而且，我的崇高的女神啊，你是否还
沉睡于古楼兰王国的宫殿？让你亲吻过那水鸟
却带回一颗伤透了的心。LY，我终于从水边
缓缓苏醒；你仔细看看
我的脸色如此苍白。一如昨天
残叶在沙漠的风中飘曳；而我的指尖上边
跳动着火焰。火焰啊，是谁在今夜舞蹈——
25
LY,在这清冷的夜里，是谁为我点燃那盏
最亮的街灯？！而我的影子却被街灯
拉成孤独长阵。深处的眼睛已经读懂
我心中百年的秘密。而你
却无法解读出我的久远的忧伤的河岸，一块块
早已经融化的浮冰。还有那些
叫做寂寞的藻类植物，它们从河底里
蔓生而来，占据了我
全部的空间。LY，或许我是注定
无法逃脱命运的魔掌，无法
逃脱渔翁的网和他那张布满惊恐的脸上
一双杀气腾腾的鹰眼；而我却不是
一尾快乐的鱼。没有了风景，没有
水中的罗布泊；没有
古楼兰和它的王国；没有
女王和她的宫殿；没有
高原上的河流；没有了海底和村庄。入海那河边
站满了企鹅，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迷失的鸥鸟
——我该回家了。而它们的家就在我的冰冻河岸
——我回家的路上。这一盏盏街灯凄迷
——我扶着它们的光回家：我的南极
街边，几时也为它们
亮出昨夜的灿烂的美景呵

（待续）

菠菜小虫

[这个贴子最后由菠菜小虫在 2005/04/03 10:52pm 第 1 次编辑]

向楼主问好
写的还是可以，语言还可以磨磨：）
希望你能和其他会员一起交流，你为人，人也会为你，OK?
重一下！

浮萍水上

单单是这一份深情就感动我，问好～

晚亭

厚。。

席芷

讲真的.我相信没有太多人愿意看完这些诗.请不要难过.
我们真的不必把诗写的这么长,用少些的句子,表达同样的诗意,不是更好么?

水天一色

感情真挚，词亦佳，
的确稍长了些，喘口气，
慢慢看

永恒的柏拉图

情书，要写给情人看。　我没看完。问好！

原野牧夫

[这个贴子最后由原野牧夫在 2005/04/04 09:17am 第 2 次编辑]

下面引用由席芷在 2005/04/04 01:43am 发表的内容：
讲真的.我相信没有太多人愿意看完这些诗.请不要难过.
我们真的不必把诗写的这么长,用少些的句子,表达同样的诗意,不是更好么?

呵呵，诗本无诗！常常我们都在生活的无奈和灵魂的挣扎中寻找一种情感的表达方式，于是上帝就让我们找到了诗歌这一特殊文字。现实中有的人是为心写作，而有的人却热衷于文字的打磨和雕琢。但长期以来我都都固执地认为，文字技巧和句式固然很重要，真正的诗歌却不是为写而写，诗歌一旦失去了情感作为依托，没有心灵间的颤动，不是心尖上低落的泪滴，也就失去了灵魂和它的特殊感染力。所以我常常告戒自己，一旦没有真正想写的时候不妨就先搁一搁，或许就会有新的突破，拙作《古楼兰的爱情秘笺》也就是搁下整整五年才开始写的，也并非为写长而长。您的建议下次写作，一定采纳。先谢谢，问候！

原野牧夫

下面引用由菠菜小虫在 2005/04/03 10:10pm 发表的内容：
向楼主问好
写的还是可以，语言还可以磨磨：）
希望你能和其他会员一起交流，你为人，人也会为你，OK?
重一下！

谢谢！肯定会。我也乐于与人交流，多学习别人！让自己获得突破和提高。问候！

原野牧夫

下面引用由浮萍水上在 2005/04/03 10:11pm 发表的内容：
单单是这一份深情就感动我，问好～

谢谢斑竹！问候！

原野牧夫

下面引用由晚亭在 2005/04/03 11:08pm 发表的内容：
厚。。

问候朋友！谢谢！

原野牧夫

下面引用由水天一色在 2005/04/04 01:58am 发表的内容：
感情真挚，词亦佳，
的确稍长了些，喘口气，
慢慢看

谢谢！其实正如朋友所说，我不该在这里一下子发那么多的东东。问候！

原野牧夫

下面引用由永恒的柏拉图在 2005/04/04 02:01am 发表的内容：
情书，要写给情人看。　我没看完。问好！

问候！书简体诗歌并不等同于情书。

白鴿子

此詩可作為一個嘗試，但更大的意義在於體會寫長詩時的堅持與忍耐，兄弟寫出來是自己的得益，可把它看為你某階段的回憶：）

原野牧夫

下面引用由白鴿子在 2005/04/04 12:55pm 发表的内容：
此詩可作為一個嘗試，但更大的意義在於體會寫長詩時的堅持與忍耐，兄弟寫出來是自己的得益，可把它看為你某階段的回憶：）

谢谢兄台！这是自己经历的一段心路历程，写出来是为了平衡一种心态，也是一种情感的祭奠。当时，只是每天一封、一封接一封地写，每一封我想都是一首。直到写到99封，我没有再写下去。也不必再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