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枝末节

罗箫

细枝末节（十五首）

罗  箫

空  廓

从什么时候开始  对面
这堵墙竟变得如此寂静
风把尘土与烟雾留在了上面
蜘蛛将蚊子、苍蝇和一些
不知名的飞虫的尸体糊婊在了网中
肯定还有一些别的什么
在隐秘处  遮掩  覆盖
裂缝越来越宽  壁虎钻进钻出
墙更黑了  像脊椎病患者背部的膏药

寻

墙壁站在那儿  
几十年了
它的影子里包藏着
历史的影子
当我留心去看
那儿什么也没有
甚至几根青藤和叶子里的花朵
一只帼帼呻吟  抓挠
找不到属于过去的那片废墟

流  动

楼群的影子流动
沁河水流动
秋晨的阳光流动着凉爽的风
鸟翅弹拨炊烟的琴弦
没有哪一片云是静止的
我把注意力移至墙外
发现有人匆匆走过
苦楝树下  叶子又落了一层  
像撕毁的日子的碎片

过  户

一个人取代另一个人
一个家庭取代另一个家庭
房间未动  只是尺寸
在绘图师那里出了点偏差
我关上房门  打开窗子
瞧今冬第一场雪  怎样
染白远远近近的屋顶
住在对面的人
朝这里多看了几眼

投石问路

投一颗------一千颗石子
听到的都是那点水声
告诉你毕生只能往下走
一条河在水中
没有秘密可言
视野因此显得空阔  高远
一条河被坡道牵引
在退却中  更快地
加速  身不由己
2003年11月1日

与雨有关

屋顶漏了  这个夏天屋顶漏了
这个夏天一口井
将阳光月光与散碎的星星漏了进来
用一只脸盆就能接住
这个夏天秒钟的声响格外潮湿
镜子锈迹斑斑
这个夏天我只写过一首关于雨的诗歌
这个夏天一张纸被溻湿了
这个夏天有一些文字不宜公开发表

季  秋

黄叶飘落
一个人就这样进入了暮年
一片叶子就这样有了金子的颜色
枯枝伸向天空
枯枝青筋暴突的手什么也未能抓住
被风吹得蜷曲
风无法卷走一切
败草亮亮的  包括菊花的碎瓣
等待被霜雪引燃

鸟

鸟站在明处  我是说鸟在冬天
不得不站在空空如也的枝头
为铅弹提供靶子
鸟停顿的那一刻
我感觉到了身后的寒冷
鸟暂时不会死亡
树下无人
我已经离去
我不想让惟一的叶子害怕

五  楼

临街  我觉得五楼
比一、二、三、四楼确实高多了
主要是它位于顶层
冬冷夏热  台阶也恁陡了些
五十岁开始爬高  我不说话  
你就不会听到那个“累”字
气喘吁吁地上来  下去  下去  上来  
像时间的风吹拂的片羽  
动着  感觉好受些
寂  寥

静得让人难受
想不起该做什么
找不到北的人
有那么一刻  
丢失了自己
就像丢失了昙花一现的灵感
空白  空隙  空洞
空谷足音  空穴来风
空  之后还有另外一种空

垃  圾

雪化了  这些废纸
终于有了垃圾的模样
这些凌乱的字迹
使前途变得黑糊糊的
像鳄鱼有限的眼泪
在洁净与肮脏之间纠缠不清
像麦子根部的积水
潮湿的气息弥漫成雾  泛着乳白  
春天这本诗集没有封皮

针

我不相信一根针由棉花制成
我不相信一滴血喊醒的
是别人不是自己
我不相信娘的手比铁板坚硬
那一声“呀！” 几十年了
娘仍在喊
我不得不一再想起
一根针  被爱擦亮
永无生锈的那一天
2003年11月2日

谧  静

白日的温度于黄昏之后
渐渐凉了下来
花朵在暗中
弥漫出不变的香气
蝴蝶不飞  还有树
低矮而且破旧的村庄
几声鸡啼  几句犬吠  
被丑时接住
滴嗒着露水

失落的岂止是梦

我看见童年的伙伴在放风筝
他们背着风  
风背着风筝
跑  倒退着跑
而今在故乡的谷场上
没有什么可以再次起飞
蓝天抽空了一切
那些消失了的雀鸟
落在了风的后面

窥  视

玫瑰花碎了
与一滴露珠的突然溅落有关
今夜的心跳
与远处隐隐约约的烛光有关
你不再微笑
与一把椅子的沉默寡言有关
一个人如风走过
猫咪卧进草丛
它想抓住流萤那只田鼠
2003年1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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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郡影

好象是个哲学家!

罗箫

对不起，我对哲学似乎缺乏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