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我 们 的 三 年

郭英杰

     
           我  们  的  三  年
              
                 杨献平
　　
　　
            二○○○年
　　
　    2000年，我不再写诗
　　向人看齐。春节后的第三天
　　我去了酒泉。泉湖公园的积雪
　　发黑，石头坚硬
　　三两个老头，坐在上面
　　虚弱交谈，我走过
　　他们似乎没看见，左边的祁连雪山
　　下半部分黑，上半部分白
　　
　　那时候我一个人
　　并不具体。只感觉有一些灰尘
　　不怎么稀罕的杨树
　　西瓜甜了的时候
　　甜瓜正在开花。这一年的沙漠农村
　　麦子丰收，棉花害虫较多
　　
　　之后，我们就要结婚
　　吃着水果，谈论着婚姻
　　母亲和小弟
　　来了，在我丈母娘家
　　住了一个多月，吃到了西北的李广杏
　　苹果梨、白兰瓜、黄河蜜
　　眨着眼睛，到单位的狭小广场
　　看着潘长江笑
　　
　　我记得清晰，这年的八一
　　我们婚礼，在鼎新
　　母亲在饭店端坐
　　我们鞠躬，敬酒。一个一个的人
　　坐在桌子旁边
　　一杯一杯，我喝了很多
　　咽喉疼，醒来时，公鸡叫了三遍
　　
              二○○一年
　   2001年，我没有走远
　　新婚之后，多半是争吵和冷战
　　我在单位里面，大小是个
　　官，好多人说我瘦了
　　忧郁。好多人一块儿喝酒
　　哇哇呕吐。碎纸机、铅笔和领导的办公桌上
　　我撰写的文件，舌头一样
　　被几个人大声宣读，但不会流传
　　
　　上班的路上，遇见一些人
　　我叫不出名字，他们向我点头
　　说话，我笑笑
　　邮局门前，一排低矮的松树
　　栽种了不知多少年
　　转眼到了秋天，办公楼前的草坪
　　草尖冻黑，有人在风中咳嗽
　　孩子们背着书包
　　在沙尘暴里面跌倒
　　
　　剩下的，我几乎忘了
　　单位的房子里面
　　我们的生活，自己一样索然
　　我们闲话、做饭、写作
　　偶尔做爱。一起到菜市场
　　与小贩争辩。这一年的秋天
　　忘了具体时间：妻子怀孕了
　　她说的时候，我正对着另外的一张脸
　　屏幕上面，另一个人的笑
　　凝固的，她是谁？我不想知道
　　但需要看见
　　
　　
　　
                      二○○二
　　
　   2002年，我有点不太看重元旦
　　节日和生命无关。我们锁了房门
　　在嘉峪关，乘44次列车
　　到北京，回河北沙河老家看看
　　应当说我们一行三人
　　儿子在妻子的肚腹里面
　　似乎很少睡眠，在北京办事处的房间
　　我给妻子洗了一个澡
　　早上到海淀图书城看了看
　　之后上车，拥挤的人
　　让我和儿子感到了不安
　　
　　好在平安，好在接我们的弟弟及时赶来
　　在邢台的商场，给父亲买了两条香烟
　　母亲的衣服早就买好
　　侄女儿还没有名字。第一个夜晚
　　我想了想，为她命名甜甜
　　第二天，我看到了好多陌生的
　　熟悉的，皱纹、泥垢和粗糙的脸
　　令我厌烦。我知道我们一条路上的
　　人，在那个村庄，我尽量不被糟糕的事情遇见
　　
　　之后是妻子的生产，进产房的时候
　　我推着，我怎么流泪了呢
　　打在行进的推车，妻子看我的眼睛里面
　　好长时间，我哭着站在走廊的外面
　　我走来走去，被儿子看见
　　我没有跟在护士后面
　　看他。我站在走廊的外面
　　问偶尔出来的护士：我媳妇是否平安
　　
　　这一年，是忙碌的一年
　　儿子来了，开始身体很软
　　5个半月的时候，他时常翻身
　　从侧面看见，7个月自己坐起
　　1岁零10天，自己走路，然后奔跑
　　屁股一颠一颠，咯咯笑着，把我们甩在后面

张村

二好,生活很琐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