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合欢,合欢

素青

[这个贴子最后由素青在 2004/07/28 05:48pm 第 4 次编辑]


[color=#FF1493]一切源自石头的忧伤
这花 点燃在酒中
百般羞涩


一
    雨后的半边街寂静得有些怕人，有一两声清脆的鸟鸣冲破远处山间的浓雾，刚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可又一不小心掉进了水声里。一块接一块的石板在路上拥挤着，铁着湿漉漉的脸。半边街是湘南资水边一条普普通通的沿堤小街，一面临水，一面是一长排看不到尽头的木房子。民国十年,这样的小街在雨后，尤其是在黄昏的雨后是静谧的。
    天色暗下来，半边街柔柔地伸展着腰肢。街西头的渡亭码头就像挂在她胸口的一块翡翠，一水的青色麻石从路面直溜到水底，影影幢幢地。这个时候你已经看不清石板的纹理了。突然，似乎是约好了一样，一缕缕灯光从木房子新新旧旧的板缝里次第探出头来，随着几个渐渐走近的木头雨屐的哒哒声，拖桌子的声音、摆碗筷时瓷器的碰撞声、以及小孩子叫嚷“饿了饿了”的带着奶香的童音，使得睡梦里的半边街有了些许苏醒的生气。
    渡亭码头对面成记药铺的朱漆大门呀地一声开了，这栋有着青色石墙的店铺是成家满叔成堰祖经营了20年的心血，门边雄性的石狮和门楣描金的牌匾，在众多的木板墙里隐约着一股莫名的傲气。
    一个20多岁丰姿绰约的女子不急不慢地走到码头前，把温润的橘黄色煤油灯光甩在身后。和她一起出门的还有一股浓郁的合欢花香，这就是成家满娘芝素，从她脖子上的百合花白玉坠子和月白色斜襟竹布夏衣上的百合图案不难看出，这是个十分精致的女人。
     码头依旧空荡着，水路两边都没有船影，刚才远处躁动的雨屐声也渐渐融入了水声。芝素往东边的河道眺望许久，不知不觉就掉下泪来。
     没有，什么也没有。芝素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宅子门口，把黑雾关在了门外。这是一个前店后宅的院子，前面的铺面很大，光宽木门板就有二十块，进深约半丈。面对大门的一块紫檀屏风上画着华佗采药图，屏风右边摆着成堰祖的红木诊台，左边是一排木质柜台，柜台后靠墙摆着写满了药名的药柜，柜格子上写着白术、防风、人参、黄芪等等，当然，也有一个小格子上写着合欢花。

回忆

忽忽~~跌进生活
等着看

雨珠儿

一切源自石头的忧伤
这花 点燃在酒中
百般羞涩
合欢,合欢
轻轻地呢喃……

疲惫的影子

精致的女人，一样精致着的文字……
喜欢：）问候

素青

[这个贴子最后由素青在 2004/07/26 04:27pm 第 4 次编辑]


二
不会是出了什么变故吧？自上月成家满叔去老家祁阳买药材以来，她就一直期待着这个日子。可这场突如其来的夏雨扰乱了她的心情，整整一天，没着没落的。雨后的资水变浑了，一路的水忒急，要是没起程还好，就怕他那个固执的脾气…..
芝素漠然地拿起诊台上那盏镂花黄铜风灯，转过屏风后的窄门，在后院那棵高大的合欢树下停住了脚。巨伞一样的树冠低垂着幽雅的枝条，满树粉红的绒花在风雨的肆虐下潮湿成一球一球的。看到这些花，她心里又有说不出的惋惜。要不是这场雨，这些花朵早该在泡在米酒的醇香里了。
“满娘……..，该吃饭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把她从臆想的边缘拉了回来。是年龄和她相仿的石山，那个幼时被成堰祖收留的孤儿。
他接过风灯，又递了块手帕过来。芝素擦了擦脸上的泪花，唉，怎么让他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了呢？素白的脸莫名奇妙地腾红了，跟着那个高大的影子，她有一种安全的感觉。
成家前院的两间东厢房是客房，西厢房是伙计石山和桂生的卧室和库房。桂生比石山年少两岁，瘦瘦小小的，手脚麻利，满叔外出时一直带着他。而寡言少语的石山是铺里少不了的帮手，从开药方抓药到风干药材泡制药酒，他都是一把好手。院子北边正屋左右两边的月亮门连着一个同样大小的后院，后院坐北朝南的主房中间是宽敞的堂屋，堂屋中央桌子上的饭菜已经快没有热气了。
这一顿饭也不知道是怎么吃的，桌上的那坛去年自酿的合欢酒也没有起封，芝素的眼神一直混沌地看着酒坛子上的蜡迹，当刘妈从厨房里过来收拾碗筷的时候，她还在出神，饭也没有扒拉几粒就放下了筷子。
也许，再大的风雨满叔他都该回来，毕竟今夜是他们结婚的周年纪念日啊。坐在对面的石山很担心，他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娇弱的女人，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素青

下面引用由雨珠儿在 2004/07/15 09:04pm 发表的内容：
一切源自石头的忧伤
这花 点燃在酒中
百般羞涩
合欢,合欢
...

喜欢下雨..

素青

下面引用由疲惫的影子在 2004/07/15 09:38pm 发表的内容：
精致的女人，一样精致着的文字……
喜欢：）问候

我写得慢啊

清舞流云

精致，呵，精致的味道。

素青

嘿嘿,回忆妹妹喜欢就好啊...
清5,我以前没有写过这样的东西哈,写着玩玩,多提意见.

回忆

朴素
温馨
自然
美丽
一股芳香味儿哦
唉~~~我喜欢这种味道啊
可我没有

雨珠儿

喜欢，真好，慢悠点，我努力坚强的等待你的继续——真真细腻、柔深

素青

[这个贴子最后由素青在 2004/07/26 04:28pm 第 2 次编辑]


三
    成堰祖看着怀中熟睡的花翠，忍不住地又亲了亲她红润的脸颊。
    这个小妖精！真是个天生的尤物，丰满的身材凹凸玲珑，尤其是那双又细又长的小媚眼，比家里芝素的大眼睛还要勾人。想到芝素，他心里咯噔一下。今天是他们结婚10周年的日子，来祁阳前就说好了今天要回家团圆的……
  “过几天再回去吧，人家想给你生个孩子嘛”娇滴滴的声音在他的耳边绕来绕去。看着窗外绵绵的雨，想到10年来芝素一直瘪瘪的肚子，他给了自己暂时留下的若干个理由。
   自从上月来祁阳的第二天在药材市场见到她，他就掉进了这个18岁女人肉欲的旋涡。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祁阳的药材市场上人来车往，桂生去船上卸货，他漫无目的地在店铺间闲逛，想寻一些价格合适的上品人参。
   一个小伙计把他请进了一间规模较大的店铺，这是王四老板的铺子，和他做过几次生意的，听说王老板去年就仙逝了，也不知道现在是谁接手了铺子。
   “久闻成老板大名，今日一见，花翠三生有幸啊！”一个穿杏黄色旗袍的年轻女子从店铺的里间走了出来。
“你是…….” 成堰祖眯了眯眼睛，花翠的旗袍十分恰当地流淌在她生动的腰肢上，几枝绿色的牡丹从高耸的胸一直蔓延到浑圆的臀，那么招摇，那么艳丽，成堰祖不知不觉就转不开眼睛了。
“成老板啊，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前年你来这店里买麦冬，恰巧我去庙里烧香回来，我们见过面的啊，只不过当时你低头忙着挑货，哪里有时间看我一眼啊。我家王四….”说到这里，花翠的眼圈红了。“你看，如今这么大的店铺，吃喝拉撒全指望我一个弱女子，我….”
成堰祖想起来了。早就听说王四的太太漂亮，没想到竟然如此地活色生香。“幸会，幸会。王太太有什么事情有我能帮忙的吗？”
“叫我花翠，好嘛？今天我偏不放你走，就在这里吃中饭，我有好多事情都要向你请教呢，….”她一边转身叫伙计去对面的湘西楼请桌酒席回来，一边把成堰祖让到了后院。
王家的堂屋有着镂花的木板门，正对大门神龛上的香炉里，点着浓郁的檀香。酒菜很快就摆上了。单独和一个陌生的女人喝酒，成堰祖这还是头一次。
“知道你是好人。这事，你如果不帮我，要我找谁去啊？……店里前些年囤积的一批淮山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买家，我对药市又不太熟悉……..”花翠的声音软软地，在他的皮肤上轻轻滑过。慢慢地，他好象已经听不清她说的话了，只用眼睛急切地捕捉她说话的每一个风情万种的细节，心里的惊叹号一个又一个地跳出：这个女人真妖啊！妖，是他从芝素那里永远也感受不到的。
“来，我敬你，喝了这杯酒嘛…”花簇一样的声音飘了过来，那艳丽离他更近了，他感到有一股凉爽的风吹了过来。突然，花朵滑了一下，就要跌倒，眼急手快的他伸出了手….酒杯啪地碎在地上，他的怀里多出了一朵柔软的绿牡丹。。。
就象是中了降头一样，从答应帮这个王老板的未亡人把一批陈年的淮山卖掉到酒桌上的交杯酒，从一次肌肤相亲到同意娶她做二房，所有的故事就在一天之间发生了。

雨珠儿

呵，合欢合欢
芝素的天灰了灰，花翠却点起了红灯笼，那时天下起了绵绵的雨
我也喜欢雨

凤儿

流畅的文笔,精致的文字,浪慢的情感~~~问好!

雨儿

素青斑斑的文和诗一样精致，充满古韵，细腻的描写，象极一副美丽的水粉画。喜欢！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