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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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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2-23 16:3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圣光
/
日晷盘指到白垩湖心。黑影刻的巨树,一只碗
鹅血已风干,漂流在日光的山涧
从桌影上浮起如摇篮。我姐姐生于春天。
石头沟渠,排水道
春冰流泻,压下大丛枯萎的肺草。我还在指认
时辰——“S-S-……”(午时)。
/
我记得你们醒来,仿佛跃过吊桥腾起一团雪。
/
一个世纪,他们仍迎着日头的黑暗迁徙。数不清
移动的黑点如盲文与记忆,北风卷走黑柳絮,
令历史的封面大地一片白茫茫。
/
我姐姐不在尘世中漂。春天
拱破医院的石柱,花期如此漫长——
桌布早撤换为雪白的被单,碗
曾是受洗台上的中古祭器——水再次烧开
血接入门槛的一个大锡盆里。
/
石灰门,没有岁月惊扰,记载毁坏的约墙
立于埃及。锡帘分开,梦游者的遗址晃过。
“光——照进来。月光,然后是日光。 ”[1]
/
女人,银发化自护士帽刺眼的雪山。1930年,
她脚下成捆的灰色道路汇入远方大河——
冰之脚印撒往圣都——书列的碑或血迹。
/
我望着雪色床单渐渐覆盖一个儿童,蒙住
——头发和脸。
就像印度绸罩上一个家族漫长的晚餐桌,曾是
大逃亡般黑暗,忽然烛盏通明如廊灯。
/
暮色中,她的族裔
黑压压的臂隼聚于台阶下,雪浪掀天
拍打护栏,帆鬣撕卷广袤的青铜色冰面。大气灯
雪原如同沙漠,风
吹来无数移动的眼墙。
/
图书馆,盲人借阅室。石膏手塑封在彩印经册下
“最动荡之都”,左脸风暴拓进多少速写的凝神。
/
如果你今天跋涉亘古的雪盲
再横渡英雄大道,荒凉的红豆杉已开花。池阶上
尼罗灰的广场,你从泉水走过,没有被看做
一个使徒,而是近到
都同你在纪念塔前留念。塔影分开那些死去的脸
你擦过日头,脸从太阳的黑暗烙进记忆。
/
在那儿不是茨冈人的卜女归来,
在春天枝头……
塔尖朝手臂上的艳丽鸟巢挥舞,比革命还危急。
没有漫天羊毛,埋在灰鬈发墓地
犹太族的眼睛,注视我和姐姐离开书架的暗椅
像窗外两个亡命徒。像
空无一人的荒野,他们从战后的废墟爬上吊桥
向恋人涌去,我姐姐首先攀过医院的土墙
跃入罂粟花海无边的宁静里。
/
帘钩。一列古代光轮折返。浪尖冲破
封喉千尺的海湾冰座,耸立如先行者,宣告春天。
/
直至世界再发声我的母语。
两排低矮的鸽舍,耀眼如白贝壳——儿童病院
遗留在小山坡。美北长老会
战争打响即撤离,为我们种下苍翠环绕的陵柏。
钟声敲打教堂,雪封似的石头冰湖开裂
多少婴儿仍爬往春天。一个世纪脚印如同戒文,
被烙在敖德萨阶梯的血色石板……
/
沿着日头滚落一路跌出摇篮,夜晚,
儿童爬进丁香园墓地。又是战后一个百年
我已蜕变为女人。风,寥寥数笔,
将我绑在匍匐的碑身。
/
埋过左脸野蒿丛繁茂,
栅栏门推开,他们从石板上已擦掉的出生日远走。
/
汽油烧过砖缝,黑土冒出几痕绿芽,
泪草。星子草,雪滴花。十七年
我不会说话。
年复一年蟋蟀养在灰暗的水塔,住院楼前
废井盖,荠菜抽吐星碎白花。
“我向你呼喊……警告你——”[2]
/
没有乌云密布,没有皮靴雨点般落上台阶
整个花期安息日般宁和,
偶尔蜂虫靠着紫萝烟薰的亭架昏睡。午休时间
西墙的暗门悄悄打开,我姐姐从那运出去。
/
温暖的日光里黑莓躲在西墙成熟,像望远镜后
黑眼睛曾遍布此地拆毁的炮塔中。每扇窗都记得
尘世哑寂。你向内部望去,盲人之都
声音如摸索的手指爬过圣城。幽魂似的栗树下
手推车在接应:有的儿童死于热病或感染,
她朝麻袋划十字,仿佛在保育室
把午安吻印入小床单下冰冷的前额。
/
我从倒地的石像起身,鸟群掠过钟楼与广场。一个
女人,向死的生命,万物对她张开嘴唇。
/
情人的行列起于咖啡馆。暮色的十字镜头下,
一列小帆船如修女墙从临海的山尖远徙。
我合上祷书之窗,仍眺望松石青浪砌铺来,
冰天雪地,他们把女人迎回耶路撒冷。
如废墟上罗马城,已削去屋顶的大剧院 ——
我拍下临窗之街,
你们立于乞丐的队伍接吻。
/
沙暖欲融。洁白的栈道伸进海中,
雪铜版令色彩的印象转入暗室。木梯,
我走入地下,仿佛一个古战场的幽魂
重游于浮雕兵列间。她们沿石头台阶立到我身前,
如战地记者。你给我看那些黑白照,母亲们
排成长列,抚摸纪念墙上迷路的孩子。
/
风吹皱绿浪,碧野粼粼
小花苞鼓起春帆——飞蓬草,鹭草,星莞,
蒲公英顶端的小晶翅,朝天顶打开晨曦之窗。
重建的小教堂,十字交叉还未修葺,
手指划到刻经台。摩挲恋人的手指,
勾织印度桌布,扎束干花,再次拎走水罐
如跨过战火,她扶起绷紧的石像,
把嗓音滴入焦裂的嘴唇。
/
线装经册,打开平坦的细沙。
“W.S.——”,声音,风擦除它们移动的划迹,
摊开的经册就像没有名字的墙。
/
夏天结束前,小叶灌木划破闪动的脸和病服,
救护车的巨大阴影后,我挽着姐姐
如蹲在阿拉伯哭墙的小女囚,取材自
国家地理的暗彩封页。午后
阳光斜照,铁丝网内,球衣在另外的世界飘举,
像为我们谈论的王邸插上暴动彩旗。
/
西墙已推倒。手推车声越来
越密。整整十七年,夜半
我被叩门声惊醒,却发现外面的世界空无一人。
走廊的脚步渐响,我再次
回到奥斯维辛。惨白日光灯审讯那些窗口
如扫射,寒冷而通明。
两排小鸽笼迅速关上打开。如远眺盛夏,普鲁士
曾被炸毁。我此生游荡在
多少双眼含泪的废墟,望着脸边的尘世
房间,新床单覆盖似白雪。
/
月牙锋利,如在树干上划出泉眼的弯刀。
山寺,晚祷止息。蓝灯夜蛾自松林间升起。
就算最后一块墓碑也会铭记,我们
进入紫藤阴庇佑穿过盛夏,眼中日光温柔,也曾
在床单上铺设野莓篮和酒。
山光烂漫的湖,通往世界栅栏门封锁,对岸
口哨吹响,有人拍手把书包丢过铁丝墙。
“笑声,因为空气中飘满了苹果花。”[3]
/
自从黑暗中有火,他们渐渐步入
天上的灵魂,自临海的小山窗上升,如忏悔灯
照亮远方危险的塔岸。
/
月色覆上手推车把,像她夏季
铺盖的一层薄草灰。戒严之夜她曾越过危城
挖穿小土墙,偷运晚季水果。死亡也不能阻止的
操劳,北方女人
俯向储物窖,如护城河水偷藏过冬的月亮。
/
她告诉我,并非15年——而是许多个
世纪,沙丘寒冷。如石头城门下寻找井眼的圣徒
黑瞳露出硬纸剪的防弹罩衣——残瓦上
一片注视,包裹进夜影重重防护里。
自特拉维夫-海法的橘港,一千公里暮色
曾拧开汽油瓶,数小时
烧黑地中海线毗邻的小村落。
黑鹫群盯着人骨掠起夜晚。树影。我陪她跪近哭墙
听它们祈祷不再有另一群鹫。
/
掀开雪压的稻草席,一段焦枯的树干。她古老的
摩挲,直至我长成少女:黑暗把脸上的回忆
刻进水池。如啼哭声般
平息的夜晚,月亮曾用石灰绷带扎绑流血的枝条,
像她用我的皮肤缠裹一段挂住的手臂。通往
烧伤病区。白色碑石拼接的甬路,
草缝交错似掌纹。她念着我在她手心拼写,
一直念到她自己消失,还握着我们冰冷的名字。
/
石头花束列于一帧帧灰色前。“亚伯拉罕,
以撒,艾默礼,娜娜,米瑞安,苏拉密兹,珍……”
/
巴尔夏明神门
石头纪念柱。涂鸦:长长的人影,柏林。
铁丝网。坦克
燃烧,布拉格大街的屋石。倒地者切换。圣十字
华沙广场,一位老妇人。天空,
月亮。而后是贫民窟里的巷战,加尔各答
裹头巾闪动,奥拉杜尔,特雷布林卡
斯拉夫人的眼睛。砖石烟囱,积雪。一截截
蜷曲,身体缩小如黑胶皮。眼睛
望向漫长的书列——紫雅卡兰达树边,卦扎帕
夷为平地的图书馆,墙体移动,闪电般的
经文后,眼睛望着
我,西墙。一轮血红落日,古老。桥洞,
褐色长纱巾般的风,眼睛望向姐姐。
/
此时身侧无人。我贴地坐在那
身体抵住钢钉铆的支架腿,一本战地摄影摊开。
我记起他永远醒着的山坡,正对
躺在钱夹听风的女人。树叶飘落,她在笑,
她叼起香烟,她
翻过纸牌,把路线图塞给喷泉天使……
“Grü? Gott”,已从南德的蓝天抹去。我仍然记得
城市洁白,你在留念薄的每一处黄昏签字。
/
夏天结束。白化病的幸存儿童再返人间。灰眼睛
不被看做久别而归,含泪的
爱,而像世上某件已遗忘的罪,
不知为何又被提到日头底下要人重新忏悔。
/
“正是这一刻,你再次看到 ……黑暗的天空中
有鸟儿夜徙。 ”[4]
她从南部迁来,大饥荒年代,
马匹和南方许多漂亮的姓氏一起腐烂在地里。
自雪封期凿湖,她把活鲤鱼摔在冰面上,
鱼鳞使抹盐寒冷,像冷酷的石剪剖开生命。
畜栏,嚼铁钳住马口。哑巴安娜
临终说起土语,土语
出现在她的梦呓,就如同储物窖里发芽的根茎
已向黑暗生出眼睛。此前
——漫长的化冰季,她示意我
耳朵贴近泥土——“水流动的声音。”
/
有的城市,历史的天使
比凯旋广场的铜塑毁塌更早。天主教施医院,
耳朵贴往“上帝之墙”——我的,另一头曾是
特殊病房的每个聋哑孩子:清晨,他们的笑声
泛起涟漪。你推开窗,荒野上回荡安魂序曲。
/
废工厂的烟囱后,草丛飞起大片萤火虫似的小花。
婆婆纳,鸭跖草,雾草,洋蓟的一圈圈小蓝帽;
阶梯下,桔梗沿路为日安的晨课打铃。
每到安息日,雪花垂幔被晚祷的风掀开,
陶瓷风信子到访我们的窗台
如蓝血天使。“Gute Nacht”。
石头墙另一侧,用手势对我笑的男孩
我的耶稣,假装听见祈祷,为了让我高兴。
就我记起的所有细节,癌病房星期天是完美的,
门外的水声是清脆的。
/
如果你活下来就不会忘记,尘世
完美的盛夏,我们排起长队经过西墙如小小的
爱的请愿者。“Gute Nacht”。我们是
遗孤,是并肩冲锋在死亡前线上的勇士,
我们是月亮底下拥吻的恋人。把心中的紫罗兰束
放在你脸边,或者低矮的墓碑前。“Gute Nacht.”
我们的笑声是游历废墟的眼,我们彼此注视
如空无一人的小教堂之窗。
/
仿佛世界已将我们安葬。人间
擦过纪念墙的脸,心中碑草早湮没我们的名字。
门锁开启,你们重返浮雕的行列,
像一个战后的母亲那样茫然。我用声音摸索——
/
你说,万物摄魂的声息皆发自尘世
恐惧。以赤裸脚踩安宁,醒着
骨头扎满玻璃。还没有碑尘前来洗掠的林海
紫雀花如轧碎的蜂巢,你死后才盛开:久久告别
夏季晚期,蜜蜂从你肺部的石头上成片飞去。
/
如回到你失明的圣城,石头大门紧闭。
你屏神拆解尘封的扣锁,像上帝
经过停战的贫民窟或我的儿童床,从一个活着的孩子
手中,分开另一个孩子。
你告诉我承受安宁
如呼吸流血的苦难,仍要像目击的石头那样活着。
自从海岸上有人以来,鲸鱼油点亮灯塔,
照见远方的船舶,是旅行的灵魂中
仍受黑暗庇佑的火。
/
我和你立在松树下,她们离去之所,蓝灯夜蛾
升起群星。世上已没有火,没有黑暗庇佑的
圣光如同盲人,向前摸索着石板路。
/
广场上,红豆杉花渐次盛开。有人默数出那些名字。
就算尘世的床单再蒙住我的脸,黑暗里,
我对空气说。我说晚安啊,
故土。晚安,我的诗人,不是尘世将令我怀念,
“是你将令我怀念。”[5]

注:[1]-[5]分别引自露易丝.格丽克的《岛》、《感官的世界》、《新生》、《夜徙》、《十字路口》。
发表于 2018-2-23 20:03 | 显示全部楼层
嗯,逐字逐句看了一遍,小富婆新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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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2-23 20:05 | 显示全部楼层
手机没法上色,明天让其他版主来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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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2-23 20:18 | 显示全部楼层
茨冈女人去听风,原来是为这个设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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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2-23 21:2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没有能够全部读懂的,却小小震撼的一组。

如史诗音乐,如长篇小说,内容厚重而庞大的感觉,

某些叙述,无论是平铺直叙还是修辞,触动人心。

怎么说呢,喜欢的,好,这些字有些轻了,

我觉得写这样的诗歌,最好还有那么一个人来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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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2-24 08:13 | 显示全部楼层
何谓荡气回肠,这就是了。
有太多让我赞叹不已的地方。
推荐精华,理由二爷和小狗狗自会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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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2-24 11:32 | 显示全部楼层
读起来有些困难,大量的引用,而且都有些陌生。
真是佩服橙子的渊博。
一开始写姐姐,是亲身经历者,也是柯丽克,也是圣光
还有“我”,一个感悟者。
只所以称之为“姐姐”,是因为和我之间有关“爱”的联系吧。
这个联系建立在,“我”在姐姐和受难者之间不停转换的依附上。
附体,应该是一个奇妙的过程。
不过,我读这些字,大多数都是拆分着看,光细节就足够学习很久了。
喜欢橙子建立的世界,他们独有的气息,气息可以让我亲临,也附体了一把。
看到柯丽克,前几天正好读到了她的《雪》。
记得有人说,无法给抒情诗定义,读完觉得好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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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2-24 11:35 | 显示全部楼层
确实,我读橙子,就跟橙子读柯丽克是一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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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2-24 11:36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么我就给你挂在墙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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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2-24 12:11 | 显示全部楼层
锈水先生 发表于 2018-2-24 11:32
读起来有些困难,大量的引用,而且都有些陌生。
真是佩服橙子的渊博。
一开始写姐姐,是亲身经历者,也是 ...

读了橙子姑娘至少三遍。。特意搜索了柯丽克的资料,很惭愧,从未读过她。
你找准了姐姐和其间附体的转换,仿佛是一把钥匙。

我可能更看中“Gute Nacht”(不仅仅晚安的意味)反复引用的余香,以及“黑暗中有火”的密布与阐述。

橙子姑娘似乎对 奥斯维辛 有无限探究和延展的兴致。

完全进入文本很难,但肯定很容易被吸引。
嗯,也是分段,分节读。有些句子很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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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2-24 12:12 | 显示全部楼层
问候橙子姑娘新年快乐,吉祥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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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2-24 13:12 | 显示全部楼层
锈水先生 发表于 2018-2-24 11:32
读起来有些困难,大量的引用,而且都有些陌生。
真是佩服橙子的渊博。
一开始写姐姐,是亲身经历者,也是 ...

完全不敢开腔。。锈水是有些困难,我是非常困难额
那么橙子妞,春天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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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2-25 08:29 | 显示全部楼层
慢走的云 发表于 2018-2-23 20:03
嗯,逐字逐句看了一遍,小富婆新年好!

二爷新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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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2-25 08:30 | 显示全部楼层
慢走的云 发表于 2018-2-23 20:18
茨冈女人去听风,原来是为这个设置的。

其实也不是,算个巧合,名字是某种意义还原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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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2-25 08:31 | 显示全部楼层
星星小倩 发表于 2018-2-23 21:26
我没有能够全部读懂的,却小小震撼的一组。

如史诗音乐,如长篇小说,内容厚重而庞大的感觉,

爱你,小涡流,你能喜欢我就非常开心。。。祝你天天快乐!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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