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成蹊 于 2019-3-13 13:20 编辑
在去甘洛的绿皮火车上
创可贴的雨打在夏天的皮肤 捻成羊毛的线在白昼的叫声上,被夜 泡胀开来。
盘踞的长发在割开的时间上筑巢, 打更的鸟用铁轨剃头,算计 夜的大小,和土豆的死活。
隧洞的安眠药停靠在蜘蛛 用矿泉水凝成的眼睑上。 绿色的电潜伏在一捆捆的夜幕中, 直到把江河跑小,用灯光喘气的 钢铁,在山上的桉树中蜕皮。
辣椒停靠在坨坨肉开门的每一个站口, 用仅存的河水在木碗的酒中睡眠。 傍着火苗生长的创可贴, 收割苦荞的村庄,和途经露水时 打湿的方言。
绝色的籽,被隧洞的刀切开, 站台的无名指上, 大凉山的发辫,被茶走过的雨水 击中,长出羊子们满坡的回音。
在彭山江口张献忠沉银处
风撕破的传说长成棉花,把梦 垫得春天状。岷江的被子一盖, 川腔捂死在银子的倒春寒中。 字夭折在盖碗茶的路上。
风声在时间的码头煎熬,一紧, 真还炼出了银子。 挖掘机在冬天最瘦的说话处, 给日子开药方。
姓氏一摞摞的空碗, 被明末的枪一挑,便烂了四川二字。 蜀犬一吠,天下川人皆麻城。
风被铁皮船的辣味驯养成伤疤, 挂在书中,繁殖简化的字体。 银子在岷江骨折的号子里, 贩卖人口。
画眉教张献忠的名字唱川剧, 水在粘连撕裂的姓名, 我把手机喂给了木偶的骡子。
龚学敏现供职四川省作家协会任副主席,《星星》诗刊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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