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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0-8 0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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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不喜欢读西方诗人的诗歌,介绍一些好诗给你读
汤养宗《让一个女人找到忘记岁月的方法》
让一个女人找到忘记岁月的方法
是让她找到一棵小草披到腰肢
的秀发。让她在火星上
生下一大群孩子。让她呕吐
吐出来的都是月光的唾液
让她争吵,为了一块来自
豹子咽喉里的宝石。让她
惊惶:她饱满的乳房,已成为
通往大海的路标。所有深呼吸的人
开始懂得,只有汹涌才可以叫作生命
——最重要的是:
让她读到我的诗歌
说身体终于中了一次头等的大彩!
2005/5/19
《在嵩山少林寺》
在嵩山少林寺,我摸貔貅,摸银杏,也摸浮屠
——他们所崇尚的男性生殖器;果然是
坚硬的手感,可以突破事物的那种
“在一种形式里我们超越了他人。”而福建男人
多吃鱼,在胃肠堆积贝类,提取钙和锌;也想在这条路上
有所建树
我年少时崇拜鲁智琛,在码头打群架,现在是阿什贝利
与夜间的一些飞禽,去年
甚至练过一段歌曲里的变调,带有玉石中的
花纹,已经可以在枣树前叫出梨子的名字
所以,我一生气,就开始练长跑
不象一些文字,因短促
过早泄出了本应好好看管的底气
李不三又在问:“你到底要不要饱满?”
象貔貅,只进不出
象银杏,顺从时间
象浮屠,长久地坚挺着
2005/11/3
《一根线头》
这根线头的表情我并没有看见
它就在旧棉袄左边
的衣袋里,去年母亲缝补时
一根线从那里走过,一只兔子
在那里出现了错误的步伐
去年我就说:“口袋里
有一根线错啦……”它在里面
模样好怪,隔壁的大伯
酒醉后又这样说:“都是错别字
满天下的人都在写错别字!”但这根线
没有人看见。更何况
也不是什么公开的文章
今年母亲死了,我的肚脐带
再一次又被谁剪掉
感恩节的晚上,天冷,我又把手插进
发现里头已有什么活了下来
有什么勾了我一下,天哪
它是对的,它应该就在这个位置
我突然说:“抓住我!这就是我的手……”
同时知道另一只手并没有回答
里头,一对齿轮是空的
事实是,没有别的错误比这一个
更加聪明;一个心跳
现在就在那食指与中指之间
2004/11/30
《洞穴》
关于洞穴,更多的人还没有出来。在某一个夜晚
我是进去了,二十年后,我还是这样说:
“它象花朵。但更象
永不能愈合的伤口。”我想我是细菌,是
一双迫不及待的鞋子。是长达几十分钟的
一次闪电。关于洞穴,我想我没有身份
其他男人也没有。“这是你的家,
你不能到了家门口,就扭头走掉。”这是若干
天前,我听到的真心话。关于洞穴
我卸下了蜜,卸下了许多块骨殖
那里头有高利贷,有精密的坡度。有豢养在
秘室里的一条跛腿的怪兽。有风声
当它吹来时,我想到了数字,是相加和相减
的数字。关于洞穴,你不能
随便说话,你不能这样说:“我是一个沉思者,
是冷空气。”你不适合这种容器
你无处藏身。你哭吧,在黎明前把眼泪擦掉
再好好学着做人。那么,你的白天
在哪里?关于洞穴,我有一架马车那么长的
记忆。我已经成了谁的饥荒。我掌管着
十八种部队,我的训示是:“要感觉到
空气在燃烧!”哈,那些听话的小蝌蚪
都是花朵的粮食。关于洞穴
更多的人还没有出来。
叶丽隽
《我记得这茫茫芦苇》
我记得这茫茫芦苇,这一望无垠的
辽阔水面。一月的风吹着
我记得突然跃起的鹤群
在蔚蓝的天空和波涛之间
一小点,一小点的白色,慢慢地
舒展,靠近我
日渐黯哑的内心
多么安静——
我记得你的眼。一月的风不停地吹
你说我的脸红了,野茫茫的芦苇
起伏不定……在尚湖
《隧道》
午后,我走进了附近的玉皇山隧道
来来往往的车子,在边上
呼啸而过,轰鸣着巨响
我也试着“嗷”了一声
有点回音,仿佛是另一我在喊
我又试着大声地
“嗷”了一声
这次,响得更远了,仿佛
不是来自我
就这样,我在漫长的隧道里
一边走,一边喊,一直到出口处
惊动了崖壁上的一群白色山羊
我想对它们也喊一喊
但马上又捂住了嘴。我看到了它们
齐刷刷瞪着我的眼睛
多么像我
独自经历的那些夜晚
那么安静,那么黑
《细雪》
秋天了,我摸索到自己
身体里面,有些冷了。在不知不觉的时候
一场细密的雪,下在了
我的灵魂上面
现在,终于明白
无所信仰并不意味着
我无所畏惧∶
为我亲历或目睹的贫穷、卑微、劳苦
为远方,女儿的一个亲吻
父母亲渐渐弯下的腰躯
我无助地哭着
一个被抛弃的婴孩一样,哭着
《巢穴》
我更愿意独处。在这颗蓝色的星球上
在自我的深处,我仅有的
已经像这秋天的荒野
敞开。三十余年,辗转迁徙
置身其间的,是不尽的山陵、野甸、河流
是橘树、水杉、槭树、榆树、香樟、栗子树……
我愿意它们
就是我今生的朋友和亲人
而我,皱缩于任何一棵枝桠间
每一天,从草窝里探出黑豆般
惊怯的双眼:多么不可思议的世界
山高水长,树木荡漾
太阳升起了
太阳又要落下——时间已经
不多了。“事物只能是它自身”,那么,我也愿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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