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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小说《屋宇下沉前他看见了苍穹》(全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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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12 19:1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中篇小说】


屋宇下沉前他看见了苍穹


无 哲


1

齐国的私塾与周围赵国魏国一样,生活条件宽裕人家的子女自然可以读私塾,勉强维持生计的家庭,子女自然会被私塾拒之门外。

中午时分男孩布温逃出私塾与往常一样轻松自如,只不过此次出逃的原因是天热的缘故。男孩布温已经厌倦了那个没有自由的私塾,更准确地说他厌倦了那个浑身粘满知乎者也的白胡子先生。急于灌输给孩子们学问的白胡子老先生,有着终生不改的书生气,他把孩子们拴得很紧,不让一个人走出私塾去玩水乘凉。他自己却只顾摇着木扇看一卷竹简,还不时观察孩子们在闷热空气中大声诵读诗经。多数孩子一边拭汗一边扶着竹简大声读给先生听,尽管大家都不情愿。

想起这些男孩布温觉得自己更有理由逃出私塾。此刻他把自己看成是一只鸟,私塾是被告别的破旧鸟笼。逃出笼子的布温没有好玩的去处,他突然想起父亲说过北城正在修城墙。父亲就在北门,不如去看看,幸许北门会凉快些。

邑城是男孩布温的故乡,也是通往齐国都城营丘的要塞。修城墙的目的是为了加强军事防御。男孩当然不懂这些,他才八岁。北门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凉快,参加修城墙的人很多,场面热闹忙碌,这让布温感到好奇又好玩。烈日下那些壮年汉子大部分裸露着上身,忍受着酷暑里阳光的灼痛,每个人身上都能看到汗水,尽管如此,运土彻砖忙而有序。也不嫌热,狗日的日头,男孩从心里骂了一句。

他开始穿梭在人来人往的人流中,劳作的民夫们并没有感到他的存在,也可以说对他的出现不屑一顾。在正砌筑的城墙处,布温发现城墙的构成,那些大块的土砖是错开缝垒起来的,在两道间隔约四五尺的砖墙中间填满土,土被夯实,厚厚的城墙就筑成了。整个城墙下面宽上面窄,看上去很牢固,布温走到修好的一段城墙下用力推了推,城墙纹丝不动。这道理我也懂,大人们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布温边想边觉得大人们干的很有趣,他也看得有些入迷,索性就把自己的小布衫也脱了,学大人们的样子光着上身,心里怎能不爽。

男孩布温有意寻找着父亲的身影,城墙这一带劳作的人很多,根本看不到父亲,他有些失望地朝城门上面望去。在人声嘈杂的城门上面,几十个人聚集在牌楼前,用力拉几条大绳子,绳子从不同的方向系着一根斜在半空的柱子,这柱子合抱粗,想倒下去,绳子们硬是拉着不让它倒。布温听到声音渐渐整齐了,嘿唷嘿唷的号子声此起彼伏,柱子正一点点被拉正,大人们可能想让这柱子站正了。这柱子像个巨人,比父亲的腰还粗。布温凝神注视这个新鲜的场面时,竟然发现领头喊号子的人正是自己的父亲章千手。

父亲!布温抑制不住发现父亲的兴奋,匆忙向城门的方向跑去,已然忘记自己逃出私塾会受到父亲的责怪。

尽管城门上声音有些杂乱,章千手还是隐约听到来自城下的喊声,他觉得城下传来的童声有些耳熟。章千手朝城下望去,发现儿子正沿着城墙跑过来。章千手对儿子的喊声并没有回应,继续指挥众人拉绳子,脸色不由自主地变得愠怒。忽然章千手想起了什么似的有些慌乱,他停止喊号子,冲着城下高喊,快走开!温儿别过来!儿子非但没有反应,反而朝城门跑得更快了。章千手有些急了,还想继续喊下去,话没出口就听见有人惊呼,不好,绳子断了。

无人料到的是断了的绳子正是南边最关键的那条。伙计们一时无计可施,眼看柱子向北朝倒去。如果是往常遇到此类情况人们会慢慢放松其它绳子,将柱子慢慢放倒后重新绑一根绳子,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此时天热,伙计们显得急躁,也没有人喊号子,慌乱中七零八散松了手。失去遮拦的柱子像是找到倒下喘气的理由,顿时“嘭”地一声,生气地砸在城垛上,灰土四溅。但柱子仿佛并不满足,带着惯性顺势朝城下滑去。

此刻章千手并没有忘记城下的儿子,就在柱子开始向城下滑去之时,他对着下面大喊,温儿,快躲开!

迟了,儿子已跑至城下,正迎着下滑的柱子。章千手惊呼之后全身僵在原地,他极不情愿地听到一声巨响。惊天动地的巨声给章千手以无情的打击,令他无从招架,眼前一片漆黑。

响声过后,宁静的现场一片默然。从惊悸中醒来的人们纷纷趴在城头垛口的残垣上向下搜寻,之所以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是城下的情景惊人之极。

柱子重重地躺在地上。

路被砸出一个长长的下陷的坑。

那些碎砖散瓦无序地散落在柱子旁。

暴起的灰尘还没有散尽。

透过扬起的尘土可以隐约看见一个像土人一样的男孩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而柱子离男孩只有一尺之遥。

一切都超出了人们想象的范围。城上城下都为此情此景发出了阵阵惊叹。老章,你儿子他活着!他好好的!
聚集了所有人目光的男孩布温,像一座披着阳光的泥塑,接受所有目光的朝拜。

其实男孩布温早就发现了柱子的倒下,他并没有停止奔跑。一种莫名的亢奋左右着他,直到他在城下驻足时,这种亢奋才被惊恐所取代。他目不转睁地注视着柱子滑过垛口从头顶朝自己俯冲下来。他明明看到柱子的一头正对着自己,不知为何那柱子在空中略微改变了方向,横着在自己的身边发出了隆隆的声响。这是他出生以来听到的最大的声响,后来他向小伙伴们提起此事时就是这么说的。他感到自己被震碎了,什么都不知道,衣服被震落在地上,土沫溅满全身。奇怪的是男孩布温在大脑发生瞬间空白的时候,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柱子,他痴愣的神态,直到父亲章千手跑过来,拼命地抱紧他后才恢复了常态。

众人把男孩布温围在中央,查看了他的全身,竟没有一处致伤。万幸,难道是天上的神灵佑护?完美的结局使大家掩饰不住惊喜,纷纷向章千手道贺。而章千手则向苍天叩首,感谢天恩。

男孩布温很快摆脱了众人的的围观,象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爬到那根躺倒的柱子上玩了起来。有人说不可思议,也有人说这孩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 本帖最后由 无哲 于 2007-12-12 23:36 编辑 ]
发表于 2007-10-12 21:40 | 显示全部楼层
无哲高产,第一篇小说才写完,第二篇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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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13 00:49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个惊险的场面开篇,欣赏。
等待后面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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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0-13 01:25 | 显示全部楼层
嘿嘿
好戏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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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13 03:15 | 显示全部楼层
等着看后面的精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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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13 13:17 | 显示全部楼层
期待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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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13 15:04 | 显示全部楼层
“狗日的日头,男孩从心里骂了一句。”

才八岁的孩子,就能骂这么难听的话?在我眼里,八岁的孩子是充满童趣的,即使逃学也是为了贪玩。

[ 本帖最后由 妙妙 于 2007-10-13 14:0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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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13 15:13 | 显示全部楼层
故事的起首不错,尤其是悬念的设置,能引发阅读者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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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14 06:13 | 显示全部楼层
一起来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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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0-14 22:39 | 显示全部楼层
2

这一年春色正浓的时候,齐王的差官来到章家,差官的身后跟着一个赵国人。年迈的章千手率儿子章布温跪倒在地迎接差官的到来。当他听明差官的来意后,内心充满感激。在很多人看来,章家常有差官进出已不足为奇,因为从章家上一代起,出过齐国最有名望的匠人。
祖居邑城的章家是工匠世家,专事大型楼台殿阁的建造。章家的上辈人,也就是章千手的父亲,当时名冠齐国,人称章神匠。当年齐国的宫殿重新修建的时候,五十多岁的章神匠带领来自各地的工匠,主持设计了宫殿的总图,受到齐王的赏识,因此名望大增。宫殿建造开始之后,章神匠还带着儿子章千手参与了关键部位的建造及督造,巧手神工的章神匠不仅受到匠人们的推崇,他的儿子章千手还因一日间率众完成宫门主城楼木结构搭建,而名成立业,当时被人们誉为章千手。甚至章千手以自己的聪慧,在某些方面还超过了老神匠。章家这一代又出高人,能不满门皆喜。新王宫开门启用的庆典之日,齐王宴请各国宾客,应邀而来的王候将相无不称赞匠人们巧夺天工的技艺。他们说宫殿飞檐凌空,盘龙石柱,可谓精工细作,远看大气,近观精秀,整个宫殿所呈现的王者之气非凡。此后,章神匠回到故里邑城,终生忙于建造之事,直至谢世。再后来,章千手已经成为匠人中的执鼎之人,章家祥瑞不减,始终走在建造技艺的前沿。
虽然二十年前发生在北门城下的惊险一幕对于成人后的章布温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但当时工匠们在北城修城墙翻新牌楼的情景使他终生难忘。尽管那时他才八岁,事后他自如地爬在那根柱子上玩起来就是一个证明。父亲章千手在那次事故之后重重地责骂了他,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心里默默地盘算着什么。等父亲怒气消退之后,布温说,如果我以后不逃学你能不能现在就教我当个匠人。父亲以为听错了,平日顽皮不驯的儿子不可能有这种想法,为此父亲让儿子重复说一遍。布温面对父亲的疑惑重复了刚才说过的话,这才引起父亲的好感与重视。以后的几年,父亲一边检查他在私塾里的学业,一边教他一些简单的技艺。令章千手没有想到的是儿子的接受能力远远超出了当年的自己。到了布温十五岁的时候,除了体力达不到成人的体力外,其他方面已经具备了一个合格匠人所拥有的技艺。布温二十岁那年,父亲带布温去了他向往已久的营丘王宫,虽然没能进入宫内详尽观摩爷爷的业绩,可面对雄伟大气的宫殿他已领略到了爷爷的匠心与风骨。仿佛看到爷爷左手捻着花白的胡须,右臂正挥动着指挥数以千计的匠人在宫殿里忙碌。布温甚至就在怪自己出生的太晚,没能赶上这浩大的巨制建筑。后为布温对父亲说,我能感受到爷爷花白的长须间飘逸着亭台楼阁和小桥流水,无数的舞伎正在大殿内漫舞,那些五颜六色的水袖像彩云般围绕着齐王。营丘之行后,布温具体在建造的整体结构和制作上进行了苦苦的求索。布温的勤奋使他并没有满足于章家祖传的技艺,他四处奔走,造访名师,在外参与多项建造之事。渐渐地人们都知道了他的名字,对章家传人有了新的认识,章家又要出能人了。
官差说本次来意也是齐王的意思。老章千手万万没有想到齐王还会降恩于章家,几十年后还能将这种关乎齐国声誉大任交给自己,他在掩饰内心激动的同时,又满腹忧郁。这忧郁来自他年迈的身体难以远行,但又不好向官差讲明,如果不去,就是对齐王的不忠,更难以面对章家列祖列宗。
章千手正在思索之际,与差官一起到来的赵国人说,我们相国新登高位,对齐国工匠素有耳闻,早就慕名章家非凡的技艺,今番能请到章君前往我赵国施展技艺,实乃齐王的恩惠和我们相国的福份。章千手听后回应道,齐赵两国是友邦,齐王的官差有令,怎敢不从,请使君先回驿馆歇息,容我收拾行装安顿家小,三日后起程如何?章千手感到此事已无法推辞,那怕客死他乡也得成行。
其实为赵相国建相府的事经差官传出布温就有了许多思谋。当父亲答应差官要起程赶往赵国时,布温感到只剩下最后的机会了。
二位官爷,容小人大胆禀明一事。布温不紧不慢地说,我父已年迈,且左腿受过伤,身体欠佳不宜远行,恐难以胜任,请官爷明查,可否由我代父前往,还请官爷开恩。接着布温又说,一来我年轻之身自认有成,能有机会为我王增辉,二来为我父尽孝心,使他安度晚年,不知我这番忠孝两全之心能否如愿。
布温的这席话先令章千手紧张起来,没想到儿子敢冒犯差官,他立刻怒斥儿子,还不住口。布温只好双手一拱低头听训。
差官生得面善,看上去心也善,他非但没有发怒,反而带着理解的语气问章千手,你以为他的技艺能胜任吗?章千手满面疑云地答道,论技艺他已不在我之下,但王命难违,还是老朽我去吧。
大家听章千手这么说也觉得有道理,谁都不再开口说话。客厅出现了片刻的宁静,沉默中的布温回想了一下刚才自己所说的话,觉得并没有什么破绽。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兴奋地打破了沉默。布温说,恳请官爷再宣读一下刚才的旨令如何?差官看了年轻人一眼,感到了他的诚恳,便念到…请章家匠人入赵协建相国府第。
听到这里布温喜形于色地抢先说,旨令中只说“章家匠人”,并未言明非让我父前往,如此以来,由我代父前往并未违背王命,请官爷定夺。
妙呵,官差说。言之有理,赵人也在一旁点头说,依我之见,这年轻人只要技艺可信,念他明天理愿尽孝道,就让他去吧,使君回去复命便是,想必齐王不会怪罪。
齐王的差官笑着同意了赵人的说法,并对布温叮咛道,后生应无畏,相信你会有大成,你此番不仅是代父前往,还要为齐人争光,只有如此,才能不辜负众人的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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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15 18:36 | 显示全部楼层
又一篇  真的高产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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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0 13:07 | 显示全部楼层
3

起程前,章千手自然放心不下,除了再三叮嘱,还将两个得意的徒弟派给布温做帮手。四十多岁的刘炳和三十多岁的秦安对此也格外兴奋,能跟着章布温把手艺做到赵国去,也是件很体面的事。
布温看到赵人的生活习性与齐人大同小异,穿着相同,屋舍的样式相近,饮食也没有多大区别,很快适应并放松下来。
为了将相府造得称心如意,相国约见了布温。相国见布温生得英俊高大相貌不凡,眉宇间藏有英气,已有三分喜悦。相国是布温平生见过的最大的官家,此番相见他并未怯场,而是表现得大方得体。但相国的心中也有几分疑虑,惟恐布温年轻少谋难当重任。尽管如此处事老道的相国还是赏了布温一桌酒菜,让管家陪着布温入席,以此为年轻的布温壮胆助力。席间管家与布温相互敬酒,杯来盏去客气有余。刘炳在酒席前显得拘谨,夹起菜来小心翼翼。而秦安却感到自己既是相府的宾客,这面子该有多大呵,理应吃好喝好,或者说是不吃白不吃。管家对秦安的可笑之举并没有理会,感到了秦安是个没见过大世面的人。
次日起,布温领着刘炳和秦安二人,在相国选中的地方进行实地勘查。此地虽然临街但并不十分繁华,尚显静处。街边地势平坦,有几处大户人家及一些店铺错落有致。喜人之处是不远处流淌着一条小河,河边生长的一片小树林尽显生机。布温粗一看此地,就佩服相国果然是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之人,真是慧眼识宝地,几十亩的地面上虽有一处残旧的宅子,将这处旧宅拆去之后建成新相府,定会面貌新异。刘炳秦安二人开始如实丈量每处地势,布温在一旁详尽记录尺寸,并现场画了一些草图带回住地。
三日之中,布温实地进行了五次勘查,方才下笔绘出一张简易的相府全图。经再三斟酌,又到宅地再次进行反复核对,心中才踏实起来。晚上,布温在灯下开始动笔,一张正图很快生成,并对主要部位进行着色渲染,全图变得栩栩如生,刘炳和秦安看后纷纷称赞布温的才华。次日,管家将相府的全图呈给相国审视。
此时的相国见到全图后已然眉开眼笑忧虑全无。图上的相国府整体透出沉稳宽泛之气,楼台古朴雅致,不张扬也不奢华,符合相国新登新位的身份。河流穿花园而过别出心裁,并有引水造湖之举。特别是这依湖带水的后花园,木桥流水跃然纸上,颇有水乡之气,而又不失北方建筑的硬朗风格。像是听到了流水声音的相国不断额首称是,他也因此对布温器重起来。看来这位齐国工匠不愧为世家出名匠,不得了!相国思量之余手捋胡须吩咐管家,此图已说明章匠人的技艺非凡,先重赏他钱财,并早备所需物料,择吉日开工,越快越好。
取得相国信任的章布温并没有看重钱财,对于匠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完成一个大建筑更开心的事情。在他的体内,仿佛奔涌着春天的血,但愿一切顺利,早日完工,就可以早日回到邑城为父尽孝。他将相国府送来的大半财物分予刘炳和秦安,让他们备好吃穿打消思乡念头。不久,三人分工做好局部构图,先将主要物料计算造册列出明细,便于采购开工。
工程开始之后的章布温做事十分谨慎,每日间吃住在工地,对任何一个细节都不敢怠慢。刘炳和秦安按照布温的分配,刘炳负责门庭及花园的督造,秦安负责府内所有通道及厢房的督造,布温自己负责大门及客厅和主宅的督造。三人各自把关,经常与参加建造的其他匠人交流,巡视各项进度。每晚收工之时,主要工匠相互碰头确认当天的形象进度,随时处理存在的问题。忙碌中春天很快过去,没有受到雨天的过多影响,工程进展基本顺利,所有地基如期就绪。
相国闲时经常到工地查看进展情况,他感到工地日日有变,工期一日快似一日。府里的督造人员也对相国提起布温每日在现场吃住,对有些关键部位的制作常常亲自动手,没有大工匠的架子,技艺高人缘好。感动之余的相国对布温的关心也多起来,差府中侍女每日给布温送餐一次,以表关心与诚意。
送餐的侍女慧春还得到管家的示意,除了送餐外,还要每日清理布温房间的杂物,在日常起居上多加照顾,解除布温的后顾之忧,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精于建造之事。时间一长,慧春与大家彼此熟悉起来,并有了一些简短的交谈。她每次把食盒放在桌案上摆设好,趁布温吃饭的时间将房间整理一番,将布温的换下来的衣物包起来带回相府浆洗。布温用过餐后也帮着慧春将碗筷收入盒中,这时慧春就该走了。慧春临走时总忘不了甜甜地问一声,章师傅还有什么吩咐。从来没有被别的女子如此伺候过的布温,也不好意思开口作答别的话语,也总重复一句老话,没什么,慧春姑娘请走好。
刘炳以特有的感觉发现慧春给布温送过几次餐后的变化,更令刘炳疑惑的是慧春曾有意无意地私下里向他探听过布温的家事。起初布温对慧春的到来感到最多的是稀奇,有些日子他感到十分别扭。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让一个陌生姑娘侍候着,布温并不习惯这种生活,与自己的身份也不相符。由于慧春勤快而和气,并不以自己是相府的人而高高在上,没过多久布温就适应起来。
几天以后,慧春突然不来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老婆婆。布温为此反而感到不习惯起来,他隐隐约约想起慧春的模样时,心中就会慌张起来。莫名的心理从来没有过,布温也感到奇怪,以前从未因某个女子有过此类表现,难道自己有些失常。但布温并没有向老婆婆打听慧春不来的原因,再他看来,慧春还会出现的。思前想后,布温自己也感到正在发生着一些变化,以前曾对父亲说过,事业无大成就不考虑婚姻之事,眼前是个机会,必须把握住这得来之不易的机会,一定要把相府建成同类建筑中的精品,不然难以面对老父,更不要提为齐人争光了。对于慧春的出现,应该是一个偶然,也但愿是一个偶然,决不能因儿女私情误了建造大事。想到这儿布温自己摇起头来,他感到可笑,自认没有出息,此刻竟有闲情想这些事情。
这个傍晚从现场归来的布温,进屋时正好撞见欲出门的慧春。慧春姑娘你来了,布温没有想到自己会先开口问她。布温见慧春神情有些紧张,就接着问,你怎么了?
其实有一点并没有逃过布温的眼睛,他只是装着同有看到,但内心已明白了什么。他进门时已经看到慧春快走到门口时身后跟着的秦安,以及秦安拉了一下姑娘慧春的胳膊。慧春见到布温又高兴又踏实,她转身回到屋里坐下。秦安则因布温的到来装做若其事地出门而去,屋内只留下布温与慧春。
布温表情严肃地问,是不是让你受惊了。听到此话慧春脸色微红,她的表情在灯下难以让人发现。慧春回答说,让你多虑了,有你在没人敢把我怎么样吧,饭菜快凉了,请快用餐吧。看到慧春回答得很大方,布温这才放心下来。时下的天气热起来,慧春穿得也少,薄薄衣衫下胸部高高地隆起,她白净的肤色从面部一直延续到胸口。看到这些布温忙收拢了目光,走到桌子前坐下后拿起筷子,他低下头又问,这几日你怎么没有来?
我病了,昨日才好,慧春说。原来如此,我以为相府换人送餐了。怎么会呢,那位老婆婆只是临时替我几天,她没向你提起我病了吗?没有提过,我也没有好意思问,布温说完夹了一口菜吃起来。布温很快吃完,中间二人再没有说什么。慧春很快收拾好碗筷,临走时在门口停住脚步,她慢慢转过身,望着布温好像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留下深情的目光之后,疾步离去。布温仔细地回味了慧春的目光之后,幸福的感觉从心底涌起,但秦安的身影马上浮在眼前。秦安是个有妻室的人,难道他喜欢慧春?
不论怎样,慧春已习惯了慧春的温存,尤其是在暑期日盛的时候,工程也开始渐渐进入高峰期,有时忙得人顾不上吃饭。这种时候慧春就带着餐盒直奔工地,有时慧春就站在门口等着布温收工回来。布温每次回来时也形成一种习惯,只要看到慧春婷婷玉立的身影后,全身的疲惫就已卸去大半,脚下也变得轻松起来。布温明白慧春为什么要站在门外等自己,也许是为了提防秦安的纠缠。布温多次告诉慧春不要站在门外等自己,可慧春就是不听,只能任她从盛夏立深秋。
如此以来,细心的刘炳确认了其中的一些事情,他暗自为布温高兴,并对秦安提起了此事。秦安经刘炳提醒后有了自知之明,既然人家姑娘对布温有意,咱不能坏了师傅儿子的好事,师傅如父,这是规距,再说自己也是过来人,儿子都可以在田间帮工了,可别因此让布温和刘炳耻笑,把脸面丢在赵国,回去就无颜见人了。秦安此后真的变了,也开始对慧春敬而远之。
工程接近尾声的时候,布温感到可以有所放松。于是在向晚时分,布温来到一个高处,在晚霞中俯视即将落成的相府。前方的相府主体楼阁被围墙有规则地围起,那个泛着微光的地方一定是湖水的所在,小木桥在水上轻轻跨了一步,就跨上了亭台,多少有些南国情调,如果此刻相国到来,也可信步其中,抬头望苍穹中布满的晚霞,也会别有景致。满意之余的布温此刻也心生感叹,楼台再美,也是为他人所建,造楼人并无缘享受,这也许就是天意。如此思索之际,天色就暗下来,相府在他的眼前已变成一幅剪影,高高悬起的月亮,交月光照在布温的身上,多少显得清冷,袭来的孤寂。不知邑城的家人现在还好吗?这月光也一定照在邑城,照在自家的房顶,全家人是否正在一起吃饭,饭桌上是否少了一人。思乡之情隐约被水声打断时,他看到了湖边戏水的女子,那女子裸着脚,裙罗随风飘起,秀美的双腿泛着银白色的月光,特别是她身披长发,在月下如此美丽。那女子生得很像慧春,一定是慧春,她是不是在那里等着自己。烦闷中的布温顿时来了激情,他想即刻跑过去,他想轻轻地拥住她。
忽然,一阵冷风吹来,眼前变得模模糊糊,继而被无尽的空旷所代替,只留下冷冷的月色,任秋风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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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20 15:25 | 显示全部楼层
继续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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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23 16:24 | 显示全部楼层
无哲的小说,张驰有度,细节突出,很能引人入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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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25 16:17 | 显示全部楼层
期望着无哲继续连载。故事越来越引人入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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