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诗小说《广州故事》100首定稿连载

刀歹

十五：把她放倒了，爬上去/她已经笑得没什么力气了（9首）
《红色的小短裙》
台哥有一幅画
画的是一根变形的骨头
长了苔藓和花
鸟儿把它衔走时
突然失去了翅膀和羽毛
而背景冷得惊人
我很喜欢
萍说她也喜欢
硬要我带她去台哥家看
我说下午有事
她说有屁事
你就是不想带我去
萍一直怪我
老不带她去和我的朋友玩
我总是哄过她去了
可是这次她却真生气了
她进房间
狠狠地关上了门
Z，你去敲，不开
我叫也不开
我就只好答应带她去台哥家看画了
路上太阳火热火热的
萍穿着红色的小短裙
打着红色的小伞


《保守秘密》
那时台哥还不认识萍的
Z，其实我的朋友只认识你
有一天下午萍打电话来
叫我去接她
她说在上下九哪里哪里
找到了
里面的人很多
一个叫阿英的女孩子
直着嗓子喊萍
萍就从哪里出来了
萍为我找饮料和果子
一直拉着我的手
那是我第一次和萍的朋友在一起
又是以她男朋友的身份
和萍一样
我竟也有点陶醉了
后来
我和萍还去阿英他们那玩过几次
所以萍的朋友
我认识了不少
不过Z，这些事情
你多半是不知道的
因为萍叫我保守秘密


《放开嗓子》
萍可能是赌气吧
她故意把吃过的果子给我吃
又弄我的头发，说乱
不过台哥好像并没有怀疑
他把萍当小孩子了
回去的路上我抱怨萍太过份了
萍却说你才过份呢
一路吵，萍不给我挡太阳
结果我又一路哄她
答应陪她去做了头发再回家
回到家时天已黑了
你却不
留了纸条说加班不回来
我有点微微有点不安
而萍却是兴奋的
一晚上翻天覆地的没有疲倦
下半夜了
萍的手抚我的肚皮
同时
几乎问了和你曾经一样的问题
“她好么？”
“好。”
“我俩哪个更好一点？”
“你更好。”
老说老说
萍的手又下去了
很快她又放开嗓子呻吟了


《没良心》
Z，那一年
弟弟的小孩子都要三岁了
妹妹也要出嫁了
有时我也好想结婚的
而如果在你
萍和阿敏之间选择
我到底会要谁做我的妻子呢
有时我选了你
有时又选了萍和阿敏
那天在网上看一个风尘女子的故事
我就想起阿莲了
把她放在你们一起
有时我竟选了她了
自从阿敏又回来后
我很少去找过阿莲了
有时路过“乐陶陶”
故意弯着走
可是阿莲常打电话来
每次都骂我没良心

《都去死吧》
那天阿莲又打电话来了
说她要回老家
叫我去送她
我支支吾吾说怕没时间
阿莲一听就发火了
说你们这些男人没一个是好的
都去死吧
立刻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声音
阿敏回天河去了
猫躲也不知躲哪睡觉去了
傍晚时分
屋里出奇的安静
夕阳从窗子进来
落在沙发上
沙发上铺着白色的布
很白


《和你回四川》
火车站人山人海
可我没多久就发现了阿莲
我问她什么时候的车
她说下半夜
时间还早
我们就穿过广场和马路
去流花宾馆开了个房间
502
我说阿莲冲个凉吧
她说你先冲吧
我说要不一起冲吧
阿莲就指着我的鼻子说
美死你
“干嘛又来送我”
“不是送”
“那干嘛来了”
“我想和你回四川”


《皮好白》
我进了卫生间
脱光了，照一下镜子
瞧里面的人，皮好白
摸摸某个部位
笑一下，放水
阿莲这时把门打开了
指着我一丝不挂的身子笑
我就拉她进来了
拿水淋她
阿莲叫着衣服衣服湿了
我不管，把她淋透了
帮她脱
她痒，她骂
我们在水里扭作一团
水溅到墙上，镜子上
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水珠
阿莲光着屁股跑出去了
上床拿东西盖她的身子
我扯住了，扔地上
把她放倒了，爬上去
她已经笑得没什么力气了


《一男一女》
电视里在唱歌
当电视里在唱另一支歌时
阿莲开始呻吟了
很好听
“你爱我吗”
“爱”
“去你妈的”
阿莲把腿夹紧了
推我
我就把嘴放她耳边去
说我爱你
说一句，不行，两句，不行
说无数句
阿莲就妥协了
腿张得老开老开
我就使了劲
她也出汗了
床突然好响好响
有了节奏
高潮就一下来了
电视里不唱歌了
一男一女在做广告


《写过几次信》
凌晨一点半
我们提前退了房
我去买站台票
没买到
一起去吃了点东西回来
阿莲就要进站了
我把她送到验票口
进去了
我喊她
她回头说再见
笑一笑
很快就消失在如潮的人流中了
阿莲给我留了地址
是四川广安的一个小林场
后来我按那个地址
给她写过几次信

刀歹

十六：我清清楚楚听见那针/扎进肉里时那吱吱的声音（3首）
《一颗流星》
下午赶去阿敏家吃晚饭
阿敏的爸是中学老师
她妈是潮州人
说话带很重的潮州口音
有时就干脆讲一两句潮州话
唉唉的，我没听懂
我看阿敏
阿敏笑，翻译一下
阿敏的爸爸很少讲话
一个字一个字看羊城晚报
吃饭时她爸要我喝点酒
我因为怕不知道敬酒的时候说什么好
不喝。桌上很丰盛
四个人吃饭，最少炒了八个人吃的菜
可我并没有完全吃饱
那天
原本阿敏是打算在家住的
后来还是和我一起回去了
“就那么紧张。没出息”
“可是我放心了”
“放心什么”
“你爸妈是踏踏实实把你交给我了”
“美哩”
天空
一颗流星幸福地坠落了


《他是你老公》
回到家
我和阿敏一起冲凉
我拿水冲她的
脸，胸，肚脐眼
再往下冲的时候
她用手捂住了
大声求饶
骂，发誓再也不和我一起冲凉了
她来抢水龙头
水就冲到窗子上
冲到天花板上
闹了半天
外面的雨一直在下
Z，那天也是下雨
你去了哪里了
萍在卫生间洗了头出来
我说Z这时不知被雨淋到哪里去了
萍却告诉了我
一件不同寻常的事
她说你和一男的约会去了
我不信
晚上我问了你
你却没有否认
你说他是你老公
叫苏飞
你的平静甚至让我
产生了一种错觉
好像那个叫苏飞的男人
就是我自己



《那吱吱的声音》
周末，太阳火辣辣的
我在车上接到你的电话
你说苏飞要见我
我说不去
后来还是去了
开始苏飞很有礼貌
可突然
他指一下你说这是我老婆
我说我知道
他慢慢就激动了
他说你知道你还跟她在一起
她有家，有老公，有孩子
我不说话，抽烟
你往我身边靠过来
好像是要跟我说什么
这时苏飞一下站了起来
摸起茶杯就往我头上砸来
我本能地往后一仰
杯子就落在我的眉骨上
开一个口子
你哭着捂住我的伤口往外走
苏飞要追过来
被很多人拦住了
我们进了一家诊所
缝针的时候
我清清楚楚听见那针
扎进肉里时那吱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