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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半纸情朗

《月下西山》(长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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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2 00:31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黑夜里的飞翔 于 2011-1-20 19:00 发表
人物的对话很有味道

谢谢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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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2 22:5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包头,巡检衙门的后院。卧室里,巡检官庞建功与妓女小翠玲在炕上厮混。
仆役钱武在窗外咳嗽了一声,庞建功说:“进来说。”
钱武低着头走入,在外间地上站住,对着自己的鞋尖说:“大人,大同府衙来了紧急文书。”说着把一纸公文双手举起。
庞建功破口大骂:“扯淡!大同府衙能管到西口外老子这一段来。你就站那给我撕了!”
钱武说:“大人,文书上说的是共产党的事。”
庞建功说:“刁毛!老子混了大半辈子,才混了个狗屁大的巡检,差事派的倒挺大!共产党这跟弦,也要老子去拨弹,老子今天偏不尿球他这一壶。”
钱武说:“大人,咱包头风水好,水旱码头,富的流油,又远离朝廷,他们打打杀杀顾不到咱们这儿,咱们就比口里安稳得多,在包头安营扎寨人也就越来越多。你老这个巡检官,虽然掰开官谱看不够亮堂,可是在包头城那就是一等一的大官了,上赶着巴结你老的财主踢断门槛。”
庞建功听到这儿,气就消了不少,说:“爷爷也就是冲着包头油水大罢了。拿来。”
钱武犹自不敢往里间走,庞建功说:“盖住了,你倒想看了,没给你留着。”
钱武这才走进去,把文书捧给庞建功,庞建功看完,大叫一声:“共产党爷爷,我叫你祖宗哩!”
把个小翠玲吓的差点尿炕上。“你疯了!”
庞建功一边大笑,一边下地,钱武赶着给他穿上鞋。“爷爷我,今天要发一笔横财了,哈哈,哈哈。”
小翠玲赶紧问怎么回事?庞建功说,大财主冯鼐犯事了,犯的是满门抄斩的大罪,他,是共产党!
小翠玲说,鬼影儿都没有!文书上说的?
庞建功对钱武说,把人叫齐,备好麻袋、箱子和车,天黑行动,不许走漏风声,!钱武答应一声,两人一前一后出去了。
冯章实的叔叔冯鼐在包头经营绸缎布匹已有多年,老人给留下个好家底,再加上自己苦熬苦挣的,如今已打拼下一份不小的家业,在包头也是数一数二的财主了。
时近年关,买卖一天比一天红火,账目也一天比一天多,这天夜里他正在灯底下磕打账呢,忽听得前头有人打门,还夹杂着喊叫声。他心口“突突”地跳着,正要下地,几个公差已经扑进门来,有两个直奔里屋去了。这几个公差都是老街坊,熟得很,逢年过节不少孝敬他们,他们见了他也都客气巴结的像转世的孙子,今年给他们的东西也都打点在那里了,单等二十九晚上,买卖家都歇业后,给他们挨门挨户送去。岂料这会儿俱都成了冥府罗刹,吃官饭的土匪。他正要问个情由呢,早被其中两个拉下炕沿,一个狗吃屎,门牙便磕起一颗,外屋翻箱倒柜着,里屋老婆和女儿衣着零乱地被推了出来,三个人情知大难临头,也无法可想,只有抱紧了哭泣。这时,庞建功踱进来了。
“老冯,冯兄,冯大财东,今天这事,你犯大了!大到性命都难保了!我知道你出身书香门第,家里没断了出大官,我这个连九品都算不上的小巡检,你买我面子,我打心里领情,你当你的大财主,我当我的小巡检,相安无事这不是挺好嘛,岂料你老人家是这么的不省心,居然去干什么共产党,连累我也背了个辖治不严。”
冯鼐问:“说我是共产党?这罪名是谁给按的?”
庞建功说:“你以为我有这权力?还是以为我吃了疯猫肉了,要给自己找班房坐呢?”庞建功说着,拿出了那份公文。
冯鼐是个见过大阵仗的人,看了这个公文,就知道哥哥家也已遭难,定是他们的家产招来了横祸,看这个来头,怕是要把命贴进去了。
“庞大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想必你心里是清楚的,多说也无益了,我只求许放我妻女一条生路,我愿意捐出全部家产。”
“冯财东,这亡羊补牢还真就晚了,密令里还加着一条:财产悉数充公,妻女同案,入监待审。”
巡检衙门它还真是小的可怜,就连一间自己的牢房都没有,那么犯罪的人该往哪儿关押呢?梁山,梁山来代管。梁山有的是窑洞,他们还不敢不精心给看着,丢不起不说,这更是一种体面。衙门不用给犯人管饭,还省下了人手,等上头公文下来,该往上解押的就会被提走,该释放的,冲屁股一脚,踢出门去。
冯鼐一家这天夜里被临时锁在巡检衙门的大厅里,三口人险些冻死。
庞建功大车大马地从冯家拉回来绸缎布匹、细软银票和古董字画,几个仆役忙活了大半夜才算都搬进屋子。
庞建功跟钱武说:“你安顿梁山老吴,这个冯鼐得给我好好招呼着,财主的身子娇贵,别拿冷的、臭的瞎对付,我还要从他嘴里往出掏东西呢,姓冯的要是死了,我让他顶命。”
钱武说:“吴讨吃子回大同老家了,老二石麻子当着家呢。”
“那你就叫石麻子来领人吧。”
“哎,天一亮我就去叫他。对了大人,那娘俩怎么办?咱们还没有收女犯的先例。”
庞建功说:“我也琢磨这事呢。就算咱们想法子看守着,日后解到上头去,还不是好活了上头的?我想不如干脆卖了,得几两银子是其次,咱们少操了心了。包头虽然有妓院,但咱也不能缺德缺到家门口,毕竟是大户人家的正经女人。明天你打听一下有没有往西去的,愿意收留这娘两的。”
钱武说:“正好有,我昨天碰见有两个蒙人买东西,无哩哇啦,连比划带说,要急着回伊盟呢。”
“他们住在哪儿了?”
“住在永祥和了,他们从永祥和买的东西。”
“明天一早,你把两个女人带到城外,跟在那两蒙人后头,等走得远了,你再跟他们说,要利利索索的,听见了?”
“大人放心,咱老胳膊老手了。哎呦,说着话天就亮了,大人,那我就办去了。”

[ 本帖最后由 半纸情朗 于 2011-1-22 23:2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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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4 11: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丰镇。一条店铺集中的街道。虽然寒冬腊月,今日的太阳却好。街上行人匆匆,店铺里人们进进出出。吴有志和冯章平沿街乞讨。吴有志吹唢呐,冯章平戴着一顶破棉帽,身上的衣服已肮脏不堪,他的一只胳膊藏进棉衣里,手腕以下装进裤子里,装成残疾人,另一只手端着一只破碗。两个人每到一家店铺门前,不等吴有志的唢呐吹第二声,里头就会有伙计跑出来,把几个制钱丢进冯章平的碗里。
夜,吴有志带着冯章平钻进一户人家的柴房,吴有志扒开炕上的柴禾,就看见灶上的锅,两人把锅里装满了雪,就点着了火,柴禾本来是引火用的,不经烧,他们便不停地往炉灶里续柴禾,屋子很快就热了起来,两人就着开水,吃着讨吃来的食儿。
“干爹,我有一件事不明白。”
“你不明白为什么没有人拒绝打发我们,是不是?”
“是呀,人家要是不给,咱们也没辙,白吹一通不是?”
“咱们沿路乞讨的都是买卖家,他们懂规矩。我吹的曲子叫《喜上眉梢》,他们自然要讨这个口彩,而且他们也明白如果不打发咱们,咱们会怎么做害他们。”
冯章平不解,问;“咱们赤手空拳,除了吹吹唢呐,还能怎么着?”
吴有志说:“你说对了,咱们就是用唢呐来做害他们。如果那个买卖家不舍得打发咱们,干爹我就会响响亮亮给他们吹另一个曲子,叫《大上吊》,哭它个悲悲切切,声断气绝。”
“这也太损了吧?”
“咱们不是也得活吗。”
柴禾烧完了,炕也热了,两人美美地睡下了。
“干爹,你说你的家也在大同,那你为什么跑到包头去当叫花子?“
“包头地势偏远,战乱少,又是水旱码头,去那儿的买卖人越来越多,叫花子的钱也就好赚,包头有那么一句话‘讨吃三年,给官不坐’,何况你干爹我还是个讨吃头儿呢。干爹在大同又置房子又买地,街坊们瞧不起我,可是他们又不能不眼红。因此啊,干儿,你得盼着干爹早点儿死,等你当了梁山的头,你就知道这里头的好了。”
冯章平笑了,说:“干爹,我根本不用盼你死,我才15岁,我等得上。”
吴有志也笑了,说:“这话干爹听着顺耳。不过干儿,在你前头,干爹还认了个干儿,他过了年就40了,等不及的是他不是你。他现在是二当家,我要是不在,他就是梁山领事的了。他姓石,是个麻子,人们背地里都叫他石麻子,你得叫他哥。”
天亮了,热热乎乎睡了一觉的两个人,钻出柴房。北屋里走出一老头,看样子是要到柴房取柴禾生火,恰与吴有志和冯章平猝遇,冯章平就往吴有志身后躲,吴有志把他一把拽过来,朝老头啐了一口,拉着他大摇大摆离开了。被吓了一跳的老头,缓过神儿来进了柴房,却发现屋子里热乎乎的,而柴禾却一根都没有了。老头气得跺脚大骂:“这两个挨笨刀的讨吃鬼,把爷爷一冬天的柴禾都给做害完了,老天爷报应,让你们讨八辈子吃!”
永祥和门外,张玉蝉姐妹上了车,张玉山和冯章实往车上放东西。装残疾的冯章平和吴有志来到门前,吴有志吹起唢呐,里面出来一伙计,把两个小钱丢进冯章平的碗里。张玉山和冯章实上了车,老杜也跳上车,一甩鞭子,马车从冯章平身边经过,上路了。
包头。梁山的院子。
这座四合院建在一座不甚高的土山下面,倒也宽宽大大的,正房三大间,一进两开,里生外熟的墙,灰瓦盖顶,倒也有几分排场。所谓里生外熟,说的是墙壁的外面包着一层砖,里面是土坯,正中堂屋的门两侧挂着虎头牌和牛皮鞭,这里是堂主办事和召集开会的地方,两边的屋子,分别是大堂主和二堂主住的地方,其余三面的厢房就都是土坯房了,分别是账房,鼓匠房,杠房,伙房和炭房,南头是大门。
顺着土山看上去,就可见一个一个半人高的窑洞分布在土坡上,像是骷髅头被挖去了眼睛,留下的黑窟窿。这是隶属梁山的叫花子们的住所。
土山下面是一道不算深的沟,下雨时,上面的雨水就从这里泄下来,无雨的季节它就是条干土沟。它与上面一体,享有一个让人听一遍就忘不了的名字:死人沟,是梁山焚烧死人的地方。
日已过午,死人沟有了动静,窑洞里的人们吃完了午饭,开始灰说,啥话最不堪入耳就说啥。留在窑洞里的人都是失去行动能力的废人,或是身患重病,将死未死,等着蹬腿,或是严重缺胳膊少腿,爬不出去的,梁山负责给这些人养老送终,他们住在直不起腰的洞洞里,铺着盖着破羊皮,吃着别人讨吃回来的食儿,当地放着马桶,多会儿溢出来了,多会儿往出倒。略微宽大一些的窑洞住着能出去的人,他们已经出去讨要去了。东西厢房里住的是能挣来钱的人,被统称为鼓匠。
大院里,正房堂屋东侧室的当地火炉子上坐着一只乌黑的茶壶,壶内熬着红的发黑的砖茶,二掌柜石祥,刚刚吃过了饭,正在喝茶。账房先生叶如恒走了进来。
“石堂头儿,文昌庙街马家小公子后天过生儿,马财东中年得子,十分高兴,定了一班儿戏,还写了咱们的一班鼓匠,倒替着红火,马财东的意思是让周家班去吹打,他跟老周熟,今天我把定金拿回来了,你看让谁们去,我好传下话去。”
石祥说:“后天西前街路木匠聘闺女,也写了咱们的鼓匠,马家这边来头大些,就让许家班儿去吧,他们的曲牌子多,家伙也齐整,路家那头,让郭家班去应付,周家班下次再说吧。”
叶如恒答应着。
石祥又说:“另外,马家那边,要派两个蹲门的,防止乱哄哄丢东西,也替东家打发外来的讨吃子。还得再派两个倒泔水的,把剩饭打点好,拿回来。”
叶如恒说:“好,我这就下去传话。”
院子里,叶如恒从石祥那里出来,进了许家班的屋子。
周家班屋子,炕上是四个人的行李,破破烂烂,地下一个火炉子,火炉子上烧着一壶茶,茶壶周围烤着一圈七零八落的碎窝头,靠墙放着他们的吃饭家伙:鼓,镲,唢呐,锣。班头老周和老腰子围着炉子,一边喝茶,一边捡着炉子上烤着的碎窝头吃。破锣和小喜三坐在炕头上,看着院子。
叶如恒从正面的堂屋出来,进了许家班的屋子。
破锣恨恨地说:“石麻子这个灰王八!大堂主不在家,他就抖起威风来了,培植心腹,横行霸道,老许巴结他,他就把所有的好事都派给老许,咱们和郭家班儿,从老大走后,就连一宗像样的活儿都没捞着。”
小喜三拉了拉破锣的袖子,摇摇头,说:“喝茶,喝茶,破锣,喝茶。”两人下了地。
老周说:“破锣,我看你肚子里油水不少啊,肝火挺盛,嗓门也不小,不像喝了多少天泔水呀。”
破锣地拿起炉子上的一块窝头,忿忿地扔进嘴里。
老腰子说:“小喜三给吼一段吧,有日子没听见家伙响了,闷得很。”
小喜三说:“家伙不响,我打不起调调来。破锣要不你来敲打一段击鼓骂曹吧。”
破锣犹自忿忿。“我就不怕他听见。这小子对老大有二心,心眼里满是坏水。梁山真要是有朝一日落在他手里,咱们别说喝泔水,就怕连尿水都喝不上。老大当家,养活着不能行动的兄弟,死了之后还赏一口狗碰头棺材,若是这位当了家,别说棺材了,只怕连烧尸的柴都不给,往野狗滩一扔,啃去吧。”
北屋的堂屋,石祥坐在正中的椅子上。老周,小喜三,老腰子弯腰撅腚站在门口。破锣跪在当地,充当打手的鞋底子是石祥的心腹,他一鞭一鞭地抽打着破锣,破锣皮开肉绽奄奄一息。
石祥狠狠地说:“给我打,给我往死里打!”
老周说:“二堂主,二堂主,且容小人说句话。”
石祥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老周说:“二堂主,从打大堂主回了大同也将近三个月了,这三个月,你老就没给我们派过一回正经营生,我的这几个人是饿的前胸塌着脊梁啊。二堂主,就算弟兄们啥话不说,可是肚子里能没话吗?柳瞎子那个班为什么逃走了?还不是因为再不走就得饿死吗。二堂主,你老是日后的大堂主,现在你就该一碗水端平,对这些你看不上的人略微仁义些,这些人也是你老的根基,一块根基不牢靠,那整座房子都悬啊。”
石祥起身走到老周跟前,笑着说:“我倒不知道咱梁山还有这么能说会道的人,怎么就没派上大用场呢?老周啊,我看你不用吹唢呐了,当咱梁山的吴用吧。”
老周毫不含糊地继续说下去:“咱梁山的规矩,二堂主你比我清楚,梁山的弟兄犯了错,只能用拐来责打,这牛皮鞭是专门用来对付有反心的人的,而且只有大堂主才有权动用皮鞭。。。”
石祥阴笑,说:“老周,你是说我越权了?”
老周坚定地点点头。
“我告诉你老周,今天,你二爷我就是梁山的大爷!我还就是要狠狠越越权,逞一会子威风,你要是不服,到阎王爷那儿告爷去!”说着一脚踹倒老周,夺过鞋底子手里的牛皮鞭,狠命地抽向老周,半昏迷的破锣爬到老周的身上。
野狗滩,一群野狗在撕扯破锣的尸体。
山后面一个极隐蔽的窑洞里,小喜三和老腰子在喂老周吃药。
一个装着铁门上着锁的窑洞,权充牢房,冯鼐就关在里头。海桂子提着一钵饭来到门前,他打开门锁,推开了门,让阳光往里走走。土炕上,遍体鳞伤的冯鼐昏昏沉沉,听到门响,醒了过来。海桂子耐心地喂冯鼐进食,冯鼐勉强吃了几口。海桂子放下饭钵,出了门向四周看了看,又回到牢内。
“冯大爷你老别动,忍着点疼,我给你老上药。”海桂子说着掀起冯鼐的被子,取出怀里的药膏,给他捂在腿上。
“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冯大爷,这是梁山的牢房。”
冯鼐想起来了,自己是被诬陷为共产党而关押到这里的。
“你也是梁山的?”
“嗯,我也是。冯大爷,我叫海桂子,我知道你是正气买卖人,乐善好施的,我也是大同的老家,我们家受过你们冯家的恩典。”

[ 本帖最后由 半纸情朗 于 2011-1-24 11:5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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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4 12:44 | 显示全部楼层
呼呼~看了好几天,到第四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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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4 20:48 | 显示全部楼层
消遣 不急的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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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4 20:4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年前20天,吴有志和冯章平回到了包头。他们一进城门,守候在那里的梁山弟兄腮帮子和窜窜就迎了过来。
腮帮子说:“大哥一路辛苦。我算计着大哥该在这两天回来了。”
吴有志说:“难为你们天寒地冻的候着。”
腮帮子看了看冯章平,说:“大哥,这位小兄弟是?”
吴有志淡淡地说:“我认下的干儿。”
腮帮子便不敢再问。
吴有志问道:“家里都平安吧?”
腮帮子说:“平安?大哥,不能提了!”
吴有志说:“咋啦?老二不安生了?”
“岂止是不安生!”腮帮子于是就把老周和破锣的惨死,一五一十告诉了吴有志。末了,他问:“大哥是先回家呢,还是先上山?”
吴有志说:“先上山吧。”
窜窜听说老大要先上山,就前头小跑着报信去了。
梁山忠义堂的堂屋,吴有志坐在正中的椅子上,各班的头儿站成两行。冯章平好奇地在人们背后走来走去地打量着,他从没见过叫花子扎堆儿开会。石祥站在当地向吴有志汇报。
“从干爹走后,我就本本分分经管着咱们这个家,还好保住了干爹立下的样子。只是有一件事情,我要向干爹请罪。鼓匠老周不小心从坡上跌下沟里,当下就断了气,破锣脚底原本有毒疮,有一天忽然发起威来,先生来了两回,说是没治了,就不肯再来了,破锣捱了半个月,也死了。他们两个,我都按规矩装了狗碰头棺材,埋在二道梁了。”
吴有志点点头,石祥就回到他的座位上去了。
“章平,你过来。”
冯章平听得吴有志叫他,赶紧走了过去。“干爹。”
吴有志摘下头上的黑雕绒毡帽,给冯章平戴在头上。“干儿你面朝外,规规矩矩站好。”
众人见状,都不免惊讶,知道梁山又有一个新主子了。
“各位兄弟,这个后生是我救下的,我认下干儿了,今后,他就是梁山的第三位当家人了。”
众人互相看看,赶紧异口同声地说:“拜见三堂主。”说着便齐齐下跪。
冯章平朗声说:“且慢!各位长辈请听在下一言。在下是来包头投奔叔叔的,在杀虎口几乎丧命,多亏干爹相救,活命之恩,没齿不忘。至于梁山,那与我毫不相干,我是绝不会落草为寇的。”他说着便摘下了头上的毡帽,交给吴有志,然后跪了下来,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干爹,您的救命之恩,干儿我揣走了。”
冯章平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吴有志说:“你是我的干儿就是梁山的人了,毡帽你也戴过了,众人的头也磕给你了,你想走,那就是反叛了。二堂主,对待反叛,怎么处置?”
石祥站起身,犹犹豫豫地说:“干爹,这个,小兄弟刚来,还不懂规矩。。。”
吴有志说:“拿鞭子来,你替我动手,要么打服,要么打死。”
石祥答应了一声就从门楣上取下牛皮鞭,冯章平喊了一声“干爹!”皮鞭已经抽到肩上,就如刀切似的,他的棉衣便被齐齐切开,皮和肉也裂开了一道大口子,第二鞭下去,他背上的皮便被卷走大半。
冯章平被安顿在西厢房吴有志的屋子住下,吴有志每天给他换药,喂饭,药是好药,又是年轻身子,十来天后,那伤便好利索了。
这天,冯章平跟吴有志说:“干爹,我虽然在梁山扎了根,可是我叔叔那里,我不能不去看看,我想我哥应该也到了我叔那里了,他们一定也很惦记我,哪怕是绝交呢,我也得让他们知道我的下落。”
吴有志说:“行,明天让腮帮子和窜窜护着你,去你叔叔那儿看看。你叔叔是谁?做什么买卖的?”
冯章实说:“我叔单讳一个鼐字,做绸缎生意的,字号是‘日源’。”
吴有志说:“哦,原来是他呀,包头街上数一数二的大财主。”
两人说着话呢,石祥进来了。吴有志就说:“祥子,你说章平的叔叔是哪个?就是日源的东家冯财东。明天,你也陪着章平去一趟,备上一份像样的礼。”
石祥既意外又吃惊。冯鼐就在梁山关着,他之所以没有向吴有志提过这码事,是因为在他看来实在平常得很,衙门关在他们这里的犯人,不说进进出出的,仅是眼下就有十几个,梁山的职责就是看好了他们,别饿死,别丢了,至于谁是谁,他才懒得过问。只因为庞建功特别安顿过看好那个冯鼐,他才把名字听在了耳朵里,现在知道了冯鼐原来就是冯章平的叔叔,这可就难弄了。他向吴有志使了个眼色,吴有志会意,就打发冯章平出去玩。石祥于是就把冯鼐是共产党,关押在梁山的事情,汇报给了吴有志,吴有志也怔住了。
张家在包头的永祥和杂货铺占着大大的两个院子,其结构与口里的很是接近,包头的两条主要街道与房子原本就是山西商人建的,自然是比照着口里的样式的。张玉蝉和葛大掌柜交接完账目,葛大掌柜就动身回大同去了。
冯章实在雪地里受了冷冻,又把弟弟丢了,急火攻心,捱到包头便撂倒身子了,张玉蝉只好打发伙计延医买药招呼着。冯章实足足大躺了十天才坐起身来。这天,他摇摇晃晃来到柜台,形同骷髅,把张玉蝉吓了一跳。冯章实先说了几句感恩戴德的话,然后告诉张玉蝉他这就去找叔叔去了,张玉蝉看他的样子就明白他是必定要走的了,于是让伙计从圈里拉出两头驴来,安顿了二掌柜高根一声,就和冯章实一起往冯鼐的绸缎铺去了。
却说那个贪得无厌的庞建功,抢了冯家的全部家产,卖了冯鼐的妻女不说,他还想从冯鼐的亲戚身上继续挖油水,因此,就派了人在冯家附近守候着。
张玉蝉带着冯章实找到冯鼐的日源绸缎庄,从远处就看到门上贴着封条。张玉蝉急忙四下看了看,就发现了有两个形迹可疑的人,如雷轰顶的冯章实像个傻子一样杵在日源门口,不知所措,张玉蝉急拉他进了隔壁的帽子铺,问了卖帽子的伙计,得知冯鼐是共产党,被官府抄了家,冯鼐被抓走,其妻女不知去向。张玉蝉便知情况紧急,于是赶紧卖了一顶大大的狐皮帽给冯章实换上,遮住了他的半张脸。
与此同时,吴有志与腮帮子带着冯章平也来到日源门前,果然看见门被封了,冯章平傻了,随即就哭了起来。吴有志已经看见了衙门里的人,所幸街上人来人往,便于遮掩,于是拽起冯章平就走,步履踉跄的冯章平脚下一滑就倒在了一个人身上,这人一顶狐皮帽子遮住了半张脸,他伸手扶了冯章平一把,就匆匆离去了。
回到梁山,冯章平大哭一场,吴有志为了避祸,给他改名为吴三代。
冯章实无处可去,从此就在永祥和当起了学徒,因他识文断字,张玉蝉一开始就让他跟着二掌柜高根学记账,给他改名为师奉璋。

[ 本帖最后由 半纸情朗 于 2011-1-24 20:5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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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5 16:54 | 显示全部楼层
年前搁笔了,实在顾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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