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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山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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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31 16:5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走上一条不宽不窄两边不是石壁就是深沟的盘山道,再顺着几个山不象山岭不象岭的土坡绕几圈,下到一块看上去还算平展的土路上,沿着土路往前走半个时辰,就看见眼前有个不能说破但绝对可以说旧的村落,就象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翁,呆呆地立在那里,目光凝滞,在想着谁也琢磨不透的心事。
这就是山里村了。
说是个村,其实也就那么十几户人家,十几幢陈旧的房子,聚也不是散也不是地挨在一起,横七竖八排列着的房子把个村子分割出许多零零散散的胡同和纵横交错的街口,正因为如此,在这个村子里,找不到一条整齐的街道和一条能走到头的胡同,当然,也找不到一个在街口和胡同里晃悠着的人,因为这是冬天了,呼啸的山风和山风呼啸的时候捎带起的枯叶还有尘土会一阵阵地打在人的身上和脸上,使人睁不开眼睛,张不开嘴巴,直不起腰来。
这就是冬天里的山里村。
一大早,整个山里村和山里村的人都还在睡着,有一个人却早早地起来了。她早早地起来是因为她一夜未眠。
她是石老大的二儿子石连水的媳妇春秀。
春秀从被窝里坐起来的时候,并没有急于去开灯。她听着屋外一阵阵呼叫着的山风,想象着满天飘着的落叶和尘土,她就不愿意离开还有着暖融融的被窝。一些细细的寒气从窗缝门缝钻进来,钻到她的身上,她抓过覆在被子上的棉袄披在身上,倚着墙,坐起来。
她没有急于开灯,因为她一夜未眠,她的眼前很亮。
她就那么倚着墙,安静地坐在炕上。她和公公婆婆还有丈夫的哥哥合住着四间房子,因为结了婚的缘故,她和丈夫石连水住西边的两间,她的公婆和丈夫的哥哥石连山住东头的两间,她现在就能听见隔壁传来的大伯哥的阵阵鼾声和婆婆的阵阵咳嗽声。她的婆婆一年四季几乎都是在咳嗽着的,一到了冬天尤其厉害,有时候能把她从睡梦中咳醒,但是只有她的大伯哥丝毫不受影响,因为他是个既聋又哑的人,夜深人静的时候,只有石家响着两个几乎是四邻五舍都能听到的声音,那就是她的婆婆的咳嗽和她的大伯哥响亮的鼾声。有时候,春秀听着这两个混合在一起的声音,从内心甚至会莫名其妙地生出一些宽慰,因为她知道,她的婆婆明天还能够醒来,尽管再吃多少药也不能彻底治好她的老咳嗽;她还知道,她的大伯哥明天还会憨憨地笑着,把家里的所有的重活累活揽下来。
可是此时此刻,春秀却没有了这种心情。
昨天,丈夫的一封信把她的心情打乱了,让她一夜无眠,让她思绪万千,也让她靠在墙上,听着呼叫的寒风,想象着漫天飘舞着的落叶和尘土,在天明前的夜色里眼前一片空白。那其实并不是一封信,那只不过是一张纸条,因为那上边只有三句话,那是叫春秀寒透了心的三句话。第一句是春秀,我对不起你。第二句是我不回家了,我没脸回家。第三句是我们俩的事你看着办吧。春秀看完了这三句话,差点当场倒下,她想把那张纸条撕碎,扔得远远的,可她转念一想,无论如何得让她的公公婆婆知道,哪怕他们不识字,她也得找个识字的人给他们念一念,叫两个老人知道这件事,知道他们的宝贝儿子干的好事。
春秀琢磨着丈夫的这三句话,她并不恨连水绝情,其实在他们之间也说不上什么情不情,他们结婚三年,那些男女之间的事情没有在她心里留下什么印象,反而让她生出许多愁烦和怨愤。所以,她觉得连水的那三句话里的头一句说得是实话,他确实对不起她,他没有作到一个丈夫应该做到的事情。她永远忘不了他们结婚的第一天晚上,那是春天,就在她现在躺的这铺炕上,连水抖索着手给她脱衣服,也就那么几件衣服,连水脱了好长时间也没拖干净。等她躺下来,连水趴到她的身上没多久,她就觉着有一股凉凉的东西从她的大腿根那儿流下来,流到了褥子上,又成了湿湿的一小片,她还听到了连水长长的一声叹息,这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从连水那里得到过在她看来还算差不多的两口子的好时候。所以,三年了,她的肚子还象她刚来到连水家时一样平平的,没有丝毫的变化。所以,她的丈夫石连水在一个多月之前被她逼得出了山,进了县医院,又进了地区医院,又进了地区医院旁边的一家名气冲天的中医院,所以,她的丈夫石连水在一月之前的一个晚上悄悄地离开了家,所以就有了那张只有三句话的纸片。
其实,就是连水不写那三句话,春秀也明白,连水是躲出去了,春秀不恨连水绝情,她只恨他不把她当老婆看。三年了,她看了公婆不少白眼,但她对连水没有埋怨过一次,没有说连水一句不中听的话。相反倒是她一次又一次地劝连水到医院去看一看,早点治好。当她那说话上气不接下气的婆婆躺在炕上,一边咳嗽着,一边骂着她是个不下崽的小母猪的时候,她的眼泪在眼里打着转儿,始终没有落下来,她把眼泪都吞到了肚子里。就是在这样的时候,她也没有埋怨过连水一句,可连水却干出了这么让她伤心的事情来,他竟然一去不回,他竟然还说出了那么叫她寒心的话,我们的事情你看着办吧。这是什么话呀,这是人说的话吗?这是一个作丈夫说的话吗?一日夫妻百日恩,这是三年的夫妻说的话吗……
一阵咳嗽声从隔壁传过来,让春秀在心里生出一些说不清是可怜还是同情的难受滋味来。事情真象连水说得那么简单?我们的事情你看着办吧,就这么一句话就把所有的事情全部了结了,一边是两个将近70岁的老人,当中的一个还一年到头不住地咳嗽着;一边是一个又聋又哑的大伯哥,她能撂下不管,一走了之?就算是她能走得了,就算她的公公婆婆让她走,可是,她走了,这个家谁来打理,这个家里的三个不能自给的人谁来照料?
石连水啊石连水,我怎么就掉在你的手里了呢?
不知不觉间,有一颗泪就浮出了春秀的眼角。让她觉得有些发凉,她拿手抹去。无论如何,今天得叫两个老人知道连水做出了什么样的事情,她得找个人把那三句话念给她的公公婆婆听听,让他们知道他们宝贝儿子不再会回到这个家里来了。
窗外有鸡的鸣声,接着有狗的叫声,春秀开了灯,穿衣下炕,她得去给那三个需要她的人做早饭了,她的一天就这样又开始了。




                      二
   
春秀为找谁来念那三句话犯了难。
她是想自己去念给公公婆婆听的,可是她的公公和婆婆会信她吗,会不会以为是她自己编出来的,可是真要叫春秀随便找个人来说给她的公公婆婆听,那还不等于给这事扎上了翅膀?山里村这十几户人家还不都得传个遍,那她在山里村还怎么待下去?
吃过早饭,她的大伯哥石连山照例不声不响地扛着斧头和柴刀上山了。就象春秀每天都是从作早饭开始一样,这也是他每天的开始,即使院子里的柴禾垛草垛已经堆得高高的,已经占了半个院子,他还是照旧上山去,当太阳懒洋洋地向西走去的时候,他回家了,肩头上背着一大捆松树枝子和槐树枝子和山草混在一起的柴禾,蒙着厚厚的一层尘土的脸上挂着一两丝笑意,走进家院,放下柴禾,然后倒上一盆凉水,把头和脸一起扎进水中,在凉水里扑通着,晃着满头的水珠,一边发出呀呀的声音。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他总是这个样子。特别是夏天的时候,大伯哥赤裸的肩头和坚实的脊背还有那肌肉一络一络鼓起来的胸脯,被太阳晒成黑红黑红,一盆水从头浇下,大伯哥的浑身都是亮亮的,在太阳下闪着点点的光斑,活象一座雕像。这时候,春秀的心里就会生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绪来,不知怎地就会想到连水那白白瘦瘦的两只胳臂和那平平的胸脯,也不知怎地就会想起连水在夜晚那些软弱无力的动作和那些无可奈何的叹息,想起一边咳嗽着一边唠叨着她的婆婆那上气不接下气的埋怨声。
娘。春秀走进屋里,叫了声。
连水那个混蛋,没来个信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婆婆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费力地从炕上直起腰来,看了春秀一眼,问她。
信倒是来了,可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混蛋啊,不要他的爹娘了。
娘,我把连水的信给你吧。
你给我干啥,我又看不明白,你把东屋的小栓叫来叫他给我念念。
东屋的小栓是才上小学四年级的学生,论起来是连水的本家侄。春秀难为了一夜的事叫婆婆一句话给解了。
春秀把正急着去上学的小栓子喊到家里来。
小栓子,你把你二叔来的这封信念给我听听。老太太一阵咳嗽带出一口痰。
奶奶,这不是封信,总共就三句话。小栓子给老太太解释。老太太听不进去,你就念吧,好孩子。
小栓子照本宣科地念了一遍。
小栓子,你再念一遍我听听。
小栓子只好再念一遍,念完了,就把那张纸片扔下,蹿了出去。
老太太盯着春秀,那浑浊的眼睛虽然无光,但却一动不动。
春秀,你说说,连水这个混蛋,他说的那几句话,都是什么意思?
娘,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说他对不起你,他做了什么事对不起你?你给我说说。
娘,他是胡说八道的,他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他说他不回来了,他没有脸回来,他是不是在外边犯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娘。他不会犯什么事,他是个老实人,你别往这上边想,娘。
他说你们俩的事叫你看着办,他这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的记性非常的好,竟然把儿子的三句话一字不落地说出来。
春秀不知道怎么对老太太解释这一句,其实她知道老太太心里是烂明白的,只是装糊涂,要探她的心底就是了。春秀想,不如把事情说开算了,藏藏掖掖的不是个办法,反正早晚要捅开的事。
娘,我也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我琢磨,他是接着上一句的意思来的,他说他不回来了,可能就是指我们俩的婚姻的事叫我看着办。
这个王八蛋,他说不回来就不回来了?他不要老婆,不要兄弟,连爹娘也不要了?这个王八蛋!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王八蛋!
老太太又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嗽起来,春秀赶紧走过去给她拍打着后背。
娘,你别生气了,他说是那么说的,过一阵兴许就想过来了,就回来了。娘,就算他不回来,他能干出那种事情来,我也不会走的。
老太太听了,过了一会,突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开了。
春秀啊,你是个好孩子啊,你心疼这个家啊,心疼这两个老不死的和那个哑巴啊,春秀,娘指望的就是你这句话啊,你要是走了,这个家还怎么过下去啊。
老太太在嘴上放声哭,春秀在心里暗暗哭,她明白,从石连水把她拽进了这个家的那一天开始,她就让这个家缠住了,就象一团线团儿,本来就解不开,越缠越紧,到如今,已经缠得紧紧的,挣脱不了了。春秀认命了,这就是自己命中注定的,无法改变的,其实她早就应该料想到的,从被石连水领进这个家门的那一天起,从石连水和她同床共枕的那个时候起,她就应该料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可是她没有去想,她只是想他能治好了他的那个毛病,能让她生出个不管是男还是女的孩子,能堵上她那天天骂骂咧咧的老婆婆的嘴。可石连水最终还是不负责任地一走了之,把这个家扔给了自己的老婆,把老婆扔给了这个贫寒的家和这个家里三个老病哑的人。石连水啊石连水啊,想当年我一个黄花少女,让你的那一番花言巧语骗进了这个穷山村,骗进了这个穷家,我怎么就没有想到会有今天这么一个结果,成了这么一个可怜的人。石连水啊石连水,我怎么就掉在你的手里。
春秀在心里这样默默地说着,她的脸上却还是那么一副安静的样子,她实在是不愿意让这个家里的另外三个人特别是她的婆婆看出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三

傍晚的时候,山风的声音低了下来,一阵阵的,听上去就像一个老妇在喘息着呜咽。春秀掩上门,上了炕。炕是凉的,因为做饭的火是烧在连着两个老人的炕的锅灶里的,所以她和大伯哥睡的炕都是凉的。春秀伸开被褥,脱去外衣,就钻进了被窝里。
整整一个白天,春秀硬是没从丈夫给她的那三句话里走出来。这会儿,她又琢磨起这三句话来。但她再怎么琢磨也琢磨不出个头绪来,她知道连水的性格,他是那种心比人还大的人,有些话他如果不想说出来,你就是打死他也别想听到,可是以后这日子该怎么过下去,她着实没有底,她该去找谁说说呢,爹娘都走了,唯一的亲哥哥在知道她要嫁到这个小山村后就割断了来往,她真是无处诉说自己的心事啊。
被窝捂得有些暖和了,春秀躺下来,强迫自己不再想这件烦心的事情,但奇怪的是她听到了婆婆的咳嗽却没有听到大伯哥的鼾声。以往的这个时候,老婆婆的咳嗽声和大伯哥的鼾声多半相互伴随着响起来了,而且有时候非常有韵律非常有节奏,听上去就像是一首乐曲。但今天怎么就少了一半呢,这叫春秀感到有点纳闷,不过她很快就不去想了,她知道大伯哥有时候也看一点书的,是那种小学生看的连环画或者中学生勉强能看得懂的小说什么的,或许他又在看那些玩意?
春秀就这么想着,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她好象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在一条河边走着,那河里有满满的水,水面上漂着一些树枝和树叶子,就像是大伯哥背回家的那些树枝子和树叶子。水流得很急,树枝子和树叶子在水面上打着滚。她忽然看见大伯哥跳进河里,在水里翻腾着,伸手去抓那些树枝子和树叶子,她看见大伯哥的脊背在水里起伏,闪着红铜一样的光,她看见大伯哥一手抱着树枝子和树叶子,一手划着水,向河边向她走过来,他的脸上有很敞亮的笑,水珠和水道从他的脸上和身上滴下,而她也好象管不住自己的双脚,向水里的大伯哥靠近,突然,她一脚踩空了,跌进了河水里,水很快就淹了她的身子,淹了她的头,她喊不出声来,她的两手拼命地挥着,想要抓住什么,但她没有抓住什么,她的腰却被一双很大很有力的手箍起来,箍着她,一直箍着她,把她箍得好紧好紧,让她喘不过气来……
春秀醒了,她觉得自己的身上覆上了一个沉重的东西,那东西很热,很结实地压着自己,让她喘不过气来。她的两只手也被压住了,伸不出来,动弹不了。可是另外有两只手,一只抱着她的腰,一只在她的已经赤裸的身上摸索着,摸着她的脖子,她的肩头,还有她两个鼓鼓的奶子。(以下删去96字)她明白了,在自己身上的那个身子,是自己的大伯哥。
春秀这时候没有了思想没有了脑子,她不知道那个发烫的身子,那个鼓着一块块形状不一的肌肉的身子在自己的身上已经揉搓了多久,反正她觉得自己被揉搓得没有了一点力气,揉搓出一些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渴望和焦急,她觉着自己的身子像一缕棉线,一块面团,一根面条。她张开嘴,想要喊出来,可是她喊不出来,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把自己的两只手伸出来,而手抓住的却是在自己身上不住地动着的另一个身子和那身子上的一些她自己都分不清楚的地方。
春秀直觉得自己埋在心底藏在身子里好多年的什么东西让大伯哥猛力的揉搓和沉重的积压生生地给掏出来了,她虽然喘不过气来动弹不了,身子被压得软绵绵的,但她不愿意自己身上这个重重的身体离开自己。她需要这样的积压和冲击。(以下删去262字)
好像过了很久,春秀说不清有多久,那个粗重的喘息平息下来,春秀觉得压在自己身上的那个重重的身子也卸了下来,让她自己能缓过些气来。她大口大口地吸着气,用吸进的气来平息自己那还在不住地颤栗着的身子和狂跳着的心口,她的身子是潮湿的,她自己觉得到,她的手心也是潮湿的,她的嘴里有一种干渴的感觉,她的身子松软无力,眼睛不愿意睁开,她知道那个刚才在她身上肆意地张狂的身子就在她的身边,她还能听到那逐渐平和下来的呼吸声。她想看看他是个什么样子,可是她没有胆气开灯,那个刚刚给自己带来前所未有的感觉的强健的身躯就在自己的身边,那个刚刚如小牛一样有力如饿狗一样凶猛的身体这时老老实实地躺在自己的身边,和自己躺在同一个被窝里。春秀想和他说些什么,可是不开灯是办不到的,春秀很想听他说些什么,可这根本不可能。春秀的脑子里还是迷迷糊糊的像是在一开始她掉在水里的那个梦里,她和大伯哥刚刚发生的事情是不是从她走进这个家的那一天的时候就注定要发生呢,还是自己命中注定就是这样的呢,还是……就在春秀这样想着的时候,一只发烫的硬硬的大手又顺着她的腿摸到了她的胸上,(以下删去71字)。
一团团热气喷在春秀的脸上和身上,她没有一点力气,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山风里抖抖嗦嗦地飘着的一片树叶子和一根草棵子,不知道要让风吹到哪里,她就在那风里飘呀飘的,风忽然大了,她一下子被吹高了,被吹到了半天空里,风一下子又停下来,她悠悠忽忽地落在地下,落在了地下不动了。

                     四

春秀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她睁开眼睛,头有些胀,眼前迷迷糊糊。炕上躺着的只是她自己,她的大伯哥,那个发了半宿疯同时也带着她发了半宿疯的男人已经离开。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去干什么了,她一点都不知道。就是这会,她还是浑身松软无力,身上的那些个物件好象一块块地散了开来,零零碎碎,拢不到一块去。
这是昨天晚上那个男人给她留下的。
昨天晚上,那些她以前只是想过而且想也没想好想也没想透的事情就那么突然那么让她无处躲藏那么象当头的狂风暴雨一样发生了,就那么一会的功夫,她的那些朦朦胧胧的想象和期望在那个疯狂的汉子的粗重的喘息和猛劲的动作中变成了现实,这是自己愿意的吗?三年前和连水躺在一起的那个夜晚,那确实是自己愿意的,可是连水没有作到。昨天晚上的那个男人作到了,没有管她是不是愿意,是不是接受,甚至没有容她片刻的反应,就那么狂风暴雨地发生了。她没有成为自己丈夫的女人,她成为了自己丈夫的哥哥的女人。这在昨晚之前,她想都没有想过。如果连水老这样下去,如果婆婆老这样对待自己,她或许会沉下心来离开这个家,去找另外一个男人,但她绝对不会去想和自己的大伯哥做她和连水才能做的事儿。
可是想也没想过的事情就在自己身上发生了,让那个男人的那些个疯狂的动作带着自己,自己在那些个梦一样的感觉里迷路了,走进了一个自己一直想去却没有去成的地方,在那个地方,她找到了自己以前就想找的一样东西。那个东西应该是自己的,但是自己一个人确实又没有办法找得到,必须有个男人带着自己一起去找,这个男人,就是她想不到的大伯哥。
那么,自己以后就是大伯哥的女人了吗?如果不是,那自己在这个家里,在公公婆婆和大伯哥中间怎么理清这些事情,怎么走下去?如果是,自己和大伯哥怎么相处,对自己的丈夫连水如何交代呢?
春秀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慢慢地昏沉沉起来,合上眼睛又想睡过去。
秀呀,起来吃饭吧。
这是婆婆的声音。春秀不大相信婆婆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没有做声。
秀呀,起来吃饭吧。
春秀这会相信了,这确实是婆婆在对自己说话,是在外屋里喊她。奇怪的是春秀一反往常地没有听到婆婆那几乎天天都要不住地重复的咳嗽声。
哎,娘,我知道了。
春秀吃力地支起身子。她有些纳闷,自己嫁到这个家里三四年了,公公婆婆从来都是自己伺候着才吃饭的,今天怎么自己倒被公公婆婆伺候起来了?是不是大伯哥和自己发生的事情让他们发现了,或是大伯哥告诉了他们?
就在这样想着的时候,门被推开了,一阵凉气先窜进来,之后带进了婆婆的脸,那脸上不知怎地挂着几片似笑非笑总还算是笑的东西。
秀呀,就别下来了,等一会叫你爹把炉子生起来你再起来也不急,你就在这躺着吧,我给你把饭端过来。
婆婆看了看春秀的脸色,就回过了头。转眼就端了一碗荷包蛋放在春秀的身边。
秀呀,就在这里吃吧,吃完了再躺下,等炉子烧旺了再起来。
婆婆笑笑,走出去。
春秀楞楞地看着,她好像在这之前不认识自己的婆婆,好像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婆婆,这是怎么了?
娘。春秀喊了声。
哎。婆婆的回声好似有气无力。
娘,你过来,我想问你个事儿。
婆婆没有回声。
娘。春秀又喊了一声。
春秀先是听到了一阵急促的咳嗽,咳嗽还没停下,她又听到了婆婆的哭声。
婆婆突然边哭边咳嗽着闯进了屋里,几乎是趴在了春秀躺着的炕前。
秀呀,我对不起你啊,你要埋怨就埋怨我,你别埋怨他,你可怜可怜他吧,他打小就又聋又哑,没有人疼他亲他,他都三十多岁了……你打我,骂我,都行,这都是我的主意,你千万别记恨他啊,这都是我叫他这么办的……秀呀,我这也是为了这个家呀,为了石家别断了后啊……
婆婆看来是趴不住了,就坐在了地下,两手抹着鼻涕和泪,一边哭着一边咳嗽着。春秀心里的结解开了。她心里忽然涌进了一种想大哭一场的感觉,但是她憋住了,她不想让四邻五舍听见这家里两个女人的嚎啕大哭而去猜想这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不吉利的事情。
娘,我不埋怨你,我也不埋怨大哥,我只怨我命苦,我命不好……娘,你别哭了,你这样哭会哭犯了病。
婆婆从地上爬起来,上了炕,偎到春秀的跟前。
秀呀,先吃了吧,吃了娘再和你说话。
春秀看着婆婆的那张老脸,那老脸这时候竟也现出一些和悦来,这些许的和悦在春秀的心里很快就生成了淡淡的怜意,春秀觉得眼前的这个老妇人的心里是苦的,就像自己一样,但是在强压着。
秀呀,吃吧,娘这是头一回伺候你。以后只要你愿意,娘就常伺候你。婆婆把筷子硬塞到了春秀的手里。
春秀的心里酸酸的了,酸到了鼻孔和眼里,她端起那碗还在冒着热气的荷包蛋,拿筷子几下拨拉到口里,又几口咽到了肚子里。
婆婆把碗和筷子收起来,对着屋外喊:老头子,你把炉子生起来了没有?
公公在外边应:生起来了,还没烧旺。
那就再等会再起来,秀。
婆婆说着,拿起碗筷出去了。
春秀依着墙,心里发空。她不知道该起来还是就这样在炕上躺下去,她不知道婆婆要和她说些什么话,她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公公和那个做了她的丈夫才能做的事情的人,她的大伯哥,她更不知道这个家和这个家里的人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这些事情谁会来告诉她,婆婆?公公?还是那个哑巴?春秀突然想到连水,自己的丈夫,自己那个没做成丈夫的事但却是真真正正的丈夫的人,他会告诉自己,可是他却不在自己的身边……想着想着,春秀心里忽地冒出一个念头,这些事情,是不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而只有她和那个哑巴大伯哥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啊。她是不是该就这件事情问问公公婆婆,问问自己的丈夫?她还是就这样装糊涂,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走下去?
春秀刚刚还是空空的心里这会却像倒进了许多石块和石渣子,满满的,又沉沉的,七零八落,坠着她的胸口那儿发闷。
娘。春秀喊了声,不等婆婆回话,她接着喊:娘,你过来,你不是要和我说什么话吗?
哎,秀,我这就过来。
婆婆咳嗽了几声,但没动静。春秀猜是不是在和公公商量该怎么和自己说这些事儿。又过了一会,春秀刚要再喊的时候,婆婆咳嗽着进来了。
娘。
婆婆还是和刚才那样偎到她身边。
秀呀,娘对不起你了。
娘,咱娘儿俩不说这话。
秀,你知不知道,娘事先想和你商量这事,可娘怕你不答应,就出了这招儿,娘这么做,实在是对不起你,可是娘实在是没有别的好办法啊……婆婆的泪又滑出了眼眶,虽然只有几滴。
娘,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秀呀,你过来三四年了,没过几天好日子,这点,娘心里也明白,娘也是女人,怎么会不明白。还有娘这张破嘴,整天对你没个好话儿,秀,你别往心里去啊,娘肚子里盛着一肚子苦水啊,娘倒给谁啊……
娘,别说这些了。春秀的泪也在眼眶边打着转儿。
秀呀,咱娘儿俩今儿个就把心里话说透了。你给娘说句实心话,你记恨不记恨娘?
娘,我说了,我不埋怨你。
那好了,我就把我的打算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你先委屈着,等你把孩子生下了,你就走,你就去找连水,过你们的小日子。孩子你要愿意,我替你们拉扯,不愿意,你就抱着,去找连水。只要你给这石家留下香火,你就是石家的好媳妇。
娘,我不走,我走了,这个家咋办?你和我爹咋办?
你不用担心我们这俩老东西,到时候两眼一闭就什么不知道了,只要石家有了后,我和你爹在咱山里村能抬起头来,就行了。
可我哥咋办?
叫他自己看着办吧,他就那么个命了。他总算还有个好身骨,有力气,靠这山,打柴禾,卖柴禾,也能养活自己。我俩不在了,你和连水能回来看看他就回来看看他,不能回来,等他哪天不行了,把他送走了就行了。
娘,这怎么行,我不能这么办,娘,我不能这么办。
春秀没哭出声来,但眼泪却哗哗地涌出来。
秀呀,你也别伤心,我和你爹就是这么打算的,我也和哑巴说明白了,你俩的事,就这几天,我算着,若是他能行,你就在这两三天,就怀上了。过后,他若是再敢欺负你,我和你爹就打断他的腿。
春秀不说什么了,婆婆的话叫她在心里掠过一阵阵的凉意,特别是后边那句。她想说些什么说不出来。她恍惚可见她的大伯哥那壮实的背影和憨厚的面孔,看见他被婆婆和公公用力地推着,推到自己睡的炕上,推到自己的身上,而大伯哥先是后退几步,而后前行几步,最后还是扑到了她的身上……然后,她的婆婆和公公生拉硬扯,把她的大伯哥拽出自己的屋子……
就这么想着想着,春秀的嗓子像点着了火,原本凉飕飕的心底下竟也忽然热辣辣地翻腾起来。风从窗的那些细小的缝隙里不住地钻进来,在她的身边汇合。公公在外屋生起来的炉子烧得有了一些响声。春秀就那么呆坐着,不说什么,这让她的婆婆也感觉不对劲。
秀,你是不是不乐意?娘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春秀很费劲地说出了她从一开始就想说的一句话:娘,这,是不是得和连水说说,叫他知道……
春秀说不下去了。
哦,知道。我和你爹今儿个就去找连水,把他找回来,你和连水,你俩再商量商量,我和你爹吃了饭就走,赶明儿天黑就赶回来了。
婆婆咳嗽了几句。
老头子,火烧旺了没有,快拨拉拨拉,把火拨拉旺了,春秀一会儿要下去洗脸。



天又黑下来了,春秀不知道,她还是像早晨醒来时那样迷迷糊糊的,她甚至不明白天怎么一下子就黑下来了,好象刚刚还是那么亮的四周突然就罩上了浓厚的灰黑色。
屋里一点响声都没有,静得能听得见风从门窗灌进来的那细微的声响和穿过院子里堆着的树枝子和草棵子的垛子的嗖嗖的响动。炉子里的火一定是烧尽了,屋里没有了暖和的感觉。公公和婆婆是什么时候走的,春秀不知道。但她知道他们一定是走了,因为,屋里已经安静了好久,没有人做晚饭,也没有人吃晚饭。
春秀就那样偎着被子在炕上坐着,一天,还是半天,她不知道,她就是那样坐着。脑子里好象想了好多事情,又好象什么也没想。直到她意识到天黑了时候,她才想起,这个家里,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这会儿在家里吗?
她想下去看看,但是她又犹豫着没有伸开自己的腿 。她不住地说服着自己,但她就是没有走出自己的屋子。她甚至一次又一次地给自己定下数到多少个数之后就下去,但是她一次又一次地数完了这些数,她还是没有走下炕来,她甚至连灯也不想拉开。
天还在黑下去,在越来越深的黑夜里和越来越安静的屋子里,春秀感到了一种自己说不清楚的孤独,风好象也停下来了,因为她听不到那方才还穿过窗的缝隙的风的低吟,也听不到窗外的柴禾垛子索索的抖动,听不到往日婆婆连续不断的咳嗽声,还有她心里想着的那个人往常在此时早该响起的酣畅的鼾声。这深重的黑夜和一切都像死去的安静越来越紧缩地包围着她,让她心里不住地生出惶惑。那 个人是不是真的不在家里?假是他在家里,在干什么,怎么就不能过来看看自己,他不知道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炕上吗,他不知道他的爹娘离家去找他的哥哥去了吗,他忘了昨天晚上那些事情了吗,还是他真的不在家里,假是他不在家里,他会上哪儿去呢?
春秀让这些胡思乱想在心里一阵阵地搅着,还有那听不到一点声响的屋子和看不到一点光亮的四周挤压着,眼前忽然像有一块很大很大的石头向她砸下来,她惊叫一声,呼啦跳起来,又一脚从炕上跳下,冲出屋子,冲进了另一间屋子。就在快得她自己也不相信的一瞬间,她抱住了一个热乎乎的身子。
她知道,她抱住的是她心里想的那个人,那个人现在就在她的怀里,那个身子虽然是背对着她的,但她感觉得到那身子的温热和不住地抖嗦,她希望她抱着的这个身子能转过来也抱住她,但是,那身子只是不住地抖动着,越来越剧烈地抖动着,她甚至感到了她抱着的那个腰部连着臀部动作越来越剧烈的抖动和她抱着的这个人粗重的喘气声。她伸出一只手摸索着,摸索到他合在一起的两只胳膊,顺着这两只胳臂摸下去,她摸到了他的两只手,(以下删去49字)。
春秀明白了,明白这个不能言语的壮汉在做什么。她拿自己的手把那两只手掰开,(以下删去218字)。
春秀感到这在自己的身边的人虽然是不能言语的,但此刻那个在自己的身体里活动着的东西却象是能言善语知情解意一样。那不住地活动引着她向一个地方走去,那个地方仿佛可以使她高高地飞起来,她一会儿迷蒙一会儿清醒,她甚至听到了自己轻轻的呻吟声,不知过了多久,在她的一阵迷晕中,(以下删去59字)在昏厥中,春秀强烈地感知到此时此刻在她的身体里一个生命的合成,就在这时候,不可能在昨天,也不可能在以后的任何日子,只能是在这个时候,在她的眼前,恍惚还出现了一个影子,那是个健壮的男孩,啼哭着,挥舞着两只小手,在她的怀里,不住地啼哭着。春秀这时候有更厉害的一阵昏厥,昏厥在自己的激奋和想象里┅┅
春秀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又亮了,她发现自己非常温驯地躺在那个带给她幸福的男人的怀里。她能够理解什么是幸福了,她觉得眼前自己就是幸福的。而这个男人正以显然是早已醒来变得很神采的目光看着她。
春秀没感到一点羞涩。她笑了。
春秀忽然想起一些话,就打着手势问他。
昨天晚上你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呆着,为什么不来找我?
他告诉她:不敢。
为什么不敢?
爹娘不在家。爹娘没说。
那前天怎么就敢?
那是爹娘在家,爹娘说了的。
以后还敢不敢了?
只要爹娘同意,就敢。
如果我自己愿意,你敢不敢?
得跟爹娘说说。
春秀突然偎在他的胸前哭了。
他惊了,抱了她,替她擦着泪,摇晃着她:怎么了,怎么哭了?
春秀拿两只手捣着他胸前那结实的肌肉,抽搭着。
傻东西,以后不用听爹娘的,只要我愿意你愿意就行了,知道了吗,这是你和我的事情,你愿意我愿意就行了,别人谁说了也不算,谁说了也不管用。
春秀看见那壮实的汉子的眼里有一点一点的光在微微地闪动,但是最终没有生成泪流出来,只是化作了一个憨憨的笑挂在了脸上。

                     六

这大概是这个冬天里山里最暖和的一天了,没有风,太阳也比往常要早好多时辰就照到了屋子里,只是光亮不太多,也懒洋洋的。
屋里静静的,大伯哥不在家,公公和婆婆也都躲了出去,只有春秀和连水一个在炕上坐着,一个在炕前站着,已经好一会了,谁也没先开口说什么。春秀其实已经想好了自己该说的话,但她没有说,她在等着连水先说,可是连水就那么站着,背对着她,就是不说。
连水和公公婆婆是晌午回的家,那时春秀刚吃完饭,正收拾着桌上的盘子和碗筷,见连水一头扎进来,吓了一跳。连水铁青着脸,什么也不说,接着又一头扎进了他和春秀的那间屋里,不见人影,也听不到动静。倒是公公婆婆进屋的时候和春秀一边打着招呼,一边就坐在了饭桌边,春秀不说什么,就把刚端下去的碗筷又端上来。
娘,我再给你和爹做点饭吧?春秀看着婆婆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
婆婆的脸色和平常一样。
不用了,秀,吃剩下的就中。连水,来吃饭。
没有动静。
连水,你吃不吃?婆婆又喊,可能是声音大了些,引得婆婆咳嗽起来。
公公边给婆婆捶着背,边骂了一句:熊玩意,不用管他。
春秀心里有数了。
连水就这样一直闷着,闷到了春秀又一次把公公和婆婆用的碗筷收拾好,走进屋里。听到春秀走进来,躺在炕上的他一个骨碌爬起来,背对着她,站到了地上。
春秀知道,连水心里不高兴,看来公公婆婆把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到了,不需要自己再重复了。可他就这样闷着是什么意思?
连水。春秀叫了一句。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你都知道了吧?
什么知道了?
还用我再说吗?
过了好半天,连水吐出了一句:你说吧。
连水,你不是个男人。
你怎么这么说话,我怎么不是个男人?你说说我听听,我怎么不是个男人?
大概是春秀的话触着了连水的痛处,连水的声音明显的大起来。
你想想你给我写的那三句话,你再看看你眼前的这个样子,不用我说,你自己说说,你是不是个男人?
连水不吭声了。
连水,爹娘是怎么给你说的?
不是都和你说了吗?
和我说了什么?
连水转过半边脸。
和给你说的一样。
连水,我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用不着这样对我。
我怎么了?
你看你的这个样子,好象我欠了你几辈子的债没还。
连水转过身,低着头,坐在了靠墙角的一张椅子上。
春秀,我不埋怨你,我,我是生我爹娘的气,他们这样,不光害了我,把你也害了。
连水,我没觉得是害了我,我觉得他们两个老人是救了我。
连水没接上话,看了春秀一眼,又重重地把头低下了。
连水,你想想,咱们两个这样下去,算是怎么一回事?
你说算怎么回事,你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我是你光明正大的丈夫,别的,我管不了那么多。
连水,你说这话也不牙疼?我们是三年的夫妻,可是我们做过一天的真夫妻吗?我们在自己家里说话,不怕别人听了去,你说说,你哪天哪夜当过一次真正的丈夫?
连水又不吭声了。
连水,我不是在这里诉你的苦,我让你连哄带骗嫁到你们这个穷山沟里来,我过了几天好日子?我和谁说去?我心里的苦水上哪里去倒?三年了,我憋了三年了,你还要我再憋多少年?
春秀,是我对不起你。
春秀哭了。
春秀,你心里怎么想的,你就照实说吧,你怎么说,我怎么听。
春秀,你说吧,咱俩,反正就这么回事了。
春秀还是哭着。
要不,春秀,我说。
春秀擦把泪,止住哭。
春秀,咱俩从一开始就没有缘分,就不应该,走到今天,是个误会,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咱俩的这个关系,也该结束了。春秀,咱俩人离婚吧。
是爹娘叫你这样说的, 还是你自己这样想的?
我自己想的,再这样下去,我就把你害大了。
连水,你我怎么都好说,可是你想过这个家没有?你想过这个家里的这几个人没有?连水,我和你现在就可以一刀两断,我现在就可以一走了之,可是这个家呢?这个家的三个人怎么办?咱爹咱娘在这个村里还能不能抬起头来,咱哥这日子怎么过得下去?连水,你一个人跑出去这么多日子,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问,过清闲日子,你今天回来了,你回来看看,看看这个家,看看这个家的这些人,你和我谁能避开这些事情,谁能离开这个家?连水,你好好想想。还有,咱爹和咱娘还想在这个村里抬头做人,我们不给他们留下个子孙,我们怎么有脸?连水,你还记得古人的话吧,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连水呆呆地听春秀说着,春秀说得他的心里一阵阵发颤。是啊,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些事情,最起码他没有在心里认真地去想这些事情,而这些事情是他作为一个儿子一个丈夫一个兄弟最应该去想的事情,他怎么就连一个女子都不如了呢,而这个女子还是自己最对不起的人。
连水听着春秀的声音,心里一阵阵地刺疼。
春秀,你说吧,我听你的。
连水,你真的听我的?
真的。连水抬起头来,眼睛也敢对着春秀的眼睛了。
连水,你上来,你到炕上来坐好,我把我想的给你仔细说说。

                      七

爹,娘。
春秀和连水挨着坐在炕下的凳子上,让公公和婆婆坐在炕上。
我和连水商议好了,想把我俩商议的事和你们说说。
好哎。婆婆应一句。
这是我和连水两个人的意思,不是我一个人定的。连水你说是不是?
是。
连水头不抬,眼不睁。
连水,你说吧。
你说行了。
爹,娘,我和连水是这样商议的,连水还愿意在外边打工干活,我也同意,这样他一来能在外边挣些钱,养活他自己,还能补贴补贴咱家里。我俩都不同意离婚,因为这样对我们全家都没有好处。以后家里的事,包括给你们两个老人养老送终,就算我和我大哥的事了。孩子的事,我和连水是这么想的,假是真能生下这个孩子,这孩子是我们全家的孩子,是我的,是我大哥的,也是连水的,是我们石家的孩子。连水是孩子的爹,这一点,连水不糊涂。等孩子长大了明白事理了,到那时候再说。连水也说了,他在外边干活,一年半载的就回家一趟,回来看你们两个老人和孩子,孩子叫他是爹,叫我大哥大伯。爹,娘,我和连水就是这么商议的,连水,你看我那里落下了,你再接着说。
连水抬起头来,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他的这个表情让他的娘看见了。
连水,你说吧,别把话烂在肚子里。
连水吭哧了一顿。
娘,爹,还有个事,春秀没说,我就替她说了,就是,就是以后她和我哥的事,你们别管了,就叫他们两个人在一块过吧,你们也知道,我的毛病。这么多年,我心里其实一直是愧对春秀的。春秀是个好人,这几年没有她,咱这个家还不定是个什么样子。我哥也是个好人,最起码他身体比我好,能吃苦受累,也知道心疼春秀。他们两个人在一块,我心里也踏实。有我哥和春秀在家里,我在外边不管干什么,我都放心,再苦再累,我也愿意。
娘知道,孩子。
春秀看见婆婆的眼里流出了泪。
还有件事,娘,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儿呀,说吧,娘听着。
娘,我说了,你别生气。
说吧。
就是,就是,娘,娘你以后别再骂春秀了,你要是骂,你就骂我,骂你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连水突然从凳子上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跪在他的爹娘的面前。
爹,娘,当儿的求你们了。
春秀捂住脸放声地哭起来。
老太太看看跪着的儿子,又看看哭得那么伤心的儿媳妇,就知道儿子的这些话,并不是这两个人事先商议好的而是儿子一个人的意思,或许他早就想好了,只是憋在心里不敢说,或许是这几天发生的这些事情让他觉得不说这些话就对不起春秀。
老太太自己也哭了,哭的声音很重,她一边哭着,一边咳嗽着。
连水,春秀,娘知道自己错了,娘以后一定不犯这个错了。儿呀,你别跪着了,娘知道了,春秀,你也别哭了,娘给你们保证,不犯这个错了。
见儿子不跪了,春秀也不哭了,老太太就唏嘘着。
唉,娘的这个嘴啊,是刀子嘴,可娘的这心啊,你们谁明白啊,娘想的是什么,是当娘的自己,还是你爹?不是,都不是,娘想的是这个家,这个家祖辈传流的事呀。春秀,娘是骂过你,骂了你不少,可娘骂了你以后,娘这心里也难受啊。你问问你爹,娘骂了你以后,哪一黑夜娘没哭过,娘只得偷着哭,娘哭给谁听呀。现在好了,娘现在别的心思都没有了,就盼着你们能给我和你爹生个孙子,给石家留下个香火,到那时候啊,春秀,娘就是给你下跪也成。
娘,那要是春秀生的不是个男孩,是个女孩怎么办?
连水突然问了句。
咳,那怕什么,接着生呗。
婆婆非常干脆利落地说,不带一点咳音。这让连水向春秀看过来的眼神里有一些担忧和无法言会,但是春秀一点也不在意,因为她坚信自己已经怀上了,而且肯定是个男孩,是个健壮得像她的哑巴大伯哥一样的男孩。

                       八

当冬天那在山里尖利得能吹透人的骨头刺破人的皮肤寒冷得能冻透人的心冻僵人的全身的风的呼啸声渐渐地弱下来的时候,当那时常被风刮起的干树叶子和干草棵子纷纷安静地躲在山岩和泥地里,不再飘飘然悬在半空和飞沙走石一起勾画这个山里冬天的轮廓的时候,当春秀的婆婆的咳嗽声一天比一天少下去而那张苍黄的脸上的笑意却一天比一天多起来的时候,当那个健壮魁伟的男人可以天天晚上用坚实的胳臂用力地抱着她让她一次又一次地沉坠在梦一样的感受里且越来越不能自拔的时候,春秀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在她的腹中有一个新的生命开始萌动。
她的感觉非常准确,就是在那个夜晚,那个公公婆婆离开家的夜晚,那个她和她的大伯哥忘情交合的那一瞬间,种下了这粒生命的种子。
现在,他已经是一棵小苗了,不时地在她的肚子里跳着,动着,叫春秀觉得就像是一只在春丛里上下窜跳的小鸟。
春秀把这告诉了婆婆,她告诉婆婆,她觉得是个男孩。
婆婆立时就张大了嘴,好象要倒下去一样,接着就忙不迭地咳嗽起来。
秀呀,你,你是石家的大恩人啊。
婆婆说着说着,呜呜地哭起来。
娘,你别哭,你别哭,得和连水说一声,还得找个人问问,这孩子生下来,能不能和我哥一样,是个哑巴孩子。
春秀把自己心里已经想了好长时间的一句话说了出来。
婆婆一楞。
是呀是呀,我怎么就没想过这事儿哪,是得找个人问问。秀,你别着急,我去办这事儿。
娘,你问的时候,可千万别说漏了嘴啊。
不会不会,我就说,家里人有这个毛病,会不会传给孩子。
娘,不能说传给孩子,得说能不能传染给孩子。
是是是。婆婆一个劲地点头。我先上六仙姑那儿去问问。
婆婆掂着两只小脚就出了家门。
春秀却没放下心来,六仙姑是隔着他们山里村三四里路远的一个邻村的一个老太婆,有六、七十岁的年纪,说是能卜卦请命,有些仙气,并靠这收人钱财。以前婆婆就曾带着她去看过,春秀去过以后,觉得这个六仙姑神神叨叨,有些疯疯癫癫的。可婆婆却很信。
中午时分,婆婆回来了。
秀呀,六仙姑说了,没什么大事。
娘,什么是没什么大事儿。
六仙姑说,能不能是哑的,半对半。
娘,六仙姑的话不能信,咱得找个明白人看看。
秀,你说找谁咱就找谁,你说吧。
娘,我听说镇上有个老中医,八十多岁了,看这些事情很准,咱能不能找他去看看。
中,那咱吃了饭就去。
老中医的那两间不算宽敞也不算窄巴的房子里就象赶集一样聚拢了好多人,春秀和婆婆等了好长一会才坐在了老中医的面前。都说老中医有八十多岁了,可叫春秀看至多也就五十多岁的样子。
老中医端详了春秀一会,就拉过春秀的手,把两跟指头放在春秀的手腕那儿。
你有喜了。老中医不紧不慢地说。
春秀微微一笑,婆婆却咧大嘴,笑着,使劲地点着头。
胎位很正。老中医还是用那种口气说。
婆婆一个劲地点头。
胎气很盛。
春秀似懂非懂,只是微微点头。
是个男孩。
听到这话,春秀的婆婆竟然哭出声来。
好了,回去好好养着,保准是个好孩子。
婆婆已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大夫,孩子的大伯是个哑巴,你看,孩子生下来,会不会也不能说话。春秀细声细气地问,生怕别人听了去。
老中医哈哈大笑起来。
别说孩子的大伯是个哑巴,就是孩子的爹是个哑巴,这孩子也不会是个哑巴。
春秀心里压着的那块大石头哗啦一下掉到了地下。
她看到婆婆咕咚一声跪下来,给老中医不住地磕着头,嘴里念叨着,念叨着什么春秀一句也没听清。
八个月后,在县医院里,在公公婆婆和丈夫连水焦急的等待里,在春秀经历了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之后,一个通体透红强健壮硕的男孩来到了人间。
公公婆婆喜极而泣,丈夫也露出了微笑,只有春秀把孩子抱进怀里,望着孩子,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她凝视了孩子一会,又把嘴凑近孩子的耳边说着什么,到底说了些什么,公公婆婆和丈夫谁都没听到,谁也没猜到。在春秀说完后不一会,就听这孩子哇哇地哭出声来,声音洪亮,响彻四周。
春秀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知道,这声音一定传回了山里,那个在家里的人,那个没有看见孩子出生的人,那个不会说话的人,那个叫石连山的人,一定也听到了孩子这响亮的哭声,这是孩子的声音,这也是他的声音,他憋了三十多年没有发出的声音。
























  






[ 本帖最后由 风雨如磐 于 2011-12-31 16:58 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11-12-31 16:59 | 显示全部楼层
再发一个小说。
去年完成的,没在任何媒介发过。
请各位版主和读者批评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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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31 17:01 | 显示全部楼层
哪位能传授一下编辑帖子的方法,我把帖子重新编辑一下,以方便阅读。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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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31 17:2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读,没读完,明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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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31 17:26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半遮面 于 2011-12-31 17:21 发表
来读,没读完,明早来

为什么今天晚上就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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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31 17:28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半遮面 于 2011-12-31 17:21 发表
来读,没读完,明早来

这两个都想发在纸刊上,所以很想听听你的意见。
尤其这个,是初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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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31 18:36 | 显示全部楼层
这篇个人感觉要比上篇精华许多,上篇中的村党支部书记有点脸谱化了。如果上篇打亇85分,这篇可打93分,待细读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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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31 18:45 | 显示全部楼层
春秀醒了,她觉得自己的身上覆上了一个沉重的东西,那东西很热,很结实地压着自己,让她喘不过气来。她的两只手也被压住了,伸不出来,动弹不了。可是另外有两只手,一只抱着她的腰,一只在她的已经赤裸的身上摸索着,摸着她的脖子,她的肩头,还有她两个鼓鼓的奶子。(以下删去96字)她明白了,在自己身上的那个身子,是自己的大伯哥。
春秀这时候没有了思想没有了脑子,她不知道那个发烫的身子,那个鼓着一块块形状不一的肌肉的身子在自己的身上已经揉搓了多久,反正她觉得自己被揉搓得没有了一点力气,揉搓出一些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渴望和焦急,她觉着自己的身子像一缕棉线,一块面团,一根面条。她张开嘴,想要喊出来,可是她喊不出来,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把自己的两只手伸出来,而手抓住的却是在自己身上不住地动着的另一个身子和那身子上的一些她自己都分不清楚的地方。
春秀直觉得自己埋在心底藏在身子里好多年的什么东西让大伯哥猛力的揉搓和沉重的积压生生地给掏出来了,她虽然喘不过气来动弹不了,身子被压得软绵绵的,但她不愿意自己身上这个重重的身体离开自己。她需要这样的积压和冲击。(以下删去262字)
好像过了很久,春秀说不清有多久,那个粗重的喘息平息下来,春秀觉得压在自己身上的那个重重的身子也卸了下来,让她自己能缓过些气来。她大口大口地吸着气,用吸进的气来平息自己那还在不住地颤栗着的身子和狂跳着的心口,她的身子是潮湿的,她自己觉得到,她的手心也是潮湿的,她的嘴里有一种干渴的感觉,她的身子松软无力,眼睛不愿意睁开,她知道那个刚才在她身上肆意地张狂的身子就在她的身边,她还能听到那逐渐平和下来的呼吸声。她想看看他是个什么样子,可是她没有胆气开灯,那个刚刚给自己带来前所未有的感觉的强健的身躯就在自己的身边,那个刚刚如小牛一样有力如饿狗一样凶猛的身体这时老老实实地躺在自己的身边,和自己躺在同一个被窝里。春秀想和他说些什么,可是不开灯是办不到的,春秀很想听他说些什么,可这根本不可能。春秀的脑子里还是迷迷糊糊的像是在一开始她掉在水里的那个梦里,她和大伯哥刚刚发生的事情是不是从她走进这个家的那一天的时候就注定要发生呢,还是自己命中注定就是这样的呢,还是……就在春秀这样想着的时候,一只发烫的硬硬的大手又顺着她的腿摸到了她的胸上,(以下删去71字)。
一团团热气喷在春秀的脸上和身上,她没有一点力气,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山风里抖抖嗦嗦地飘着的一片树叶子和一根草棵子,不知道要让风吹到哪里,她就在那风里飘呀飘的,风忽然大了,她一下子被吹高了,被吹到了半天空里,风一下子又停下来,她悠悠忽忽地落在地下,落在了地下不动了。





删去的是什么呀,现在讲和谐呵,不会触及敏感话题的。这-段显示了风雨如磐可以成为小说家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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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31 20:49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杨望远 于 2011-12-31 18:36 发表
这篇个人感觉要比上篇精华许多,上篇中的村党支部书记有点脸谱化了。如果上篇打亇85分,这篇可打93分,待细读后再说

感谢杨版主第一时间来读风雨的文字。
如果按字数来分,两万多字,应该算个中篇了,读起来可能会有些吃力,所以非常感谢先生!
请先生多多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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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31 20:53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杨望远 于 2011-12-31 18:45 发表
春秀醒了,她觉得自己的身上覆上了一个沉重的东西,那东西很热,很结实地压着自己,让她喘不过气来。她的两只手也被压住了,伸不出来,动弹不了。可是另外有两只手,一只抱着她的腰,一只在她的已经赤裸的身上摸索着 ...

呵呵删去的是一些有关性行为描写的文字,虽然我自认并非诲淫诲盗,但必须遵守论坛的规定。
等在纸刊发表后,我会寄赠先生一本,先生便可以读到删去的文字。
再谢先生!
问候并祝福新年快乐全家幸福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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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31 21:17 | 显示全部楼层
《山音》源于日本著名作家川端康成的同名小说。
但内容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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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1 00:06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风雨如磐 于 2011-12-31 21:17 发表
《山音》源于日本著名作家川端康成的同名小说。
但内容完全不同。

记得被鲁迅称道的柔石也写过《典妻》,是写浙江农村贫困农妇被租去生孩子,生了男孩-岁后反回老家,丈夫和孩子变得生疏冷淡,而离开的孩子又令她思念不止的痛苦。以前也有写西南贫困山区兄弟共娶一亇老婆的小说。但涉及性的文字不多,磐石这篇或许会一鸣警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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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1 11:13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杨望远 于 2012-1-1 00:06 发表

记得被鲁迅称道的柔石也写过《典妻》,是写浙江农村贫困农妇被租去生孩子,生了男孩-岁后反回老家,丈夫和孩子变得生疏冷淡,而离开的孩子又令她思念不止的痛苦。以前也有写西南贫困山区兄弟共娶一亇老婆的小说。 ...

我写了一个乱伦的故事,但这个故事的发展是有其必然性的,这种乱伦从被家庭的容允到当事人的接受乃至追求所折射出来的是一种对人性的漠视甚至践踏的批判。
我想说,这就是我的写作主旨。
当然,因为我的水平的原因,我还不能从社会的角度深透地揭示,只能浮光掠影地描摹,这也是我的遗憾。
再问先生好,谢谢您认真仔细的评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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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1 15:14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风雨如磐 于 2011-12-31 17:28 发表

这两个都想发在纸刊上,所以很想听听你的意见。
尤其这个,是初发。

我也说不出名堂,喜欢小说而已,为什么喜欢也说不清,就像我喜欢理论、哲学一样,很多人说枯燥,可我却津津有味,相对小说,那就不同了,吸引我的无非是思维走向和人的心内潜在意识的变化,最近看了很多小小说,感觉比中篇,长篇更有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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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1 15:15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风雨如磐 于 2012-1-1 11:13 发表

我写了一个乱伦的故事,但这个故事的发展是有其必然性的,这种乱伦从被家庭的容允到当事人的接受乃至追求所折射出来的是一种对人性的漠视甚至践踏的批判。
我想说,这就是我的写作主旨。
当然,因为我的水平的原 ...

乱伦这个概念很广泛的,且普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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