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报》论坛

 找回密码
 注册

扫一扫,访问微社区

搜索
热搜: 活动 交友 discuz
常见问题回答论坛建设基本法案《诗歌报月刊》在线阅读
楼主: 剑客无剑

[小说] 《沉沦的海》第一章,第二章,第三章

[复制链接]
 楼主| 发表于 2012-7-28 15:46 | 显示全部楼层
《沉沦的海》第二章
文/剑客无剑

昊天篇:

    有时候,我想要一种简单的痛快,可以释放心中积攒很久的沉闷和压抑。比如一次淋漓尽致的雨淋,一次无拘无束的狂饮,一次声嘶力竭的喊叫。或者面对一物,当成你的假想敌,任你肆意的摔打。好像唯有那样,卷着心,才能够舒展,花儿才能从骨朵儿开放。而这年代,已不是电视剧表演的江湖,可以随便杀人,放火。现实中,我找不到一个可以与之对应的偶像。对亮,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这个周末的雨,像箭矢一样,有些冰冷,锋利。雨水散发着忧伤的味道。而此刻,我不能肯定我突然而来的忧伤,是因女友的伤心而去,还是李斯丹妮,也不能肯定到底为谁多一些。
   
    面对我多次阻拦去李斯丹妮宿舍的亮,早已不耐烦了。刚开始,我们还有语言交涉。后来就没沟通的可能了。周五,我们在丹妮宿舍附近相遇。
我说“亮,丹妮是我同学,也是同村姑娘,所以你绝对不能这样不负责任的玩弄”。
“这事与我没关系。只要自愿,谁也不能强迫”。亮说
“你都有了女友,还睡一块了,就不能再这样对丹妮”。
“那又怎么样,关你屁事?狗拿耗子的下场,就是找死”
“你骂谁啊?”
“就你,怎的?”
“草”
我们对话没有超过一分钟,就动起手来了。血气方刚的年月,总是可以做出多让人意外,又幼稚的事来。和社会青年打架,不同于欺负同学。对同学校的同学,一般多几个人去了,他们就怕了,招呼几下,他们就更怕了。而亮不一样,无论打架经验,拳脚,都比我们学生狠。不到两分钟的时间,真如亮所说,打趴在地上。其实,身体不是很疼,更多的,是一种恐惧。茫然的意识,也远远大于,或者淡忘身体上的疼痛。我站在雨中,想着那样的场景,有些咬牙切齿。报复。报复。当这个恶念产生,我的命运也出现一个新的转折。

    那时的我,在发育期。再加上亮,也不是现在想来的那样,下了死手。所以没过几天,身体无不适了。为了逃避家人看到伤,我一直和惠君的男朋友,同校不同班的同学志文,挤进了学校。还谎骗家人,说老师安排这几天晚上都要模拟考。但报复的欲望,已经完全超出了情感。似乎与丹妮没关系了。一周后的午夜,我和志文,小斌,这几个死党,带着铁棍在歌厅门口。12点散场,亮和他几个朋友,出来了。我们一句没说,就冲着亮,开打。他的朋友似乎被我们的疯狂震慑住了,竟然眼看着我们的报复行为,而手足无措。当他们把亮送到医院的时候,我们三个,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还很兴奋得,在学校宿舍里,说着自己的英勇。直到警察摇醒我们刚入的梦乡,才知道这种特别的恐惧,让我们3个,失去思想的语言,呆滞得,像一头头不会行走的动物。
   
   我被手铐铐在派出所二楼的楼梯下。后来知道那天志文被铐在一楼的楼梯下,小斌被铐在左侧的窗户上。我们相同之处,就是警察铐人的姿势,真的让人永远不忘。我们既不能站得很直,也坐不下来。即使我们对事件的本身,完全承认,坦白。我还记得,楼梯下的蚊子,比亮对我动手时,还狠。

    第二天晚七点,我们分别被各自的父母,领出了派出所,并各交了五千元“保证金”。同时承诺承担亮的医药费。那次,两处骨折的亮,同过种种途径,不断地索要医药费。前后,我们三家,承担近三万元。这还不包括疏通关系的费用。这事到此结束,也就罢了。在以后的一年里,我们只要和亮相遇,必是一翻打斗。有趣的是,在之后的打架中,参与的人越来越多,比如我哥和村里的同龄人,以及他的亲兄弟。而我们3个因为多次架,被学校要求,自动退学。退学后的半年,我除了去看丹妮,其他的心思,都放在亮身上。丹妮越对我厌恶,越让我对亮产生憎恨。我也不再是从前的我了,即使在很多人之中,我都能感觉到自己内心的孤独,爬出内心。我开始有些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烦躁得,像要自燃的干柴火。



李斯丹妮篇:

   人最可悲的,是当你知道真相,还一味毫无理由的怀疑存在的实质。编造各式各样的借口,经过无数假设中的假设,来欺骗自己的内心。好像那些泡沫是自己救命的稻草。我曾有过一段时间,理解这是柔软和脆弱的表现,而其实并不完全是。更多倾向于对残酷的逃避和美好的渴望。于是一真再真的东西,我们总从另一个角度刻意破坏,让它到达曾经有过的,虚伪的场景中去,感受真实。而恰恰忘了,基于虚伪的真实,只是梦幻,只是一次蓄意的演艺而已。就像我十七八岁读琼瑶的小说《窗外》一样,完全融合进逃避主义的浪漫的尾巴,一遍遍把自己抽痛,把心抽碎,与男女主角一样,毫无忌惮的痛哭一场又一场。完全忘记刻骨的爱恋只是这逃避主义文学买哭的悲情手段。这是否可以说,年轻女人的感性,有时候等于可爱的幼稚?就像那个时候,我明知二子他们谈话的真实性,但又不相信这样的真实,我任性地拒绝,让真爱我的人,一次次难过得掉进黑色海。我并不为此感到心疼,即使他很多的付出,也不感动。我有的,只是感激,外加一种厌恶性的排斥,而我当时,一点都不知道,我到底为什么有这样的厌恶和排斥,也不知道,我到底在厌恶和排斥什么。

    二子在雨中发呆的神情,在我记忆中,没有过多的被雨声记住。而我的失魂落魄,倒让我回想起那天,那些雨滴,敲心的声音。那天的每一滴雨,都是我心的一部分。那天下了多少滴雨,我的心就碎成了对少粒。也不知道二子和我,是谁先离开那场景的。也不知道我在雨中走了多久,才回到宿舍。空荡的宿舍,女孩子们有的在相互聊天,有的在镜前修眉。明明她们都在狭小的宿舍中,我就是感觉前所未有的空荡。我们好像还谈论了些什么,但一句也没记住。在谈论当中,我一直微笑的。后来,我不知道怎么笑着笑着,就笑哭了。我忘了姐妹们是如何拥我于身边的样子,忘了她们担心的询问和安慰。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我飞去工厂的值班室,给亮打电话。亮的声音,还那样充满磁性。
   “我要见你,现在”我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但很明显,没有了刚才的伤心和愤怒。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现在?”
   “嗯”
   “外面在下雨。等雨停了,好吗?”亮温柔的话语,让我犹豫不决。即使我很迫切,想当面问他,二子他们的对话,是不是属实。我就那样傻傻举着听筒,让情绪开始翻滚。话筒的那端,亮依旧很有耐心,他一贯给我的爱意,在话语里流淌。从淡定的爱意,到紧张的关切。而长久的沉默,让天空的乌云也跟着紧张起来。雨越下越大。
   “你有同居的女友了,为什么还来追我?”我终于把想说出来了。我感觉轻松,并等待着对方的否认。
   “你就是我的同居女友啊,你后悔了啊,呵呵”亮温和的笑着说。
   “没和你说着玩,你和那个女孩子到底什么关系?你们根本就不是一般的朋友。二子他们都知道。”突然而来的愤怒,让我语调,提高分贝。虽然不是声嘶力竭,但有些咆哮。这是我第一次对人这样说话,也是第一次对亮泼妇一般。
   “哪有这样的事?又是二子,这小子就是欠收拾”。他真的在否认。我有些高兴,有些激动。
   “不是吧,你和那女孩子在一起的情景,二子是亲眼见过。你还不承认?你想脚踏两只船到什么时候?”我故意说二子亲眼见。并继续说:“二子,把你和那女孩子的一切,都告诉我了。”我希望这样说,能得到他彻底的否定。
    “告诉你什么。根本没有的事。我也不知道二子为什么这样?如果他没女朋友,我会怀疑他看上你呢”
    “你少胡说八道”我打断亮的话。“那你说,你为什么在二子面前承认?为什么还动手打他?二子是不会说谎的”
    “我?”
    “你说啊?”
    “就算有,那也是过去的事了。我和她现在不来往了。”我接着他的话道
    “这么说,就是有了?”我气愤把电话挂上。放下话筒,我一个人呆坐在宿舍的床上。

    让我万没想到的是,第二天,这两人在我宿舍附近的相遇,发生那样的大闹剧,并将闹剧,越闹越大。如果你们真的对我好,怎么如此漠视你们带给我无穷无尽的、窘困的尴尬。以后的日子,让我成了工厂和村里的新闻人物。无论我走到那里,都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狠狠地看着我。我不知道是嘲笑,还是什么。至少在人们的心目中,我不再是单纯的女孩,而是一个随便的女人。

    二子被抓的事,被传得遍地花开。一些长着风言舌头的妇人,把我划进了花丛中的妖精。我从人类到妖界的过程,完全捆绑在她们的舌头之上,和很多年风俗。而我自己,没有丝毫的话语权,也没有人,出于尊重的立场,问我愿意不愿意,我在一场雨中被判失去道德,终身。

   得知二子被抓那天,我提起十二万分的勇气去派出所探望。
   值班民警问我找谁,我说“我想探望昨天抓进来的二子”
   “二子是谁?没这个人啊”民警说。
   “哦,就是昊天”我急忙补充道。
   “看他啊,你是?”民警问
   “我是他朋友”我答道
   “你叫什么”民警继续问。
   “我,我叫李斯丹妮”我有些结巴地回答。民警用一种惊诧的眼光,从我的头,审视到脚。
   “哦,几个小毛孩,就是为你打架啊”他的语言,像长刺的蔓藤,落在我的心上。而我说不出一句合理的话。见到二子,他一直对我说:“你的事,让我弄砸了。一定会有一些风言风语,对你不利。我们这里的人,就这样愚昧。你不要放心上,真的对不起。我没想到他会报警,我没想到会……”
“够了”我大声打断他的话,冷冷地说:“你让所有的人,知道我私生活,你高兴了?”我突然流起泪来。
“对不起,我不故意的”他说。
“够了,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昊天我郑重的告诉你,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以后少管我的事。别让我越来越看不起你”我瞪着闪着泪花的眼睛,望着这个和我一起长大,又对我格外关心、出格的亲人。我从没叫过他的名字,即使在上学的课堂。我一直像他家人一样,叫着他的小名。我不知道这次,怎么会这么毫不犹豫地叫出来。他愧疚的闪躲我的眼睛,落魄而憔悴的样子,我说不出是心疼,还是可怜,还是可恶。

    在医院见到浑身是伤的亮,我的心,一下子,就疼掉在地上。他的父母和兄弟都在,他们问我是谁的时候,我竟然要想很久,结巴很久,才找一个朋友身份,来掩饰,很明显的慌张。现在我都想不起来,当时我和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只记得亮睡着了。记得我是匆忙离开病房的。还记得没走几步远,一个女孩拿着暖壶,向我对面走来。我们对视,都有些微微一怔,之后我们各自走开。而我的神经,却突然绷起来,预感让我转身,悄悄地向病房走去。我在门旁的一角,看那女孩给亮擦着手上还没洗净的血迹。亮的妈妈说:“小丽啊,亮不争气,你多担待点。等他醒了,我好好说他。等好了,你们就把婚礼给办了。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照办。”“妈,我没什么要求。我只要亮醒了,亲口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他真的有女人。真的有女人。真的有。
    医院走廊的药水味,散发着浓烈的血味。我眩晕在走廊中,很久很久,都走不出来。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12-7-28 22:33 | 显示全部楼层
推荐加精。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12-7-28 22:4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一定做小宇宙的粉丝,绝对,必须。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12-7-28 22:47 | 显示全部楼层
序言篇好熟悉,

想来这许是你曾经在某个诗歌的帖子写过的,

而我恰好路过:)

网络不太好,念了开头,是你用你无剑的文字风格写下的故事。

以两者的视角与心理来描述,像是对话,又像是不同时空的各自情景,

这样的写作形式会形成独特的风景。

我想起刘小枫写的《牛虻和他的父亲、情人和她的情人》,


由不同的人物引出不同的故事线索,那样的叙事结构令人着迷。

改日再来读你的故事,问候无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2-7-29 10:04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阿D 于 2012-7-28 22:33 发表
推荐加精。

谢谢兄弟鼓励!支持就已足矣,感动了!精就不不必了1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2-7-29 10:05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圣歆 于 2012-7-28 22:46 发表
我一定做小宇宙的粉丝,绝对,必须。

谢谢姐姐!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2-7-29 10:07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星星小倩 于 2012-7-28 22:47 发表
序言篇好熟悉,

想来这许是你曾经在某个诗歌的帖子写过的,

而我恰好路过:)

网络不太好,念了开头,是你 ...

谢谢小倩!你的点评一直散发着美好,让人欢喜。多谢支持!多指教!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12-7-29 20:08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星星小倩 于 2012-7-28 22:47 发表
序言篇好熟悉,

想来这许是你曾经在某个诗歌的帖子写过的,

而我恰好路过:)

网络不太好,念了开头,是你 ...

小倩说的这个独特写法,我也觉得很有吸引力。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12-7-29 23:40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23# 圣歆 的帖子

姐姐真好!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12-7-30 10:07 | 显示全部楼层
踩个脚印,表示我来过(其实我来过好多好多回了)。

只是还没有继续读下去,怕是没有阅读没有发言权。

问候一声无剑,拎一盒子的冰激凌给你消消夏,

慢慢吃,慢慢写。不要轻易半途而废哦~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12-7-30 10:4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喜欢言情小说。二子很萌,李斯丹尼很幸运也很烦恼。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12-7-31 14:41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25# 星星小倩 的帖子

还没读下去,可能是没有阅读的欲望吧。。。谢谢小倩鼓励!谢谢小倩的礼物!再谢!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12-7-31 14:42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19# 星星小倩 的帖子

谢谢姐姐!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2-7-31 14:48 | 显示全部楼层
《沉沦的海》第三章
文/剑客无剑

昊天篇:

    寂寞是无底的深渊,谁也说不清深渊的最深处,到底藏了什么。狭长的峡谷,云雾簇涌,那些花草,小溪,虫鸣,活生生的,就在那里。而我,就是看不清,感受不到这些被风吹响的声音。对我来说,这些还不如一副画,欣赏一幅画,或许可以随着勾勒的线条,在自由的想像思维里流淌诗意般意境,而现实的生活,是如此这般慵懒,褪色。就像我面对门前的白桦林,总觉得那个我,应是很多年后的我,这种错位感,却不意味着我的成熟。或许这所有的一切,仅属于有那段退学之后的岁月。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漫无目的,毫无思想的活着,像一头柔软的寄生虫。

    无所事事的每天,总要编些连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话,作为理由去看丹妮。丹妮爱理不理的态度,有时让我感到愧疚和烦躁。有时,莫名的伤感和失落。以前至少还是朋友吧,现在连朋友都算不上。而我对此,只能报以苦涩的微笑。志文对我这样的微笑,有过诗意的总结,他说:“有一种虚伪是漫不经心的微笑;有一种漫不经心的微笑是说谎;有一种说谎,是把暗恋很久的情人当成朋友;有一种朋友是内心中最重要的爱人;有一种爱人是打死都不承认的微笑。”对于志文,他是我们当中最有才气的人,但因我的缘故而退学,让我感动又很愧欠。好在半年之后,他去了武汉,在他小姑那里,继续完成未学完的学业。

    他走的那天,我们一帮兄弟和惠君一帮女生在花园口饭店,一为志文祝贺,二为他送行。但我没想到亮和丹妮在席前半小时,双双而至。这让在坐的每一个人,都感到意外。那种临近爆炸的气氛,让每一个人都感到压抑。以至我们忽视站在他们身后的那个人。志文第一个跳起来,就骂,“你狗日的,想闹事呀”。大家跟都站了起来。没等亮开口,他身后的那个人说:“文子,你干嘛?人是我请的”。“你他妈是谁啊”我拎着啤酒瓶子指着那人问。志文拉着我说“昊子,他是我表哥,我二姑家的。和亮是一个村的”。按说,他是志文的表哥,我怎么也要给点面子,但看亮和丹妮在一起,我就火冒三丈。我转向亮子挑衅地骂道:“狗日的还没死啊……”我还没说完,丹妮打断了我的话。
   “你想干嘛,二子?”她狠狠地瞪我。
   “你们还没打够吗?”她柔弱的,但又很镇静的气度,倒让我们,安静下来。
   “我来是为志文送行的,志文,你不欢迎吗?”
    “欢迎,欢迎”志文道。
   “那就好,其实吧,你应该自己和我说嘛,干嘛要二子传话?难道我们不是同学啊。”志文听完张口就说:“我没叫二子……”我急忙拽着志文的衣服,让他不再继续说下去。志文是没想过要告诉丹妮,他要去武汉的事。甚至从情感上来说,他对丹妮与亮,在我们退学之后的藕断丝连,比较反感。觉得丹妮不应该再与亮有任何的来往,哪怕只是朋友之间的问候,也不应该。志文今天走的事,是我前两天和她说的。我想她能和我一起出席,当是散心,我不想她整天把自己关闭起来。但她说,不想和我们这些小毛孩瞎掺和。
   
     眼下的场景,不仅让我感到尴尬,也让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失落。好像我一下输了生活中的全部。即使我一再告诫自己,属于我的生活中,原本就没有什么,至少原本就没有她。志文的表哥招呼志文,把我们几个人拉上楼上的空厅。他说:“你们几个的事,我都知道了。亮曾经追丹妮吧,有不应该的地方。因为他有朋友了。这实情没说,不道义。志文为同学,昊子为同村的姑娘不受欺负,讲义气,都对。我们这里,就这点好,以前为水灌溉,两个村的人,打成一团。在那个时候,两村中的亲戚,照样打,管你是小舅子,还是小姨夫。可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啊,大家都在混钱啊……”。

     志文的表哥,是个很会说话的人。三十多岁的年纪,却显得有四十多岁的沉稳。我一边听他说话,一边游离。一会儿看丹妮,一会看亮,一会儿看桌子上的茶杯。其实志文的表哥的意思,说白了就是,如果亮,继续与丹妮相处,就不能继续与我们打闹,他总不能永远不进我们村吧。我想这是亮示弱的真正原因。论单打,我绝不是亮的对手。论群斗,这半年各有胜负。打架久了,就有经验,看着下手很重,但很有分寸。人打坏了,医药费要是给的,派出所的保证金也是要给的。但我有自己的小算盘,亮再缠着丹妮,我就不放过他。我在心底盘算,对他后面的话,听不进去。

      丹妮接过话,很轻地说:“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但你们两个都这么大人了,整体游手好闲,能有什么出息。如果你们真的为我好,都别管我。做好你们自己的事。你们还嫌我不够丢人现眼啊。”丹妮闪着细微的泪花,让人看心疼。“我和亮,已经是过去式了。以后不要再提了。二子”
    “哎”我答道
    “我对你,就像对哥哥一样。”丹妮突然间对我说,让我有些不好意思。
    “今天没有外人,就我们四个把话说开,你们两个怎么样?”丹妮是要我和亮和解。亮和我不禁对视,说“我没有意见,昊子,过去的事,就过去吧”。我沉默不语。丹妮望着我,我下意识地点点头。
    “那就好了,那边开席了吧,你们都去吧。志文,好好念,出息了,别把这里的同学给忘了。祝你顺风。我先走了。”
    “别啊,一起吃饭去”志文站起来,对丹妮说。
    “不了,我要回去上班。”无论志文怎么挽留,丹妮还是执意要走。开席不到十分钟,亮在志文的表哥陪同下,从另一桌过来给志文敬酒。当然,他的目的是冲我来的。我们象征性地碰了下杯子之后,他便找了个理由,提前离开了。

    汽车站,志文分别和我们拥抱。想起来,还是比较肉麻。两男孩子拥抱在一起,真的很玻璃。志文上车之前,对我耳语:“昊子,你喜欢丹妮,要主动追,亮子那小子,不会闲着,你小心”。我对着志文的肚子轻轻一拳,说“靠,你小子就爱胡说八道”。志文回过脸,很严肃地对我说:“他们之间,没丹妮说的那样简单。我觉得吧,他们最近可能有来往。”。“丹妮不会骗我的,她没那么傻”我认真地说。“好吧,让时间的镜子,来验证真相吧”志文边说边上车。他走后,四年里杳无音信。





李斯丹妮篇:


    宁静的湖港,古老的狮子桥,像一个多情的相公,守着它娘子。月下,它们垂老得白发苍苍。黑暗处,脱落洁白的牙齿,嚼着不离不弃的爱。而石狮子隐没表情。“这没什么值得夸赞的,等你老了,你也会这样与你的爱人,只要你接受这些年的风雨”。我似乎听见狮子内心的声音。每一次听见,我心安静极了,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还美好?至少不会像现在的生活,十二分努力换来的平静,总被贪玩的搅水男孩泛起涟涟。爱,如果没有恨,该有多好。而我的恨,竟来自不同的两个人。

    二子还是整天闲的发慌。基本上每天都来看我,说些没头没脑的话。无话找话,让人觉得很幼稚。我说:“你就不能找些事做啊,这么大人了,寄生虫一样活着,不觉得脸红啊”。无论我什么样的言语,都无法刺激到他,一副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对他一点办法没有。有时候想,找一个可以逃避的地方,那个地方有我的生活,而生活中,从没出现过他。厂里的姐妹倒很羡慕我有这样的哥哥,我说:“我哥最缺一个可以管得住他的女朋友,做我嫂子,那么谁愿意啊,我给你们介绍”。

    年轻时的审美和认知,总带有天真的任性和局限。在姐妹的心目中,二子不是游手好闲的混混,而是很洒脱的男人,即使她们不得不承认他身上散发着痞子味。这种坏坏的感觉,又那么阳光、个性。他淡淡烟草味的手指,让年轻的理性、认知产生错位。她们说,二子和亮是一路人。在我看来,他不是。他低级趣味到无聊。每一次见到他,朝丽似乎最开心。我想,如果他和朝丽交往,那也不错。朝丽是外镇人,这边有她亲戚。我们一起上班,了解她。她善良而单纯,个子比我稍高,身材既不丰满也不纤弱。配二子,有余。我这么想过,也暗示过朝丽,这丫头,比较看中二子。就缺一个机会而已。

    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二子那天找我,说志文要去武汉读书。走前希望大家聚聚。自从和亮的事,被大家传开之后,我一直不想出门,更不想见到我熟悉的人。如果说这是逃避,倒不如说,我很满足这样的自我欺骗。“我,我可能去不了。最近厂里忙,我都很久没有回家了。帮我和志文说,祝他学业有成”我淡淡地说。
    “哦,这样啊。那,那你不去啊”二子有些失落的沉思。
    “嗯,我肯定去不了。真没时间”我接道。
    “对了,二子,你和你女朋友怎么样了?她对你挺好的,你要珍惜啊”
    “谁啊?”他想了想。接着说“哦,你说她啊”他惊讶起来。“早就分手了”他突然有些黯然。短短的几句,我能感受到,二子内心的变化。一些无奈和愧欠写进脸上。他突然变得有些不可琢磨。这是我第一次在这个痞子的脸上读到卑微、忧郁的色彩,又有点小小可爱。
    “那,那我,给你介绍个吧?”我小心试探性地问。
    “给我?”二子吃惊的表情,夸张得让我也跟着吃惊。小眼睛瞪得很大。
    “啊,是啊”。我肯定地点头
    “谁?”二子激动地问,连脸都憋红了。奇怪的表情,让我不禁笑起来。很久没有这样笑了,这次,是我笑得最舒心的一次。而二子发呆在那里,像一个无措的孩子。想不到他也有这样可爱的时候。
    我笑罢,说:“你看和我一起上班的朝丽怎么样?她对你很有好感哦,人好又漂亮……”
    “你神经啊你”二子大声地向我喊,粗鲁地打断我的话。“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啊,什么人都要”
    “你……”。我从没想到二子会这样说我,从没想到我在他心中,是这样不堪的人。委屈的泪水,一下子像决堤的海。我恨不得,把眼前的这个男人撕碎。弱弱的拳头,像雨滴一样,落在二子身上。一开始,二子一动不动,任由我打骂。后来我打到他的脸,他就开始躲让。后来,无处可躲的他,不得不抓住我的手。傻傻地说“对不去,对不起……”。我疯狂的情绪占据了一切。我太需要这样的发泄了,我憋了太久太久了。我仇恨,歇斯底里。切齿地的恨意,让我失去理智。我对着二子的手臂,狠狠咬下去。二子喊疼的声音,让我有着从未有过的快意。而快意总是短暂的。二子之后很久的沉默,让我慢慢松弛下来。他手臂上殷殷而出的血迹,像血翡翠。他拥着我说“丹妮,对不起”。而我在他的怀里,温暖而毫无顾忌地大哭了一场。

     当我推开他时,才发现他眼中闪着泪花。他说:“我一直喜欢的人,是你”。他忧伤的眼神望着我此刻的慌张。我慌张的心,像有无数只活蹦乱跳的兔子。我急忙收回眼神,飞快得从拐角处,跑去。穿过小树林,我没有一丝回头,直奔宿舍。朝丽和其他姐妹,都在宿舍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我突然大力的推门声和紧张得表情,让她们惊愕。比我大十岁的大姐,捂着胸,对我说:“死丫头,你想吓死人啊,毛手毛脚得”。

    以后的两天时间里,我不断要求自己,把脑中突然涌现而出的这个场景,连根拔掉。一再劝告自己,这绝不是真实的。哥哥,就是哥哥。在哥哥的怀里哭,当然是温暖的,当然可以肆无忌惮的。他对我的喜欢,还是小时候的喜欢,性质是一样的。充其量,不过是哥哥长大了而已。哥哥永远不可能成为亮。而亮,从住院开始,就一直没在我面前出现过。这个又爱又恨的骗子,不想也罢。

     而生活总是在无意中捉弄人的命运。屈辱之后的相逢,像一把绝望之后的刀,一刀刀砍伐你梦想的森林。你越期待月光中,搭建的房子,你梦想森林的领地,就越来越少。我和亮的相逢就是。他让我在绝望中感受最后一次感动。也恰恰是这次感动,让我在不久的将来,一个人死于沉沦的海。这天,我像往常一样,忙碌于嘈杂的车间,班长跑过来说,外面有人找,说有急事。我说,是谁?班长只暧昧的笑。从车间出来,我惊呆在那里。我想走开,偏偏移动不了脚步。是亮,他一脸笑意,望着我。

    “找我干嘛?”我愤怒的看他,有一种看透他的感觉。
    “丹妮,我错了。我来,一是道歉,二是想告诉你,和她彻底分开了。我只爱你一个”。他收起笑意,认真地说。而我觉得他,很能演戏,演得让我鄙视,让我对他的话,出于本能得排斥。我甚至差点大喊“你给我闭嘴”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她。都是我的错。可我不能永远错下去。我和她真的彻底分开了。我们爸妈,一开始不同意,但我已经下定决心了。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在坚持。他们也不得不同意。和她定亲的彩礼,我家都不要了。”我静静听亮说,从愤怒到柔软,从排斥到想听他继续说下去,我不知道,我到底在他话中,要找到什么。

    “作为条件,我过两天就去上海。和我姐夫学做小生意。我要做出一番事来,那样才能配得上你。丹妮,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他乞求的目光,让我很艰难的选择拒绝。我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流泪,沉默。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相信我。临走前,我想和昊子和好,我想清楚了,我想要你,就一定要和昊子和好,打打闹闹也打够了。后天中午,我村的老k说他表弟志文去武汉读书,后天在花园口摆酒席,他们同学都去送他,昊子是他死党,一定会去。我希望你和我们一起去。昊子恨我,而你一直把他当哥,冲这,我也不能再和他动手。何况,我总不能永远不去你家吧。不管那天会发生什么,就算他们打死我,我一定不还手”。亮说得很平静。平静得,几乎快让那些旧情复燃,我感动,而不能肯定,我是不是就这样原谅了他。但我知道,他的话,让我为他担心。
    “后天中午,你来接我”。我轻声地说。亮的神情简直把高兴,不,应该是兴奋刻在脸上。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12-7-31 22:18 | 显示全部楼层
爱,如果没有恨,该有多好。而我的恨,竟来自不同的两个人。——李斯丹尼有着不同寻常的烦忧。

“我静静听亮说,从愤怒到柔软,从排斥到想听他继续说下去,我不知道,我到底在他话中,要找到什么。
他乞求的目光,让我很艰难的选择拒绝。我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流泪,沉默。”——觉得这些心理的刻画比较到位,也即上面的烦忧所在,感情是最难辨识的,有时候连拒绝都很难。很好看,小宇宙继续!加油!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关闭

站长推荐上一条 /1 下一条

QQ|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诗歌报 ( 沪ICP备05009012号-2沪公网安备31011702001156号

GMT+8, 2024-5-6 16:49

Powered by Discuz! X3.4

Copyright © 2001-2020, Tencent Cloud.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