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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红尘一笑

[小说] 三姐(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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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0-19 19:13 | 显示全部楼层
问候红尘,先来留个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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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20 09:33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奚秀琴 于 2012-10-13 12:12 发表
活灵活现的木桢
可看的小说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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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20 09:33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黑芝麻 于 2012-10-13 15:30 发表
心情版帮顶小说创作! :vict

谢谢,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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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20 09:33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绣花缝针 于 2012-10-19 19:13 发表
问候红尘,先来留个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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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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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20 09:33 | 显示全部楼层


  洪得贵再一次约见了三姐,当三姐跟江重永的侍卫排赶到离大其坳不远的一个小山谷时,太阳正当午,火辣辣的阳光顺着树叶透进丛林,泥土的气息让三姐起了一丝异常的感觉,三姐伸手挡开江重永的身躯,倔犟地走在队伍的前头。
  洪得贵早早地站在一棵大榕树下,他的手里,拉的不是儿子,而是一挺机枪。
  三姐停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用一种比冰更冷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与她同床共枕十多年的男人。丛林一下子没了声息,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沉寂了下来。
  洪得贵被三姐盯得心里发毛,他眨了眨眼,说,我只是想要清江的防务。
  三姐说,你知道的,清江是杨家寨的门户。
  洪得贵说,你还有勐兴跟杨家寨。
  三姐仍然冷冷地盯着他,说,控制了清江,就等于爬进了我偌大果园子的围墙里面,里面的果子到时候你想吃就可以随便吃,你以为我会蠢到让别人在自己的果园子里面肆意妄为吗?
  洪得贵这时候却笑了,但他的笑容又在一瞬间忽然消失,他把机枪换了一只手提着,说,你不要逼我。
  三姐说,这阵势吓唬不了谁,如果我想活着回去,今天我就不来了。
  洪得贵脸色起了微妙的变化,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孩子的照片,照片中三姐的儿子雅气地笑着。他在三姐面前晃了晃,然后用打火机点燃,出神地看着照片一点一点的燃完。
  三姐微微颤动一下,仍然很平静地说,你莫打错算盘。
  眼前发生的一切江重永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时候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一只手忽然搭上洪得贵肩头,洪得贵左肩一沉,右手机枪的枪柄横里向江重永扫来,江重永后退一步,说时迟那时快,五只手枪乌黑的枪口齐齐指向三姐跟江重永头部,江重永大笑一声,说,来的好!
  洪得贵身后一人转过身来,阴测测地说,人言江重永金三角第一条好汉,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三姐打量了那人一眼,白净的脸上一刀紫色的伤疤,满脸戾气,冷冷地说,毒狼?国际刑警头号通缉犯?
  那人打了个哈哈。
  三姐依然冷冷地说,国际刑警找阁下好长时间了。
  毒狼脸上的伤疤抽动一下,冷冷地盯了江重永一眼,说,上一次承蒙高抬贵手。
  江重永斜眼看着指在头上乌黑的枪口,漠然地说,算你命大。
  毒狼把手枪在手指上转了几圈,重新指向江重永头部,说,现在是我向江重永替兄弟们索命的时刻到了。
  江重永冷冷地说,悉听尊便。。。“便”字刚一出口,呯的一声从远处射来一颗子弹,不偏不倚击在毒狼的枪管上,巨大的冲击力将他的枪口调了个方位。就在众人惊讶的一瞬间,江重永跟三姐同时一矮身,就地一滚,两人这一下干净利落,同时背靠背落在一棵大榕树后面。
  远处又响起了枪声,这一次不偏不倚,击中洪得贵身旁一个胖保镖的头部,他一声不哼地倒下,洪得贵慌乱之中提起机枪乱扫,直到把枪中子弹打完。
  丛林忽然间什么声音都消失了,好像仿佛被抽空了空气一般,静得可怕。天空忽然飘过一丝云朵,刚好停在当头,山谷中立时阴沉起来,良久之后,枪声骤然又响起来,而且非常密集。三姐长吁了口气,说,岩板的二团来了。
  江重永擦擦头上的汗水,挺身挡住三姐,从大榕树后面探出半个身子,观察了一下四周,命令侍卫排向东北方向火力侦察。一时间侍卫排轻重武器一齐开火,对面开始还击,子弹在丛林两头冰雹般砸下来,残枝败叶跟着一起跌落。等到枪声再次静寂下来的时候,岩板的二团已经从东南西三面收缩过来,包围圈越来越小,逐渐可以看到包围圈内人影闪烁,偶尔有枪声响起,不时有人倒在血泊中。
  三姐拨开挡在身前的江重永,神定气闲地望了望丛林,大声说,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话音刚落,前方不远处又有人中弹倒地,他是想趁三姐现身时开枪,一下子被人击杀。
  丛林中响起了洪得贵阴沉沉的声音,他说,你还是想清楚了,儿子在我手上。
  三姐怔了一怔,眼神变的暗淡,身子微微颤栗一下,马上又恢复了平静,说,先缴了枪,什么都可以再谈。
  对面沉寂了一段时间,忽然躁动起来,良久,洪得贵哼了一声,显是受了伤,紧接着在两名保镖的搀扶下,走出林子。他怨毒地看了一眼身后,就在离他不到一丈远的距离,毒狼被人用枪指着头部满身血污。
  三姐看了毒狼后面那人一眼,立时怔住。熟悉的身影一下子印入眼帘,削瘦的身材,淡红的嘴唇没有一丝笑意,而她眼中的光,却如水一样淡定,那不是木桢又是谁?在木桢后面警戒的却是阿幺。
  众人还未明白怎么回事,木桢押着毒狼跟洪得贵已到了三姐面前。三姐没有再看洪得贵一眼,却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双眼看定了木桢,眼角忽然涌上了水花。
  木桢怔了一怔,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三姐,然后扑在三姐怀里,紧紧地拥住她。
  三姐身子微微颤栗,用手指理理木桢的头发,把上面的树叶跟草屑一一弹落,然后仔细端详完那张美丽而倔犟的脸,说,小家伙,你想死我了。
  这时候岩板已经收拾残局,见到木桢也是一惊,木桢冲他笑笑,然后平静地看看三姐,松开她的手,将目光盯在洪得贵身上,说,这些人怎么处置?
  毒狼阴侧侧地说,如果三姐想再见到儿子,我们还可以一谈。
  三姐冷冷地说,你现在在我手上,有什么资格跟我谈?
  三姐是聪明人,当然知道该怎么谈。
  我知道,但我绝不会拿杨家寨父老乡亲的命运来赌我儿子的性命,还有,权叔的仇我必须报。三姐停了停,又说,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做。
  毒狼忽然笑了,他的笑转瞬间消失,接着冷哼了一声,说,杨家寨并不是我的目的,三姐如果审时度势,给我们清江这块地盘就行。
  三姐沉默了一下,然后认真地说,如果我把清江交给你,你就会转瞬间把它变成制毒的基地,这在金三角各势力看来,是绝对无法容忍之事,丛林有丛林的法则,我怎么可以厚此薄彼?何况杨家寨有铁定的规矩在先,杨家寨的父老乡亲,到时候会站在对抗我的一面,我失去的恐怕不止是清江,还有道义,各种势力甚至包括政府都会重新对付我,吃掉杨家寨。
  毒狼说,你知道我是国际刑警通缉的要犯,除了金三角这丛林,已经无处可去,清江我是志在必得。
  三姐说,那又怎样,不过居延残踹而已。
  毒狼看看天色,说,如果一个小时之后,我不能离开,我真的不敢保证你儿子的安全,我不想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
  木桢咬着牙,枪口顶上他脑袋,说,你敢?我现在就杀了你。
  江重永伸手拦下她,走到洪得贵面前,直视着他,说,虎毒不食子,没想到你竟然拿自己的孩子当筹码。
  洪得贵狂笑,笑声中带了些莫名的嫉妒,狠狠地说,你不一直想得到这个女人吗,现在我送给你了。
  三姐脸上由青变白,但马上又恢复了平静,她走到洪得贵面前,忽然抬手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然后直看着他,一直看到他把头低下去,才冷冷地说,我从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无耻之人。
  洪得贵摸着脸,不再说话。
  毒狼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女人,说,三姐考虑的怎样了?
  三姐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动静,过了很久,她才说,放他们走。
  直到洪得贵与毒狼的人影走远,三姐才回过头来,看看目瞪口呆的众人,说,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吧。
  当晚三姐把木桢带到新东方贵宾房,沐浴之后,三姐撩起木桢的睡衣,木桢小而弥坚的乳房下面郝然一块伤疤印入眼帘,三姐收起笑容,长叹一声,说,没想过还能见到你。
  木桢眼中有种从来没有过的镇定,说,其实也没怎么样,当时中的那一枪,离心脏还有一寸。
  三姐看着她,心说,这小姑娘长大了。她抬手摸摸木桢的头,说,其实这场战争与你无关。
  木桢说,从我来到三姐身边那一刻起,所有与三姐有关的战争,就都与我有关。
  三姐说,这不是你的江湖,你的江湖应该在学校里面。
  学校里面没有江湖,我的江湖就在三姐的江湖里。停了一下,木桢又说,我一直在跟踪他们。
  三姐静静地看着木桢。木桢说她当时胸口中了一枪,跌下悬崖,本以为此生再也见不着三姐了,没想到半途挂在树上,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山风呼啸着揪人心肺。后来一个进山打猎的傈僳族老猎人把她解救下来,背回了家。老人当时在崖上,枪声响起来时,他穿过一个隐秘的岩洞躲到悬崖后面,恰好她就挂在岩洞边的树上。
  金三角地区由于长年处于军阀战争之中,山民对于枪伤都会处理,何况一个老猎人。半个月之后,她便恢复差不多了,想回杨家寨找三姐,在辞别老人之后,回崖上察看了一回,郝然发现老人救她的岩洞里有人居住的痕迹,而且还不在少数。
  她在洞口埋伏了一天一夜,终于等到了他们,从神色上她一下子就嗅出他们正是狙击她跟三姐之人。她当时便想出手,后来一想,这些人都是高手,为什么要在这样一个不为人知的岩洞内栖身呢?她怎么想也想不出其中的奥秘,决定潜伏下来,探个水落日出。
  三天后她发现一支驮队过来给他们送给养,还送来几具尸体,领头的男人跟对方吵了起来,那男人声音很熟悉,当时距离比较远,等她悄悄靠近时那人跟驮队早已离开。
  三姐转身端了一碗燕窝,递给木桢,说,你竟然在高手环伺之下潜伏那么久,算是奇迹了。顿了一下,又说,当时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木桢摇摇头,一口一口把燕窝喝完,说她是后来才知道的,她就那样整整的潜伏了好几个月的时间,直到那次在大其坳,她射杀了几名袭击三姐的狙击手,因为有七人趁乱逃走,她放弃了与三姐见面的打算。这次战争发起之后不久,她曾悄悄回过杨家寨,三姐当时已退入丛林,在遭遇伏击时她及时出手,近身搏杀了五名狙击手。但是这时的她却发现对方的首脑人物跟洪得贵将三姐的儿子带到泰国,起初她以为是为躲避战火,后来在行程中发现了不少疑点,既然是躲避战火,洪得贵为什么连毒狼也带上呢?而在丛林袭击三姐时,毒狼根本就没有出过手。她人随心动,悄悄跟上了他们。
  这之后他们碾转到了台湾。这天早上洪得贵在台北一家饭店见到了自己的父亲,父亲在见到自己的孙子之后,却死活不愿让孩子回到洪得贵身边,他知道洪得贵除了毒品的种种劣迹之外,还与臭名昭著的国际刑警通缉的毒狼在一起。他说洪家再不能出像他那样一个孽障,还威胁说如果非要带走孙子,他就去报警,洪得贵在老人的逼视之下动了杀机。
  她赶到的时候老人已经仙去,她报了警,洪得贵与毒狼慌不择路之下潜回泰国。她当时想趁乱夺下孩子,但毒狼似乎觉察到了什么,防范特别严密,好几次都无功而返,只好尾随他们,回到丛林。
  三姐用一种祥和的目光,注视着这血雨腥风中过来的小姑娘,在灯光闪烁中说,他们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有几个还是特种兵出身。
  木桢不以为然地说,不过如此。
  三姐看看自信的木桢,点点头,递给木桢一支德国造的MSG 90狙击步枪。
  木桢熟练地把枪中的子弹退出来,重新装好,又推上膛。
  当晚三姐在木桢就寝之后,叫人把江重永跟林敏之找来,三姐看着二人疑惑的眼神,说,拜托了。
  江重永跟林敏之看看三姐,就知道事情非同寻常,江重永很平静地说,我怎样才能找到他们?
  三姐说,到时候木桢跟你们一起去。
  林敏之头一次认识木桢是在今天下午,那个美丽而沉静的小姑娘在他心中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听说木桢跟他们一起去,难掩喜悦之情,说,我们一定把三姐的事情办好。
  三姐看看江重永,又看看林敏之,拭了拭眼角的泪珠,一反往日的平静,有种难以抑制的兴奋,她伸出手来,握着江重永的手说,谢谢你了。
  林敏之在心里叹了一声,悄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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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20 09:3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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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十五是景颇族的传统节日目脑纵歌,毕家寨的广场之上,除了云集此地参加各种节目的景颇族山民之外,还天南地北来了不少各地游客,他们或随驮队,或步行穿越丛林,在这个场地并不宽大的场子里载歌载舞,吃喝豪赌,一直闹到午夜时分。
  林敏之在人声嘈杂中,悄悄摸到寨子边上一间小茅屋时木桢已在左首大榕树下潜伏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夜不是太黑,但有些凄冷,木桢透过混沌的夜色,打个手势告诉林敏之,人并不在这里。
  林敏之找了个视线较好的土堆伏下来,拿眼瞅瞅木桢的方位,从狙击的角度来说,大榕树是一个绝佳的位置,视线开阔,整个小茅屋都在控制之内,即使是在夜间,任何风吹草动也难逃过眼睛。林敏之心里赞叹一声,虽然木桢的许多事迹在杨家寨都成为传说,今天一见,一下子想起了她那天一头草屑,用枪指着毒狼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异常的滋味。
  黎明时分江重永才出现,说,情况有变,行动取消。
  木桢跟林敏之在毕家寨一家早点店跟江重永碰头。原来近段时间国际刑警在杨家寨发现了蛛丝马迹,大张旗鼓地在杨家寨展开搜索。事实上,国际刑警没有等到缉捕毒狼的那一刻,毒狼早在国际刑警进驻杨家寨的前夜,就得到情报,在丛林消失得无影无踪。
  接下来几天,木桢独自离开毕家寨,在丛林中昼伏夜行,而林敏之跟江重永的重点则重于大其坳一带密林。好些天过去了,仍然毫无头绪。直到有一天,三姐送来消息,说曹锅头在清迈遇险,袭击者在击杀曹锅头三名手下之后,掠尽其财,悄然遁去。曹锅头左肩中了一枪,四下散落的茶叶恰好覆盖了他的身体,他才逃过一劫。
  四天后三姐跟木桢赶到清迈,在华侨酒店回合先期赶到的林敏之与江重永之后,为了不引起洪得贵跟毒狼的注意和不必要的麻烦,白天分成两组,林敏之木桢一组,三姐跟江重永一组,分别进入清迈周围山区搜索,晚上回到饭店,会研各条道上传来的消息,然后决定下一步行动。
  这天,江重永正独自一人,在清迈一条小街上吃泰国鸡蛋炒饭,一个泰国黑道朋友送来消息,清迈一家按摩店有人带着孩子出入,江重永脑海灵光一闪,带孩子出入按摩店这种事情,在一般普通人看来,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他匆匆扔下手中的饭碗,赶了过去。孩子恰好就在按摩店大厅,在看清孩子面目之后,江重永环视了一下四周,决定出手,先抢下孩子再说。
  江重永求功心切,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细节,那就是孩子。孩子在见到江重永之后,由于几个月未见,对江重永格外亲切,老远就“江叔叔、江叔叔”大叫起来。这一叫坏了事,洪得贵跟毒狼本来就机警多变,行事缜密,就算是在寻欢作乐之中,还是安排了人手,伏在周围。江重永刚接近孩子,左边窗户上开了一枪,正中江重永左腿,江重永扑面跌倒,就地一滚,抬手击毙了左面窗户后面的枪手,一把拉过孩子,护在身后。
  说时迟,那时快,洪得贵跟毒狼双双冲了出来,持枪与江重永隔着沙发对峙。
  毒狼冷冷地看看了看江重永,说,你还是找来了。
  江重永漠然地说,这些天我可是瓣着手指过的。
  毒狼又看看孩子,说,你还是扔下枪出来吧。
  江重永说,我生平还没做过这样的事情。
  毒狼桀桀怪笑,说,你现在受了伤,自问可以敌得过我们几个人吗?
  江重永冷冷地说,你尽可以过来试试。
  洪得贵阴测测地说,这里不是杨家寨,江重永你未必带得走孩子。
  带不带得走你说了不算。
  洪得贵干咳一声,说,凭江重永的身手,我们本可以在金三角联手打下一片天地,但你却甘为一个女人的奴隶。
  江重永轻轻的叹了口气,说,人活着不止是为了利欲,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
  洪得贵脸色微微变了一变,说,人不为己,那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江重永看了他一眼,用一种诚恳的语气说,回头吧,你还可以做很多其他的事情。
  洪得贵冷哼一声,说,在这种情况之下,如果得不到清江的地盘,我还有可能轻轻松松活下去吗?
  江重永把孩子的头往下压了压,说,为什么你总是不懂呢?路是可以重新选择的。
  洪得贵看起来有点犹豫不决,好长时间不再说话,江重永又说,就算是清江在你手里又怎样?没有人心做根基,又怎能守得住。
  对面还是没有回应,腿部的疼痛一下子涌上来,江重永换了个姿势,看了一眼孩子,孩子瞪大着眼睛,惊恐地看着他腿上的伤口,想哭,却不敢哭出声来。江重永伸手去摸孩子的脸。就在他伸出手的那一瞬间,洪得贵扔过来一只装满汽油的塑料桶,随之一枪击在塑料桶上,塑料桶“碰”的一声炸裂,火焰四散。孩子在惊慌中挣脱江重永的手,四下躲避,江重永就地一滚,说时迟那时快,孩子已到了洪得贵手里。
  江重永怔了一怔,忽然一笑,说,无论如何你也控制不了杨家寨的。
  洪得贵说,由不得你们了,除非她不想要儿子。
  江重永甩手一枪,击毙了一个探头的敌人,刚想说话,毒狼忽然拉过孩子,说,你别乱开枪,子弹可不长眼睛,孩子在这里。
  江重永闭上眼睛,看了毒狼跟洪得贵一眼,用手压了压伤腿,缓了口气,说,你真卑鄙,拿孩子做挡箭牌。
  毒狼哈哈大笑,说,有什么不可以,谁不知道江重永的枪法一流。
  江重永说,就算是这样,你也难逃一死。
  毒狼说,如果不把清江的地盘给我,我照样得死,与其这样,大不了一起死,更何况孩子如果死在你手里,江重永这一生恐怕觉也睡不安稳了。
  江重永说,就算清江给了你们又怎样,你们现如今已成过街老鼠,不过苟延残喘而已。
  那是我们的事情,现在你需要做的,是放下枪,走出来。
  江重永没有再出声,房屋四周已经着火,哗哗的响个不停。毒狼显然已经耐不住性子,枪管一用力,孩子疼得大哭起来,每一声哭声都戳的江重永心头火辣辣地痛。他转过头,一眼便发现孩子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
  江重永长叹一声,说,能给我一杯酒吗?
  毒狼在沉默片刻之后,说,希望江重永不要做出令人失望的举动来,孩子可在我们手里。
  江重永把枪扔在洪得贵面前,转伸依着墙站起来,平静地说,你害怕我到这种地步?
  毒狼说,江重永的身手谁人不知?我们不得不防。
  江重永冷冷一笑,说,现在我就是只没牙的虎。
  毒狼慢慢靠近江重永,伸手拣起江重永扔出来的那把枪,把子弹退出来,返身叫手下去找了一瓶酒,倒进杯子,递给江重永,说,也许江重永比孩子更有用。
  江重永说,你什么意思?
  毒狼阴测测地说,如果我们要得到杨家寨,江重永的份量当然要比孩子重得多。
  江重永的眼神一点一点暗淡下去,但仍然一脸的平静,说,你觉得三姐会屈从于你吗?
  洪得贵接上了话,说,你跟她几十年交情了,她不能不管。
  江重永闭上眼睛,转过身,端起酒杯,慢慢地品起酒来,好像这酒每一口都是人生,然后他说,你知道在三姐心里,谁最紧要吗?
  洪得贵愣了愣,说,谁?
  江重永站着不动,忽然睁开眼睛,看着洪得贵,眼睛里有了某种奇怪的情绪,他叹了口气,说,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说完,他又闭上眼睛,使劲地移了移伤腿,好像这个世界,有些事情在他看来本来就不足为奇。
  洪得贵有些不知所措,直到孩子的哭声惊动了他,才如梦方醒,有些不耐烦地说,废话少说,想你和孩子活着,就跟我走吧。
  江重永摇摇头,慢慢睁开眼睛,笑咪咪地看着洪得贵,说,你觉得你还走的了吗?
  洪得贵动了一动,一抬头,郝然发现木桢手中的MSG 90狙击步枪正瞄准他的头部,而三姐,就站在木桢身后,脸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洪得贵眉头跳了一下,说,那又怎样?你跟孩子在我手里。缓了一缓,他又说,你为什么总跟我作对?最后一句显然是对三姐说的。
  三姐看了他一眼,脸上依然了无表情,直到洪得贵把孩子挡在身后,由毒狼控制,孩子“妈妈,妈妈”的叫声才惊动了她。
  如果我们一家三口快快乐乐在一起,多好,三姐忽然说。
  洪得贵漠然地说,你有把我当你男人吗?
  三姐仰起脸,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说,你真是无药可救了。
  洪得贵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扇了一耳光,他挪了挪身子,说,人在我手里,除了把清江的防务给我,你别无选择。
  三姐的脸色还是平静得出奇,她说,用孩子来做赌注,你觉得很光彩吗?
  洪得贵忽然笑了,虽然笑得有点牵强,他说,如果不这样,我早就死在你手里了。
  死?你在说死?三姐苦笑了一下,说,哪时哪刻你又不是在想我死?要不是我命大,恐怕早死几回了。
  毒狼狠狠地抓了一把挣扎的孩子,说,别废话了,交还是不交?
  三姐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锐利,盯着毒狼的脸,直盯到他低下头去,然后说,你认为你们还可以走吗?她话音未落,忽然枪声响了起来。毒狼伸手一把想拉过洪得贵,但还是慢了一步,子弹已经钻进他的头部,他的声音忽然间就停顿了,仰面倒了下去,喉咙里咕噜咕噜地响着。
  这是隐藏在暗处的林敏之开的枪,不愧为特种兵出身,枪法奇准,一枪毙命。
  洪得贵看看毒狼,怔了一怔,在这一瞬间,江重永劈手夺下他手中的枪,指着他,说,放手吧。
  洪得贵就地一滚,随手捞起毒狼的手枪。
  呯!呯!呯!激烈的枪声响了一阵,然后忽然静了下来。
  洪得贵四仰八叉,倒在墙角,木桢的一枪击在他头部。江重永身中两枪,兀自屹立不倒,其中一枪穿过孩子的颈部,才击中他的左胸,他看了一眼浑身抽慉的孩子,向前走了一步,想弯下腰去抱孩子,眼前忽然一黑,力已用尽,轰然倒下。
  三姐咬紧了嘴唇,忽然跪坐在地上,紧紧地搂着孩子跟江重永。很久,才拉起江重永的一只手,说,为什么不开枪?
  江重永无力地抽动一下,用尽力气,说,洪得贵不能死在我手里。
  三姐说,为什么?
  江重永已经说不出话来,他最后看了一眼三姐,然后闭上了眼睛。
  三姐费力地抱起江重永,对着忽然丛林大哭起来,这一哭,几十年所有的情与怨,爱与恨,一瞬间全部喷涌而出。
  林敏之是在阿幺跟岩板的一场别开生面的婚礼宴会之后,离开杨家寨返回中国的。木桢一直把他送出丛林,出神地盯着他,直到他的背影,在路尽头消失。
  他在中国的案子本来就暗藏玄机,而今他曾经举报的公司经理与经理贿赂的官员都已经被双规,而追杀他的黑社会则被中国警方一锅端了。尽管他在这过程中,因为过失致人重伤,或许要判个三年五载的,但他还是毅然决定回去。三姐的一句话直接刺激了他,更坚定了他最后的选择。
  三姐说,你如果要想堂堂正正做人,就不能留下任何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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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20 09:34 | 显示全部楼层
后记

  七年后,出狱的林敏之在阿幺的秘密带领下,在泰国清迈乡下的一间普通民居里,见到了木桢跟三姐。在此之前的七年里,他在狱中总努力地在报子上搜寻有关金三角的消息。直到他上车前往丛林的前一天,他还在路边报亭买了一大摞报子,虽然上面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而在这七年之中,三姐接受了缅甸政府军的改编,婉拒了缅甸政府派给她的留任杨家寨地方行政长官的命令,把所有事务全权交给阿幺跟岩板,然后,三姐跟木桢便秘密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林敏之把行李连同带来的一大摞报子扔在乡间的田野里,仔细地洗脸,沐浴,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然后在江重永跟孩子的坟前各烧了一柱香,忙完这些之后,他看着江重永跟孩子坟前长高的美人蕉,忽然感到了一种无以名状的悲壮。
  江重永跟孩子的死,或许才真正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他挖了个坑,把木桢递过来给他的,他曾经用过的佩枪,深深地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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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0-20 19:16 | 显示全部楼层
他挖了个坑,把木桢递过来给他的,他曾经用过的佩枪,深深地埋了。。。
很理性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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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21 12:00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奚秀琴 于 2012-10-20 19:16 发表
他挖了个坑,把木桢递过来给他的,他曾经用过的佩枪,深深地埋了。。。
很理性的结局

谢谢!多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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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0-22 16:57 | 显示全部楼层
问候红尘好。
其实一看到篇幅很长的文字,自己都觉得头疼。
有时,我会想,当有人打开我的《有爱无眠》时是不是也有我这样的感觉呢?
在看到你的后记出来后,我用了四个小时用手机读完你的小说。
但明明知道你写字何止用了四个小时,也许用了更多的四个小时才完成它,
也知道你写字的辛苦,但可以分享到你的精彩!
有段时间,我只看女性作者写的关于女性题材的小说,
她们大多以女性特有的眼光记录着女人自己的故事。
我认为一个男性作者记录女性故事,总是缺少女人的细腻,柔美等
但也不乏流露出阳刚,伟岸的男子气魄。
不是说不喜欢男性作者写女性故事,
只是在一个阅读阶段倾向于女性作者的文字多一些。
自己坐在那里整整用四个小时读完,基本上是一口气读完的。
由题目《三姐》一路引领我去读,不仅读到了三姐,读到了木桢,读到了阿幺就是陪木桢训练射击的女侍卫,
从这个女人身上看到了智慧的头脑,细腻的感情还有男人般的胆识。
全篇围绕“三姐”用智勇双全过人的胆识经营杨家寨的故事,
通过饱满的人物形象给我们展示了一个个活灵活现的人物。
一部精彩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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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1-1 11:13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绣花缝针 于 2012-10-22 16:57 发表
问候红尘好。
其实一看到篇幅很长的文字,自己都觉得头疼。
有时,我会想,当有人打开我的《有爱无眠》时是不是也有我这样的感觉呢?
在看到你的后记出来后,我用了四个小时用手机读完你的小说。
但明明知道你写 ...

谢谢,第一次写小说,多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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