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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鉴投稿]近来的部分诗歌
[年鉴投稿]近来的部分诗歌
《无效》
如果能听到风声虚空又何足虑
---题记
1、
书籍和瞌睡虫正在搞场争斗,
最后夺走注意力的是双好看的
靴子。瞧这世界乱的,到处
是打岔的事,睡也睡不好,
到处是光,长长的光到哪
都不满足于表层,要探进身子。
“我记起你沁凉的胴体
在一件棉织的夏裙下裸露”
施特劳斯又总带大家兜圈子,
世界是圆形拼图,他因荒谬
又想起玛丽莲梦露,日子过得
像藏在地下的水,认识自己的
过程就是在自己身上打井,但
自己又怕疼,又缺少纨绔气质。
2、
他喊,谁告诉我情欲是什么呀,
谁让我欲火中烧!莱卡高领
把喉结都磨红了,他那点心思
弯得跟个曲别针样儿。他不过
是觉得这时辰全是虚无,全是
个人陶醉,明月松湾,禅寺春夜,
拥抱就是个动作,手伸出来,
中间有没有人无所谓,不能
再往里了,再往里就是自慰了,
富士苹果,喇叭,他就是在海里
见过一只虎鲸,那绝不是发生在
电视上,他所要去开发和填空的
一切是幢楼房外立面的乌漆麻黑,
直要等着他过去揿亮每个开关。
3、
可见人到中年形式还是高于一切。
实质就在那儿,谁都知道这没多大
意思,“无言的死就是无限的活”,
他看每个乞丐都像垮掉的斯奈德。
靴子和幽灵现身,他日渐善良,
因为透彻所以见一个乞丐就给
一块钱,他慢慢认为这是伪善,
也是夸大其辞,更是营谋的伤感,
操蛋是裸身滚沙发,指尖不过是
一把竹叶,铅笔秃了,字就难免
写得大,岁月低潮,总难免要
涰泣一场,他知道生活没什么
太多伎俩,翘来翘去的还是
两只小腿,搞得累,咳嗽飞呀飞。
4、
老金威的口味变了,日常和身份,
云翳覆盖了无尽变化。现在的
肉串太大了,腻味,那种细细的
焦焦的用铁丝串着的孜然和辣椒粉
比肉还香。都是些踏空的脚步
与迷离的方向,眼像是熏瞎了,
再一睁开所熟悉的世界悉数消失,
剩下来的不是诗人就是画家,他
不得不挨上去,体温不体温的先不谈,
争吵和妥协 ,瓶装水舌头凉得不行,
鸡巴是语气助词,场景一再切换,
梅林水库或南坑,多吓人呐,说是
要保护水源,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空气却热火朝天,地上布满脚印。
5、
雪都下在记忆里,是骨瓷就都冷,
发生和回敬如浮冰,“这么多年了
真要是想起什么别难过啊”。沉沦期
甘菊在恪守,紧跟在海岬后的是首
日本情歌,自行车过来时叮铃铃的,
歌中有人,静谧之事只在时刻当中。
人都要活着,你抱和气他人就硬气,
算了,会车亦如此,都是些你进
我退的小事,只反复跟自己恼火,
每回刊物约稿,他发现符合政策的,
简短的清新的有效的那种真是太少了,
他耽于一生的书写是场固执风暴,
耗尽与毁坏,自由与落败,删节的
钟意在突然到来的寂静和端详中失效。
槐蓝言白 于2012年12月6日
《小雪,小雪》
运粮车去金色谷仓,
好风月在秋收路上,
小雪正交头接耳,
小雪要淘洗孤烟,
棉柴与飞雁,
菊丝与江水,
谁与小雪,
平分秋色。
旷野里,
众水一枕秋寒,
红尘木鱼耽耽,
噗噗归鸦,弯月如弦,
眉尖不惹相思,
黄花尽扑门帘,小雪,
雪小耳根寒。
欲赋莹莹香雪,
节气孱弱,书生小雪 ,
笺眉惘题锦绣字,
玉骨冰心楼台夜,
小雪,小雪,
你有自由和清白,
我着青衫叩栏杆,
满目飞叶。
槐蓝言白 于2013年11月22日
《缓慢着色》
是这样,你说一九八六,他就能想起费翔,
你说一九八九,他能想起南海军港,接着
往后,你说一九九零,尖刀和坠落,一团黑,
九六年,科索沃战争暴发,九七年香港回归,
九九年他开始写诗,“漂亮的手使人满面泪流,
我舌头失控,言语欣快,拍着手鼓看杨花吐落。”
这句是他九九年写的,就像是视频在播放,
画面都是冬天。“雾失楼台,月迷津渡”,
冬日来临,他是棉花里的一块铁。“吓----
这么大的雪,南边正午时还可以洗冷水澡,”
感觉北方冷空气正浩浩而去向南边扑,这时,
坐趟慢车是舒服的,如果看到牧羊人,看到
狗在咳嗽,原野向后倒,铁块是车窗的牙齿。
事情就这样了,转眼十数年,情到中年不牵手,
亲爱的亲不必卷舌。喘息声都在少年大雪里,
痒,难躲的冻伤,理想是偏暖南方。“龟蛇静,
起宏图,”劳动的人总出汗,星夜幻想腾腾,
他把世界绕了一圈后,与南方紧密拥抱,手欠,
拔胡子、自慰、扯柳条戴花环,也算宽以处世,
但他最大问题是忽然不怀春了,他如此成熟,
在初冬散发着面包般的气息,却又可有可无。
槐蓝言白 于2013年11月21日
《日子的意义无法躲避》
一、
这一年太阳更狠了,我在屋檐下不停地
摘豆角,晒黑了,也晒老了。有时
颓然倒地,就喊,是的,孕妇们扶腰,
绸裙扶腰,只有我真腰疼,亲爱的人
劝我不能放松幽雅。她们把我扶起来,
人老成这样你不能想年青时他还能
跟四五个搞摇滚的打架,是的,我还
踩缝纫机,给狗做裤子褂子,我写的
诗一直飘到天上,一生风流,不是生人,
有爱直抒胸臆,千载难逢的需要感恩的。
二、
情况怎能这样,老斑马穿条纹西装
像华侨。哦,是的,我想半天风也
刮了半天我清醒后感恩一切实非如此。
但这天迟早会来,麦杆空洞,睫毛上
到底是灰还是绒?生僻与懒散,脖梗
有点冷,把连衣帽往颈部收收,没有
人情世故时就做泡菜,无所谓的人
抱膝盖,所幸不必穿棉衣,不喜欢
避风处,我一到南方就迎着风,发型
有多不好都被吹得有理想,是受恩惠的人。
三、
逃票客往前六神无主地走,穿铁轨,
找破绽,已忘了轰鸣,忘了隧道闷黑,
还有窗口呼啸的风声。该怎样应付
查票的人,愿望的心一直抖,灵魂
像烟,不能说轻柔但的确充满了委屈
和流亡感。他们放了我一马,我只说
我是火车司机的儿子,他们说你的谎
撒得好呀,他们真可怜,乘务长爱乘警,
车长又在中间横插了一杠,人不多还好,
人一多,他们看到车下全是长长手臂。
四、
还有谁呢,还有谁配和自己肩并肩
摇晃在两条铁轨上?有车来就让,过了
再上来,火车又怎样,去远方又怎样,
还不是吃喝拉撒,睡下来要么热要么冷
求茱莉茱莉爱我吧......但有人能和
自己肩并肩摇晃在两条铁轨上真的是
很幸福啊,有谁配呢?或者你配谁呢?
素食者的眼睛会稍亮,但脸色也会苦些,
现在都说脱俗或清秀,看菜单作选择,
寒流快来了,又心慌,你还不快感恩。
五、
意识就是这样混浊的。从前的将来的,
脸红的脸黑的,有骨气和没骨气的,老少
皆不宜,万事要大吉,感完恩就有好运气。
不说火车,说船,船甲板吹过经贸的风,
回族船长爱吃拉面和牛肉,紫罗兰的阴影
安居在救生艇的僻静处。飞机上也是,
打喷嚏的安全员同样是回回,爱吃拉面
和牛肉,外省刊物介绍了马子禄和双裕,
光的幽暗,人低如尘埃,我感恩自己不挑食,
我的沉默只留守在突然长出的那根白发上。
六、
碧和丹这样义气的女孩不多见了,懿和燕
一个有心计一个总搬弄剪影。木椅上的
铁钉在春天找到归宿,但椅子被秋风拆散后,
它敌不过喇叭上的磁铁,又天生不泪水涟涟。
感恩吧,在今天来感恩,运程是守衡的,
要解决问题需要支付虔诚心意,我从未
站在塔上的风这样的角度去想感恩的话题,
想像推开的天色尽归我所有,或者天色
也是个老人,变幻和变迁,雨要是一下来,
国就太像国了,旷野一马平川,情难自禁。
七、
像寒冷水面你迟早会看到光。像微笑的
姑娘总带肉食让狗狗们一解愁肠。像路灯
下的城市依然在风中,两个姐姐互不帮助,
知青有年代积怨,债务和户口......感恩吧,
把明亮的星称作明星,把带花的鸟叫作云雀,
快感会像涟漪,青草会蔓延到加法和歌唱中,
你不欢呼是你意识到此时青烟又过洞庭,还
不能遗忘,你若是用了酒杯就能听见杯子的
声音像静电闪进魂魄,就能理解我为何噙着
热泪在今日向自己呈献积习而俗的诗歌礼仪。
槐蓝言白 于2013年11月28日感恩节
《流利》
1、
半小时写首诗,时间有些紧。
而此时,我竟只能想起你。
不好有犹豫,沿着你想起
拜伦,想起宠物的心安理得,
记忆像花溪水泛滥,血,黑花,
结了块的焦虑顾不上逻辑。
还有捶打钢琴,站在踏板的力场,
我和它同时觉得自己是废物,
除此外,想飞,每一秒最好
有字出来,断裂与游移叫
手指颤抖,擅抖,等一下,
啊,等一下,薄暝呀薄暝。
2、
彼此相爱并长寿,是多么庄敬
而富有刺激的生命理想,老化
却是总在发生的丑陋之事。
这种事想到就会愕然,人们
通常不想,直至荣耀与能量
都不够,漏风的风琴
如何踩才能让喘息跟上音高?
灯盏和记事本,不要提洋人,
不要让留言因名字而跑得更远,
句速和溺爱,应允与吹拂,
那搭在小火上的梯子就要折断。
3、
冬令营在呼唤,如果不能被
热腾腾的果珍包围那就难免
被忧伤侵扰。云是点缀天空
还是弄脏清朗,话的形状象云,
如果不在此处,就失神在云层里。
“灯还有别的颜色吗?白的叫白痴,
黄的叫黄泉,非要活在这
要么疯要么死的日子里?”
“还是要有病早治无病早防,”
我说到这就心软了,过去抱你,
“有空电话吧。”
4、
时间已过半,不能想接下来
句式有多险恶,或许我们
一直活在句式中由生至死
都戴着能剧脸谱。摆脱脆弱的
方法是尽可能体面地书写,
荒凉处又或许正是你眼中圣地
与安享晚年。那夜大雪纷飞,
才五步以外,以外就再无你音讯,
人类迟早会发明自动驾驶的汽车,
像飞机,我就可以坐着它去找你,
多晚回都不要紧,跟你在一起,
上半夜寻找,下半夜沈腰潘鬓,
要时刻都有酒的美意和海量无限。
5、
冬日安静了些许,叫所有
动乱和兵变在我们内心冲突。
挨过这阵,天更冷些就会习惯,
第二遍写出的句子比第一遍
要逊色得多,只能这样,必须
重来一次,只能当这是影子
踩着月光回家。慰安的艰难,
对你的问话我间或回答得有些慢,
流徙的归来者,泪水阻哽了声线,
宝石,迅捷而遥远的贪慕之光,
我母亲,还有你,想起那些
白雪覆盖的冬天,我唱不出声来。
6、
这么多年,除了生日许愿,
单纯的磕头尚未有过,懒怠的
香烛气味会令胸膛陡然抽紧。
有人吸楠木烟斗,提琴高潮刺耳,
混乱的声色让漂浮和端详
更接近玻璃上的灯火。我出走
是在原地不舒服,你不是,
你想回去,至今无折中方案,
昏溃的生活四门不出,磕头
都没有用,想到以后要请来石匠
刻写碑中诗章,五折的皮靴,食物,
道场外的评弹,活着就是一场斗争,
半个钟了,我开始逐渐习惯了
给你电话,你只听,什么都不说。
槐蓝言白 于2013年12月2日
《裸奔》
大省,秋天的干风和尾气跟他
读幼儿园时一样。但大片田野
不翼而飞,从草坡上滚下来,
他用手勾住一棵小树转啊转啊,
忍住眩晕。那一缕风是一缕
岁月,N次幂,过完一天,就是
一个气泡爆灭。他跑很远后
开始回头看,边跑边回头看,
身子是侧着的,身后是一大片
鞋钉挂破的气泡壁潦倒飘摇着,
有些想法是很凄凉的,假设
他没穿衣服,他的身子是那样
侧着的边跑边回头看,他这样
一想,瘦长肉体多值得一哭啊。
《牧歌》
卡列宁只是个次要的角色,
特丽莎反复唱“牧歌”,依稀
微光,回望天堂,那是一幅图景。
“狗和人之间的爱是牧歌式的”,
愁烦的事,青纱帐,他不喜欢
现在他们都开着车子去这去那儿,
他喜欢那个时候狐朋狗友们
像假武工队员骑着单车嗖嗖地
从阅马场穿过积玉桥来到车辆厂。
不读昆德拉,藏着刀子,也有时
挨刀子,躺草地上牧歌就响起来,
“蓝蓝的天空上,飘着那白云,”
呻吟来自于深深处,病灯和叹息,
每个吻都是小泛动,怡然自得的
生死是一种形状生,一亿个生命死,
比如珊瑚,那年砍了狗头的弟兄。
《蛇精》
她有过埋怨,细想也有过恨,
但想不明白,要有多喜欢别人
才会有怨恨。她没有冤家。
“林中的小路有多长,只有
我们漫步度量”这是首情歌,
她熬了碗鱼汤,浓稠黄昏和歌唱,
乌蒙蒙的旧景致,那个人在远方,
这个人陷入花衣裳。她的手冰凉,
美林里的蛇精,累累墨迹
是她鳞片,日子一远就渐渐
看不全,温存是个奇怪的东西,
它总不发声,每每想及一缕风,
她总能看到风的颜色,一道浅灰,
一道叹息,皱纹来时她根本不知。
《索居》
江湖的旗帜上有排黑字。一个
本地人一进入人群就像个外乡人。
没什么比一大群人在江湖谈话
更让人事后沮丧了,仙人掌的
红果里有很多小刺,容易让人
犯错的红色分子式。高尚山头,
质地清凉的幽谷,居民楼里的
啜饮者在钢琴旁诉衷肠,又做了
回长发戏子。热气和一阵波光,
辞别信里的最后一句是青春的
活扣,但多年舞步令它更紊乱、
复杂,细一想,他其实跟所有人
素无交往,但也有影响的焦虑,
比如有些词他总躲避,他看到
它们的漂亮被人用来用去,倾注
或反复摇晃,一个人的声音日渐
沙哑,他在成婚时会有几句对白,
在死时也会有独白三三两两。
槐蓝言白 于2013年11月30日
《给老妈买了件羽绒服》
给老妈买了件羽绒服。到家后
我仔细摸,太轻柔细腻了,感觉
要用烟头轻轻一点就会化一大片。
我不能这样啊,我妈多高兴啊,
这样的高兴我只见过两次,
一次是当年在单位打平伙,
一次是五十岁时新焗油了头发。
虽然现在值得高兴的事越来越少,
但这样超轻的羽绒服还是少见的,
像一种突然的玄关被打开,
二两鸭绒,干爽的里幔和料子
把她裹进一种广大的低空---
她说穿上它像根本没穿什么,
真好,一直就想要一件呢,
接下来是我想的--木戏台上
伤心的梁祝情节起伏得厉害,
浇花的水管像条蛇盘在山墙下,
海鸥在晴天是白色在雨天是灰色的,
她不穿那件黑呢子大衣了,
穿羽绒服,风的意见听不进,
冷脸也挨不上,一种安静和窃喜
正在变软我感觉,在闪光河流边
和樱花树下她缓缓抬头又慢慢转身,
羽绒服很得体,年代都美好,
这样想让我满足和快乐,我刚想
把这意思转换成口语告诉她,她
已然默不作声地回了自己房间
听收音机剪指甲,羽绒服还穿着。
槐蓝言白 于2013年12月5日
《蓝霞》
他很少提及自己,
只在个别章节
说到一个
冷静斗士和恺撒。
拥抱有技巧吗?
故人是一团
复杂的电话线,
人要不昂扬,
一个叹息的人
能尽好人事吗?
裤子上有个烟洞,
他坐下来就抽,
圣诞又快来了,
那天教堂的门
会开放,
还有赞美诗唱,
他会去唱吗?
盖乌斯·尤利乌斯·恺撒
他应该从不跟主说他的痛苦,
他的精神世界
在闭口拔节的植物顶端,
他只看着
布鲁托斯,他最爱的那个人,
也是凶手之一,就放弃了,
只坐在执政官的椅子上,
遮住面容,让凶手们动手。
这是部长时间
叫人溺陷的电影,
很多年过去了,
保险绳,国防公路,
工作和写诗都孤独,
瞧这一家子,
他反复路过一个交通岗,
交通岗里从来无人。
他感觉自己睡着时
比醒时还是要轻些,
至少精神和生活阴影
这两样东西不在了。
然后一觉睡到黄昏,
他说他心中的晚霞
是个固定的景色,
当然是有大片橙红,
但还应该有点蓝在隐约处,
不然,叫霞总是不太适合的。
槐蓝言白 于2013年12月4日
《雨菊》
雾气又扑上山头,菊的花粉现身成
倒悬的指纹。菊多年前接好的断腿
又传来隐痛,指甲在胸膛挠出电弧,
除了寂静和湿气,榕须正结绳而治,
富于弹性的菊臂,在他身旁捂着耳朵。
菊是从夏的深井里开出的避暑花朵,
自身又成冬日大火。糯米与青梅酒,
南昆山上温泉被舀出来又倾入河流,
心动酒瓮在良辰歪倒,菊观手相,
推塔罗,五心不定,混迹于酒色朋友。
雨天黄昏,人会矮小一些,菊的话
一字一词立在杯沿。它们在雨天
貌不出众,穿着简朴,提醒自己
勿惹人生嫌,菊既想要生活的波光,
还想要美艳,菊的方言里满含忧思。
风速总让人模糊,秒/米如雾气难以
擦亮,菊一甩头就耗尽羞怯。口琴
与雨水之光易陷人于懒睡,在南部市镇,
菊不与人同眠,她怕紧抱的低音压碎
心房,又怕草虫错认背影,唤她苏珊。
槐蓝言白 于2013年12月15日
《关于黄埔古村的合唱》
(写给1988年广州黄埔军港边的某村)
兴许是突然,1988年,或更早。
某月,将夜,街巷瘦而古老,石板路上
有残枝与乌鸦,翻日历的人还活着,
市镇一言难尽,电子表喀嚓喀嚓。
旧灯笼摇晃着,门楣皆清高。
依稀粤剧呻吟,庭院也深,
孩子们在木戏台上策马,
太师椅,八仙桌,
厢房四处昏暗,十面埋伏灰灰。
聊天的老人是同类人,他们
血型雷同,八字和命理雷同。
他们下决心进步,才能与人同优异,
又说见了不干净的莫怕,要渡它,
但人不要跟滴水不漏的人交往。
金丝眼镜是金丝鸟带着眼镜,
金黄烟丝,闪炽在偏安一隅。
小餐馆里点菜全靠天赋和感应,
灯一暗,一切旋涡都苦楚,天涯路遥,
要是无大姿色,就不建议去学堂学哲学了。
天涯喧嚣滔滔,还是黄埔好啊。
光线疏漏,抖动的腿运来节奏,
童年收留的火花和千里香缠住了妹妹,
风尘依旧,勾人的货郎多年不来,
傻人有傻福呀。梅兰,梅兰。
船坞冰冷,念珠流转,所有人
都火急火燎地往病痛和衰老处赶。
冬天的想法像芽,气味到底要有
多轻薄,才能发出一枝恰如花香?
我反复委身于记忆的一段描述,
站了会,混迹于光阴合唱队中。
槐蓝言白 于2013年12月18日
《我说,不唱了》
你总想让我唱歌,我说不唱了。
蓝色的音乐,盘旋在海洋,
我的兵役是我的美满之年。
桂花香,小路和廊桥,日日向晚,
余生也向晚,时间多慢都显得有些快。
时间的快慢是个伪命题,就像
爱情的深浅,我说不唱了。
我得做事,隔着细雨,你看我
温和细致,能做一手好土木活儿。
背阴处你呵出一口气,我能想到
洁白高远,我们是两架纸飞机,
你落地了,我还要坚持多滑会儿。
我说我不唱了,但有你的日子
在我心里像水粉画一样。
干画湿画,雨寒或油菜黄了,
我在默然行走时心里是哼着歌的,
太阳,月梦,西出阳关,三十里铺,
我的美满呼吸也听不到它。
槐蓝言白 于2013年12月17日
《致空巴士上的舞者》
你是车上唯一的乘客。又是
迷朦角度保持缄默的代言者。
------题记
脚下的慰藉,指上的渴望,
尘世相逢,埋首臂弯或忧心忡忡,
人心是场不倦的舞蹈,
魂若轻风,又如花生香。
平坦,崎岖。
凝滞的表情,采露水,或曾经有雨。
旷远和谐,头发纷乱撩拨,
薄暮溶溶,招摇琳琅,
细小河流自雨后派生又汇拢,
有呼喊在秋江蓬勃处。
上升手段是袅袅苍烟,
缓慢垂下的是水下藤萝。
素白和贞洁,
如今天空深沉而多变,
故乡遥远,眼波流转,
彻骨的风景,在窗外窗内。
心愿如灯花噼啪,裸脚贴黄叶,
又站了刀刃和树梢,指甲轻触咽喉。
天台迷路,波光云映,
一圈旋转,是一场局面划定,
话在舌尖式微,又在指尖吐露,
若非手指轻颤,怎识心中念想。
槐蓝言白 于2013年12月19日
《试了试风速后就开始说话》
1、
有很久没见过银河和火烧云了,
绿岛呢,小夜曲和草地上的衣衫,
青春列车从匆忙和憔悴中穿去,
草根挤出泡泡在妄心和泛动中飘浮。
2、
白云苍狗攀缘在行间距,熠熠,
戏剧与幽微感动,一切真实的
伤感都揉动人心肠,静默相守是块
钢刀布,冷光是厨房抬头的星芒。
3、
白天和黑夜是有界线的,它们从来
见不到彼此,又由于我分别描述过
它们的模样,我是临界点,是隔阂的
两面,前胸是笙箫,后背为惊禽。
4、
只有深褐眼睛用来睹物与见证,
心意如雪,人海茫茫。荒蛮生动的
总是宽广的海、风和原野,它们
唤醒昨日,感叹与祷告禁步于唇舌。
5、
它们还尽收迷途与铩羽,水中捞月,
手心里是白银,白字和银样蜡枪头。
罗天婵耄耋之年,打起手鼓唱起歌,
张成泽政变失败,一点曙光起了又灭。
6、
不安睡眠是张网,漏下的是醒来的,
你可以想像那惊悸。是的,是有那些
减压的汽笛建议了信步、游历与寻思,
拜冬日所赐,它称我是个单干的诗人。
7、
我与它休戚相关悲欣与共,光,太阳的
马群跑过车窗边的水声。服务区有小子
讲究又周到,他浮泛于三俩诗行,我在
105国道见过,他端着风炮像端着机枪。
8、
那突突的声音带着呛味,响起来是首坏诗,
停下来就陷入盘旋昏迷。野草闲花要安慰,
暝霭膨胀,荆棘芬芳,那是唯一的动人处,
修葺心室不断地把语词和活泼心神埋葬。
9、
更新的开始要到来,调频小资动听,半导体
灰暗沮丧。就像脆弱时刻准备摊开手说话,
孤立,相爱,风中人总遭遇记忆伏击,花冠,
当我渐老时,那上面的花就越来越鲜艳。
槐蓝言白 于2013年12月13日
《好兵帅克》
帅克是个好兵,“请祝福我吧,”
他说,“在犯风湿病的路上,
我希望能一直被伙伴关注。”
民间谚语、笑话,上司的口号,
帅克一直跟反动的奥匈帝国
作斗争。“帅克被撵出了疯人院”,
“帅克成了神甫的传令兵”,
“帅克成了卢卡施中尉的马弁”,
消息源源不断的传来,草莓
和船帆却遮住了帅克的身影,
我说:“给我一梭橡皮子弹吧,
帅克,让我在更深的黄昏中枪,
我需要足够的疼来清醒,否则
我根本看不清你在哪里。”
近年来,我总这样设置奇怪的
情境跟自己对话。声音苍凉。
槐蓝言白 于2013年12月12日
《跳棋》
逻辑是虚线型的,想像的关键
是弹跳点,也是逻辑节点。
一粒棋子要跳进对手心里,
节点显而易见,相邻跳,等距跳,
狮子和羚羊互设障碍,浮冰
不易出现。更不可能有凭空的
帆船和轻易达到的春天蜂巢,
因果,真假,三言两语又或是
两面三刀,珍爱的白衣服总是
要旧的,睡觉不穿也起不了
多大作用,竹林里看到青烟,
往下是幽魂与路随人茫茫,
把魂魄抽离就一切都慌了,动乱,
跟自己十年前的样子比,现在
情商不高,处境荒唐,朗姆酒,
花花绿绿的酒水,边角余料中的
微言大义,手在裤袋里私下掌握
自己,眼又戴上镜框识别分歧。
槐蓝言白 于2013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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