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自恋地水水旧楼。。。。

橙子

喵呜

苏紫烟

我先占一层。你慢慢发来。

橙子

求怒插。。。

苏紫烟

喵那个咪的，你轻点！

橙子

《嫦娥》
·
无时钟之臼
设若蓄水已深
设若敷以灵药
捣杵的音阶必不空脆
作为神女
你不得应允窸窣的叩门声
只好任其发黑并落下
·
从来没有警告
当我像婴儿般吸吮
当蜂蜜罐倒出叶子、火、细爪印
当陶瓷和棉的质地抚摸
我从未收到警告
门外深林的尽头，几丛灌木，一圈野花
霜降，自遥远而分散的星群
·
上界为你完美复制大地
——除了当日那张婚床
如今你的床撒满星斗
隔着门帘：花香、伐木声、酒
你胸前抖动的长耳朵
——呼吸，是否听过你所听的
一个少妇单独在海上
你是否也察觉身下起伏的夜晚
有什么一闪而逝
·
我终于又记起怎样生火
干燥的上空，是我今天再次夜徙
一颗星吸吮手指，另一颗早爬起来走路
面容交替场景，它们之间的脉搏
穿行光和雨
穿行
城镇、河流
这是我的尖厉再次破土而出，带着激情
在树林，在山猫和熊的爪印里
在峰脊
在霜降以北，星落以前，在万物
重占一席之地
·
“他爱我，我将不再受伤”
我想我上文提及婚床
——这却正是爱人为你复制少女时代
不得不多出来的
这是第一次埋葬，在无人怀念的夜里
不幸存任何声息
这是第二次埋葬第一次，那个意外
已经铲了够多土，树立新碑
那些供在桌上的寓意
已经让够多生机勃勃的瓜果，强迫肃穆
·
好些夜晚我从婚礼和葬礼归来
欢叫一闪而逝，而后死寂无边。凌晨两点
空旷，甚至没有灌木丛，没有野花
我胸前抖动他的耳朵
——呼吸，却不曾听过我所听的
我也从未听过他的
好些夜晚我独自跪祷，却不曾收到提示
那个意外，很久之前埋葬的
你是否早已反复经历过
就像我那些年
·
那条通往天国的幽暗小路
谁在植种密林，掩盖最隐秘的路标
你听山猫和熊出没，你看
灰烬，湿木桩，压碎的蜂巢
远处一扇门，便宣告你无可选择
就算那里并没有陶瓷和棉抚摸
就算你奔向那里，并不能继续
就像你要的那样，活着
·
那些夜晚我回想
你何以竟适合俯瞰热腾腾的晚宴
而非置身其中
那些夜晚我试图
唤起星星间埋葬的声息
那时候我还不懂恐惧
在第一次遗忘前
第一张爱的脸孔，所有爱的脸孔
是否都像霜一样苍白，遥远而分散
是否都让黎明的镜子迷雾蒙蒙
我曾经忘记怎样生火，我忘了很久
·
这是我再次置身黎明
这是门前跳动熟悉的火焰
——虽然它曾经变得陌生
这是灌进两耳的
花香、伐木声、酒
这是灌进两耳的
寒冷已臻鼎沸
这是我的骨头们纷纷惊醒
“他死了，我将不再受伤”
2013.9.26
橙子的第一首新诗

橙子

梦

……………………
我没有影子的梦闪进丛林
追着蒲公英呼唤看不见的海
我没有掌的梦伸进冬天
雪停了簌簌落下那岁月那脸
……………………
这是梦里没有大地
每一层坠落撞击一片世界
这是梦里没有睡眠
葬在窗户间的眼汇成河流
……………………
我没有脚的梦围墙而坐
对过去颔首
他们都回来了他们传递一句话
我没有父亲的梦推开院门
骨头抓着风
天亮了谁发现那井口的水杯那挂衣绳
……………………
没有留下月亮的梦没有留下我
我们逃往墓地的旗帜闪耀群星
我们骄傲我们扛起黑暗行走
在黑暗尽头
用埋葬它的双手释放辉煌
`
2013.9.28

橙子

他们争吵终身他们分房而睡
她晚睡他早起
他有强迫症他凌晨四点
轻，更轻，他找他依赖
一团气儿
她死于十年前他
此后
养猫
2013.9.28

橙子

庆十一长假
·
来吧，有酒
不喝酒的干掉马奶
不喝奶的，一起干掉这些日子
骨头们放开嗓门，不用捏着
不分场合，掐掉
电话线，掐掉
京港专线京沪专线京深专线
掐掉所有“专”，去——
四面八方四通八达四平八稳
我们的锁链是圈养太久的小鹿
放掉，放掉“哒哒”，逐之牧野
长天碧水
置我于高山之上兮
并霞而飞
2013.9.30

橙子

海的故事
(一)
我不敢去看你，单独
交换最近的秘密，就像
那时候我们都五岁
所有潮水退去，再也看不见的脚印
难道不能只有星星吗
我不敢上街不敢夜里单独
虽然，的确，曾经
那时候我们都五岁
(二)
水草摆动
月光渗出萨克斯管
你描绘夜的形状
困倦裸露在岩石上
摊开，涣散，慢慢垂下去
沙土潮湿，起疱了，很轻
那些我们看不见的，遥远，古老
你听
它们呼吸，它们安睡
(三)
你养了一大缸星星，过冬时
我们盖上很多棉花，谁都不许看
你告诉我很甜:所有看不见的都很甜
我相信你，我要信到老
好些日子他们看不见我
我学会腌渍蜜饯
(四)
你从来不睡对吗？每次
我失眠溜出去，看见你温柔的大眼
你颤抖的手抚过
我叠得粗糙的小船，你不用指南针
你看不见我从你眼里打捞
碎月亮，那么多星星
我再也不失眠了你不要唱歌啊
我相信你你不要哄我睡啊
小姐姐
你眼睑看起来快合上了
你看不见自己的睫毛
——我告诉你那很甜
(五)
我没听清那句话
我相信你嫁了太阳，后来
问遍东方以东，不能再东的候鸟
它们说你不在冬天僵冷
问遍南方以南，不能再南的椰林
它们说你不在夏天晒伤
问遍西方以西，不能再西的树叶
它们说你不在秋天孤寂
——嘲弄你的会在夜间消失
我把自己单独留在
北方以北，不能再北的春天
我留在你不在、你开始不在的夜晚
我永远在这儿好不好
(六)
我像盲眼的风一般颤栗
一片片树叶在呼唤里焦枯
到辛夷花开，有些船不再归来
那灯塔还在北方
有些水手老了
我已经学会沉默，听那潮水
夜晚和星星
我想我不说话离你更近
我渐渐听清
(七)
你旧年掉落的秀发
像沙滩上的阳光和沙滩
像木地板倒映栗树
蜂蜜罐淌出一片湖
我可以不被发现
默默腌渍那些星星那夜晚
你同样看不见我思念
你告诉我看不见的很甜
(八)
谁掀了你的盖头呢
我听见你说怕啊
我也怕啊小姐姐
街上那么多的人你不在那儿
夜里一个人没有你也不在那儿
我数了那么多灯和星星你不在那儿
我睡着醒着你都不在那儿
我是胆小的孩子但我不害怕
死亡
我害怕你不在那儿
(九)
有一天我看见溪水
清澈的阳光、雨和鹅卵石
我听见远处有什么在呼唤
我能以陌生人看见你
你也可以看见我
这些年那么多秘密
——等晚上一起看星星吧
等晚上相拥而眠
小姐姐
今夜我们都五岁
2013.10.2

橙子

在画室里
@
作画前，镊住大脑一角
小心翼翼揭下来，伸展摊平
历史片底色模糊，在烟雾里
我把它移入暗室慢慢显影
@
脱掉肉体，连欲望一同挂在椅背
眼球丢进看不见的一角
以免它们时时作弄主人
余下器官交给消声皿，神经缠在线轴上
这是为了不受习惯干扰
@
我力图重现一种原始
游离在宇宙间，意识捉不到的
当然偶尔必须保留泪腺
——偶尔依旧难于控制感情
我不得不动用吸雾纸
待过重的阴影晾干，一切重归清爽
@
最终我必须摘掉所有
剩下的时间独对一具骷髅
多年后历史望着它的底片
我听见叶子和风沙沙扫过肋骨
2013.10.6

橙子

天亮
(一)
宝贝，你听天亮了
妈妈一说话天就亮了
小抱枕和摇铃回来天就亮了
亮是你自己站起来，把小手交给一双温暖的大手
去听泉水叮咚，知更鸟在歌唱
无名的小花渐渐开满山岭
宝贝，当你重新爱上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天就亮了
(二)
宝贝你怕冷吗？来，轻轻抚摸
向日葵。我们不吵醒她
感受温暖自然流动的方向
它将流入你心中。即使一个人
你能听见它奋力搏击寒冷
宝贝，如果你需要温暖
你记得去寻找太阳
如果你想起妈妈的呼唤
你记得去寻找太阳
(三)
宝贝，现在，打开门
走出去，让世界找到你
顺着我声音抚过牵牛墙，露湿的小径延伸
这是白桦树，笔直光嫩，这是你自己
更深处佝偻的老松，皮肤粗糙，你摩娑祖母的气息
泉水尽头，石子路，有人指点方向
前方会有:屋子，炊烟，热烈的拥抱
我们回家了
明天我的声音将发自你灵魂
你牵起看不见的手:
温柔、有力、更富耐心
——爱和大自然
(四)
你说不准云的样子，她形影无定
今天早上我们都感到那场夜雨
黄瓜架淌着露，井水潺潺
你床头一大把新鲜的野花
尔后那碟腌小黄瓜，顺着热米汤
滋养你娇嫩的肠胃
能记起云的样子吗
宝贝，这就是爱，你无知无觉
但早已深在其中
(五)
当你感到忧虑
我带你去踩那辆木头水车
清凉拍打面颊，仿佛埋进叶子和花
你能想象一粒种子破土，绿意蔓延
直到树枝搭起一座凉亭
去年落下的蔷薇又开了
水还在往外涌，浸湿你前额和头发
我在你手心拼写，越来越快:
生命
——清澈，奔流，源源不断
迎着太阳溅起一大片水花
(六)
世界并非那么美，童年也一样
有一道伤口没有合上
就像掉在地上的知更鸟
你可以轻轻靠近，喂它水和面包屑
帮助它重新回到巢里
如果树枝划伤脸，你只会勇气倍增
保护掌中更柔弱的生命
当它又能歌唱
慰藉像泉水流过你的心
有一道伤口渐渐合上
(七)
你不再错过最矮小的草叶
你知道它什么时候扬起露珠，什么时候低头思索
你熟悉每一朵无名的小花，知道花瓣弯曲的形状
它们什么时候探出脑袋，什么时候嚷着回家
那眼清泉招来松鼠
你知道它的水杯什么时候灌满，什么时候自动加冰
人们踩在脚下的，你知道它们生机勃勃
就像大自然最美丽的地毯
有一天你和伙伴穿过丛林
他们说没什么可看的
——你知道你应该骄傲
你知道那是为何
(八)
早上你睡得很甜，外面冰天雪地
昨夜我谈及祖先
现在起床为你烤一个苹果馅饼
面盆回味着苹果花香
——后来七月的风彻入大地，我们接以高歌与麦芒
蜂蜜浸泡碎花瓣，脚印，湿木桩
奶油覆盖窗外森林的雪
今年我们在山上同小牛呆完整个挤奶季
夏天又回到我的烘箱
谈及祖先，那并不神秘，无非暖炉里的火
今天早上，妈妈的餐桌旁，失去的一切重现
雪越落越轻
宝贝，你听，你听天亮了
2013.10.

橙子

去野游
@
小淘气，该领你出去转转了
像往常一样，我掏出胸口那枚洋葱
剥掉最近又让我流泪的
这样它踱过那些林间小路
不会再刺痛你眼睛
@
我必须在你小手腕系一缕风
从门前的草叶，到对面篱墙，田埂，山林
牵住那根线
即便如此，我未必能撵上你
不用眼睛的小淘气
追赶蒲公英的背影
@
那么放出几只蝴蝶吧
至今我仍然记得
林谷深处，溪水断流，最幽暝的入口
我听见有些银闪闪的话
逆着黑暗拍打翅膀
@
也许你渴望单独出去
也许我无法阻止
我将小心翼翼，满怀温柔
戴上挂在门口的:银发、愈笑愈深的皱纹
记得我小时候，比你还小
有这样一张脸
递来水和毛巾
扎好鞋带
掸落一身泥土
2013.10.8

橙子

美人
·
湖烟不散馆娃歌，粉黛无如国命何。
万里扁舟今易到，阿郎识得浣姑么？
——题记
（一）
阿郎，你要抱着我尸身饮泣
那桃子核的凹至痛至痒布满血丝
我们在那儿抽条，开谢又挂果
果子涩而愈甜
@
阿郎你要且饮且泣，你啜吸
你抱着我一口一口，慢慢、细细
我身下桃花开了你至冷至暖阿郎啊
你是埋葬了孩子你埋葬了母亲
@
我们从“此”全然盲了
此，亦乃彼，亦乃被
被突如其来，被早晨，被一块坟地
（二）
她们把死亡洗得淡而又淡
石头上捣啊杵啊，听不出一星儿爱恨
她们深耕，刨出一堆“！”
有人怀孕了
@
秋风簌簌，骇而噤声
整个村寨看不见叶子和土
早有巨掌无形，剥光山岭
惨白骨架烫响一记记耳光
@
森，而且静，而且净
埋无可埋，而后
终于洗无可洗，被早晨
她们
（三）
阿郎我学会杀人了
那墓碑下的手曾是春天的小溪
还穿着我洗的衣裳吗
昨夜寨子里所有妇孺
各在一块墓碑前抛下头骨
@
我们那些桃子树的斧凹
就在这国王眉间
我一寸一寸丈量他眼洞
血，淫掠，坑杀
阿郎我们的亲人啊，多少孩子和妈妈
@
阿郎且看我舞袖更长
就让我再勒死一头野兽吧
连同我初嫁的耻
一千年箭径射出血光
请巨石俯向我脊梁
（四）
桅帆一列列闪过
桨还在找寻那叶扁舟
历史划开的水路
偶尔跃出几尾歌哭
@
靠岸正是座神庙
历史系端居其中。那些秃顶上方
昨晚的鱼片旋离，鱼骨窸窣
@
裁肤为纸，以接
掌印鲜亮
他们悬齿：森，而且静，而且净
呼吸如网，哑默如城
（五）
他们临终看见那片青草
一些小花叫不出名字
而我的确是林间那缕鬼魂
@
他们临终看见那片大水
一些小舟唤不回主人
而我的确是湖上那缕轻烟
@
多年后谁埋掉那双屐
谁埋掉树杈上一死再死的鸳鸯
谁埋掉那早晨，阿郎啊，阿郎
2013.10.12

橙子

为陌生男孩洗衬衫
@
为陌生男孩洗衬衫。从他兜里倒出
好多好多星星。搓搓领口的青草味
放十只小鱼游泳，吐泡泡
假如它们不溜走
@
咦，想想我对你
陌生时的样子
肌肤若水，特意绕好多好多弯
拐进你家草坪
那时我也为你兜了，好多好多星星
太阳和云彩，一律不许看
@
小哥哥我每天晚上十五岁
虽然影子有点起皱了～～～
2013.10.13

橙子

《亲亲你说晚安》
一百二十六年前，小姐姐
我为你订的那张票
现在我竖着耳朵在门口
@
田纳西河的水在天上飘
我抬头听见松针落地，一双手脱下外衣
火车打了个青草味的喷嚏
@
我趟过那片肌肤很深。但它们之间
比如两座山，我和天上，你和门口
这儿，这儿，还有这儿
它们不许挠痒痒
@
夜里有点暖和
摆满大森林的名字溜出指缝
我嗅到你头发里的春天
——在路上，“婴儿蓝眼”
@
我学会让不说话的时候
就像温暖从身后蒙住脸
我不说话是为听清:月光，河水，大森林
有个名字活着
@
田纳西河仍在天上飘
你从车窗望向对岸:远方笑容闪烁
我在门口翻阅那片肌肤
@
脚步声溶化了我的心
小姐姐，亲亲你说晚安
注:1887年，安妮.莎莉文从田纳西州一个门口，捞起海伦.凯勒
2013.1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