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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庄晓明

[散文诗] 涉海凿河(寓言散文诗集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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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5 22:10 | 显示全部楼层
非常喜欢读晓明。推荐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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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6 21:05 | 显示全部楼层
谢浮云如花友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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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6 21:46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些成语戓是典故的引伸.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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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7 11:49 | 显示全部楼层
问好西阁客友,谢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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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7 11:50 | 显示全部楼层
敞亮

  一位影子研究专家发现,自己的体内亦充塞着重重叠叠的影子,或者说,在某种意义上,自己的躯体就是一具皮囊包裹着的影子。
  这使他非常忧虑,他的研究成果尚不足以标明影子与黑暗的界限。而一具包裹着如此浓密黑暗的躯体,对于一位以追求真理为己任的学者来说,无疑是不能接受的。
  “如果在体内燃一支烛光,”于是,他这样推想到,“那么,躯体或许就会像灯笼一般敞亮起来。”他感到有些激动。
  但他的推想随即遇到了障碍,因为,“心脏,肺,肝……乃至每一截骨头的内部,都必须点入一支烛火,才能使躯体真正地敞亮起来——而这样的工程量也似乎太大了。”
  “即使完成了这一繁琐无比的工程,”他继续推想到,“那么,在一具水晶般敞亮的躯体中,那些寄生的虫卵,奇形怪状的细菌,将会无比清晰地呈现于聚光灯下,而这,对于先前的所有努力,无疑是一个莫大的嘲讽。”
  “因此,也必须有无数支烛火,将这些虫卵、细菌的内部点亮。”他有些泄气地想着,“而且,这一步还必须先行。”
  “但是……”他终于疲惫不堪地搂着自己的影子入了睡。


  隐身草

  有一个人,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得到了一根隐身草。当他把隐身草插到头上,便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了。而且,他还发现隐身草附带着一个意料不到的好处,即他触及的每一个东西,也随之隐身了。
  于是,他走上街头,随意地取拿着自己想要的东西,根本不会有人发觉。很快,他的仓库里就堆满了全国各地的攫取,自然,也都隐着形,这使他既满足又遗憾——这些东西要等到他死后才能显形。而且,他也已经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拥有了些什么东西。
  有一个使攫取的东西立刻显形的方法,就是把头上的隐身草摘下来,脱离自己。但他已习惯了隐身的生活,隐身草已成了某种吉祥符号,是不能随便摘去的。而且,脱离自己身体的隐身草必然充满了风险,万一被心怀叵测的人盗去,后果不堪设想。
  仓库塞满了,床下塞满了,连客厅的过道也塞满了,他过着一种磕磕碰碰的隐身生活,烦恼又担心。当然,他想到过迁居,但又实在舍不下这些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宝贝——虽然他并不能见到它们,时而有一种无法把握的感觉。而且,一旦到了异地,不适的气候或许会使隐身草枯萎,“那样,会要了我的命的!”他情不自禁地叫了起来。
  他终于被那些攫取来的隐身物挤到墙角,不能动弹,生活于一个虚无而又拥挤的空间。
  “死亡原来如此。”他蚕蛹一般蜷缩着,自言自语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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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9 15:20 | 显示全部楼层
畏影

  有一个人,在街灯下赶着路,突然对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影子厌恶起来,认为它变幻无常,甚至有些无奈相,但又没有办法将它赶走。愤怒中,他举起了木棒,但他的棒子不是打在杂草上,就是打在石头上,有时竟打在了自己的脚上——这使他更加愤怒。
  一些过路人感到好奇,也凑了过来。这个愤怒的人便请求他们帮忙,痛殴他的影子。于是,他们嘻嘻哈哈地各操一根木棒,对着地面一阵乱打。然而,影子在路灯下到处乱闪,一会儿跳到这个人的脚上,一会儿爬到那个人的背上,还不时地与别的影子纠缠一团。混乱的人群中有了惨叫声,咒骂声……接着,听到了棍棒之间的对打声……而人群也很快划成了壁垒分明的两方,相互攻击,并招徕着更多人群的加入。
  而那个人和他的影子,早不知道隐到哪儿去了。


  捕风

  如何“捕风”这一命题,吸引着一代代的有志之士,他们不惜耗费时间,心血,作了大量的探索,并已出现许多闪光的突破。
  第一位捕风者精心制作了一个巨大如恐龙的羊皮袋,将口撑开,迎风而举。当羊皮袋被风吹的鼓鼓荡荡的,他便迅速将袋口扎紧,然后宣称,他已捕获了风。闹哄哄的广场上,他依着巨大的鼓胀的羊皮袋,对着围观的人群解释道:“风,原是流动着的空气,现在,我将这流动的空气收进了羊皮袋内,它便成了静止的空气,或者说,是沉睡的风,当然,也就是被捕获的风。现在,我已打破了风无法被捕获的神话。”
  第二位捕风者则别有心机,他在河边立起一座巨大的风车,风车的转轴连接向一架水车。当风车在风中转动时,便带动水车将河里的水输送到一片田地。他站在水田边,向着请来的各路媒体宣称,他的“捕风”的行为已经成功,因为,“从本质上说,风只是自然界的一种能量,因此,捕风的要点,就是如何捕取这种能量。现在,我通过风车和水车的运转,将风的能量转换成了水田里的水,或者说,风已为我的这一片水田所捕获。”
  第三位捕风者是一位画家,他对前两位捕风者的行为嗤之以鼻:“捕获的风,如果不再令人感到风的拂动,还有什么意义?因此,捕风,就是捕风的神,而这,只有画家才能真正做到。”画家摊开一张画布,在上面画了几片风中摇曳的草叶。“风,就在这儿了,”画家向着涌来的观众骄傲地宣示到,“现在,你们难道没有感到风的掠过,甚至感到自己就是画中那片摇曳的草叶,正享受着风中的惬意!”
  第四位捕风者是一位诗人,他悄悄来到一处荒野,对着寥寥的信徒,展开一张白纸,沉默了半晌,只在白纸上写下一个“风”字。“所有的风,都在这儿了。”他将目光启向信徒们,又似在喃喃自语:“你们听,向着‘风’字背后的虚空,静静地倾听,是的,很快会听到的,一种充塞天地的风声,无所不在地回旋的风声。万物在摇曳,连同我们这卑微暂寄的躯体。但是,最终又是谁捕获谁呢?”诗人忽然将那张写有“风”字的白纸抛向风中,它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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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0 15:35 | 显示全部楼层
捉影

  有一位书生,蜗居在一间斗室里,苦思冥想了无数的岁月,终于一天,他郑重地向世界宣称,他已寻到了捉影的方法。
  他用四根竹竿,撑开一方黑布,向着看热闹的围观者朗声道:“这就是捉影器。”
  观者中有人叫道:“不就是一张黑布吗!”
  “不!”书生严肃地回到,“你的眼睛和感觉世界都出了问题。这不是一匹普通的平面的黑布,而是属于一个无限的立体的世界。它的黑,是一个黑洞,一个无限的吞噬的空间,无论来自何种光线的或浓或淡的影子,只要落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说罢,书生把捉影器搬到那个人的脚边,那个人落在地面的影子便落在了黑布上,消失不见了。“现在,你的影子已经被捕捉进一个黑洞,再也不属于你了。”
  那个人颤栗了一下,本能地跳到一边,而他的影子又在地面上呈现出来。“什么捉影器,骗人的东西!”他不屑地说道,人群中也发出了对书生不利的嗡嗡声。
  “不!你的思想同你的眼睛一样地有问题,”书生不紧不慢地解释到,“你刚才的影子,确实已被捕捉进一个黑洞里去了,不能再返回。你要明白,世上的一切都是在永恒流动着的,瞬息不停。此刻的你,已非方才的你,同样,此刻的你的影子,已非方才的你的影子——你方才的影子,在这黑洞里收着呢。”
  那个人有些发蒙,又有些紧张,“那么,方才的我又哪儿去了呢?”他上下拍着自己的身体,摸索着。
  “摸不到的,”书生嘲笑着,“方才的你,与过去的所有的你,都已化为影子了。”说完,书生便收起他的黑布,离开了围观的人群。
  “等等,先生!”那个人突然挣脱出人群,尾追而去,“我也要一个捉影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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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6 11:20 | 显示全部楼层
 半途而废

  从前,有位读书人,他出行时,沿着一条道刚走了一半,便又踏上另一条道。如果中途没有分道,他就转身折回。他一辈子没有干成一件事,却乐此不疲。
  邻人不解地问他:“你倒底想到达哪儿?”
  “到达旅途的一半,”读书人微笑着答到,“而你,又想到达哪儿哩?其实,任何一条路的终点,都只存在于它的遥视,如果你执意到达那里,就如同进入了一朵云的内部,得到的只能是一片迷雾,虚无。所以,尽管你一直在不断地跋涉,却连处于世界的何处位置都无法确知,所有的一切也就随之失去了意义。最终,你只能清醒地抵达一个终点,那就是死亡。而对于我,至少,我知道每次出行所到达的准确位置,这就够了。我始终保持着对一条路的终点的一半距离,或许,在这惯性中,对于所有人都惟恐避之不及的终点——死亡,我也能保持一半的距离。”
  当这位读书人在孤独中,咽下最后一口气前,终于对因怜悯而伴着他的邻人道出了半途而废的缘由:“我是害怕穷途而哭。作为一个拘谨的读书人,我实在不知道怎么站在路的尽头,对着虚无的世界放声大哭。”


  治疗死亡

  从前,鲁国有位医生,他认为人是完全可以避免死亡的。
  因为,每一个正常死亡的人,都不是突然坠下深渊的。这位医生论述到,实际上,从人出生的那天起,死亡就开始蚕食他的躯体,不断地拓展疆域,直至把这具躯体完全变成死亡。
  因此,医生继续推断到,如果在死亡刚刚吞噬了人的微小部分时,就立即割除它,如挖去一只苹果中已经腐烂的部分,并一直防微杜渐着,那么,从逻辑上说,这只苹果就有着永远存在下去的可能。
  然而,人体的这一部分“死亡”在什么具体位置,如何分割,都令医生大伤脑筋。更出乎医生预料的是,在治疗死亡的宣传运动中,芸芸众生根本就没有人认为自己的体内存在着需要割除的“死亡”,如避乌鸦似的躲着医生。
  这位医生只好无奈地提着手术刀,叹着气,注视着人类的继续走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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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7 11:30 | 显示全部楼层
敞亮

  一位影子研究专家发现,自己的体内亦充塞着重重叠叠的影子,或者说,在某种意义上,自己的躯体就是一具皮囊包裹着的影子。
  这使他非常忧虑,他的研究成果尚不足以标明影子与黑暗的界限。而一具包裹着如此浓密黑暗的躯体,对于一位以追求真理为己任的学者来说,无疑是不能接受的。
  “如果在体内燃一支烛光,”于是,他这样推想到,“那么,躯体或许就会像灯笼一般敞亮起来。”他感到有些激动。
  但他的推想随即遇到了障碍,因为,“心脏,肺,肝……乃至每一截骨头的内部,都必须点入一支烛火,才能使躯体真正地敞亮起来——而这样的工程量也似乎太大了。”
  “即使完成了这一繁琐无比的工程,”他继续推想到,“那么,在一具水晶般敞亮的躯体中,那些寄生的虫卵,奇形怪状的细菌,将会无比清晰地呈现于聚光灯下,而这,对于先前的所有努力,无疑是一个莫大的嘲讽。”
  “因此,也必须有无数支烛火,将这些虫卵、细菌的内部点亮。”他有些泄气地想着,“而且,这一步还必须先行。”
  “但是……”他终于疲惫不堪地搂着自己的影子入了睡。


  魔画

  有一位街头画家,在一次酒醉之后,用画笔在一堵墙上,狂呼着涂抹了一番,然后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位神秘的过客经过这里,他震惊于这些墙上飞扬的色彩,呆呆地站了半天。然后,他向着围过来看好奇的人群宣称:他要收藏这堵墙。
  好奇的人越聚越多,都对收藏这堵破墙感到不解。
  过客解释道:“在这些色彩的后面,有一个洞穴,抵达一个金色的世界。”
  有人立刻喊叫道:“既然有个洞穴,你走给我们看一看。否则,你就是个骗子。”
  人群骚动起来。过客看着无法脱身,只得走到墙前,对着画,又呆呆地站着。就在人群不耐烦的时候,画中突然铺出一道金光,过客从容地踏了进去,金光随即收回。
  人群鸦雀无声。
  这时,不知谁狂呼了一声:“这堵墙的后面有金子!”哗地一下,人群醒悟过来,蜂拥而上,把这堵有着色彩的墙挤成了一堆碎砖,除了还在腾腾的灰尘,一无所有。
  就在人群大失所望的时候,空中传来了愤怒的咒骂声——因贪金而疯狂的人群把过客遗失在空中了,那些色彩碎了,收藏家失去了回来的门径。
  一个有良心的人,忙唤醒了那位仍在沉睡的街头画家。画家揉着眼睛抱怨道:“我正在一个金光闪烁的世界浮沉,遇见一个神秘的人,他要将我引向更远处的时候,被你惊醒了——那金色的世界已成了碎片,不,这会儿连碎片的影子也抓不住了!”
  有良心的人顾不得他的抱怨,请他赶紧画一幅与他醉中画的一模一样的画。
  画家手一摊,他甚至不记得他醉中画了些什么东西。
  这位神秘的过客就这般被遗弃在空中,日复一日地咒骂着这个城市和它的人群。然而,他的咒骂却无人听到,这个城市的有良心的与没良心的人群,全都疯狂地追逐那些醉醺醺的画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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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9 11:40 | 显示全部楼层
隐居

  “当今的诗人哪儿去了?”世人纷纷询问着。
  终于,一位不耐烦的诗人答道:
  “他们隐居去了。因为不适应当今的空气与水,祖辈们的山水田园又不复存在,于是,他们选择了一个新的隐居地——白纸。”
  “在世人眼里,一张白纸有如空无,似乎是一种饥饿的象征。是的,这饥饿刚好对当今诗人的胃口。卡夫卡的‘饥饿艺术家’,即是因为尘世没有对应胃口的食物,才如此上瘾地品尝‘饥饿’。”
  “自然,有人不免要疑问,一张白纸如此单薄,一只蚂蚁都无法爬入,诗人们又如何隐居?”这位诗人哈哈一笑:“白纸的单薄,只是视线的错觉。实际上,还从未有人能测出一张白纸的厚度,包括诗人自己。有诗人曾经尝试,他揭起一张白纸,下面又是一张白纸,他再揭起一张,仍是如此,直至无穷无尽。”
  “白纸的虚白,原是世界的本质,真正的诗句,便依附于这‘虚白’。而当一张白纸生出几行诗句之后,这张白纸就再也揭不起来了,就如同你无法揭起水中之月。是的,诗人们就隐居在这水月之下,一片无垠的空间,脱离了轮回。他们深海水母般浮游着,以有节律的闪烁相互呼应。”
  “世人要拜访这轮水月下的世界,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首先,你得设法叩响白纸上的诗句。如果诗句的门栓松了,你即可由此潜去。如果诗句久无回音,你就会被一阵风吹的无影无踪。”


  探位

  这是一个漂移不定的时代,每个人都对自己的存在感到惶惑,弄不清自己究竟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以至于难以确定下一步行动的意义。当代有一位在执着程度上堪比前贤的学者,极不满意这种状况,但他很谨慎,决定先从自己开始,为自己的存在觅一稳固的立足点,并以此成为众人的一个坐标。
  他在自己每日钻研国学的居所里,摊开一张激光制作的最新地图,游移着标尺,计算了半天,终于得出自己的居所在地球的宏观位置:
  “东经一百二,北纬三十五。”
  然而,这也未免太抽象了,他自言自语到。他并非一个哲学家,前面交待过,他是一个有着先贤气质的学者,就是在研究枯燥的经文的同时,写作一些具有一定形象与忧患意识的律绝,作为与世界沟通的纽带。一番思索之后,他寻得了形象,情感却未能激发起来。因为他的“东经一百二,北纬三十五”的居所南侧,是一条终日垃圾舞飞的街道,北侧则是一条长年散发各类异味的污水沟。这使他沮丧不已,他的学者气质终没能使他掌握从丑恶中开垦花朵的能力。
  他只得把目光移向自己脚下,至少眼下,它所踏实的,是属于自己的个人地域。如果自己的双脚能够在这个世界取得一个牢固的位置,其余的失落,至少可以暂时地忽略。
  需要再行补充的是,这位学者并非传统的腐儒,他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经历了现代科学的洗礼,接受了一些新思维。他不由自言自语道:
  “现在,我的双脚正坚定地踏着下面的粘土,云母,石英,而构成它们的,是分子,原子,电子,不,还有中子,粒子,介子……”
  学者突然感到自己的脚下在松开,一个深渊般的黑洞,正自下而上地向他吞噬。他吓得拔腿就跑,冲出他的蜗壳般的居所,奔到喧嚣的大街上,猛吸了一口满是灰尘的空气,才定下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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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3 16:02 | 显示全部楼层
奴仆

  从前有一个富人,势压八方,权倾一时。然而,不知从哪个晚上起,他一入梦,就看见一个面目模糊的人,拿着鞭子,逼自己干各种脏活累活,稍一懈怠,鞭影就舞了过来……这个富人每天早晨都是在一种胡话,呻吟,喊叫中惊醒。
  那个面目模糊的人究竟是谁?他决心搞清楚这个问题,以实施报复。这天晚上,他带着挣钱和挣权时的所有计谋,潜入了梦。然而,奇怪,无论他如何乘着昏暗的光线,从经过精心设计的死角,试图逼近那个面目模糊的人时,总是在某个固定距离,鞭影就舞了过来……无数次的失败之后,富人终于痛苦不堪地跪了下来,低三下四地哀求道:“主人,我到底作了什么孽,遭到这样的处罚?能否告诉我,主人你究竟是谁?”
  “什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又是一阵鞭影狂舞。
  这个富人惊叫着跳到梦外,从此害怕入梦,以至于他有时下意识地刚躺下,便又触电似地弹跳起来。绝境中,他花重金请来巫师作法,以使自己远离睡眠。他苦不堪言,一天天地憔悴下去。一天,他在一种近乎梦游的状态下楼时,经过客厅的镜子,突然发现镜中出现了那个面目模糊的人:他舞了一下袖子,镜中人亦随着舞了一下袖子;他试着踹出一脚,镜中人也向他踹来一脚……
  他紧张地问身边的仆人:“还认识我吗?”
  仆人们异口同声地回道:“认识。老爷!”
  与面目模糊的镜中人对峙了一会儿后,这个富人突然崩溃了,他歇斯底里地向镜子撞去——奇怪的是,镜子竟水一般闪开,让他像影子似的飘了进去,并随之与那个面目模糊的人合为一体。他们躺在地上,显着富人当初的面目,平静地入了睡。
  镜子的外面,遗着富人的一堆名牌衣冠。无论仆人们如何呼喊,镜子里也没有回应,只有一片玻璃覆盖的冰凉寂静。


  鹏程万里

  背负青天的大鹏,一直在不停地飞——从庄子的时代起,他就在飞。但岁月无情,他终于感到累了,想休息了,了断一下过去的时间。
  当初,大鹏是何等雄心,扶摇直上九万里,试图为这小小的地球开拓出一个新的空间。历历星河在胆边,浩浩天籁在胁下,他一边飞翔,一边成长,遍览了宇宙的奥秘。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如今他那硕大无朋的翅翼,反而成了返回地球的障碍,自然,亦无法向人类传递他所收集的宇宙信息。
  那曾诞生他的北海,现在还没有他的一片翅翼大,如果勉强回去,那激起的漫漫海水与旋风,对于这个星球的生灵,将又是一个创世纪的灾难;如果降落在那片如今已被人类折腾的如此之广大的沙漠,又有谁愿意走进那沙尘暴,与一个闻所未闻的庞然大物交流。当然,他也曾试过新的交流方法,当掠过人类那一簇簇白蚁巢穴般的城市时,便抖动翅翼,发出一种信息,但他发出的信息,根本就没有人类愿意破译。不仅如此,由于人类过度娱乐于好莱坞大片,反而把他的抖动翅翼当做一种星球大战的来临,纷纷立起无数可怖的核武器——实际上,这只会毁了他们自己。
  绝望中,大鹏不意又听到了蓬间雀们的叽叽喳喳,内容与它们的祖先一般:“看我们多快乐呀!想飞,就随时飞。遇到什么树,就在什么树上休息。遇不到树,就落在地面上蹦蹦跳跳。看那个大鹏,真是活受罪!”
  大鹏无奈地回到自己的高处。然而,要支撑愈来愈显沉重的躯体,两片巨翼早已不堪疲累。惟一的办法,只有向更高处飞去,以减少地球的引力,使翮动的翅翼轻松一些。而当新的疲累袭来时,便继续向引力更小的更高处飞去……就这样,想给地球传递宇宙信息的大鹏,反而离地球与地球上的生灵愈来愈远了。
  当到达地球引力消失的那一高度,大鹏掀动的翅翼,已是一种机械的惯性。然而,由于距离的拉远,使得视线里的大鹏的身影缩小,地球上的人类终于能够从容地仰望那孤绝的飞翔了,他们感叹着,赞美着,呼唤着……但大鹏已无法感知这些,他完全孤独地漫游于太虚。有时,他也会下意识地访一会儿地球,但天文学家所测的数据,总是报告有一种新的不知名的彗星,惊险地掠过了地球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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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5 12:11 | 显示全部楼层
夜以继日

  终于有一天,地球衰老了,夜以继日的轮转停下了,固定在太阳系的某个点上。而西周国的位置,刚好落在日与夜的分界线上:一半国土在日里,一半国土在夜里。
  生活在日这一边的居民,并未产生预料中的快乐心情,他们每日的视线,都被分界线那边的黑暗吸引去了,认为自己也终将进入那永恒的黑暗。他们终日困在各自的小屋,沉溺于思索生命的短暂与拯救,写下充满哀伤的诗歌,再也无心从事生产从事贸易。
  生活在夜这一边的居民,一开始信从一个巫师的推断,地球已旋转到了尽头,要开始反转了,时间要倒流了,修改无数悔恨的时候到了。然而,片刻的欢欣鼓舞之后,他们忽而意识到,重复以前那愈来愈简陋的生活,实际上令人难以忍受,毫无指望。于是,他们也颓废地困在各自的小屋,不再从事生产从事贸易。
  眼看国家滑向灾难的深渊,天才的政治家周公想出一个好主意:立即颁布国家令,每隔一个月,就让日里的居民搬到夜里居住,夜里的居民迁到日里居住,调换一下位置。于是,两边居民的精神状态,都为之一振,以一种游戏般的轻松,加入了这一大型的国家活动。就在他们在搬迁地,刚刚有了微微的绝望感时,下一轮的调换又开始了……渐渐地,调换的这个日子,演变成了西周国既定的盛大节日。
  当地球彻底沦为宇宙里的一块石头的时候,惟剩下的西周国还在狂欢。

  川壅必溃

  厉王暴虐,引得上下一片怨声。
  厉王大怒,召来巫师监视这个国家,如有出语不逊者,立斩。
  从此,这个国家失去了声音。人们在路上相遇时,也只是以目光相视,打着哑语。
  厉王对此非常满意。
  哑语成了这个国家的通用语言,以至于进入这个国家的使者,都要艰难而饶有兴趣地学习这种神秘的语言,在他们的《哑语国游记》中,充塞着这样的溢美之词:这个国家的文化幽之玄之,深不可测。而尤为令人忘返流连的是,哑语使这个国家的女人的眼睛更为顾盼生姿,有如秋水迷宫。旅游业竟成了这个国家的支柱产业,并支撑到厉王的暴死。
  厉王的儿子害王登基,他曾在国外留学,且在深宫养成骄纵无忌的习惯,哪里受得了这种无声的生活,他下令,立即恢复说话的传统,还要改革,插入洋文字母。
  谁知,他竟招来举国上下的激烈反对,因为人们早已习惯了这种无声的生活。巫师与哑语学校的校长甚至串通起来,清君侧,杀死了害王的宠臣。
  流落的途中,害王见一农夫,躺在田埂,晒着太阳,一言不发。不由感慨了一句:“多么有诗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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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7 16:36 | 显示全部楼层
塞翁失马

  从前有个人,拥有着一个难以计数的庞大马群,以至于他每隔一段时间,必须要丢失一匹马,才能感受到这个马群的存在。

  蛇与草绳

  有位诗人认为,草绳始终是在游动着的,而且比游动的蛇更为令人惧怕。
  因为它始终游动于“蛇”的静伏之中。

  刻舟求剑

  当全世界都在嘲笑那个楚人的时候,他却坐在舟上写着他的日记:
  “只要那个印记存在,那把剑就不会消失,并将在水中繁殖为无数。”

  掩耳盗铃

  事实是,这个人成功了。
  掩耳这个姿势使人们不再听到铃声——他们为这个姿势所迷惑。

  叶公好龙

  叶公所好之龙,乃“画龙点睛”之“龙”。 这条过于好事的龙,本不该把它可怕的脑袋探进窗户里来的。
  但无论如何,这次事件是“真实”在历史上主动向人类呈露的第一次。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终于,螳螂的第八万代孙子决定退出游戏圈。循环被打破,大家都被迫学蝉,成了素食主义者。

  郑人买履

  历史已经证明,郑人携尺寸买鞋,是完全明智的行为。
  如今,人们已不再相信自己的脚,有些人甚至就认为其不存在,只是某种鞋形的感觉。

  圈子

  有一条路,拼命地躲闪着与别的路交汇。结果,它只是绕了一个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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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28 21:12 | 显示全部楼层
再次品味大餐……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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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2-2 10:13 | 显示全部楼层
问好浮云如花兄!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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