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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诗歌推荐]李海洲的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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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9-19 21:46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周诗歌推荐]李海洲的诗歌

这是界限论坛上网友推荐的诗人的诗,并有相关的访谈和评论。沙沁觉得有必要推荐给朋友们。关于诗人的诗和诗评,其中有很多值得思考的东西。
李海洲是沙沁关注和喜欢的诗人,一直想谈点什么,又无从下手。一个看起来停留在传统的唯美抒情文本上的诗人,为何让不少人为之倾倒?海洲给沙沁的感觉就像朋友聚会无意中的主角,每次聚会,在一大堆男女面前总会有出人意料、吸引眼珠的“节目”。
看了杨见推荐的《有容》一诗及相关访谈,海洲在沙沁心目中似乎越来越清楚。但接下来的一篇评论,又让沙沁困惑起来,这就是顾瑛、唐政先生的《中国当代唯美诗歌的最高峰》。
也许对“最”字的敏感,沙沁仔细拜读了该文,感觉缺少足够的说服力。由此,沙沁希望展开对海洲诗歌定位的讨论,因为客观准确的定位,受益的不仅是诗作者,更是诗歌的读者。(楼下附一篇沙沁对海洲诗歌的印象与“访谈”和“高峰”两篇文章一起供大家“定位”参考)
李海洲近作《有容》及相关访谈、评论。
有容(组诗)
李海洲
我在困苦中,你曾使我宽广
——《旧约.诗篇》
1:葬
阳光放假了,我挂在八楼的窗
翻晒去年的你、和初秋暮晚的蟹黄……
楼下是太多的口舌、病菌
它们传播,要隔开我和你的车程
天空总是堵塞。
很多时候,身体里如果不是空
就总是阴天,擦着同样的铅……
你等待的人在慢慢开出霉花
像年迈的鸟,在风雨中一点一点地老掉
我们叹息,奢望化为泥灰
小小的争执后,街道就压在心底
如果有一次亲密,就会多一分叹息
我们和水草纠缠,想成为释放的闸门
去覆盖时间的床单。
未来其实很短
你的眼里除了星形草、棉签
还浮动着灰暗的天。
你知道:我的旧欢都会在里面下葬。

2:秘而不宣
我爱你无辜的悲伤,没有虚妄
只是下陷。稻草掉入水中
你用腼腆来维持我的傲慢和虚荣
仿佛暖冬的午后,一只温和的手套
悄然套住我充满暗疾的生活
你在猜测蔑匠和荆棘的关系,是骨缝和沙?
还是切肤之痒?或许是后半夜的电话
——通向你魔蝎的家门。
而我总是小感冒、瞌睡
活在被动的桃花里……像懒虫、老妖
或者遁世的烟
也许人间的冷暖,就在口舌之间
就在路人擦来擦去的眼神里
但我们爱着,秘而不宣。
你和世俗的抽风机一起
要慢慢把白羊座的水分抽掉。
那光阴如同线团,揉来缠去
却又把我们隔开,不能生死相许。
如果仅仅是爱
也许一秒的光阴会被拉长……
我沉缅其间,想到每天早晨匆忙的分开
你和那些出租车把生活扶起
然后,靠近又走远
像夏天把沙滩搬来搬去
——这是谁也无法弥补的小悲哀
它们交叉,让花边相拥
却不能连成一片

3:出租屋
除了往事的木靴,燕尔里也有泥泞
踩进我们的身体。
也有阴天、争吵的盐
和各自小小的固执。
然后是锡箔的体温——丰腴的烤箱
运来生活的米粥:“小碳炉、姜片
药汤,两小时的文火……”
你弯曲着手指,葱花飘满前额
像流星在天空化渣。
总是有铁锈的气味
弥漫在周围。要慢慢饮尽世俗之露
要停下来,在白灰色墙壁的呼吸里
看佛指拈花、松针落下
屋外的灯火在爬高……“是吗
人在叹息、人变得多疑?”
一个潜水者
翻开了松鼠的石榴房
隔壁是两个异乡人——两个小尾巴
爱情的营养过剩者
偶尔的交谈,让委屈多一点酒气
多一些方言里的清澈和混乱
而太阳在发芽——是鹅绒还是
蛋黄的模样?
它贴在屋檐的阴影里
让你看见我的位置

4:两个人的爱情课
广告系是你的爱情课,平面和构思
小棕熊的颜料……。你在为谁创意将来?
“多么好的搭配”:你的设计、
我异想天开的策划。
我们的智慧可以让哑巴开口,让石头
变为祖国。
——却无法到达一些词
比如自由、作弊。而另一些词
却又让我们相见恨晚
你在电话那边叙述:天气、身体
夏天的细菌要发芽……
在此之前,我困入楼梯拐弯的写字间
叠纸飞机、涂抹你眩晕的小黑痣
更多的时候,是准备着爱上一个梦
直到他变老。
我们像两只爬进蜜月的瓢虫
爱情里都是新鲜家具的苏打味……
你在波涛中不愿醒来
我侧卧其间,让眼睛关掉灯、时代
关掉那些怀疑中的不可知
它们凋谢,在预料中入土为泥
在泥中成为别人的墓地。
而另外的设计课里:白色花在开
前世的云朵掉进窗台
我慢慢转身,抛开熟睡的生活
以及那些敲门而入的文件
——我要把自己通过短信发给你

5:隐或生活的慢车
多么想安静下来。离开领带、职位
和工作的繁花。安静下来,写书
做爱、流浪。也可以和竹篮漂入菜市
——去买回年华的短斤少两
如果是老家县城的板桥街:
那里生长着年少、张狂、几纸傲骨
不远的地方就是祖坟
我们的散步轻松、徘徊?经过那里
经过野苜蓿、铁一样的麻雀……
当小风过路
我们的身体慢慢传出汗液、颤栗
传出突然的冷……
那是已经和将要厌倦的活着
惊动了道德经里的半张休书
更多的时候,生活在矛盾中开着慢车
无缘无故的老掉、叹息和观望
多么奇怪?多么奇怪的灰和灰心……
你小心地挽着一个时代的问号
走进那薄幸的青史地……
这是谁多年前掘开的井
命运注定你将和另一个人一起深埋
……其实是生活的繁花
凋谢着奔波的前程。在怀旧里纳凉
昨日重现,天空将要被花蕾记忆
你知道未知的太平洋
在慢慢长出石头

6:后主旧事
写完这首诗,我是否应该睡去?
大梦春秋、有容乃大
坐在重庆夜晚的台阶:落叶西卷、
历史之书斜翻
你目睹倦容中的后主:饮酒、吞药、渴
他要用身体,去解决掉命运的王朝
让几千年变为一天。
这多么相似。晚宴后,心里的糖变苦
男人们在讨论:家、钱袋、紫药水……
更多的是贪欢的针剂
被生活从一个房间,注射到另一个。
你要从中分辨我浮华的模样
区别不同年代里,两个后主的叹息
是啊,书剑飘零
夜晚的关节里发出失眠的声音
——其实我是你的祸水
而你是我太多虚荣和理智中
茫然的部分。如果从沉沦中回头
也许是另一种沉沦
仿佛南唐的城池,即使有献身者的热血
也不够一次盲目的忧伤
你知道:很多人在称赞秋天,而更多的人
在秋天的夜里颗粒无收。
是啊,仍然是风的模样。生活和守旧
理想和道德……
一个人是否可以固执终身?
你不需要说辞,我也不要
即使是一杯毒药,我们也幸福地吞下
你看:一个孩子在玩着水上滑舨
滑舨弯曲
孩子滑出了天边

7:片刻漂浮
总是担忧我的胃、身体和坏脾气
担忧我会突然像巧克力,在你的生活中化掉
“为什么队列里总有那么多踩错的步调
为什么青春和命运,总停留在杯盏之间……”
你的疑问,糖纸一样被夜晚舔干
然后融入一个无畏时代的
茫茫铁锈里。
很久以来,我们都在面对
与“老”和“回忆”有关的话题。
你在设计纸上小跑:一套VI,一张画像
一堆与史料有关的出色答辩……
我在风尾巴后面,燃着碳炉
卷着诗书,看黄昏就寝
看身后的江湖:波澜不兴
然后,在岁月的毛边纸中慢慢飘散。
——这都是理想者无辜的痴人说梦
它背道而驰,用仓促的电话铃
把生命,从唐宋拉回重庆
一直拉到李海洲枕边……
而桂花又要开了、燕南飞
一个眼神就过了一年……
总是怀疑写字间和天才的关系
怀疑那要命的黑白底片,能否承载
针尖掉在风中的低鸣……
你有绵绵不绝的问题,也常常“懒于思考”
我守着怪僻,写诗给自己
或者看模样陈旧而又消瘦的家乡……
是的:“隐于苍凉
——苍凉在越来越远的黑匣子里”。

8:女庄梦
这城市开始降温:降下一场柠檬雨
卷着毛衣做梦的人梦见了冒险
18摄氏度,你仍然在颜料中
而我提前成为你的插图
或者插图上涂满亮银的曲别针
我被安放在左边,你用右手哭泣
哭泣着爱——那争吵中的一小灌浓汤。
沙发边有一截黑的太阳
我是花椒树,在你的雨中湿透。
茴香的人群
像去年的体温那样年轻
你貌美如花,说着语无伦次的疯话
随手点燃了城市和身体
你在我的思想里打更,让皇帝不早朝
让我衰败、埋入潘安的前生。
十二点后:
我梦见了自己失声痛哭
其间,有人上下楼梯
或在过道徘徊。再后来出现了刹车声、
抽屉的堵塞声、十字架……
你梦着花烛,而花烛熄灭
漆黑了房间和东方
你梦着经期、牙、良好的肾
转身,你梦见了我。

9:偏安曲
2003,地图上绣满火堆
领航员在关心舷梯,它是否会被
天空接肢?而我只关心你
或者以你为王
身处社会的中游
我不能被生活用旧
在落日下,偶尔的颓废、偏安
会让镜子瘦下来。我要用你的画像
去隔断后半生的草莽
然后开始写作
写下荆棘的重庆、果酸、
一剪而断的物价——写下爱
倘若皱纹能够记忆
记忆就会复活。写下岁月的大盗
偷走了青春
也让纸包住了火
更多的闲暇,是细心研究生育
绘出居家的笔记、素描
或者做含泪的礼拜
共享蔬菜的昌盛
有时候自卑会像领结
系住你的呼吸,你不要
在八楼的窗下跌倒
你应该伐木,或者取出钥匙
去裁开迷路的地理
如果来到沙漠的缺口
你就是一杯可以成为源头的水
如同一片胃药,可以成为医院。
慢慢帮助秋天和我:
摘掉落叶、嘲讽,和总是被中断的
假期。让它湿润、
神秘起来……
去亲手开采出地底的虫鸣、
和煤……开采出我。
然后共同去溺水里放牧
——那是在大泽之侧,云朵卷动:
羊会成为你,你会成为草原。

2003年5月20日——-2003年8月15日

李海洲访谈:鹰在天空劈着粗野的马刀
          刘东灵 牛陷冰

.请简要叙述你的写作经历和你的网络诗歌生活?
我的写作开始得比较早,应该是在1990年春天,那时我17岁,结识了当时还在读大学的校园诗人刘清泉、向阳、谢祥林、何房子等,我们像一群颜色和飞行方式不同的鸟,齐刷刷地往那个叫做诗歌的林子里胡乱而莽撞地飞,没有方向、也没有(当然也不需要)向导……我们年少轻狂心比天高,认为随便找个时间找个地点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把瑞典那群糟老头给拿下……之后的几年里,我和大家一样疯狂地写作和发表。直到1996年,那时我在部队飘荡三年后兴高采烈地回到重庆,却立即面临着婚姻和日常生活的巨大威胁,写作处于停顿阶段。之后的四年,除了完成了那本后来臭名昭著的长篇小说《一脸坏笑》外,主要的时间都在用来研究与经济和策划有关的各种谋生伎俩。这期间主要的文字工作就是写一些揭露性的批评报道,那会儿的雄心是想做一个仗义直言敢为民请命的铁血记者(笑)……另外还给很多新闻纸写了一大批混钱的专栏。直到2000年的一天,老哥们向阳在界限网站上故意以我的名义贴了一首很糟糕的诗歌,我被迫上网去做解释工作,之后便开始重新写诗。复出后的第一首诗是《晚唐》,这首诗的背景是由于那段时间我一直在研究李商隐,想为他写一个评传叫做《晚唐的襟抱》……之后一路按照自己的思想和思考写下来,快三年了吧,写了差不多10首短诗和《母本》、《重庆时刻》、《泡沫酒吧街》、《有容》等几个长东西。我偶尔会在网络上和人交流,有一段时间很是快乐地玩了几把笔仗。一般去的论坛是《现在》、《星星诗歌网》、《界限》。不过现在更多的时候是潜水、或者凭着第一感觉去胡说八道。

.你的文学阅读范围是怎样的?哪些作品、哪些人对你产生了较大影响?
我的书读得比较杂,早几年热衷欧美,近几年对传统文化有一定研读,在我看来,金庸古龙与《二十四史》与博尔赫斯没什么本质区别,都可以让我“潜移默化”和学习刀法。我早期的作品都是受好朋友的影响,比如李亚伟、向阳等。也疯狂迷恋过博尔赫斯和里尔克。对我影响最重和我最喜欢的诗人应该是李商隐……不过现在我相信没有谁会影响我,当然也已经无法影响,我只能自己影响自己,自己按照自己手里的刀一路劈下去,其状况像亚伟的一句诗:“鹰在天空劈着粗野的马刀”。
.对诗歌的理解?你试图在诗中说出什么或者说你认为的诗歌是什么?
1995年我出版第一本诗集的时候在后记里说过:“诗歌是一种宗教”,这是指精神上的。而在写作上,我认为“诗歌是一种伪美”。我一直想用诗歌说出“我、我们和这个时代的秘而不宣”,并认为它是生活可以继续的重要理由。我坚信诗歌应该和一个时代的影子有关,就像萨丕尔说的“一个时代应该发生一个时代的语言”。其实对于我和我的朋友们而言,诗歌其实是与功利无关的“命”(当然能够顺便获得功利就更为愉快),无论你写与不写,诗歌都是你心中最温暖的部分,你无法走出他的照耀。比如现在已经把生意做得很大的刘太亨,尽管一把年龄了但一谈到诗歌永远眉飞色舞像要幸福得晕死过去。只要写过和爱过诗歌,它都将成为你的一个结。至于我个人的诗歌,它也许应该“具有时代性、反讽和一些天才成分”(杨见语)。我个人认为诗歌的境界有3个层次:情感阶段,个人生活阶段,时代品质阶段。其实诗歌写到后来它总会与时代有些瓜葛,即使是一首简单的爱情诗。此外,无论何种风格的写作,它首先必须要在某个层面上打动或击中人。同时我一直认为词语和词语间是有秘密的,我很愉快我能够找到它,找到语速、位置感、叙述的力量、思想等等……并乐此不疲。关于我的诗歌和其它文体的写作,我想做到的是:让别人永远无法知道我将会从什么方向出招。

.2002年,以你为首,国内一些诗人、作家隆重提出了一个新的文学流派——“现在主义”。那么,你所理解和提倡的现在主义的内容是什么?
对于这个话题,现在主义的理论代言人邱正伦、唐政有过专门的文本论述。简单一点地说是一群在写作上有着共同方向的诗人在建立自己的诗歌和思考秩序。我就此曾提出过几个关键词:伪美、小资、消费动物和物质流浪。这里我不想过多地从文本的角度去阐述。我想说的是:这个流派的人们其实大多都有一定的物质生活基础,他们拒绝苦行僧的生活,并有理由和能力去做物质和消费动物,同时尽可能地消费和关注当下——用行为、思想和生活本身。在我看来,文字作为原初的符号,只要经过加工就具有了虚伪(此处为中性词)的成分,而小资和更物质化的生活是对生活本质的伪装,其实我们永远离不开诗歌和生活里的伪装,现在主义里飘动着一群要求超过“小康”和一群生活在伪美中的自由诗歌者。同时,这群人拒绝肉体和行为上的虚假流浪,今天的诗人不应该是苦行僧,不应该再是长发飘荡胡须乱飞地作流浪汉般的“愤青”状。在我们看来,今天的诗人应该融入这个时代的生活、经济、人文,并和这个时代一起成长。我们提倡在物质和思想上流浪。因为我相信,一个真正的诗人哪怕永远老死在一个城市,除了思想的流浪外,他更多的将从物质和消费快车中说出当下,说出“现在”……于是,请让我们从现在开始。

作为21世纪重要民刊的《现在诗歌读本》在民间的影响是不言而喻的, 你和你的朋友们对刊物的设想或定位是什么?对这本有不少人期待的刊物的建设,你们持有什么观点?
其实早在1995年或者更早我们都有过做民刊的经历,当时我和刘清泉、向阳做了一份《中国近卫军诗报》,四个版。后来这份诗报还出了点小问题,清泉还专门为此写过检查(笑)……重新做刊物的原因有很多,其中重要的有两点:首先是大家对官方刊物质量的不满程度越来越厉害,然后是我们经常会收到国内的一些民刊,感觉离自己的阅读距离出入较大,于是就动手做了这本以“我们认可的好诗”为标准的刊物,主要选择那种有独立写作品格和与我们有较近追求的诗人作品,尤其强调接纳“不同风格的刀锋”。刊物的派送也是有选择的,用曾蒙的话说我们的阅读者“必须要是真正意义上的优秀诗人和读者”。此外,最近我们将对刊物做较大调整,将增加中、长篇小说和其它艺术形式。本年度下半年卷将推出龚静染的8万言小说和一些先锋艺术家的油画。这个刊物将会继续做下去,将体现文本的真正自由和先锋。

.现在主义诗派的网络阵地“现在论坛”是一个安静、提倡严肃文本批评的个性论坛,开办半年多以来,它在安静的存在中吸引了大量的优秀诗人前来贴诗评诗。请问你怎样看待现在论坛的建设?
一段时间来,我感觉很多论坛已经成了吹牛拍马和骂脏话的厕所。网络是个交流的平台,但为了人气和面子上的东西,这个平台慢慢变得虚伪起来。而论坛泛滥,各自为王就需要喽罗和爪牙,哪怕是一堆狗屎,它都会说欢迎,写得好……基于此去年底我在做《星星诗歌网》总版主的同时就产生了做一个“说真话、敢批评”的小范围论坛。强调“对诗不对人”、“必须批评”、“乱骂者封”等方式,以提倡健康的诗歌交流氛围。论坛开通近一年来,我们的初衷至少达到了50%,有时候自然也难免相互吹捧(笑)。但一点不夸张地说:现在绝对是一个干净、严肃的论坛,也是一些害怕听到批评声音的人不敢来混的论坛。而论坛的建设是多方面的,技术和漂亮的页面其实是次要的,维持正常和严肃的批评秩序才是第一位的。

.作为“70后”的前辈诗人,你怎样看待“70后”后?如何评价你同时代的其他诗人的写作。
首先我不喜欢所谓“70后”这个滑稽而搞笑的新闻炒作提法。如果非要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概念下来谈论诗歌,我只想指出,这个概念和“地域至上”掩盖了一大批生于70年代的优秀诗人,比如曾蒙、刘清泉、弥赛亚、宋尾、姚彬……等等。其实这个时段内的重要诗人并没有完全浮出水面,很多像卡夫卡一样埋头写作的人并没有被这个焦急的时代所发现。而就目前我的阅读来看:剥开喧嚣的包装灰尘,这个年代的诗人仍然需要时间,其实大家都还处于热身状态,还不到真正水落石出的时候。

.请谈谈你对当今文坛、诗坛的看法?
这是一个需要一本书来解决的问题(笑)。其实对于真正的写作者而言,眼里是不需要有什么诗坛、文坛的。按照自己的思想写下去就可以了。

.你的《母本》是我个人非常喜欢的一个组诗,也是新千年你个人创作中大家公认的优秀及代表作品,你自己对它有什么样的评价?
《母本》完成于2000年,这个被朋友们认可为有些大气和神性的东西是一个过去式。但之后的一段时间我却走不出它带给我的写作阴影,一段时间内我的诗歌曾多次遭遇到类似“不相信这是《母本》作者的句子”(葛鸿云语)之类的质疑。我曾经为此停笔了半年,关于这首诗,网络上的说法比较多,但我个人认为它是我写作中的一个重要转折点,就是如何把日常经验、史诗叙述和超现实的力量结合起来,形成一种神示的诗篇。但我的努力只完成了一半,由于语言上的游刃有余,诗歌的思想在很大程度上被表面的阅读所忽略,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局面。其实这之前我在思考的问题是“语言将把我们带到那里”和“思想将如何被更多人解读”?实际上,《母本》的开始就是一个结束,我想以后我不会再轻易去碰类似题材,它在检验了我写史诗的野心的同时也终于让我享受了语言和精神结合后带来的快感。
.你的新作《泡沫酒吧街》在网络上受到许多人的好评,甚至追捧,据说你自己对它也很有信心,你怎样看待它在你写作生涯中的位置?
事实上,进入2002年以来,我一直想写一组反映“时代病或时代问题”的东西。我想以酒吧街为特殊背景,说出我们所处的这个时代的病菌和物质人的焦灼、慌乱和无所适从。我希望自己能够像一把小手术刀,从诗人的角度小心地切开“社会”……我相信我是做到了。这组东西也是继《母本》之后一个全新的尝试,它和我以前的写作风格可以说完全不一样。我比较看重这组作品的一个原因在于:这组诗已经将一种独特的反讽品质融入到了诗歌的纯抒情中,使这两个矛盾的的东西结合起来,形成一种新的写作秩序。柏桦曾说“一首诗歌至少应该有30%的新东西”,我相信自己做到了,并为此有些自鸣得意。而由于生活背景的异同和对新事物的不理解,这组诗曾经被某些圈内大腕认为“混乱”……对此,我的死党、莽汉主义的老马松说:诗歌就是写给哥们和自己的。我知道我的写作不会被更多人理解,但我的继续就是这么简单,我的写作只是为了同谋者。这首诗也是一个例子。

.据我所知,你的小说《一脸坏笑》出版一年就再版了三次,且印数成数倍翻番,在很多城市的大型书城上了畅销书排行榜,在大学生中也引起了很大反响;据说“一脸坏笑”成了不少学校的流行词汇。你写作这部小说时估计到了有这么好的反响吗?对于追捧你的大学生朋友你有什么话想对他们说?
仍然是时代问题,其实我刚开始写这本破书的时候就在想:一定要让70年代的人在里面看见自己生活的影子。当然,这本书涉及到了一些较为敏感的问题,但在一个真正的写作者和一个真正的读者眼里:写作是没有任何雷区的。我想对大学生们说的话只有一句:兄弟,你上当了,这是一本骗钱的破书(笑)。

.你近期及远期的写作计划?生活计划?
我一直想写一本糟蹋媒体的小说。我在其中混迹了差不多快8年,当然也为此准备了快8年。我在热爱和仇恨这个行业的同时,发现它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复杂而奇怪的集合。我经常说的一句话是:如果你想了解这个时代的病痛和安乐,那你就混入媒体吧。我曾经在很多诗歌里写到新闻纸的生活。但我想如果要更清楚地说出他们,最好的方式应该是小说。此外,最近将完成一个关于李商隐的诗意评传和另外一个比较长的诗歌《女儿书》。至于生活上,想来应该是老样子,喝点酒、玩点策划、继续亡命于传媒,快乐或者忧伤地做一个热爱“金点贝德”的物质动物。

.对你所居住的“母城”重庆和他的文化及文学圈子的描述?
比较糟糕。这座城市的文化和文学有点差强人意。至于文学圈子……官方的活动从来不参加,主要是没意思,其实我认为把写作划分为官方和民间本身就是一件愚蠢的事,写作是没有界限的。但令人快乐的是重庆这两年的诗歌氛围比较浓,每个月由李元胜、大车等牵头有一个朋友性质的聚会,大家在一起谈与诗歌有关或无关的话题,很愉快。其实现在重庆写诗的人大多靠近中产阶层,物质生活富足,把作品的发表与否看得很淡,基本上是为了“心灵”而写作……除了在《界限》上折腾,大家都有些低调和小小的慵懒……这是一种状态,也很愉快。
.你多年的军人以及新闻从业者经历对你写作的影响?
当兵和做新闻是我重要的人生经历。他们在很大程度上曾经左右过我的写作。三年的部队生活是我血气当中方刚的那一段,让我更清楚地了解到人性最阳光和朴素结实的一面,从而形成我早期“颂歌”式的写作。而媒体生活却是另一种“诗歌战士”生活,我一度是一个有些新闻理想的人,尽管由于文学的原因这个理想曾一度被这所城市忽略和轻度误会……在不短的媒体生活时间段内,我经历了其它行业所不能经历的各种艰险和垃圾场般的泡沫潮水,让我能够从更边缘的角度去思考社会,思考这个被黄金和沉疴积满的时代。完成于更早的《新闻纸的生活》和《关于一份周刊的出版》等作品可以看出我对这种生活的希望、挣扎、体验、冒险。事实上,我把媒体经历看作我的“反诗性”诗歌生活,它可以让我与这个时代隔得更近并同时使自己努力走得更远。

.众所周知,你也是重庆知名的策划人,请简要谈谈你的策划人经历及感想?
策划和诗歌一样需要智慧。这是一门与智商有关的艺术。我沉迷其中,用一个独立诗人的眼光去考察和分析、创意市场。之后,我会获得与写出一首好诗一样的成就感。而从某个角度而言,所有的艺术都是可以曲径通幽的,我的诗歌经常会被放到我的文案里(笑)。他们可以很好的对结起来。其实策划和诗歌一样,永远面临着“下一步你将怎样出招”的问题。我进入策划其实很偶然,但我由此却找到了可以挣钱的乐趣——尽管我会为此而长时间失眠。
.请描述一下你“现在时态”的生活?
由于长期混迹于媒体和朋友较多的原因,我的生活始终与酒吧、夜晚、网络有密切的关系。但差不多10年来我都保持着一个习惯,那就是睡觉前必须要阅读一定页码的书,这个习惯除了让我可以抵达安静的睡眠外,还让我不至于被时代掉队,也还勉强能够配上一个小知识分子那卑微而光辉的身份。其实我是一个和生活有些误会的人,太多的阴错阳差总让我面对太多的茫然。但一点不矫情地说,再忙再辛苦,只要是在面对诗歌的时候,我都会有一种超乎群常的幸福感。
 楼主| 发表于 2003-9-19 21:48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周诗歌推荐]李海洲的诗歌

中国当代唯美诗歌的最高峰
顾瑛 唐政
(一)
我相信中国诗坛有许多人都在关注这个70年代出生的年轻诗人,如果中国近几十年的诗歌一定要分清60、70和80的话,李海洲无疑是70年代出生诗人中的重要代表者。他的诗歌受到了比他早一个时代某些优秀诗人的影响,变得优美、深刻,甚至还怀有历史上和他同姓的那位大诗人李商隐的风骨。近些年来,李海洲写诗并不多,基本上是一年一篇,骨架都很大气,《母本》、《重庆时刻》、《有容》,这三首诗歌使他在诗坛获得了很高的声誉,尤其是网络诗歌圈。相对来说,《母本》追求的是一种厚重的文化语境,《重庆时刻》的叙述又要冷静和克制得多,而《有容》则积聚了李海洲先天性格中的情爱思想和后天的诗性,在词语和词语之间破解了天赋神性的秘密。
《有容》应该说是一首表面单纯的爱情诗歌,而它的实质却在于以此投射出千年中国的婚恋变迁:迷惑、生命、神性、一个天才诗人对现当代情爱的被动和独特思考。在李海洲灯红酒绿的袍哥生涯中,像我们怀春时节曾经被打动过的“莲”、“翠花”、“秀芬”一样,也许他也臆想着生命里有一个叫“容”的女子,长时间地寄居在他的灵魂世界中,她一定得是一个丰满、沉静、有才华的单纯女人,她要把她精神和肉体上的所有贞洁和快乐都带到梦中。另一方面,“有容”这个词也代表了传统文化中矛盾和接纳的部分。海洲说,他要为天下男人都在臆想中的这个女人写一首诗,像写《母本》和《重庆时刻》一样。但断断续续写了很久,也许这是他一生中看得最重的一篇情诗,一个假想的主人公,一出背离世俗婚姻的爱情话剧,内心的矛盾、心理上的困惑、精神和肉体的相互纠缠、注定残缺的结局,都使得他多次沉沦于其中。可以说,每一个意象都包含了一个男人多重复杂的心境。“我爱你无辜的悲伤,没有虚妄/ 只是下陷。稻草掉入水中 /你用腼腆来维持我的傲慢和虚荣 /仿佛暖冬的午后,一只温和的手套 /悄然套住我充满暗疾的生活”,每当我读到这些句子,内心就会时有刺痛划过。这些时隐时显的句式是李海洲诗歌特有的风格,总是能让人很轻易地进入,然后停留在某个复杂的语言片段上,他用只有他才会和才敢用的意象和语言结构诠释他内心的情感秘密和诗歌的美学追求。“你和世俗的抽风机一起/ 要慢慢把白羊座的水分抽掉。/ 那光阴如同线团,揉来缠去/ 却又把我们隔开,不能生死相许。”“世俗的抽风机”、“把白羊座的水份抽掉”,词语与词语之间简直是异想天开的连接方式,但这些意象绝不生涩,都是我们生活中最平常的事物,甚至有些通俗的意味,可偏偏在李海洲的诗歌中却变得如此唯美和圣洁。巴赫金说:“具体的感性思想,是以生活形式加以体验的,表现为游弋的、仪式的思想”,在李海洲的诗歌中,这样的“以生活形式加以体验”的感性思想赋予了诗歌的唯美特性。在象征的本体和喻体之间,在索绪尔的所指和能指之间,李海洲开辟了一个精神狂欢的广场,他以对语言神性的绝对把握,用自己的、唯一的、正在演进的诗性逻辑,把这个精神狂欢的广场弄得异彩纷呈。“你等待的人在慢慢开出霉花”、“你的眼里除了星形草、棉签/ 还浮动着灰暗的天”、“除了往事的木靴,燕尔里也有泥泞/ 踩进我们的身体”、“偶尔的交谈,让委屈多一点酒气/ 多一些方言里的清澈和混乱”、“我侧卧其间,让眼睛关掉灯、时代/ 关掉那些怀疑中的不可知/ 它们凋谢,在预料中入土为泥/ 在泥中成为别人的墓地。”等等等等,这是天才的句子,是中国诗歌历史中从没有出现过的句式。“在青草的更青处”,现代诗人徐志摩曾经闪现过这样的一次才华,但后来便没有了。莽汉和非非的一些诗人曾经有过这样的才气,但时代给他们造就了不同的文字归宿。海子也有过,北京的大仙、黑大春也有过,臧棣也有,但始终没能在词语的原生状态就直接地找到通达内蕴的途径。如果仅仅把70年代作为一个时间场来看,李海洲无疑是这个时代诗歌的精神领袖。如果仅仅把李海洲作为一个单纯的诗人来看,我认为他已挤入中国诗人中的顶尖高手。他在诗歌中所宣扬的才气往往使读者陷落在某一个具体的语词或者意象上,很少专注于他诗歌中所表现的真正的精神世界,我在阅读《有容》时也曾经落入这样的陷阱中。我也曾对像“前世的云朵掉进窗台”和“卷着毛衣做梦的人梦见了冒险”这样的句子提出过自己的疑问,它们究竟和诗歌中的主流思想有多大的关系?但沉入进去之后,我却被“前世的云朵掉进窗台”这样的话莫名其妙地震撼着,我认为它就在突然间和我心灵深处某个东西相碰了。当这首诗歌在网上贴出以后,我曾经看到一个帖子说,里面有许多废话。我又再次回头看了一遍,发现了“翻开了松鼠的石榴房”这个句子,我认为这一句是整个诗歌中唯一的纯粹的废话。还有几句是介于半废之间,像“然后是锡箔的体温”、“经过野苜蓿、铁一样的麻雀”等。然而有些句子在不知情者眼中也许是废话,像“叠纸飞机、涂抹你眩晕的小黑痣”、“你目睹倦容中的后主:饮酒、吞药、渴/ 他要用身体,去解决掉命运的王朝/ 让几千年变为一天。”等,但这确确实实是李海洲最真实的生活现场和精神梦乡。有一天,当我们都能为彻底清晰地解释这首诗歌而去理解、祝福李海洲带给这个时代的天才黄金时,我想,岁月已经尘封了太多的悲苦。
(二)
其实写这篇文章时,我很想回到我在大学教书那个年代,用很学究的方式引经据典地去评析李海洲的诗歌,但我认为那样的方式或许带去的只是一种伤害。因为李海洲的诗歌是缺乏历史背景作参照物的,即使我们现在去翻阅他刚刚写诗时候的作品,也很难准确地判断他师出何人、学依何法。他的诗歌很唯美,但往往唯美的诗歌多有古典诗词的影子,李海洲的作品中又看不见。他十分珍惜意象,甚至有时候固执到因为一个好的意象而不惜改变整首诗歌的结构,但他的每一个意象出来之后又显得那么平实、朴拙,像《有容》第一节里的“蟹黄”、“病菌”、“铅”、“霉花”、“床单”、“棉签”等等,是很少有诗人敢用这些意象的,简单的汉字在诗人的笔下就如同一种狂欢的舞蹈,诗人通过各种心灵的仪式为汉字沐浴,归还了它们原初的简单和生动,诱发它们潜在的生命活力。语言在诗人的心中已不仅仅是一个符号、一种交流的工具,而是一种生命,有它自己的声音和形象,甚至是一个可以引诱的神。恰恰是这些简单的意象造就了李海洲诗歌干净、灿烂的一面。这里面最重要的其实并不是这些意象用得有多么高明,而是这些意象附着的语言根基。比如和“蟹黄”、“病菌”相连:“阳光放假了,我挂在八楼的窗/ 翻晒去年的你、和初秋暮晚的蟹黄……/楼下是太多的口舌、病菌/ 它们传播,要隔开我和你的车程”,就展示出了意象和意象之间狂欢的空间,揭示了词语和词语之间神性的秘密,这些意象放在具体的语言环境中根本不需要解释便能完全读懂。“蟹黄”一句似有些隔,但可以给出两种解释:蟹有女性的意味,或者某一个回忆中的人曾经非常喜欢吃蟹黄,后一个意思是李海洲给我的,那是只有他才知道的某个特有的生活层面。这是对一个人的回忆,在回忆中又害怕被中伤的无奈。诗歌事实上是不需要解释的,我在这里把这一句提出来说,只是想证实一点,那就是李海洲的每一句诗歌在他的生活中都是会有出处的。
李海洲的诗歌现场感很强,像《有容》中的《出租屋》,就是运用了很多生活中的真实片段。“然后是锡箔的体温——丰腴的烤箱/ 运来生活的米粥:‘小碳炉、姜片/ 药汤,两小时的文火……’/你弯曲着手指,葱花飘满前额 /像流星在天空化渣。”还有一句是:“隔壁是两个异乡人——两个小尾巴/ 爱情的营养过剩者”。这些文人化的叙述方式、个人化的日常体验再加上“像流星在天空化渣”这样独一无二的语言晶体,就使得李海洲的诗歌呈现出了空前绝后的审美意趣。海洲的诗歌语言是不可复制的,其个体话语的构成为语言研究者提供了解读语言生命的捷径。李海洲的诗歌在叙述语言上的造化远比他所表现出来的抒情性意义大得多,因为他始终作为主体在场,每一个语言晶片都是在心里淬过火的,所以他的诗歌看上去特立独行,唯美但不做作,深刻但不隐晦。在词语和词语之间,表面上好像是相互排斥,但实质上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切词语都化为粉末融合在生活的下层。诗歌其实就是一所房子、一座宫殿、一扇门,一个又一个的词语精神的栖居所。要让这些词语在里面住得舒服、活得自在。具体的诗歌文本就是某一个具体的语词生存下来的唯一背景,这个语词换了环境就不行。要让每一个到来的语词都诗意地安居下来,进入诗歌的内部和它生命的秩序中,焕发它的精神光彩。“我们的智慧可以让哑巴开口,让石头/ 变为祖国。”、“做爱、流浪。也可以和竹篮漂入菜市/ ——去买回年华的短斤少两”、“茴香的人群/ 像去年的体温那样年轻”……我不认为在中国诗坛还有谁会写出这样的诗句,也许偶尔闪现一下灵光可以,但要像李海洲满纸都是这样的句子,没有人做得到。他的语言位置感特强,语调却正如巴赫金所说:“总是处在语言与非语言,言说与非言说的边界上”,而且更多得意忘形的即兴创造,不像有的诗人在作品中充斥着大量的他人话语。中国诗歌进入21世纪后,虽然新口语风格大行其道,但像李海洲这样的诗歌风格依然受到了各个年代、不同地域的诗歌爱好者的喜欢,他身上有一种无形的精神在他所生活的周围释放着巨大的能量,是文字的,也是人格的。
“身处社会的中游/ 我不能被生活用旧/ 在落日下,偶尔的颓废、偏安/ 会让镜子瘦下来。/我要用你的画像/ 去隔断后半生的草莽”,李海洲,他的诗歌是中国当代唯美诗歌的最高峰。
通讯处:重庆工商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 顾瑛 邮编 400067
 楼主| 发表于 2003-9-19 21:50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周诗歌推荐]李海洲的诗歌

李海洲是沙沁去年十月刚刚来界限后认识的第一位喜欢的诗人。《黄昏六点三十分的飞机》让沙沁写了当时最长的读后感,也许沙沁如今热衷于网络诗歌对话于此也有相当大的关系。(因为这之前沙沁更喜欢在体育论坛上游弋)这之前也没有看过任何海洲的诗。
《黄昏六点三十分的飞机》吸引沙沁的原因恰巧因为那段时间也乘坐了往返于重庆与北京两地的飞机。于是,先发表了一点感叹:“这是我在界限看到的最好的一首诗。很自信的诗人,很有时代感的诗。”随后就是那篇读后感:
“这是一首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相结合的好诗! 我在一个画家朋友家里作客,知道他最近热衷于艳俗艺术,并画了不少反映农村新面貌的风景。特别是那些靠近大城市的嵌满瓷砖的二、三层的小洋楼及墙上写满的各种标语,如:“只生一个好”“坚持三个代表”等都成了他画笔下的重要内容。这次我在他那张艳俗艺术的画面中常见的桃红色渲染的天空上,看见新添上一架飞机。他自己说画上飞机的原因是天的部分太空,一直想加点什么东西,并问我加上飞机怎么样?我想,这架飞机为什么让我有某种恐惧感,对了,是“九、一一”。过去,飞机给人的象征是一种现代化的标志,而今的飞机则容易与恐怖主义联系起来。想到此,我不禁拍案叫绝:“有你小子的,加得好!”好就好在一张世俗风景画,因一架飞机而提升了作品的内涵。在轻松、幽默中潜藏的是对人的命运的关注。而李海洲《黄昏六点三十分的飞机》这首诗,也给了我同样的感受!”
接着又先后拜读了李海洲另外两首诗《两个人的西餐厅》、《泡沫街酒吧(组诗)》他诗中那种对当下生活的细致体验,诙谐、幽默的情绪让你没办法拒绝他的感染。他有时让我想到赵本三,那位把乡巴佬的生活演译得让人捧腹三日、笑中有泪的小品演员。也许这个想法不恰当,不过这是沙沁真实感受。海洲的诗的确把城市小资生活调理的有滋有味、让人拍案叫绝!
奇怪的是,海洲所依重的文本,还是时下已被唾弃的唯美抒情传统,居然可以继续打动人。并没有明显的拾人牙慧的感觉。也许他有食指乃至苏婷的影子,但他加进了“幽默”和“荒诞”以及“反讽”的诗歌链接:“其实你知道我左右为难,其实你还知道:/你是我可爱的瞌睡。”这就是我们甚感亲切的城市爱情幽默。相同时代的语境,让海洲的诗穿越了“新潮”的偏见,与受众的心融为一体。
海洲在驾驭诗歌方面显露出的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有时让沙沁怀疑:不知诗歌变成了海洲的瞌睡,还是海洲变成了诗歌的瞌睡?

李海洲近作:《黄昏六点三十分的飞机》
《黄昏六点三十分的飞机》
和远方一起飞过远方
在如织的棉花糖里滑行、转弯、快乐地快。
那是黄昏,六点三十分的飞机停在夕阳的脸上
而血压的狮子提前起飞……
天空胖起来
翅膀堆积的雪花糕,是我蔚蓝上空的拥抱。
很多次,她的高度在光斑里慢慢爱上流星、
处女座。爱上气流里出现的刹车声、
寂寞、苏打水的味道……
两个小时的夜航,冲淡了柠檬色的咖啡
云朵的海盗船知道我就要来。
我是眩晕
我所经历的祖国正在变成一束束的花边。
天梯下垂,你的身体也在慢慢变轻
眼睛是一架鱼尾形的慢放机
隔着玻璃:云朵的嘴唇、种在空气中的生活
“你所看不见的,就是我所看见的”。
比梦想还要远的是梦想、嗓子,是飞……
一群黄皮肤的天体要通过你来汇合另一群。
在触目惊心、心碎的画报中旅行
谁也无法预料,前面会出现什么样的不可知。
——夜晚的天文学多了两颗星星
你也许会发现,那是我的眼睛。
             2002年8月17日
李海洲近作《泡沫酒吧街(组诗)》
泡沫酒吧街(组诗)
1:酒精你好
以领带为生活的人,可能已经疯了
再多一点浓度,就可以呕吐出一个被窝
没有放,只有荡。
血液每天被啤酒换掉一次,过敏的是未来、命
和在花哨中变凉的帐单。
时间来了,又走了……
你始终在栽种太阳,即使长出太多跳蚤
也义无反顾。你知道光阴不可虚度
年华就像你身上某个多病的器官
敏感、脆弱,一碰就会衰老
对饮是一群人。没有金斯伯格、李白
只有光线下的想入非非
和坐满吧台的流氓兔,相信你是神的皱纹
要写出反讽的诗篇。但空气如筛
已经把四周的人群漏掉
反讽押解着生活常识
而你押解着你自己
啤酒花只能把胆囊开败
或者只有药片,才会追上昨天的垃圾筒
那里装满免疫力、忠诚、和剃刀边缘的盘问。
——时代在兼容你
而你在兼容你的细菌。
夜晚有很多病床,但你已经痊愈
你说:早晨来到,酒精你好

2:小资快乐在下游
效忠波尔多十年,你仍然不能到达法国。
酒吧街瘦了,像你缩水的身体
从路过波伏瓦开始,一直到爵士、朋克……
你的追逐,如同风雨前的蜘蛛
惶惶不可终日——太多的伪美、小型的
心灵轰炸机,当它们谎言般播放
或者成为街边裹满糖衣的戏文
你是打算吊死自己?还是去指鹿为马?
即使是上游,格调也像一个汉奸
总在不同国籍的市场穿来插去
仿佛把诗歌写成论文或生活常识的博士
如此滑稽的强暴,被他上纲为不同的主义。
就和这条街一起随波逐流
挂上品牌的衣钩,藏起你的肉。
有时候你也怀疑,面对了太多的泡沫
是否终究会死于心碎?
或许是喷水池和假花,或许是纸醉之后
必然的金迷——你要修改的旗袍
它其实已经变质,只有半个月
就属于上个世纪的花边,不被提及。
那么,谁暗示你在黑管吹走的下午
抬头望天?望断一只蜗牛的航线
那是你的将来还是你不可企及的现在?
而越来越多的族类仍在想象:折一只纸飞机
让它飞过地图……直到命比纸薄
也许你是在和一些垃圾玩着小把戏
——其实这是中国的黄昏
你在喝着法国的红酒

3:懒虫谣
坐在蜜罐中间
守侯着苦瓜藤从天边爬下来
呵,滑着绳索、荡着吊床
很多人看见激情中的黑
——既不麻醉,也无心偏安。
太多的混迹、郁闷,都埋进时间的沙土
记忆老了……折断。
黄昏六点,是刚刚完成的一场午睡
忍住下半夜的渴,你就可以开始晨跑
然后,一粒米一个字地思想
但不考虑白天和夜晚。
呵,捂住太阳不让它升起
去敲响皇帝的钟、天子的三更
那在屏蔽中被找到的邀请
——天空的双引号。那下午开始的一天
需要什么样的理由,才能习以为常
撬开一个罐头、又一个罐头。
就像撬开女人的门。就像把爱撬开
……情就在春天生长、发芽
呵,菜黄了,鱼片焦了。
4:气质秀
皮肤在卸妆、掉漆,人和鸟一起落下羽毛
果冻热了,你是冬天在冷着小火炉
有了足够的勇气和厚
就难免成为修辞学的上帝。扶起脾胃病、
纸面、绣花枕的标签,你小口地吞着音乐
慢慢亮出欧化的腰……你知道五米内的人群
将很快变成一个江山,等待着随意指点
绅士玩着鸡尾杯,也开始小心盘算:
自己的纽扣是否红杏出墙?
有人跺地板,准备在萨克斯的间隙为你晕掉
怀疑你就是气质本身,就是福利
被好运者领走。穿过锦衣夜行的奶油生活
你是黛丽、赫本,也可以是洛丽塔
在形容词的字典里,将自己增补为秀
或者成为花妖
爬满瓢虫的蔷薇科
厌倦活着,也要厌倦死去
即使是水果糖,也要让它出现在玛瑙店
很多时候,传播学是一款赝品新装
你是混淆视听的辨证法
还是去斜视,和出席另一个邀请吧
铁丝网和冰淇淋缠上你的腰带
你已经动身去雍容的对岸
——那里爬满一地的矮个子男人

5:开往天堂的海盗船
是的,怀里的暮色涌出了黑
天掉下来,童话翻身——
很多人想在海盗船里懒腰和瞌睡
几枚硬币,就可以让夜晚自暴自弃
装满虚拟的甜品、主义
和寓言的碳火。
太多的君子隐身其间
坐满时间的铁皮椅……从黄昏开始
有人已经结束了三次婚姻谈判
并准备把下一次
安排到明天下午的小风中去。
醉中的下坠,也许更适合于虚幻
海盗船里没有海盗
只有一群工蜂,在衣冠楚楚地抽刀、
寻找花房。像梁上的朋友
当暗香在身后聚拢
月色就会爬满他偷渡前翻越的栏杆
除了考试,最适合作弊的可能是爱情
没有监考人,考场在海盗船的异乡
——开花结果。而过程中断,
终点只是流过后半夜良心的地铁
要经过泪水、愧疚
然后流满父母传下的道德经
远处,老唱机在慢慢播放
海盗船开往地狱
春天和天堂下落不明

6:酒吧街凌晨
太多的祸水和溺水,太多黄梁上的梦
被惊醒、隐藏,和逃遁。
……还有些懒洋洋的?
冬雾被剖开,少爷和酒鬼都将面临日出
就像德国黑啤,明天会继续
在重庆的胃里等待水和纸的交换
慵懒的老板娘和她的猫,安歇在帐单里
她的吧台是奇怪的处女座
——尽管所有的细胞都已堵塞
但仍然可以承放纸币的折痕
挥霍了一斗金、两斗银
突然发生的爱情也该打烊了
在街道拐弯的斜坡,各种栈道已被暗渡
呕吐、喝水、自由的酒瓶像云朵
在刚刚过去的低音区飘起来,又很快让你
度过忆苦思甜的十分钟
跳墙的人开始动摇,担心自己贴金的水瓢
是否真取得下三千弱水——那片刻狂欢
和一地孤寂,已经在忐忑不安中
成了买单后的风平浪静
街灯落下一地的鱼网
有人交出腰身、有人开始害怕
有人想起了除夕——
现在,你是酒吧街的留及生,你是1加1等于0
你需要有人照顾,你需要回家

7:“摇啊摇、摇啊摇”
一群蜗牛抱着自己,开始摇太阳。
他摇到那里,便是那里:
天堂、美圆、涂满果酱的平安夜……
告别鱿鱼、文件袋和写字间
连上帝也要告别——直到没有首级。
你混迹其中,感觉周围除了蜗牛
还有刺猬、蛇和豺狼……
大家团结起来,准备在天亮前把夜晚摇旧
换上动物园没有栅栏的空气。
相信手和脚已经离开,相信绯闻、
传播学、复印机。就像相信明天不发薪水
工资也会自动飞到你的钱夹爱你。
四周散发着霉味、尖叫……
炮仗和炒黄豆的口哨,犹如过江之鲫
在夜晚滚动、落入神经质的诊断书。
衣衫飞起来、还有病菌
涂满相互咳嗽和变为弧线的身体。
一半是动,另一半是摇
当然可以把自己抛起来
抛出笸箩的夜晚、蜗牛的理想外壳?
抛出下半身永远成为不遂……
一切是那么徒劳,像崂山的痴人
不具体的东西,总容易让他爱上竹篮
天天取水,仍然没有碧波荡漾
心脏病替换了健美操
更多的蜗牛是加入。时间越来越饥饿……
         2002年12月————2003年3月。
发表于 2003-9-20 05:39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周诗歌推荐]李海洲的诗歌

喜欢甚致是偏爱这样的文字,还有心肠……
感谢沙沁给我们送来好菜。我来加个精吧。:)
发表于 2003-9-20 06:29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周诗歌推荐]李海洲的诗歌

多年前我就读过山西诗人唐晋先生的诗,与李同类,我也评论过,因言中诗意而与唐兄深交。今读此诗,如说是七十年代的代表,则不能不说评论家没有读过唐晋的诗。
从李诗来说是纯粹性的,这种写作中暴露出的天赋并非先天所存在的,只是后天审视事物时的开悟与神秘性所指。
唯美是李的长处,对美的多种变化又是李观察事物的内在表现外在化。从诗的叙述中我找不到破绽,可以说是完美主义者的手笔。而他的大气则是对事物多角度审视后的结果,对美的随手可得,对诗的无意识状态的进入,是随意性的表达与有意识的内敛。
这里我想说的是本人认为的不足处:
1、李诗所达到的唯美高度与中国古典诗歌的传统有别,虽说具有时代特征,但在诗意的表现上突出了语言的集群性,而没有过多的震憾性诗句。也就是说力度如能在局部或个体化诗句上表现诗意,会有上佳效果。
2、唯美的现代诗源于西方较多,东方的“势”不足。
枉言,供参考。
发表于 2003-9-20 10:55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周诗歌推荐]李海洲的诗歌

[这个贴子最后由妙心缘在 2003/09/20 08:31am 第 1 次编辑]


海洲的诗,是我比较喜欢的。他的诗充满了一种文化挑战的气息,这不是唯美或伪美所能概括的。一种夸张性的,游离于本质间的诗歌放松性的表达,是海洲诗的语言美感。
这种夸张,虽是调侃,实则无奈,显时代“感”。反映其风格的是《泡沫酒吧街》。
说是文化挑战,他一方面继承了朦胧诗群对思想的关注,一方面接受和拓展着70后口语与自由的表达向度。在这个结合部,海洲做得很好。
我把他归于严肃的歌者行列,总体很欣赏,不太赞赏的只是他诗中一些过于随手的语言延伸。
其他不说了。海洲的诗早在星星已评过,但未交流过。
发表于 2003-9-20 23:27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周诗歌推荐]李海洲的诗歌

感觉很好啊,不动声色地写,波涛澎湃地宣泄
所谓东方的“势”不足,其实现在的诗歌写作者们,有几个不是喝西方的奶水长大的呢?我看过香港一位新古典主义的诗人写的东西,确实很东方,但那些作品在我看来,不过是拾古人的牙秽罢了,好比烂菜根一样,反复地咀嚼,实在有点作呕。但,我并不认为,我们应该拒绝东方,这是我们的先祖留下的财富,怎么可以扔?可是如何继承,继承些什么?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也是很多人在探索的问题,而对待西方的东西,又该是什么态度?这又是一个一直在争论的问题。而我的观点是,不讲求东方还是西方,是好的就该拿来主义,没有东方的“势”,不见得就是拒绝东方,全盘西化,这首先是一个态度问题,其次才是技术问题。而技术的难关如何突破,我想,正如一位前人所说,诗歌是天才的事业,这需要靠每一个诗歌天才来探寻。
妄言,供反驳!
发表于 2003-9-21 17:49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周诗歌推荐]李海洲的诗歌

很喜欢这样的栏目和文字啊!
 楼主| 发表于 2003-9-23 03:34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周诗歌推荐]李海洲的诗歌

下面引用由无哲2003/09/19 10:29pm 发表的内容:
多年前我就读过山西诗人唐晋先生的诗,与李同类,我也评论过,因言中诗意而与唐兄深交。今读此诗,如说是七十年代的代表,则不能不说评论家没有读过唐晋的诗。
从李诗来说是纯粹性的,这种写作中暴露出的天赋并 ...
无哲兄把唐晋先生的诗贴出来看看?
 楼主| 发表于 2003-9-23 03:38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周诗歌推荐]李海洲的诗歌

下面引用由肉骨头2003/09/20 03:27pm 发表的内容:
感觉很好啊,不动声色地写,波涛澎湃地宣泄
所谓东方的“势”不足,其实现在的诗歌写作者们,有几个不是喝西方的奶水长大的呢?我看过香港一位新古典主义的诗人写的东西,确实很东方,但那些作品在我看来,不过 ...

“诗歌是天才的事业,这需要靠每一个诗歌天才来探寻”
 楼主| 发表于 2003-9-23 03:42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周诗歌推荐]李海洲的诗歌

下面引用由妙心缘2003/09/20 02:55am 发表的内容:
海洲的诗,是我比较喜欢的。他的诗充满了一种文化挑战的气息,这不是唯美或伪美所能概括的。一种夸张性的,游离于本质间的诗歌放松性的表达,是海洲诗的语言美感。
这种夸张,虽是调侃,实则无奈,显时代“感” ...
很想听听妙兄的“过于随手的语言延伸”是指什么?

 楼主| 发表于 2003-9-23 03:44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周诗歌推荐]李海洲的诗歌

下面引用由刘新吾2003/09/21 09:49am 发表的内容:
很喜欢这样的栏目和文字啊!
欢迎新吾兄赐评。
发表于 2003-9-23 06:05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周诗歌推荐]李海洲的诗歌

下面引用由沙沁2003/09/22 07:34pm 发表的内容:
无哲兄把唐晋先生的诗贴出来看看?
有他以前的作品,我懒得打字。哈哈
发表于 2003-9-23 09:53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周诗歌推荐]李海洲的诗歌

明天来看。。。。
发表于 2003-9-23 19:45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周诗歌推荐]李海洲的诗歌

  不认识李海洲此人,当然,他也不会认识我。下面简说我的看法:注意到他所说的“由于语言上的游刃有余,诗歌的思想在很大程度上被表面的阅读所忽略,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局面。”个人以为,上面的所说的“顶尖”一词和是否是当代唯美代表人并不值得深究。而母体、有容、泡沫等词其实可以换一个角度去理解,即李本人已经深陷在语言和思想的泥潭,一方面可以“游刃有余”,一方面为“语言将把我们带到哪里”而苦恼,”“思想将如何被更多人解读””“下一步如何出招”,这就是他所在的高度,多数人是不可企及的。至于他的诗,我同意妙心缘所说的“过于随手的语言延伸”,我认为,那是由于他的“有容乃大”决定的,随意延伸语言的人必将受到自己的思想如何被读者解读的困扰。基于这个理由,我认为李足够代表唯美,也是一个智者,但“严肃的歌者”一语实在不敢赞同。 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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