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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紫穗穗

穗言疯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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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2-14 16:51 | 显示全部楼层
姐姐,这坑挖得够深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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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14 20:52 | 显示全部楼层
情人节的悲伤

题引:
我需要收起眼泪,独自守着
渐渐漆黑的窗扉……

快要结束的不是玫瑰
快要结束的其实是人心

情人节的悲伤,无处存放
也无地投递……
它不是一朵玫瑰的呼救
也不是一枚融化在口的巧克力
它不知道,要变成什么
如果可以,是一件旧衣裳
我还能果敢地把它丢弃或剪碎它
可是它,如影随形,随物赋形
总在我不注意的时候
尾随而至

它从不听从我的调遣和安置
我是将军,是丞相,是无上的不可忤逆的王
它依然我行我素!有时放一把山火,看着它们
在春天的草垛之上,肆意的燃烧。或许这还是
最仁慈的警示,它没有烧毁我心爱的府邸和王宫
没有驱逐我念念不忘的香草和美人,没有剥夺我
躺在草丛中,晨曦的墓碑前,继续申辩的权利
它只是想让我记住:今生,你要拒绝忧伤
是一件——多么不切实际的事情啊!!



2012年2月14日下午5点54分,随手涂鸦于格木的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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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2-14 20:54 | 显示全部楼层
真厉害,阳光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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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2-14 21:04 | 显示全部楼层
阿郎,阿郎
你若不来,我怎忍心老去
——题引(牧歌悠扬)
===================================
阿郎就是我,这几年把猪妹妹想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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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2-14 21:04 | 显示全部楼层
帅有什么用,还不是让妹妹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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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2-14 21:1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是个懒虫。强烈建议穗穗整理完整之后独立成篇,便于我辈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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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2-14 23:00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渔郎 于 2012-2-14 21:04 发表
阿郎,阿郎
你若不来,我怎忍心老去
——题引(牧歌悠扬)
===================================
阿郎就是我,这几年把猪妹妹想坏了

阿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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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15 09:58 | 显示全部楼层
有时,我们对自己感觉到很陌生,是因为我们的体内,还住着前生的业和未知的种:)。

名字只是符号,有时你会对它产生疑惑。很多时候,我常怀疑,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以至于几天都在恍惚中,不停地问自己:你是谁?从哪里来,又要往哪里去??

呵呵~~活着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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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15 10:07 | 显示全部楼层
说心里话,我很怕在一种灰色的情绪里沉浸,因为自己有好几年都在其中挣扎。

所以我愿意,祝福所有的人,希望明媚的阳光多照见阴暗的角落。让思考的天空,虚无的大地,更能多些花香和鸟语。

远方的朋友,可否让我寄出一片阳光的绿叶,虽然它平常、缺乏深度,却是温暖的馈赠。好让大家每天开心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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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16 15:24 | 显示全部楼层

《视觉乱炖》四首

——读诗有感,与半半同题


【拍卖会】

我很想跟在你的后面,连声叫好
很想被一群牙齿围观,而后咬碎

火焰是什么东西,它们
根本没有资格坐在那里,举牌竞拍
污蔑或挥霍。你藏起来的那一半人生

不曾身临其境,那些无知的棒槌
也会发出兽鸣。且不去管一座森林
是如何毁灭的,毁灭之后又是怎样
新生的……在你决定启程赴约的前夕

我提前到达了天国,张开怀抱
好让你记住一路的山山水水,皆是泡影
死亡的博物馆里,所有收藏都是荒谬的
但你不是


【口琴人】

早年的流浪
都变成尘土四处飞扬
琴声,是剩下的杂草
为你一路的孤独伴奏

未来的冷,荒凉。清规或戒律
纽扣或螺母,弹簧片或牛角刀
完美的《义勇军进行曲》
我不能轻易说出

如同你,闪耀的眼神。空场
古老的围墙,探照灯下刺猬的愤世
失去了爱人,并不可耻。蓝调里
释放的良知,才是流浪的今生
仅有的一座天堂

今夜,你是流浪的艺人
悲喜交加。寻花,却不问柳。想你
就觉得心痛,在异乡的街头辗转


【厨子】

“我肯定比不过你,我还没有参赛,就准备好缴枪了。你看,我多么懦弱……”
厨子自言自语。她懊恼地打开炉门,犹疑了一下,就把一本密密麻麻的菜谱付之一炬。

火焰升腾,开始狞笑。接着大笑,跟着是窃窃的讥笑。更像一个正在发酵的阴谋
飘过来,和她沮丧的面孔对话。往事涂上了一层红褐色的油光,悲观的西红柿
伟大的莎士比亚,你一定不曾想过,在一个遥远文明且美味的国度里
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人物,胆怯、自虐,发出劈啪的心碎之声

在西方(在诺贝尔文学奖的炉灶前)诗艺如同厨艺,也是一尊伪劣的复制品


【朝圣者】 

光的见证,就是我们的见证。

和时空对话的人,显然是一个智者
现在,我还是跟着你,亦步亦趋。首先我要忘记自己,其次是跋涉
忘记脚印的衰老,忘记一个女人,曾经把自己一生的荣辱铭刻于此

她一点都不晦涩,也没有银器的光芒,是不是圣杯、名画的原作
或某个主义疯狂的信仰者也不重要。

关键是她遇见了你,夏日的凤凰花,遇见了冬日的破冰者。现在
你可以荒诞的嫁接,超度万物。

我唯一可以保证的,就是信任。一把崭新的钥匙,你想打开什么,就去打开吧
你说:“可以把我释放出来吗?”接着又问:“难道这是超度灵魂吗?”
我无可奉告,我不是画家,也不是医生,更不是穿着长袍的朝圣者

当光,再度降临的时候,你想知晓的秘密,已然在我们的手中举起……



2012年2月16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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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19 14:0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一直在奔跑(长诗)

第一首:序歌

倾听世界“神圣的死的低语”
在人迹未到的颠峰,摆脱踌躇和深思
似非而是。我在无法实现和无法描绘的两种复活里
奔跑。世界的秘密犹如一面贪婪的罗网,笼罩千古
又像一截轻浮的丝绸在空中无畏地筑巢,繁衍虚无

日日夜夜,我都在跑。狂欢的双足、垂泪的别离
陌生、熟悉、变异的街道,梦境孤立无援,磁铁的陷阱
行尸走肉的开垦。欲望卑微,我的恐惧以亡命的姿态匍行
真相荒谬,肉身瓦解“白云千里空悠悠,悠悠白云空千里”

倾听瞬间之火,站于永恒的反面,生与死两头锋利
被洞穿的人生,所有的人种和物种都是标本。生前的我
死后的我,在奔跑中反复论证、穿插。我找不到一种喻体
安放摇摆不定的人性。俗世的爱情、罪恶、信仰
在同一个轮盘的下注声里依次湮灭、辗转、再生

你从头到脚歌颂着自己,歌颂万物。我是你赞美的
奔跑的生命。像牢笼里的太阳,来去匆匆,支配着
无限的光明和黑暗。世界如若无我,哪来这般鲜活的万物
灵魂和肉体,孪生依偎。谁也无法战胜彼此或优于谁
慈悲的野草,请替我在翻开的扉页合上这蛊惑人心的双瞳


第二首:草叶集

A
2009年11月13日清晨6点13分55秒
我杀出了重围。新生的“”对躺下的沦为奴隶的词语和子民
宣告:“我”不是面团,苍白而柔软,臣服于种种压力

B
沉默,一如五天来没有一丝风的太平洋面。新生的“”承认
原来的我是一个沉默多年守法谦顺的公民。她在马鞍山失业
在海口卖艺,在北大镀金,在上海演戏,现在
她想在芜湖落户,在一片手绘的海平面怀想自由的风暴
剩下的歌儿,新生之后的“我”想献给逆风飞扬的姐妹兄弟
那些,那些沉默经年的野草

C
“一生有一种大海的气魄,岁月一页页无情翻过”
这歌声蕴藏多少正义的蓝、浪潮、豁达的胸襟和
时间的纬度,我不想追问。但她知道那些成熟饱满的
自强不息的麦种、英雄、战士、大男人和忠贞不二的爱人
你们都是无冕的真诗人

D
她歌颂过旷野的野葵林,自由野地坚强不屈的头颅
胜利无处不在。而自由总与死亡、欺骗、阴谋同行
最好的情人是自己的影子。我忘不了“我”,也忘不了影子
这美妙的抒情,恩赐她一世娇美永驻的容颜。爱她的人
嘲笑她。自恋并不可耻,不必背负起那原罪的十字

E
我热爱冬天的长夜,宁静、雪白、空寂。无论北国,还是南疆
它让她忘记人烟稠密的都市。小脚、传统、蜂腰、习惯、肥臀、战争、紧身衣
死魂灵,排列整齐、森严肃穆的墓碑……宁静、雪白、空寂的长夜
让自由的心,成为随性开垦的处女之地,茫茫无边。灵魂郁郁葱葱
感受皮肤包裹的肉体森林里真实、滚烫、热烈的心跳,它比夜以继日
赛跑的钟表滴答的水声,更富有生机。在人情的五线谱上激亢或低吼

F
许多故事,覆盖着更多的故事。因果胶合,重重叠叠
你叫她穗穗,我应。你叫她文静,我应
你叫她玉儿,我应。你叫她情人,我应
无数的女人,中外的,古今的,有名的,无名的,我应!
为了胸膛里熔岩般渴望喷涌、倾吐且一泻千里的文字
她可以出卖这最后一朵黄花,最后一轮残月
最后一片冬日墙头的绿树叶。(只为诗歌而活)

J
和你,和一个假想多年的水手。谈一场惊天地、涕鬼神的恋爱
我等你,我在海边等,日出、日落。“脸上沾满黑暗的盐粒”

H
“阴户敞开,天堂还是地狱?!”
我茫然失措的孩子,你的家,不在天堂,也不在地狱,它始终
在——人——间!

她走过的人间路,水手无权指责但可以无情地叙述
良人!腥臭的、淫荡的、恶心的不是曾经的职业、性别和出生
是人心、公道、良知和常情……
“谁不是在过卖笑的生涯?!”
这不是一个妓女典卖身体后无奈的嗟叹
而是一个诗人批上狼皮之后半醉的嘶喊

I
“我不是杜拉斯,我并不想过她的生活”
她认可野地的薇,认同杜拉斯才情飞扬的文字
“自以为我在写作,但事实上我从来就不曾写过
我以为在爱,但我从来也不曾爱过,我什么也没有做
不过是站在那紧闭的门前等待罢了……”

怀揣一份同样深沉、无望、乌有的爱情
她在无数的文字间隙,读懂了“女人”二字
荒谬的修辞、自私的辩白、粉饰的调侃,蝇营狗苟
都无法抹杀“母亲”和“伟大”
那些被情欲折磨过的人啊
爱,永不可亵渎

J
七个美貌的女子,三个健壮的男人
十天十夜的歌舞声乐,一百个人间的故事

故事是欧洲的,十六世纪的
我仅仅用了一天一夜就听完了
他们繁琐、诙谐、宿命的“灵魂的狂欢”
他们永生。早已跨越国界,穿破时间的栅栏
他们在十日谈、百日谈、千日谈里长生不老

我回头安静地生活。假装没有听懂
从此不再为一朵玫瑰的身体,无尽忏悔……

K
二十秒洗手的广告,让我感觉
一生的干净是一件多么奢侈的坚持
我们和泥土、尘埃、汗水、利器,自我感觉和
他人的目光不时交战与妥协
为了和平、安宁和幸福,我们不得不拿起武器,怒目相对
暴力从未过时,就像体内的睡狮

刀光、剑影。冲动最美也最恶,喂养枝繁叶茂的人性,一片肥沃的疆土
说它好坏,不过是男女有别,境界不同,宇内天地,有无的伪装或墓碑

L
看看吧,迷途的羔羊
面对反复无常、阴晴不定的天父
面对四季分明,温情又残酷的地母
谁还在声嘶力竭诅咒这罪恶丛生、怪兽频显的人间
我。躲在梦的跑道,不肯醒来
宁愿在各种梦里“色戒”修行。我开在上海大众牌出租车
访问人间“白天是植物人,夜晚做机器人”

劫难、病痛,把我倒吊起来,我还是女人
你无能也无法分享“我”层层深入剥离的快感
你可以折磨我、凌迟我,在打开和包裹的同时
让肉身支离,自由交配,陌生。独立于灵魂之外,成为异种
好像能量平行的梦中,解体分裂的飞驰火车和生龙活虎的替身
有着无数个意念的影像、光芒和胚芽,洒豆成兵
我已经不想让你,让你这“所有男人”的人称代词
成为“她”行进路途上唯一的指向标、绊脚石和红绿灯

看看吧,迷途的羔羊
我不做皇帝已多年。现在,我不做女人了。请你记住,我的兄弟
下一步,我要更彻底些,放下身段
我不要做人
我,不是人
我,本不是

我在梦里快乐地奔跑
在人间,成为一则奇闻或悬案

M
上面的梦,透射多边形菱角立体的诡异
携带风速、雨魅、雪幻,流入混沌平静的黄海
她看见泪光中隐现的亲朋,在我停留的城市、乡野
撒下漫天飞舞的萤虫和星子。上海,我从未和你婚恋
我只是寄生在你的体内,如蛔虫年复一年的肥胖且多病
连奔跑的词语也被传染,按部就班被一群陌生的高楼钢架
篡改,修饰的面目全非。那些“且且且”林立的水泥阳具
下指地狱,上指天堂。
(激情一再被浪费,天堂空无一物)

我的厌恶,尘世看不见,也不肯求。我在地下
在暗无天日的地下九层,拒绝了那些合法的阳光
和权利的雨露

N
纸人说:世界很薄,易脏。宇宙不过是巴掌大的方手
你爱:是一巴掌,你恨:是另一巴掌

我想居中,牧羊。坦荡如土,无爱,亦无恨

O
最大的,最小的,都是你的恩赐
和你在一起,时间和空间依次归零。
有时,你张开嘴巴,在画板上变异的投影或临摹
当我一个人站在你的面前,你比我轻,比我完整
比新生之后的“我”更像一首“功成名就”的诗作

人心不可印刷,写在书本中和发表在大地
不可同日而语。但你是你。是零,是无,是无中生有、有中生无的
众妙之门,是天籁声里端坐无形的灵魂之蛋

你是O,我是谁?

P
写到这里,奔跑的双足瞬间瓦解。我离祖国白净的心脏
越发遥远起来。我本该抽烟、喝水、打岔,和邻座调笑
和五湖四海搬迁后幸福的国民狂欢。我曾无比热爱
南方的果园,仿佛随手就可以收获。但新生的我,更爱
北方的大雪地……除了白,除了静
再没有任何一种颜色
值得我用一生坚持
(这天地之间静默无边的对峙与大美)


第三首:等一场大雪降临

等一场大雪降临
等一场毫无意义荒芜的大雪
这一等,已年近不惑

野草的一生,漫长。令人
亲切地回想。它总在毁灭中生长
在生长中毁灭,总在平坦中、曲折里、缝隙间
不合时宜,一岁一荣枯,无休止地寻觅、奔跑

它想的,和她想的步调一致,内容也一致
她想一生都在奔跑,偶尔的停留只为倾听和倒空
她想在微不足道的小生涯里,豪情万丈,放牧百川群峰
穿越那一望无垠看不见的国土
和一条看得见的死生的冥道,生和死

灵魂的灰,不懂谢幕
用同样盛大的荒芜,拒绝现代文明繁荣兴旺的假象
星星点点,一生行走在大地
野性是她羸弱的身躯里
本能的狂草。纵横天涯...
(说来就来,说散就散了)

等一场大雪降临
等一场毫无意义白色的大雪
不留余地。湮没余生和意义
那痴迷后不断走失的高亢步伐


第四首:对话

他把禁闭的木门打开,然后洒脱地靠在门上
这个世界似乎刚刚才诞生。原始、粗陋、雄浑
有着无可比拟的力量和纯洁


“我想,我们一定见过……

见过?可能吧。我是一个演员,不很出名的

你的头发真长,乌黑如云。和我早逝的母亲一样长

不!不一样。我还活着。

那是,那是。我只是看见你,就会想起她,想起她温顺的眼神
海水一样湛蓝,辽阔无边……”


她穿着一袭紧身的黑衣,丰满而委靡
有好几次,似乎想要离开幽暗的吧台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布景、陌生的人,似乎可以中和莫名的忧伤
但回忆无时无刻不在……


“留下吧,陪陪我好吗?我会付费的。

对不起!我不收钱。我不认识你,我也不想认识。

没关系,我只想看见你,只要看见你的眼睛,就会想到了……

想到了什么?
  
就想到了不可测底的深渊,不!也许说是“绝望的深井”更恰当。

绝望的井,深井。绝望的深井,绝望的深井,绝望的深井,绝望的……

(她在念念有词的瞬间,突然哭了起来。失控地,以至于身体在剧烈的痉挛之下弯曲成弓)
是的,是的。我想我痛失所爱,已经失去了世间最心爱的……我想,我想去死!”


他毫不慌乱,自然地把她,用劲地搂在怀中
轻吻她,亲吻她的眼睑、她失控的眼泪和白皙娇嫩的脸颊
素昧平生的怜爱,仿佛周遭的一切消融,不复存在。


“放下,遗忘吧。失去的,已然失去,就不要再自欺欺人。生活,还要继续。

你不懂,也不会懂的,事实上你必须在未来的日子里,无休止地面对
面对自己,面对已经发生的突然而至推也推不开的一切……

我对你一无所知,也不想过问太多,我只是喜欢,看见你就喜欢,想让你快乐

快乐?真可笑。一个能从别人的眼睛里读懂死亡的人,想要给人欢娱?你错了
大错特错。我们是同类,我们是同类的厌世者!

但你相信爱情,而我不!”


她挣开他的怀抱,停止了抽泣
苍白的手指,投影在墙壁上,抚弄着,摩挲着他冷峻的面部曲线。
这个英俊孤独的人,看穿了她,看透了躲藏在丧服背后一颗寂寞赤裸的心。


“是你在逃避吧,不是我。你害怕爱,又渴望爱,渴望温暖和依偎。所以
你宁愿选择付费,没有负担。你以为金钱可以平衡生命里那些缺失的
美好的东西和事物,甚至爱情……

也许是!也许不是!我只是喜欢,好像收藏的本能。我喜欢
和自己欣赏的女人,或美丽、或优雅、或感伤、或复杂谜语般的女人在一起
爱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像不仅仅是出于本能需要,而我不想活得太复杂

你在说谎,其实你已经知道,爱,就像生命中的睡眠一样,不可剥离。
是我们,是万物共同的宿命。逃避和索求都不是最好的结局
正如人们知道死亡真实的存在着,你又如何能逃呢?

也许是吧。不如这样假设吧,譬如现在的我,和此刻的你,异国他乡的遇见
我们都在为一场盛大的——突如其来的、疯狂的、像死亡的“爱”做准备

像“死亡的爱”?不,不!它在认识你之前已经存在过
那是幻觉,是故事,是梦境,就好像现在的我们,都是假设的,你不该相信!”


白色的他,黑色的她。他们在无止境的对话中被深度催眠
双双陷入一座环形的房子、跑道和圆床。一首巴赫的曲子
红舞鞋在天空旋舞。一本打开了就不懂得停止的魔域之书


“我累了,好像正一点点撕裂,接近死亡和终点。慢慢地溶解、凋零

你错了,你正在享受人世的极乐,在缓慢的、疲惫的、痛苦的、猜疑的
幻象里,将自己打开,深陷于温暖的淤泥深处。这快感令人窒息,无可比拟

是吗?你我回忆的胶合,就等同于一次又一次行进的活塞运动吗?

是的,仿佛龟裂的大地,撕开一道创口。开始仿佛难以承受,疼痛、灼热
那剧烈的疼痛,逐渐会被风雨安慰,被一种强烈的、疯狂的、可怕的、裹胁的
欲念雪崩所覆盖。地震、海啸、飓风、泥石流、岩浆什么都是,都来了。

你是那个纵火者吗?我在你梦幻的手指间融化,现在,我的确感觉到了
身体在回暖,先是皮肤、毛孔,轻轻的。然后是肌理、骨骼、内脏、血管、体液
整个的我……

是的,我们都在燃烧,过去的我们凋零,现在的我们正在奔跑,新生!
灵魂和肉体,不可名状的翅膀,各自在跑道上起飞。永远永恒,永恒之爱
正带着我们水乳交融,飞向那最深、最密、最静谧的蓝,母亲的怀抱……”


第五首:沉默的嚎叫
——献给淫乱、喧嚣的工业时代

一口气读完佛教史,再换一口气读完道教史。十日谈里,青春和美貌有着说不完的
人间故事。我这样的开篇,让黎明踩在黑暗的尸身上,瘟疫的语言,像逃亡的光线
四处漂浮、浪荡、卖艺、淫贱,泛滥成灾。我想放出体内豢养千年的神兽兵团
将一座座主义垃圾、一桩桩国家丑闻,一件件朝代赝品,一枚枚宗教禁果
在拍卖的铁锤下,齿轮的吆喝里,冷酷地粉碎、颠覆、践踏、殉葬,不可言说……
这个时代命若游丝,水泥、钢筋、铝合金,机器的刑具和性具,烟花绚烂的彩色地狱
人类比毁灭的蝗虫更多,欲望的蚂蝗,密集地钉在地球城市裸露的青紫肌肤和乡野
歇斯底里的金属元素污蔑的血管。我杰出的大脑,跟不上高架桥、高压线、高压
水龙头,暴躁的耳光。我的孤独临风玉立,发出泥埙低音部里肃杀的秋风
季节的铡刀下,一群非兽、非神荒诞的词语竖起耳朵,听从星相、罗盘的调遣
随意组合:无政府、异化、客观存在、克隆的种人,天空的睾丸,大地的阴蒂
罪恶充斥无数淫荡的城池,厮打、烧杀、奸淫不绝于耳,漠视的目光如同行尸走肉
白蒙蒙的反射硬币上旋转的末日乐章,彻夜不眠的啤酒瓶,暧昧的霓虹,横七竖八
躺着毒贩、娼妓、私营洗脚妹、各类经纪人、国有二奶集团批发部下:督主、霸主
科员、局、部、支、所、党、领袖等,等等,等等,等等,等。腐肉的大厦
将倾未倾…这个世界,并不因我消失而消失,我的疯狂只和一首“沉默de嚎叫”
受孕,分娩出丧钟的分秒。十字架上,有脱衣舞娘的大腿,和圣母玛丽亚的裸臂
圣洁和风骚,两极拥抱、骤合。宗教、哲学、历史、政治、经济等,仿佛八爪鱼的吸盘
蜂拥而上,极乐的狂欢,媾和。他们来者不拒,他们爱妓女爱小姐,也爱母亲和妻子
他们收藏上帝、神佛、放浪的纸币、发酵的黄金、撕裂的肉体、吃人的时间
怒吼,棒喝,舍生取义,温和的劝慰,仍无法赦免远古魔盒里放出的漆黑原罪
黑烟遮蔽,废水横流,我在一张中国的大床上,安乐地死去。身体的战场上
有人目睹,屈辱的南京条约、北京条约,丧权辱国的二十四条,跳动的数字
白花花的银两流出,无数的珍宝易主。条约之后的条约,杀戮之后的杀戮。
生戮、死戮,密密麻麻的坟茔,高高低低的墓碑。坦克、大炮、舰队,
和肥大的航空母舰,征服的蘑菇云,我的肉身荡然无存。只剩思维之光
散落宇内的黄叶。这理想的天空下,只剩下头戴文明桂冠“一无所有”的
丧家之犬,声嘶力竭的嚎叫。哈利路亚,我有黄皮肤,黑眼睛,美妙如绸的肌肤
我“用梦幻,用毒品,用清醒的恶梦,用酒精和阳具和数不清的睾丸”
构建淫乱、喧嚣的工业时代,窃窃私语地筑起“且且且”水泥钢筋浇铸的记忆丛林
我中式的偏头痛,在西方的脑海,在民主自由的闪电里,照亮林徽因英雄纪念碑上
女性的美丽石纹。我相信美,无用的诗歌,低能儿的海豚音,嗜茶的口舌,怒目而视
活着的鲁迅。大街小巷,我放逐我,我寻找我,我幻想我,作为天使的世界职责和重担
爱幻想的中国天使,散发自由、独立、忠贞、纯洁的传单……红旗的嚎叫,猎枪的嚎叫
烟草的嚎叫,红皮书的嚎叫,警笛的嚎叫,渡船的嚎叫,裸体子弹的嚎叫
人体炸药的嚎叫,地铁性器的嚎叫,手臂森林的嚎叫,手稿被毁的嚎叫,异域海盗的嚎叫
别墅的、茅屋的、贫民窟的、廉租屋的、山顶洞的、窑洞的,还有六道轮回的嚎叫中的嚎叫
哀鸿,孤寡、残疾、异性,捣碎了城邦、城堡、城郭、城市。我人生的诗歌里
只剩最后一颗嚎叫的心脏,在螺壳的旋梯上,忽上忽下,忽前忽后,荡着秋千。
孤独拍手,沉默放火。肉体、苦难、宽容叠加的今生,无边无际的睿智,解放我
它从各种形状中,解放我。“垂直、直线、括号、方格、联线,这些思想的形状”
允许我在沉默中爆发,品味意义的旋涡。然后顺着意义的方向,放马飞奔。
无规律、有规律的可能,秩序的脉冲,吞下时间腐烂的加速度。我如同不确定的风
飞翔、曲线声响,蹑手蹑脚,在词语的盛宴里,参观、合作、摩擦并闭幕。尤如不肯
关闭的路,敞口的高兴,我一口气读完的金斯堡诗选。我沉默的嚎叫,一口在道,一心在佛
他说:垮掉垮掉,垮掉一切;他还说:烂掉烂掉,烂掉一切……
之后——明天会有一条新路在一条新路之上,沉默诞生。


第六首:六度轮回之《人道》

翻开“我”,一部虚构的人世佛经,布施繁衍的福德分子正无限传递
我心即佛。“心”在三千大千世界不住相,众生是我,A1、A2,A3
B1,B2,B3;C1,C2,C3;无数的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布施的福德无限传递,它用雨露利益他人,阳光也惠顾自我。我具化菩萨的圆周
平等、无穷。我以次冥的规模递增、无限开放,光的袈裟也是“我”化身的居所

六度轮回。人道:“活于这片浮世,我,永不缺席”。人类万物之灵,生长在地球
盘坐的肉身,也是一个气脉贯通、六根具足的小宇宙。天空看见极处中修行的我
上根之人。我在辗转的奔跑中,修心、练志,熟谙世故人情。修中品、十善业
我世智聪睿,划亮一根火柴,钦定光明教养的命。生于皇族、官家和富贵人家
阳光无辜,生命无常。请把我回炉,重新捏合。母亲,你再一次的召唤
我又一次的新生。奔跑是命定的,譬如死亡之后的降临。继续修身养志
做一个中根之人。今生,还是今生。我还是你的女儿,文人、学者、科学家
商贾、技术人员,行走中无数的帽子,戴上又丢弃,除了性别、姓氏和血缘
我时而优柔寡断,时而尖锐决绝,时而懦弱无能,时而神圣纯粹,时而……
除了自食其力的双手,我依靠着智慧的头颅,仁慈的心肠,生存于世。
爱情败北,爱情笼罩,爱情、爱情……现在,我要省略再生,疲惫于奔跑
我不能继续往下行走,做一个其他的“我”集体唾弃的下根之人
我庸俗,我冥顽,我妖异,我凶狠,那些其他的“我”鄙视、践踏的我
他们在高处宣扬,你是阿修罗、虎、豹、狼、蛇、狐狸等,修行转世的“人身”
这些可怜、可恨、可惧的“我”卑微且下贱,尤如寄生虫、细菌、病毒,到处传播
今生今世,无尽的奔跑,因果缠绕。我受尽了人世的颠簸和遗弃。流浪的人生路途
我目睹运气的风景,高高低低;衰旺的幻象,来来往往。苦乐的伴侣们,得得失失

我有直立的身体,我用两足行走、奔跑、停留。我用手臂、肢体、五官、脏器
六蕴之轮表达情感、思想、意念。一生悲喜交加,渴望冒险创新,眷念安稳安逸
我时而追求更高的境界,修仙、学佛、悟道,渴望突破一处极限,成仙成佛成圣
入世再出世。过去的“我”,我看不见,也摸不到。我只关注现在,关注
一呼一吸的现在的“我”,成长的科学,遵循的自然、社会、伦理的法则
我在机械的、电波的、电子化的视听网络里,种植我,勾描我,普及我
我遍布地球,以世间法修行、生存并思考。古今的人类,无论帝王将相
还是凡夫走卒,我曾经的身份:国家元首、总统、党魁、主席、各行的将领
还有文人、学者、工人、农民、兵卒,统治和被统治的百姓,谁也无法逃离
人生之苦。变化的苦,无常的苦,安乐转化为灾难、亲离死别的苦。战争的
谋害的、天地的三灾八难之苦。苦上,再加苦。我自私的人类,不懂自然法则
不顾因果循环的报应,他们发动国家、党派、宗教、私欲,无穷的战争和怒火
互相杀戮,灭绝人性,遗忘天道,永不休止。我,我,我,无数的我,无数的
种族和人民,前痛未完、新痛又至,废墟之上的废墟……安宁多么可贵
这生不如死的苦,在各种因果里显现、轮回。行苦,万物众生相依相斥
无常的苦。科学的福音,也是恶果。生物的、工程的、机械化的、电子化的
大规模的生产和折腾,它们污染了地球生存的空间、生命的水源和臭氧层的空气
一切生物、动物,包括人类,都面临着无穷的病毒缠绕,生死边缘的灵肉之苦
生、老、病、死,东、南、西、北,四门,四苦。我是婴儿,我出生,我痛苦
我是少年,六亲福佑,缘薄缘厚,我成长,我苦恼。家境的好坏,知识的更替
工作环境的优劣,感情财运的烦恼之苦。我是中年,抛物线。身体机能正在衰减
我的精气神像膨胀后的气球,正慢慢地外泄。我是老年,曾经丰满的肉体和思想
羽毛蓬松,开始脱落。我的动作越来越迟钝,行动不便,我力不从心
连捡起落地的纽扣和针线,都变成奢侈的事件。现在,我开始准备
行将入土的棺木、骨灰盒、墓碑和坟地。谁也不能阻止“我”肉体的消亡
灵魂悲观、绝望之苦。我在奔跑的一生,不时生病,不时忧虑,也不时困惑迷茫
身体的小马车,精气神的缰绳在消减的跑道上解体。甚至开始恍惚,对生命绝望
现在我离死亡只差一步,他好像就在门外守候着。我多么留恋人世间的美好生活
我不能舍弃尘世,舍弃我居住了一辈子的身体。我更舍不得心爱的人、财富和权力
临死之时,我再次体会,降生之时那难以割舍的痛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
求不得苦,不欲临苦……我还在奔跑,我奔跑中怨恨自己,怨恨出生、环境、六亲、缘薄
我怨天犹人。我憎人富贵、厌人贫穷,我在无尽的怨憎中,加害自己,也生戮他人
被伤、自伤。亲情苦,友情苦,爱情更苦。生离死别到处是苦。环境苦,地域苦,家境苦
求不得苦,前缘难续苦。智慧苦,根器苦,事业苦,那些成就、阶层、地位高低求不遂苦
无法改写的命运,怀才不遇苦……茫茫苦海,无边无际,无穷无尽。无“苦”,在何处?

数学领域的猜想——“六度分割理论”,它说:你和任何一个陌生人之间
所间隔的人数,不会超过六个。也就是六个人里,你一定认识其中任何的一个
世界很大,世界也很小。可以不停的分割,交汇。六度轮回的空间,圆周之网:
人道、天道、阿修罗道、旁生道、饿鬼道、地狱道,它们头尾相连,生生不息
我,只眷念人道。仰望天道、阿修罗道,我漠视又惧怕着旁生道、恶鬼道和地狱道
仙界生活千万年,仍有劫数和灾难。断离六道轮回,“苦”就是非苦、不苦或无苦吗?
我奔跑的意义何在?我慈悲仁爱、行善积德所修的上品十善业,来生或可名列仙班
受万世静妙至乐。而眼睛五官不能闭合,继续目睹战祸离苦,天地灾劫。我无能、无力
解救万民于水火,我这奔跑中不断积修累建的今世福报,并非善业和福果
谁?谁可以独自成佛……合十跪拜,我心即佛。此刻请忘记虚构的我,关上“我”


第七首:浮世绘

【墨绘】

赤条条的我,凭空降临。血色的肉球,哇哇的叫着。睁开双眼,我来了
从此“色恋”尘世,一座敞开的感官王国。黑和白,是最初的亲吻、气息和抚摸
世界有了爸爸和妈妈,睡眠和哭闹,白天与黑夜

躺在舒适的摇篮,我伸出五根肥胖的小手指,试图抓住虚浮的光线。这个世界
正在发出邀请。阳光扎根,它在我的眼睛里,开始素描、绘画。教我识别万物
我还不会行走,更不会奔跑。但我直觉的五官已然绽放、打开

千丝万缕的通道,一根,接着一根,苏醒着。世界在一张薄纸上,黑白交替
我活着的证据,生之磅礴,正等候更多的色彩参与。一幅漫长的画卷,才刚刚展开


【丹绘】

音乐活了过来,舞蹈的水彩也活了过来。我沉睡的雕像、恬适的桃源也被世界
嘈杂的牧歌唤醒。米粉、牛奶、稀饭、甜汁、胃液,画布上的“我”立体起来
奇迹的人形金字塔,小木偶推着自己心爱的四轮轿车,跌跌撞撞的行驶

撞车了,那就改道行进。哭一声,天使从天而降,她的目光跟阳光一样暖和
我想开口抓住她,让她跟我一起游戏,找回每一种物体原本的钥匙和密码本
“妈妈,你看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秘密。我是你拣来的小树叶,藏起来的春天”

一年一度,发芽的我,被许多的双手和怀抱识别。他们按照自己的习惯,呼唤我
我高兴就答应,更多的时候我跟狗狗、猫儿、虫子们说话。世界欢迎我,允许我
冒险。出席一个又一个发现之旅,网络在伸展,我的泪水有了阳光回访的颜色


【漆绘】

宝贝乖,妞妞听话,顽皮的猴子,孽障啊讨债鬼,一双爸爸的大手,在空中高悬
父亲,你无情的鞭子,劝诫的木棍,让我看到天性修整之后的花圃。我活着的证据
也是你半生雕琢的作品。一个过程,你永不缺席,如同种子从瓜熟的脐带下摘落

而你是不知疲倦的辛劳园丁,你负责其后的修剪、扶持、除虫和防灾。除了姓氏
血统、名字、籍贯和基因,你还给予我成长的养料。但你真的好讨厌,我一点都不想
成为你想象的翻版,请不要帮我安排好既定的刀法,譬如奔跑的路线、嗜好和颜料

我是你们前生的债主,或者你们是我前世的恩人。我不过是讨债或报恩而来
我是应邀而来的客人,出席你们的爱情和婚姻之宴。成长的过程,我教会你们爱
爱我,从索求到付出。春夏秋冬,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终将离开你们


【浮绘】

课堂的一次点名,我起身站立。如愿以偿的证明“我”还活着。现在,我在遥远的
他乡独自求学。开始想念乡音里富饶的故土,母亲和父亲,左手和右手。往事流沙
它们不再是虚构的一座天堂。本我的中心开始倾斜,原本向上的生长,开始向下扎根

袖珍、迷你、微观出现。纽扣、硬币、毛孔、细胞、牙垢、粉刺、跳蚤,令人窒息的
日常生活浮现。我的英俊和丑陋,我的美丽和缺陷,误解与真相,都在人情的显微镜下
暴露无疑。这是我的人生吗?遇见心爱的衣裙和西服,敞口的橱柜里摆满了他人的衣物

猜疑、责备,欣喜、焦虑,收容、遗弃,缤纷多姿的图书馆、阅览室、写字楼和贫民窟
我开始参与世界的秩序,建造、摧毁,再建造,再摧毁。从一个独立的小宇宙开始链接
米粒的声响,萤火的光芒。我会不停地质疑我,倒叙并穿插虚实相守的人物和风俗民情


【锦绘】

毛毛虫蜕变成蝴蝶。一生,我仅有一次机会,证明辉煌。色恋尘世的躯壳,全息
展开,乐而不淫。“好色一代男,好色一代女”,这些“浮世”的草籽,遍布锦绣山河
浮世之绘,虚浮的色情的世界绘画。美人、艺伎、娼妓,女性的裸体,性感性爱之美

浮世,肉身绘。我用今世的身体,在人世的画板上,直接勾描一种艺术。亚洲的
也是世界的。古典主义,印象主义,各个流派的大师,向我涌来。他们围观我
试图呈现一个东方柔媚的色调与丰姿。江户时代人民的生活,一本手绘的百科全书

我,不再是降生时黑白的墨绘。我历经童年的丹绘,青年的漆绘。那些色彩,纷沓而至
浮绘的中年是一套完整醒目的版画锦绘,绚烂多彩,锦绣无边。我唱着小曲,倾听时事
喝着茗茶,搜罗展览着,遇见的民间传说、历史掌故、戏曲场景和古典名著的各色图绘


【蓝绘】

蓝绘,这是眷恋尘世的我,无法想象一种浮世之绘。望文生义的人生,偏爱约定俗成
《清明上河图》风俗之画的浮世,演变成一幅末日“春宫”。悬浮在青黄不接的年代
我终将回到原来的位置,曾经张开怀抱,欢迎我的宇内,不许“我”永恒重复的活着

黎明在大道上。出殡的队伍浩浩荡荡,迎亲的乐队喜气洋洋。他们相遇在晨昏的岔路口
生和死,二重奏。朝晖和夕照,狡黠回眸。晨光的引擎,路过的风雪正在泄密,宣告
严寒降临。我无法挣脱我,肉体的牵绊,那些看不到的暗物质已套好死亡的黑潮缰绳

吉和凶,两根孪生的稻草并列。求卦者若有所思,一脚在外,一脚在里。蓝色原野之上
蓝月亮,蓝山岗,蓝花、蓝草遍野烂漫,无边无涯。寒冬腊月,我就要回到大海的怀抱
我并不后悔曾经的荒唐。从大山的囚徒,变成大地的士兵,蓝色原始神圣力量的领跑者


第八首:太阳之子

源于一个敞口怪异的假想,我在历史的多菱镜中端坐
看见反光多角度的自己,灵魂影象和肉身像冬青树叶
一片接着一片,从水银古老的活塞运动之中缤纷剥落
飘飘扬扬,分分合合,进进出出。不同时间,不同地域
无数的个“我”被分裂、整合、删改,输送影印在生死
安静和奔跑、有我和无我、决裂和骤合,一道
简单又繁复的1+1的数学试题。想法是一座荒诞无畏
又可爱的化学实验室。允许失败的肉身,有千万次
勃起的神秘能量和神奇魔力,让不可忽略、不可窥测的心灵
比世间一切学科和宇内更具创世纪的曙光。发现新大陆

太阳照旧升起,我也从诺亚方舟里走出,忘记该隐“得到”
忘记人类第一桩杀罪。用肉体之盐、泪水之铁,辛勤的手
重新感知大地、天空、纯净循环的水、春天和果实。那些
冷暖、冬夏和日夜,让后来的“越河者”继续跋涉,在这
诅咒过的大地上繁衍生息、迁徙漂泊。我的女娲、你的上帝啊
天地如此广阔,谁在左,谁在右,其实真的并不重要
亚伯拉罕,撒拉。我和“我”原本就是亲骨肉,却在不断的
分离、寻觅和战斗着。携带着血腥、自私、灵魂的誓约
与不断到来的死亡,一路同行。人类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归途

多面缤纷的棱镜,你把我和那些“我们”捧在手心里不断观赏
戏弄。这一群风尘仆仆的赶路人,已经历经太多的立约和背弃
捆绑的双脚和张开的手臂,像一座合围的城邦,似在倾诉:
“我们从远方而来,去往更远的远方。但彼岸、怀抱和母腹
更像是一幅世界末日的图景。今天,今天的我和我们也许累了……”
黑暗、死亡、灰烬在一场盛大的恢弘的假想里,提前预设了归途
我看见真理,居住在呼唤的边缘。在一片虚无海域、崩陷的大地
以繁华似锦无妄无灾的伊甸乐园,指引最后的守夜人悔悟的琉璃佛光

太阳,永生之父。那该诞生的一切也同时消逝着。你融化我
你释放我,无尽畅想的 “福光”……一万万年追逐的朝圣光芒
在自觉行进、辗转的天空上,缀满了彩色的柔软的星辰和马蹄
它们支配着我们一生的能量、迷茫、跋涉的双足和橄榄枝的坚韧
我们的眼睛和落日一样血红、招摇,目睹了黑暗不停的降临
普罗米修斯与火种交配的子民,他将统领烈火中重生的我们
继续在蛮荒的大地和虚空的天空中奔跑,追逐来世的金乌
欲望之鸟,永生之翼,排山倒海、变换奔跑的无尽幻象
那历经千秋万代洗礼,分裂又骤合“我”——太阳之子
阳光影印的“我”,已不再需要一张阴影对立的人世面孔


2009年10月-2012年2月整理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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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19 14:02 | 显示全部楼层

收藏百度诗歌吧一帮朋友的意见和争论,其实有好多

zheskimos的意见: 真知灼见,关于不足一针见血。拖沓繁琐的细解,非常容易让阅读者疲惫,于整体的诠释并无帮助。重新的割舍和凝练,需要作者莫大的勇气。作为旁观者,只是想想就觉得伤神。其实,仔细回想我们创作的初心,所有的问题也是简单明了。相信,每一位作者心中都有自己的标尺,他人的评论与意见都只是参考而已 。

我的一点观感,诗体的不成熟,反而给大家提供了领悟和借鉴的素材。如果完美无瑕,只是需要颂扬和传唱,反而失去讨论的意义。相信大家通过辩驳与争执,都会有各自的收获。只是不能忘记讨论的初衷,在合情合理和气的前提下,完成交流,才是最重要的。

———————————————————————————————————————
lcyhxlxlcy1992的意见: 这首诗总体上还是很棒的 除了结构布局的小问题 《对话》这首需要斟酌外 只《沉默的嚎叫》一首就足以让诗界刮目相看 我看不要给自己伟大的定位 只要后人记着有个女诗人曾经奔跑 嚎叫 你就应该心满意足了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不需要做一个伟大的诗人 我只要有人记住我这个渺小的诗人。

总觉得最后一首牵强或许放弃这一首
让《沉默的嚎叫》作结束整体感更强
保留七首诗正好是一个礼拜周期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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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鬼的意见:别听楼上的,如果去掉最后一篇,就是失去了“奔跑”的终极意义!
通篇无怪乎一个字“尘”尘世的几多烦恼,几多忧愁,几多感慨,多多是非,皆因“尘”而生,因“尘”而生罪恶,因“尘”而发现良知!
诗人以“终极”思想,来探穷答案!以对“罪恶”的鞑伐,唤醒良知!较之“自缚”在思想性方面提高一个层次,甚喜,窃以为之!这也是最后一篇带来的效果!


你没有明白,作者阿紫所表达的主题思想!细细看看通篇,再讨论。“我想你也不愿意这首诗最后变成大杂烩吧”,这首诗本就是大杂烩,不大杂烩就不能探穷其“终极思想”,如果这首是诗,我看不如叫“诗散文”,但绝不叫“散文诗”!故因而型散而神不散~
亲们,阿紫是探索一种创作方式!
任何的一种意见都十分宝贵!
欢迎各路大神滔滔发言 相互交流诗歌创作经验
期待:共和时代 走出李杜般的伟大诗人!

创作不足:
通篇意象分解过细 却有繁琐,造成单择一句凝练,几句读来感觉别扭,造成歧义,使读者的想象空间压缩,有些不必要地句子要割爱!这正是作者的长处,亦是作者的软肋啊!

———————————————————————————————————————

忘记云朵的密码意见:【墨绘】【丹绘】 【锦绘】 【蓝绘】 精彩至极!
此外!也觉得最后一首可有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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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uhegege的意见:诗歌一长,特别是这种想表现思想的诗歌一长,就显得不够内涵,不够老练了。抒情诗歌可长,而这类诗歌一长,就略显无力了


———————————————————————————————————————

综合一下大家的意见,穗穗全部收下。穗穗给诸位上茶,拜谢大家,感谢大家能拿出那么多时间来,对这一组不成熟的诗歌,进行解读和批判。

未来它的最后完稿,定稿,也有大家的心血和付出。综合大家的意见,共通的最关键的地方,还是繁复、枝节过多,一些地方罗列的过于啰嗦,让诗歌的简练、凝练不足,枝节的繁芜,有时分解了阅读的兴趣和快感。这点穗穗未来一定大刀破斧,进行梳理和删减。

再次感谢大家,对穗穗的爱护和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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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19 14:03 | 显示全部楼层
1、院落的桂花再次开放,小而香。如你秘藏的昵称……
2、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用三季瓷白的小小馨香,无字的抒写,回复远方的叶子。
3、春阳暖了,有人观瞻流水边叹息的花瓣和唇齿。

[ 本帖最后由 紫穗穗 于 2012-2-19 14:3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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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19 14:13 | 显示全部楼层
其实我一直认为,诗坛该是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局面。试想一下,任何一朵花,怎么可能有百种香气呢。

所以不妨时刻保持自己的长处,不时地转身改变,让自己的语言和诗歌如同常青树或常青藤一般,年年新绿。

我还认为批评别人的前提,必须自己经得住批评,并且有自我反省和自我批评的勇气。越是有才华、高度的诗人,更该虚怀若谷、认真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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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19 14:27 | 显示全部楼层
37)门之

1)

太阳的瞳孔里
一只蚂蚁举起了硕大的橡木
你说:岩石太轻了,放不下
未来行走的海

落日一直在打听雨水的消息
你跟着卷心菜的夜色
走回老屋,打算
用插叙的方式
将自己和月亮,一起塞进去
房前桃树,屋后桂花

只要月亮升起来
老屋的翅膀就不是虚构的飞翔
你站在门外,偷偷的乐
原来我就是那只擎天的蚂蚁啊

2)

我在五天之前
那个忘记命名的午夜
曾经在牙齿和肚子里
反复咀嚼过你的名字

等我想把它记录下来
固定在电脑的模版上
我那只亲爱的呆头鹅
已经关闭了作坊大门

那些瞬间的小翅膀
无处着落,我只好
抱着它们柔软的身体
依偎着香甜的小枕头
乖乖就寝。安静成塘

那些可爱的天鹅、丹顶鹤
还有白鹳、红嘴鸟纷纷落下
亭台回廊间,梦境哗哗的流淌
早上醒来,推开门

它们,纷纷就不见了
只记得我曾经打开过门栓
跟你彻夜长谈,我想把你
藏在心间,挂上枝头

像月亮一样皎白
没有谎言……


2012年2月19日下午2点20分作

[ 本帖最后由 紫穗穗 于 2012-2-19 15:4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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