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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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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七日。大风。
大风翻过屋顶。灰色的猫,从屋顶跳下来。
大风,是灰色的。
大风是一只猫,掀动屋顶上的瓦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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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拉图在树上,系着不朽的向往。
而我在生活中并不认识柏拉图,哲学是纸上的艺术,我的爱人
在今夜出走。
我写的诗,她也从来不读。
大风刮断联想。
我必须以更低的姿态,低到灰尘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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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足够的温暖,乌树枝头上的乌云
会不会下一场意境绵长的秋雨?
会不会翻山而去,追着汽笛,在石家庄的街头
淋着落魄的旅人?
山里的灰狐狸,都有一张慈爱的脸庞。
祂告诉我,枯萎的,在发芽。
仿佛患上了湿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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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子湿淋淋的细节
散着土腥味。
我怎么忍心就这么让风带走。
窗前竹,在纸扇上,摇来摇去。体弱者苍白的脸庞,出着汗。
这不耻的爱啊,我要放到哪里,才会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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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孤独的鬼,爱着一只失忆的灰狐狸。
她沉浸在睡眠里。
他在削着烂了一部分的苹果的果皮。
“安徽只略有些寒意”
“不,我说光,天空就暗得掉了下来。我说秋,一场雪就把我覆盖。”
《第三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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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携孤女,仰天长叹。
忽然就觉得自己,老了,无力适从。流血的血性
像一朵乌云。
山那边,依旧是山。
依旧有老死的松树和坟茔。依旧有徘徊的山风
在呜咽。
总有人和我相似。
和相似的人,站在一起
便心生绞痛和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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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蜗牛山公园,她用手机,给我们拍照
她把我拍得好丑
我的微笑里,滚出石头
这隔得慌的比喻,让那天下午的乳房
极其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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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欢快的百灵鸟,我选择虚伪
且极其有效。我必须对某棵树的枝头,或凉亭,发生兴趣;
必须在东一句西一句的家常里,找到一两句生活的重点;
必须对漫无目的地散步,报有感恩;
我必须要说话。
说一些无关紧要的。
只有这样,我的眼里,才不那么空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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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顺的绵羊在河边汲水。
温顺的绵羊在春风中沐浴温暖的阳光。
温顺的绵羊在小树林附近
遇到另一只绵羊。
温顺的绵羊与另一只,躲过它们主人的眼线
就在这首诗中,相互留下了住址
温顺的绵羊,在睡梦中,梦到白天的山林与青草;
另一只的羊语与浅笑。
温顺的绵羊,在我失眠,数999只羊时
总会数多出一只
《第四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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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酒浆,还在发酵。
昨夜的小南风,还在纸上。
很多的话,
写不出来。桎梏。
桎梏如死者,非正命也。
这一日,阳光一次次地,从坡地滚下来
砸中枣树
和樱桃。
青色的,更青。更酸。
红色的,仿佛在流血。
我驯养的狐狸啊,相信了她的话
拆下了某个人的一根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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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意来袭。
仿佛从楼顶飘到地面。
药剂师,快取走这味,非处方上的药
屋里的患者和他身上的小咬,正显得烦躁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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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这间屋子的打扫者。
我是他训养的狐狸。他也是,从一首诗中,窜跑出来的狐狸。
他是乌托邦。
那我也是。
因为驯养,我们彼此需要。
快给我干净的心灵。
给你,给你,给你,给你;
我要捧着它,去热爱生活。
我要捧着它,去往河北省石家庄市的密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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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九日,晴。
阳光,舒展慵懒的筋骨。
小黄狗在铁门前,嗅着昨夜走过的脚印。
我在花圃中,修剪花草。
有些惆怅,夜间的梦,都想不起来。
好像一会儿欢喜,一会儿哭闹
一会儿交代完所有的事,一会儿什么话都没对她说起;
一会儿搂着小王子一样耳语:安心睡吧
一会儿,从遥远的地方,伸出耳光
而这一切,都轻到一只猫的踱步。
也许我真的,做出了选择。
《第五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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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桃Q,我不能再做你的臣民了。
我将过去的诗,全部撕毁,
撕毁不了的,就拦腰斩断。
你的花内裤我也脱下来,
还给你。
毒太阳在天空散发着咒语。
给我枪和火药。
我要赤裸裸地造反了。
去往鱼石崖小庙的路上,我反复告诫自己,一定要忍住悲伤
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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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石崖小庙的和尚,像知识分子。
他的脸庞,和我一样白皙,戴着和我一样的眼镜,和手表。
我陪她上香。
但我不打算向菩萨说些什么。
磕完头,我和他聊了起来。
他说,正打算给菩萨烧香,我们就来了。
他的方言,很有特色
和我一样。
我们聊了大约十分钟。
我在等她。
她跪在蒲团上,像一尊肉菩萨。她好像还有不少话,要告诉金漆的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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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里飘着落叶。
蚂蚁河畔的昆虫王国,飘着落叶。
落叶在飞舞。
昆虫在飞舞,
昆虫在落叶上,跳来跳去。
昆虫贴着泥土,在落叶下,轻轻蠕动。
是的,我的眼里,有蠕动的声响。
有虫咬的风景。
我们站在这样的风景里
要离别
嗯。我们,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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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再给我写首诗吧。
什么样的都行。寒霜落入肌骨,冰冷,松软,潮湿……
可这些都不适合给你。
现在,你是我需要炽热的亲人。就算是这些年隐忍下来的恨
也恨出了一定的温度。
那我该写什么呢?
把爱过的光阴,还给我。把蒙羞的灵魂,从遥远的地方,带入我的身体。
把发炎的伤口,洗成一床白色的床单。
把我弯曲的脊背,拱成森林
把森林里的树叶,赶入地面,缓慢腐朽。
我们一个字一个字地,过着生活。
又在生活中,耗尽一个字,又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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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还有你。我的朋友。
被你体验的孤独,不再是孤独。
被你体验的悲伤,不再是悲伤。
每个夜晚,我都要捉一只夜莺
来练习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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