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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诗歌推荐】杨见的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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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9-8 20:56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周诗歌推荐】杨见的诗歌

【每周诗歌推荐】杨见的诗歌
借大毛与杨通两位朋友对杨见诗歌的评论,今天我们推荐杨见的诗歌作为讨论话题。
杨见曾是诗歌报版主,他的诗及为人在很多论坛的网友们的心目中都有非常良好的印象。
“阴谋”的杨见,“向下”的杨见,一个颇具亲和力的杨见,一个尚待继续挖掘的杨见。
好的是大毛和杨通为我们打开了进入杨见诗歌的通道,欢迎大家进入,说出你们心目中的杨见。

        畸形话语与阴谋
            ——杨见诗歌印象
            作者:大毛
  “任何判断都是一种伤害”(格式的这句话)。是的,特别是对诗歌,特别是对一个熟悉、机智而狡猾的诗人的判断就是难上难了。我用朋友李三林的一句话“一个对诗歌有着阴谋的家伙”来说说给我这个印象的杨见。
  杨见的阴谋来自于对诗歌语言的、精神的、意义的一系列的病变措施,让一切自然秩序里真实的协调统一和虚伪的协调统一在他的措施中发生畸变,使他的诗歌语言出现奇特的脆蛇断裂在地上的形象感和挣扎力度。以此对诗歌生存语境的新建。“2003年1月2日的每一秒里/ 发展中的事件被迫停止/一条鲸带着另一条鲸围绕南美大陆/ 海底的地震帮它们完成了艰难的交尾/ 一阵来自不明方向的巨响后/人群正在鸟散/一个人寂寞的白天/ 外衣上穿着变形的胸罩/行动的速度降到零码了”(《我们来说几个词》)。撇开语言的内核,杨见大胆地取消惯常的心路途径,把读者强行带到自己认为是另一种明朗和坚决的生命和艺术的格斗场,而自己却旁若无人地喃喃自语,“这是假设的一种矿石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假设 / 这个假设很容易/ 让人想起盛血的器皿/ 还叫人产生对血和矿石的关系/ 不知道假设者是否想的是 /这种矿石可以飘动 /可以通红/ 可以在高处以火焰的方式飞行”(《红云矿》)。之所以我一口气把这首诗全部引用出来,是我对“红云矿”也产生了新的幻想。
  机智而狡猾的杨见。这个定语应该是特指杨见的诗歌。生活中的杨见很富足,很洒脱,他没有心计地生活着。他把对生活本该有的算计用到诗歌中了,杨见诗歌里特有的语言陷阱,让我着迷,“所有的灯都要次第熄灭/我的双眼是谁紧握的吸盘/  被闲置在毫无用处的夜里/ 色彩饱和的声音毫无惧色/在窗户间爬来爬去/  伴着一只大胆的老鼠/  来来回回地穿过我的屋子”(《柔软》)。
  六七十年代由于生养他的家庭里有太多黑暗的角落,他长成了嚎叫的杨见。生活中的杨见很自信也极端的勤奋,他甚至有时找不到发泄的理由,他学会自己对自己嚎叫,他学会把对自己的嚎叫强加于人,他相信隔壁在发生着很多事情,从而他又开始否定现实里的快乐,潜入乌黑的内心。“如果让通夜重复着犁田和挖土的动作我终于放弃了对黑暗的敌视/白天在车站停留了很久很久相同的目的地爬满了蚂蚁/ 我感觉到黑棉花在耳朵里翻卷时春天在幸福的叫声里发芽/ 一个患妇科病的女人牵着断尾狗在我彷徨的视线里将行将止/  许多的同行人三五成列地走过我饥寒交迫的背上/ 我的目的地其实早就是一只饿狼往复地冲向围墙/   对冷铁不倦的敲打和焊接产出流动的钢肠铁胃/    冷笑像水库渗漏一样流向我面黄肌瘦表情的四面八方/  我多次地像一块雪花从高处降落因化在半空而到不了地面”(《隔壁有恶臭》,“我只是一只用恶毒弯曲的软体昆虫在大地的毛发里弄翻大树实现一些停止/ 根本就没有肉欲专用的减震器能够把我翻天覆地的力量徘徊到零位置 / 这样吧最后你看到的是我的一个游戏-------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 /  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 / 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在上面》)。这时的杨见是典型的语言狂欢者,他宁愿为诗歌去品尝去分解一些可能和不可能的闷痛。
  杨见是优秀的网络诗人。以这种总结式的行文本身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杨见出道很早,他总愿意津津乐道地谈起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酒局和那个时候很响亮的诗歌朋友,他说他九三四年都在操着口语诗。但杨见对手上操作着的诗歌总是不心甘的,他接连从《净地》,《雪的域》开是始到《部落遗址》到《黑色走廊》到《阿毛村》追逐着他的《毒蛇》。这样的内心叛逃,使得他陷入会聚了对抗着生命的各种元素的《火症》。他一路用别人少有的经验生产出众多畸形诡异的文字,难怪他一出现就被网络看成是一个异数,他在网络上的红火很是让我们这帮兄弟嫉妒,他每发一个新贴,短短的几个小时,阅读率就达到两三百人次。当然这和他致力于网络诗歌发展所出的力是有关的,但更重要是和他的诗歌特质有关。如果有一天,你发现网络上没有了杨见的名字,那准是他出门远行去了。说起远行,杨见东南西北都有去处,以诗会友,诗歌让他很好地行进在途中。
  爱情的狂魔。这是对杨见诗歌的另一种解读。杨见总是很细腻很开心地抚摩着爱情的圆润,不知道他的生活中到底有多少或者真实或者假设的爱人,生性随意自然却又任性的杨见几乎不用那些“柔软”的词语游动在他的爱情中,他宁愿大胆地用一些具体的动词来完成灵感对炽热情感的命名。他有一组叫<<纪要))的爱情诗,用了几个叫人无法想象的题目,如《这首叫抽》、《这首叫虚》、《这首叫红》《这首叫弯》、《这首叫逃》。不管你把他理解为爱情的过程或者做爱的过程,都会感到他率真地把自己敞开得很远很远,让你感受到一种不可复制的经验,“烈火在花香里飞来飞去/ 霏霏细雨以朴素的节奏降落/ 古老的唱腔持续了三天三夜/守门人切夜未眠/转动手上的钥匙/迎进送出 通体透明/象雪花飘舞的花瓣/ 覆盖那里闪烁火光的石头/  眼睛和夜被完全吸收/ 一只潜游很久的鸭子/ 从一江春水里突然冒出/浮在上面反复地清洗和疏理羽毛/  昂首对着天空说/ 我在准备着这一生的飞翔”(〈〈这首叫抽〉〉),“在越高的地带我就越易发黑/ 我就是那一段黑色的文字/  我怀疑自己就是一个人书出的狂草/     注定要在鲜红的被面上游成蚯蚓/ 高处的棉花异常平静地给我温暖/ 这里的大钟和大鼓在我的骨头上”(〈〈这首叫红〉〉)。对于这些有把握的事情,杨见从没有怀疑过自己,内心的从容让人叹为观止了。
  低调的杨见。杨见应该成为六十年代出生的诗人中很有影响的诗人,但他一直很低调,他认为诗歌是写给情人和诗歌本身的,所以他的诗歌掺杂了太多的随意性,有时杨见的文字也会转向平易近人亲和态度,他深深懂得对显示生活的随意而恰当的打理,“------/今年冬天我们三个闭着眼睛/他们两个是这样想的/其中一个想到我是一个活着的死人/另一个在想我们都闭上眼睛是在干什么呢/我们三个还会共同想到/假如我们一起睁开眼睛/就会看见一辆接一辆的汽车正在经过/我们都不知汽车的去向/我们更想搭车前进”(《三个人闭上眼睛》)。
  对生活随意的杨见对诗歌怀着不随意的阴谋,这看起来有些矛盾,其实这是很容易理解的,他在写作诗歌前是历尽艰辛大痛大悲的,在真正的操作时他又是如此的轻松,也许这只能理解为他对汉语在重新组合后发掘了新时代话语的穿刺力和彰显与韧性。
  文章结尾时,我还是只能回到开头的那句话,“任何判断都是一种伤害”,尤其是对一个优秀诗人杨见的诗歌的解读,我总是在做着一种费力不讨好的工作,还是拿文本说话吧,我不想把读者引入我思想的胡同。
杨见:向下的高度
□杨通
现在,我们已经无法去确认一种高度,什么是高度?按通常的意义指向,就是向上。也就是我们必须仰着头去目测的那种,比如,我们说天有多高,山有多高,树有多高……等等。然而,有谁注意到了当我们俯下头颅的时候,会发现另外一种高度:江河流向大海,石头坠入深渊,鱼翔浅底,落叶归根……等等。
那么,诗意的高度,就是回到内心。
杨见说:“我是寻着来的 / 我的目的是纸上所有的文字 / 是一群蜻蜓在湖面的倒影”(《我是寻着来的》)。这就是诗人杨见的高度,因为他是“寻着来的”,所以他必须低着头,只有这样,他才能去发现那些令他迷恋的众多事物的“倒影”。能够发现那些美丽的“倒影”的人,他的一生将是快乐的,他的生命将是有意义的。这种“快乐”和“有意义”是他一惯的姿势呈现出来的:你看杨见,他与他的文字“爬行在每一棵青草的顶端 ”,他用他的“爬行”向我们证明了,那是他“无法安静的高度”。
与我不同,杨见对高度的理解是完全自我的,正是基于这一点,在阅读杨见的过程中,我慢慢发现了他诗歌写作的个性,他似乎从不人为地拔高表达的主题,他所有的叙述都不是高高在上的,决不是飞扬跋扈的。他的语言总是那么娓娓道来,极其谦卑,极具亲和力。他一直在低头寻找汉字的根,他对汉字是如此痴迷,汉字的力量时刻在震慑着他,他曾经对我说过,他终其一生也无法抵达汉字的高度:“那个高度是晚风和晨曦交替到达的高度 / 我用整夜的黑暗含盖过那里的火热 / 我甚至把正午降低到零度 / 都因为我没有停止过颤抖”(《我是寻着来的》)。而我认为,杨见的“颤抖”不是被动的,他诗意的行走自始自终都是自觉的,他把自己放在为自己设定的那个语境的高度里,“与梦的山脉一路笑语欢歌 / 把固执的阻隔切割 / 不管来自哪个季节的伤口 / 都被无情地淘汰 ”,为了追求真正意义上的诗歌高度,他心无傍骛,不被所谓的“阳光高万丈”式的假大空而左右,“而游弋于脸上的航船 / 是一颗危险浓缩成的纽扣 / 但是如果跳跃到一个高度 / 就看不到游弋的纽扣 / 却看见了大地怀中的蔚蓝 / 还有捆住大山 / 在阳光下闪烁的丝绸”。可见,杨见的高度是向下的。
从另外的角度看,杨见诗写的题材十分宽泛,我想说的是非常琐碎,但是这种琐碎是诗意的,是生活中最平凡的发现。他几乎见什么写什么,什么都拿来入诗,是需要胆量与勇气的,也是需要功力的。这也正好表现了杨见的老练,更证明了杨见谦卑的姿态:俯身向下,与生活同行。所以他才如此丰富:“我叩首礼拜的时刻 / 发现许多停留在田野的谷 粒…… 我站在谷粒旁 / 看见远处已有雪花 ”(《远处有雪花》)。当他叩首自己的内心时,会发现《一桶被忘记的油漆》“红得像少女的脸一样狂热”;会发现《柳杉的尸体》“保持了生前的姿态 ”;会发现《一只昆虫的下午》在“在藐视他所有的敌人”;会发现《一只雏鸟吞食了我的探访》,因为“我的探访加重了它的恐慌”;会发现《文字丐帮》“乞去的是生命……乞去的是目光和永恒”……
杨见是我接触网络诗歌以后,首先在《界限》里结识的最好的诗人、朋友、兄弟之一。他的写作勤奋,为人真诚,几乎所有的朋友都在喜欢着他。我也曾给他写过一首诗:“我看见黔江边上的一只鸟 / 被一夜涛声弄湿了 / 他在水里已经不能自拔 // 当那棵树再次勃起后 / 高处的太阳却瞬间泄气 / 梦中   月光的银子遗满草丛 // 那只鸟   捂着自己的鸟鸟 / 在爱的水声里佯装自慰 / 我看见    黔江岸上 / 有多少雌性的羽毛 / 想抚摸他的飞翔”,以此表达我对他的热爱。除了我,还有姚彬、何炬学、冉仲景、南方、林溪、楚萧等都为他舞文弄过墨,这些是我从他赠我的诗集《沙雕》上看到的,这足以证明杨见是黔江江边上的一只好鸟。
杨见,黔江边上的一只鸟,在诗意的青草尖上飞翔着,这是他的一种高度,我无法企及。
2003.9.7.于逸鹤楼

发表于 2003-9-8 21:02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周诗歌推荐】杨见的诗歌

辛苦沙沁,好贴精了,待大家一起来评!
 楼主| 发表于 2003-9-8 21:05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周诗歌推荐】杨见的诗歌

经大毛与通兄对杨见诗歌的一番评论,杨见在沙沁头脑中愈加清晰起来。杨见诗歌中的“向下”和“阴谋”,的确是一大特色。
杨见就如一个善于挖陷阱的猎人,让你不知不觉地掉入他的诗歌“陷阱”里。因为他在陷阱前铺设的是一条与自然融为一体的“伪装”的路。他知道任何“高蹈”的语言都会吓跑他梦昧以求的猎物。
以超低空语言飞行,诱惑你完成内心深处真正的“高蹈”。这就是杨见,这就是我们心目中的杨见。
不过,仔细的人还是能够看出他的诗歌陷阱周围的痕迹,也许掉进“陷阱”的人不知道是阴谋所致,那时候的杨见才是真正的杨见,这对杨见来说可能太苛刻,但你看了他旺盛的诗歌创作才能与“人、诗、受众合一”的人格魅力,怎么期待也不为过!

[此
 楼主| 发表于 2003-9-8 21:06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周诗歌推荐】杨见的诗歌

在智慧中朴素着和在朴素中智慧着的杨见
秦极

   和杨见原在一个省的一个地区下的两个村庄,后在一个市的一个开发区下的两个寨子,再后在不同的两个区县,他摇喇叭,我甩铐子。
   尽管我和他都同时有个教书的经历,尽管在以前我们地区的报纸读过他的我那时认为“巫”的东西,但真正见识和铭记他,是50天前我来到界限这滋润着我的土地。
    在这里我见到了在智慧中朴素着和在朴素中智慧着的杨见先生。
   杨通君谈出了杨见的精神,当然我也更没能力谈清晰杨见先生和他的作品。可是,来这里后,我一直勤奋的读他在这里和星星的诗歌,所以就对在我眼中“在智慧中朴素着和在朴素中智慧着的杨见先生”自由和自在的浅说几句:
    1、他的东西不巫。他随便为诗的东西,都在他貌似简单的语言构架中,启动着喜欢诗歌和通晓诗艺的人的共鸣。他在“简单”中作到了,就是他的高度。同时感觉他在诗歌中面对父老兄弟的勇气,就如1300年前的白居易那样责任和幸福。
    2、他不是苗族诗人。他在朴素中智慧着,当然他可能是苗族学者。他诗歌的语言和构像,我在这里一直没看见其中的区域或是民族的隔阂。他把人们都熟悉的语言和意象打造为了诗歌,让人们读他的东西,就体验到诗歌兄(弟)在代表大家叙述灵魂深处发光的智慧。这样我就认为他不是什么现在主义诗人,作为百姓的歌者,他是现代诗人。就如古典的屈原,他的诗歌在各个朝代包括我们今天都是所谓先锋们无法靠近的旗帜。
    3、他心灵是卑微的。他在智慧中朴素着。杨见先生在这里和星星都认真的砍着作者的东西,在认真中总是相搅些智慧的幽默来,而让你朝前让你和他和诗歌和论坛亲近,就这样把你引诱到诗格和人格同一的地方去。亦是让你如他一般朴素的去写诗,朴素的去认识我们这个从来都善良和幸福的人类,慢慢的让句子成为真正的诗歌,慢慢的让我们的生活多些真正的诗人。当然,这样的品格也让他的东西少了霸气或号角响亮的力量。
    感悟杨见先生的东西还多,就先说点出来让大家敲打了。
 楼主| 发表于 2003-9-8 21:08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周诗歌推荐】杨见的诗歌

关于杨见诗歌
                 文 /杨村

我相信我们苗家人都是很冷静和友善的,同时也都是很直率的。所以,我很愿意与阿轲和西楚谈谈关于杨见诗歌的话题。杨见以上的诗,如果从传统的角度来寻找她的意味和意义,那是很困难的。但是,我们无论是读懂还是读不懂,都能够从中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清新。读诗,不外乎就是读语言,读意境,读感觉,读哲理,读美……我或许是一个不懂诗的人,可是,我感觉杨见的诗歌创作,在我们苗族文学的诗歌领域中,甚至在现代的诗歌领域中,都是很独特的。他对于生活、对于物事、对于自然现象都有自己的洞见。他的创作对象细微、平常,语言轻松、敏锐而灵动。在一行行看似极简单的语言组合中,我们不仅感受到其从容的美和深远的意境(有时候是没有意境),而且在美中让人怀想更多的东西。
当然,我没有认识杨见。我更希望杨见是一个精通苗族语言的诗人,是一个精通苗族文化的诗人,是一个立足在现代文明高度而又能够反观民族文化的诗人。这样,在今后的诗歌创作中,能不能用他的现代眼光和现代诗情来传达我们的民族文化?
每一种文化,都有它辉煌的高峰。但是,当这种文化走向了一条*仄的胡同,甚至是受到了束缚或者限制时,它就很需要外来文化的滋养了。这正如五四时期的中国文化一样,有一大批精英在看到古老文化的局限之后,他们开始认真地极力地来推介西方文化一样。当然,有很多精英付出了很大的待价之后,也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但他们还是认同于传统,归依于传统。然而,这一次触摸与冲击,对于中国文化来说,其意义是不可估价的!我记得谢冕先生说过一句话,大意是:我们不能固守自己的一切而拒绝外来影响,我们躁动的灵魂期待着一次强烈的中西文化交汇和冲击。从这一点上来说,我们苗族文化是不是也应当这样呢?不是一次,而是一次次。
我好像已经把话题扯远了。我只是以为,杨见的诗歌创作,无论她(他的诗)能走到多么远或者多么近的地方,都是我们苗族文学界的一个探索性的先锋。我相信,苗族兄弟、智识朋友,我们都会像西楚说的那样:用发展的眼光来审视民族文化。
 楼主| 发表于 2003-9-8 21:11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周诗歌推荐】杨见的诗歌

海盗式的爱情摇滚
                       文/猫眯可儿
  提到海盗这个词,一直以为是残忍和不人性的象征,可是在看了“老片回顾”里的法国的《左罗》和墨西哥的《冷酷的心》之后,我有了新的认识。海盗不再是残忍的象征了,而是有着独特魅力的、鲜明个性的、感情澎湃的英雄了,当然是在我的眼里。我开始爱上海盗这个名称了,我爱海盗的狂放不羁,爱海盗的粗野桀骜,爱海盗的感情热烈,爱海盗的粗躁外表下面的柔柔的深情,爱海盗的霸道的男人味道,爱……
  我读杨见的《拆散的爱情(组诗)》就感觉到了一个海盗式的爱情摇滚,猛烈、霸道、深情。杨见在这组诗的开头就嚣张地告诉读者他爱情的给是这样的:
  给是新华字典里收藏依旧的汉字
  我用他来开头
  写一首特别重要的诗
  我要他代表我
  大隐春天的全部美丽
  我用炸开黄河花垣口的狂野
  把我的爱人洗劫成万里不毛之地
  这就是我残酷的给予
  我的爱人
  我要听见你幸福地哭泣
  我要让你在爱的路上
  一贫如洗
  多么粗野而狂放的爱哦,他要“用炸开黄河花垣口的狂野/把我的爱人洗劫成万里不毛之地”,这让人回忆历史了,当那黄河水奔腾迩来时,人在这个人为的自然面前是怎样的无助,而黄河水过后,到处不毛啊,可是杨见居然用这样的爱情给予他的爱人,这海盗的味道不言而喻了,我们可以从他狂傲的表层看下去,是一个颗很深很霸道的爱,他不允许他的爱跟别人分享,他要给爱,就给全部彻底的,他在大声宣泄和发誓:“我的爱人/我要听见你幸福地哭泣/我要让你在爱的路上/一贫如洗”。犹如PK 的旋律在滚动,哪个感情丰富的女人可以逃避这样的给予,又怎么可能逃得脱这样的疯狂的爱的给予噢!
  当然海盗的杨见不只是一味的宣泄,他还有很细腻的情怀。他的这组诗歌的结构初读,很多人不明白最后的“可”是什么意思,回帖里问的很多,他只回答:我的爱人噻。可是很多人并不明白他中间的那组笔画是什么意思,而这正是这组诗歌的绝妙之处。“横,竖,横折,横,竖勾”,你写一下就明白了吧!这就是这组诗歌为什么叫“拆散的爱情”了,嘻!杨见是要把他的爱情一点点的构建在他的爱情森林上,把他的可可一点点拆开了一点点地爱着,这个结构正是这组诗歌精妙的所在,也只有懂得杨见的人才可以明了他的心。
  现在可以明白这组诗歌的分标题是:给可可了。也就是说他要把他的爱拆开来一点点的全给他的可可。读给我的爱情诗歌和献诗并不少,可是读这组,我被杨见的气势弄晕了,被他的狂野的、桀骜的、深情的爱包围了,这爱的大气磅礴,这爱的嚣张,这爱的海盗式的粗野,都深深地打动了我,杨见撒下的这张爱情大网,罩住我了,也许亿万年以后可以逃脱……
  海盗诗人杨见在结尾这样说:我暗暗发出毒咒/“轮胎万岁 汽缸万岁”/杨见和他的爱人万万岁。是让我不能预料到的,诗人一般都是含蓄的,可是这个像海盗一样的杨见居然喊起了口号,当读到这里时,我的心跳急剧加速,我知道我再也不可能逃离了,我就这样被他的爱给拆散了……
发表于 2003-9-9 00:39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周诗歌推荐】杨见的诗歌

都是片段啊?发几首整的来啊!:}
发表于 2003-9-9 00:55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周诗歌推荐】杨见的诗歌

杨见的诗在别处读过,印象中还有杨过的。都挺不错。:)
发表于 2003-9-9 01:34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周诗歌推荐】杨见的诗歌

下面引用由轩辕翊鹰2003/09/08 04:39pm 发表的内容:
都是片段啊?发几首整的来啊!:}
沙沁何不从界限带几组过来?
 楼主| 发表于 2003-9-9 04:15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周诗歌推荐】杨见的诗歌

旧作整理  大家批!!!
杨见
《我们来说几个词》

我们来说的几个词
它们是偏差
错乱
和传染
2003年1月2日的每一秒里
发展中的事件被迫停止
一条鲸带着另一条鲸围绕南美大陆
海底的地震帮它们完成了艰难的交尾
一阵来自不明方向的巨响后
人群正在鸟散
一个人寂寞的白天
外衣上穿着变形的胸罩
行动的速度降到零码了
这些因偏差。错乱病变的事物
从一个人群传染到另一个人群
药物却毫无办法
疾病是可以传染的
偏差 错乱也可以传染
我们只是说说而已
我们没有更多的办法
就是回到婴儿
用哭腔来表述
对这几个词还是毫无办法
我们用果核在正午炸裂的声音
用石子划入车轮的声音
就是一生绞尽脑汁
对这几个词语我们毫无办法

《柔软》
所有的灯都要次第熄灭
我的双眼是谁紧握的吸盘
被闲置在毫无用处的夜里
色彩饱和的声音毫无惧色
在窗户间爬来爬去
伴着一只大胆的老鼠
来来回回地穿过我的屋子
我是一对静止的吸盘
被谁紧握在手里
让我一层又一层地感染锈迹

《看见黑水》
我在高原看见了黑水
在高原上回头时
就看见了黑色的流动
和黑色的波光
黑水与我的对峙
足足有一个上午
黑水的四周野草茂密
黑水从草上浮起来
波光就能悬在空中
像是魔幻的云朵
为我敞开荒诞的戏剧之门
眼前黑水的舞蹈
无始无终地正在进行

《那是高原》
歌声从苦荞里唱出来
萝卜花开得没完没了
那就是高原
白铁的窗口
被歌唱锈烂  
带着我的爱人
在那里次第花开
她们野花一样的姿态
置换掉我与冰雪的距离
让我顺着阳光爬上来
含混在牛羊里
让我无休止地低沉着头
让我零乱的哀叫飘到天外。

《小站 》

前面的小站
这辆车注定要到达那里
也注定要经过那里的玫瑰
小站上的玫瑰花时开时败
还有很多的花都等在那里绽开
玫瑰开在那里
像燃烧的血管碎片
凋谢时就像凝结在伤口上的血污
她的花香很持久
从一个小站穿透到另一个小站
还从冬天的阳光里
进入到我们的车厢
车厢的外面又到了
前面的一个小站

《红云矿》

这是假设的一种矿石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假设
这个假设很容易
让人想起盛血的器皿
还叫人产生对血和矿石的关系
不知道假设者是否想的是
这种矿石可以飘动
可以通红
可以在高处以火焰的方式飞行

《角落的木板》
又去找出那块木板来
又将手松开
让木板回到原处
那块木板总是让我想起它
最近,想将它锯成两段
这样想时又去找到了它
找到它后又松开了手
因为我否定了先前的想法
这一过程结束时
角落又被碰响
我熟知那声响后
木板再次回到了原处

《儿童》
因为太小
走在雨天就怕淋化了
太阳也有可能晒干的
风一吹怕要飘起来
这些都是他不可独来独往的因素
只为他准备一把伞是不够的
还要拿一只手给他抓住
每次出行都要这样

《从5步梯坎退回原处》
再向上还有两步
我一看就清楚上面还接着两步
那时你突然问我
你的前面还有几步
我随口便能说出还有两步
你可不能问下面有几步
你硬是问了
我就退下去数
原来下面有5步

《深夜一点后》

一个新启用的房间里
我是一只蜜蜂
甚至就是那只病了的蜻蜓
我被那里涂满血醒的灯光彻底暴露
1点钟阻止我在那里起死回生
我全身漆黑一团
像脱离了车体的一具轮子
歪歪斜斜
快速地碾压被抽空了意义的道路
我跟在惯于深夜出没的撒水车后
我在巨大的花布上寻找芳香
我一贯向花朵倾斜的翅膀彻底老化了
他透明得无力飞跃晃动着花影的玻窗
我减掉高度与速度
我在贴近起点的高度低速下滑
我面临的巨大危险就是
编织在城市上空充满嘲弄和寒冷的蛛网
我彻底改变了对城里的阳光明媚的印象
他此刻已迟到-----早退----旷工
他对我极不负责和敬业
给我造成了阴暗潮湿等巨大损失
我被迫滚动在毫无意义的通道中
也许永远恢复不了元气
《鲤鱼身上的核武器》
滑  很滑很滑
像一块鳞片插在鲤鱼身上
我几乎毫无用处地
完全顺从它的游动与静止
但我做出了月光的体态
把鲤鱼的一生纳入
明净的框架里规划发展
我的每一个器官里布控着的骨头
都会在鲤鱼的危急时刻神速出击
做到万无一失地转危为安
说我是鲤鱼身上的
用来预先消灭危险的核武器
这很恰如其分

《从昨天回来的地方出去》

可是我每天出入的地方都落下秘密的尘埃
鸟抓住树枝一样抓住我的一举一动
我成了煮蛙理论的有力证据
我的生命危险潜伏在铺天盖地的幸福里
我繁荣的局面响起一串投奔死亡的足音
关于陈旧的炊烟在房顶的凝结
像那些刷黑天空的鸟群
自然而然地抓住横空出世的树枝
吸附在树枝上的时间像毒鼠强一样透明
可见度极低的刀法重没有停止过解构的游戏
生产和消耗是我在游戏中的基本位置
一次次失算使我被迫接受遗传和遗传
游戏以这隐秘的手段达到死而复还
可我只能以陌生的形象引渡到昨天

《用一生的时间接近陶胎》

谁用陶胎定义了我的全部生活
和历史一样粘稠的陶土坑是我的家园
每天定时进入陶胎场我无事可做
我在陶胎的造型上大规模重复相同的劳动
制造不出一件完整的陶胎
我一生在同一条路上往返出现
任何一条道路的终点都是土陶场
那里有陶土在无休止的旋转
那种旋转停止时就形成了盛水的器皿
这是我一生唯一要做好的事情
我想挖空一座山脉筑成土陶窑
我在陶胎的成型过程里却草草结束
我用尽了一生的时间接近陶胎
却没有装窑和点火的机会

《洁白》

昨天的雪下来
证实了前几天的寒冷
这前后的几天里
我急于倾诉
自己的天空里雪是怎样下的
我给北方的爱人说了
这里的雪不是直接落到地面的
她不断从下往上翻腾
查看我的身体
有没有寒冷的热情将她保存
我亲眼看见雪花的哭泣
爬遍我的全身
我看见她的洁白
瞬间就融化在我的身上
我向他散发着雄性的味道
我不能像悬浮的高地
面对雪花的降落
一夜满身素白

《计谋》
一只鸟或种子的偶然
在破碎的石头里
弯成草木
我在那里绕着圈
持续一生的梦游
像鱼群离不开水那样
闯入了岁月的计谋
事件的不同结果
鱼卵一样产在我的领口
我看见的岁月是来来去去的牲口
或者半途行乞的老前辈
我被未来逐向沿途都是终点的远方
只有穿过不同草木的风声
伴着我
像我每天带回家的谎言一样
给隐秘夸张和放肆

《今天风吹动一快石头》
浑圆的不是鸡蛋
是石头
在地上滚动
尘埃如果不飞起来
或者听不到风声
我就会去抱住它
我知道是风吹动的
就没有任何想法了
包括不对任何人讲
-----今天风吹动了一块石头
《一只白鸽》
我突然仰望
看见飞在天上的一只鸟
它立即开始降落
之前我并不知道
我看见了它的降落
我也不知道鸟的降落仍要扇动翅膀
我看见它的翅膀是在扇动
那只鸟最后落在花岗石花盆上
我看清了它是一只白鸽
那花岗石花盆上什么也没有
除了刚停在上面的白鸽
——————————————
《纪要》(组诗)
《这首叫抽》
在一切都变的一薄再薄的时候
带着光溜溜的树干
带着裸露在密林里的石头
住进你的假日
使平静的水体严重破碎
从隔墙里奏出和弦
在眼睛里开放花朵
从容地搅和白昼和黑夜
烈火在花香里飞来飞去
霏霏细雨以朴素的节奏降落
古老的唱腔持续了三天三夜
守门人切夜未眠
转动手上的钥匙
迎进送出 通体透明
象雪花飘舞的花瓣
覆盖那里闪烁火光的石头
眼睛和夜被完全吸收
一只潜游很久的鸭子
从一江春水里突然冒出
浮在上面反复地清洗和疏理羽毛
昂首对着天空说
我在准备着这一生的飞翔
《这首叫虚》
死叶片掉在蛛网上继续悬在空中
颤抖和波动都十分怪异
墙角的台灯保持着照亮墙角的情态
它的光芒卷缩在亚麻布灯罩里
奔跑的野马始终没有在墙角出现
墙上的蚊子无奈摇摇欲坠的秋天
鱼群呆呆地游进冬季的血管
那些花朵的图案排列在巨大的窗前
在这个完全陷入黄昏的白昼
花朵是一群手无寸铁的卫士
这座屋子有渗漏一切的魔力
它让许多事物的后半部分
在这里消失或蛹懒地停滞
《这首叫红》
不是偶然躺进那片红云的
在越高的地带我就越易发黑
我就是那一段黑色的文字
我怀疑自己就是一个人书出的狂草
注定要在鲜红的被面上游成蚯蚓
高处的棉花异常平静地给我温暖
这里的大钟和大鼓在我的骨头上
敲出雪白而悠远的历史余音
几棵活了600年的古柏和我偶然相依
我像一只山鼠跳动在古柏里让你嘲笑
从下向上纽动着皮肤的古柏
听得见它们红得发亮的呼吸
我期待着一次次偶然的相遇
倾听所有的种子安静地呼吸在通红的夜里
《这首叫弯》
我神秘地驾驶着自己行驶
驶入那条37年的弯道
危险像狐狸一样在弯道上繁殖
这一脚慌张的刹车踩下去
立刻暴死了我的所有轮子
就这样我失去了37年的平衡
完全被那个令岁月不断打滑的弯道颠覆
尘埃在那里像一个流露着拖沓眼神的少妇
那里的石子婴儿般尖叫在月夜的水渍里
我从不相信那是一条走不出去的弯道
我打算用150年的速度结束
漫长而又弯曲不堪的旅程
《这首叫逃》
被我反复使用过的语气助词
露出幸福的鬼脸时
还能在我的腰间游动的
只有一棵古柏粗糙的鼻息
让你航行的古河床上
我设计了那里划桨的音韵
你无法用那种音韵结束这一次航行
你到不了我阶梯状的码头
那个奔跑的码头正向岸边逃去
像一条蛇穿透草莽的光怪陆离
————————————
《倾斜》
草坪上的光浮出来
我必须躺上去 用我的身体
用我外面发光内
部一团漆黑的身体
可以漫射任何光亮的油脂浮在表面
它会把树叶变成
一棵树阴影的全部碎片
角蛇可潜游在沙漠里
长有翅膀的同样可潜游在一棵树里
只有这样我的体表才有律动的快意
母体吹来的一口气体
吹灭了我灯亮的爱情
我的草丛弯腰不起
狂乱地等待光滑的幼芽
在我伪装的树干上呆立

《三个人闭上眼睛》

并排坐下来闭上眼睛
我们是三个人
我们现在只有名字的差别
我们的美丑高低贫富气质一律扯平
如果其中一个不想起来
大家坐着也不起来
一但我想进去
我们就能同时进去
来到大街上
我们必须得分开
在人群里穿去穿来地走到
新的约会地点
其实我们都没睁开闭上的眼睛
我们约定在新的地点自由活动
时间长到我们都不可预知
我把他们两个的名字
当成两间旧房拆散
拆散了汉字笔画组合成的寓意
我用这种手段毁坏了他们
我想到过杀年猪的事情
特指上个世纪70年带的冬天
在那样隆重的事件里
他们两个的嚎叫就开始了
浸透血渍的嚎叫声超过了所有的音乐
今年冬天我们三个闭着眼睛
他们两个是这样想的
其中一个想到我是一个活着的死人
另一个在想我们都闭上眼睛是在干什么呢
我们三个还会共同想到
假如我们一起睁开眼睛
就会看见一辆接一辆的汽车正在经过
我们都不知汽车的去向
我们更想搭车前进

《一段街景》
        
               
这不是唯一出现
鸽子和人混行的街道
只要太阳出来
这里就有半边阴暗
那时候你会真实地感到
房屋都是通过阴影耸立的
可是今天却不一样了
这冬天的太阳一出来
就有很多鸽子和人来到这里
时左时右的白鸽
我完全忽略了它投在街上的倒影
远远望去人和倒影有些含混
看起来的确都已扭曲
但是我知道它们要在街上起飞
一些人静止在街的两边或台阶上
皮包纸烟和婴儿
是一些人手上的道具
这批人没一个离去
他们要等到这个下午的太阳消失
有一个妇女长时间在奶她的孩子
他一定觉得冬天的阳光绝对温情
还有一个妇女在暗红色的皮包里翻东西
他把皮包贴在胸口处翻了很久
一直没见她最后拉上拉丝
我回头看了她多次
太阳从她的后背照过来
这样的太阳把好多人的两肩都照得
金亮金亮

《破吧》

我躺在另一把椅子上
破吧 流传了几辈人的椅子
我这样心平气和地想着
我这一代的身体异常沉重
椅子破在我这一代
怎么也应该想得过去
但是除了家里的个别同志
都认为已经坏了的椅子
在家里最好持续下去
我无意间坐坏了这把椅子
我把破椅子丢了出去
破椅子落在柴堆边
下着的冬雨刚刚停止
天一秒比一秒黑
明晨的霜必然要在破椅上凝结
我们几代人在椅子上磨出的光泽
会因岁月的尘埃消失殆尽
也许很多年以后
连我也不曾记得
有一把椅子由我毁坏并丢弃
其他的人更是一无所知
就像现在我的眼里
事事都充满新的活力
这把破坏的椅子对我暴露了
岁月以旧翻新的奥秘

《隔壁有恶臭》

通夜重复着犁田和挖土的动作我终于放弃了对黑暗的敌视
白天在车站停留了很久很久相同的目的地爬满了蚂蚁
我感觉到黑棉花在耳朵里翻卷时春天在幸福的叫声里发芽
一个患妇科病的女人牵着断尾狗在我彷徨的视线里将行将止
许多的同行人三五成列地走过我饥寒交迫的背上
我的目的地其实早就是一只饿狼往复地冲向围墙
对冷铁不倦的敲打和焊接产出流动的钢肠铁胃
冷笑像水库渗漏一样流向我面黄肌瘦表情的四面八方
我多次地像一块雪花从高处降落因化在半空而到不了地面
就连一片叶子或者飞进空屋里的虫子的死亡也不能到达
动不动就把我扔在石缝里的手透明得混迹在空气里
我的意志已经磨砺得和钢针一样带动遗憾的线条
在破缝处大量的逢补更像两地的飞机接连地穿梭往来
长期搭在别人腰间的手臂浮动起一层淡淡的月光
从五十码继续移动的窗口望去到处都是陌生伴侣静态的疯狂
牛咀嚼冬天里的枯草提示我在枯萎的历史里吸收着把我送往死亡的营养
我开始怀凝自已度过每天的方式存在着严重虚幻的沙漏
我的鼻子和大地上的座座坟莹一样延续着无形的呼吸
我和所有的生灵都是一根根黄瓜结在同一根藤上
但是我如果要背版生命一定是在没头没尾的路上逃跑
我多次想过这样的逃跑就等于一次特大新闻
要被小镇的不同媒体继续一个冬天的转载
而且同样不可改变街头疯了的人半秒钟的生活
他们照旧彷徨在街头顾执的认定这个世界就是他们产下的怪胎
其实一个人象一颗无明中毒的树枯黄在许多夜里
像肥皂泡一样的性欲往下掉时多因风雨大作
我要用钢刀切割食物来安慰自已薄如刀刃的命运
一颗水珠里的城市悬在空中时我阻止不了那个继续着的清晨
一支花头蟋蟀将乌黑的小腿申进城市导致了这座城市半身瘫痪
垂直降落并在大地的阻碍中彻底消逝的不是作日的彩云
午后突然停电时我正在将一批混凝土浪灌进盒子板
而有许多人也许却在继续着一次特别重要而尚未结束的性交
我这一生最终不能原谅自已下的那几场暴雨弄脏了整个世界
从头到脚打湿了我的父亲薄如蝉翼的生活内容使他生锈而坏在屋檐下
我有了将自已的身体当萝卜挂在墙上风干在饥饿年代的灵感
两只野狗在千年古镇的石板街上调情时我停下来看了半天
再一次申明我的脸红象凋零一半的桃花装点在古镇关闭的柜台
太阳发威的时候天空一片墨蓝飞行物必定黄熟成一季水果
加油站里正在为大量垃圾桶充油启动垃圾的发动机
呆坐的儿童应该陷入木凳或起立抓住一只手起进座南向北朽木丛
泥石流在我的颈部一带活动异常于昨夜恶性地突兀在我胸前
会议一直都在回避声讨地球表面重多高不可攀和深不可测的时尚
这个破瓶普遍具有和唱流行歌曲技能的紧张季节
我是一蹲用亲情或娇媚都固定不下来具有超强活力的雕塑
我暂停在任意一个点上都要遭遇饿慌了的几枚中药的煎熬
主题歌的野心退到密林深处开出耐阴的罂粟花
一次长时间的阅读结束后深信不疑五十岁的我满身会散发狗屎的恶臭
那时候我住在隔壁远离一切避开一切敞开的门

《下在上面》

咳嗽藏进夏天许久在一夜间像梧桐叶从我家庭的高处那枝头萌发
河流的尾巴摇动在我的胸膛日夜在那里哭泣带走了大量的泥沙
困兽的力量在惨烈的背上从漏水孔里渗漏时像花蕾进入了暗箱
你是刑具的祖宗 你一生的创造结果凝结了我们无休无止的痛苦
人群的肉体像草只在春天短暂生长而后就慢慢焦黄 毒气在冰箱里相互串味
光芒之首是最优秀的质检员 他会把一切空壳的运动果断终止并当众报废
秘密的手摆弄一切的命运时他的绝妙伎俩就是把死亡锁进一只打不开的盒子
然后在我的每个关节处都用疲惫筑巢用我的体温孵化坚果一样的恐慌
黑白两条腿从任何的体内长出来去匆匆它把我塑造成自残的英雄像草莽里的自噬蛇
我能记录下那些残废的事件像原始的火箭飞进乏力的半空点燃宁静壁垒的全过程
疯子*纵着饥饿的工具性能齐全地接近我时而水银时而黄金的暗淡
手拿钢笔端坐在岸上等待水坝的形成我经历了异常喧嚣的起始到结束
琐事的青藤像每天半干的早晨用众神的躯体为轴心紧密地丝绕下去
土地的信众凭螺帽的丝牙超限度的旋转直到滑丝卡死在劳动号子的吟唱间
无限年前我向前行走时左脚和左手同时前摆右手圆满地静止在墙脚
断章取义使万里山河的秤杆上挂着智慧的鸟儿由它构成不可动摇的虚假平衡
柴枝滑下伤口 柔软如血的绳子放倒坚强的双腿我就放弃了奔跑停下来接着腐烂
38年前我的手就开始了抚摩红砖 别有用心的老茧抱住我的指关节向死亡冲锋
现在我站在垭口光光的头像一根压缩的阳具倒在粘稠的草丛里心怀壮志等待复辟
我认真地干着许多颠覆工作 把一颗柳树倒插在河边 欢迎唐朝的时尚来到现在
敌人的尸体像白云在我的半夜高高地飘扬 直到把我飘成卵细胞流进城市的暗道
我多次扮过紧裹寒冷的少女在花蕾里阵痛过没一次张开都是新鲜的实验  
在123喝酒通宵去厕所小便时看见了过时的广告我***是跟不上趟的诉求对象
像是饥饿的良种我把根扎进任何地方时刻萌发出让人躲避不及的诱惑新芽
我只是一只用恶毒弯曲的软体昆虫在大地的毛发里弄翻大树实现一些停止
根本就没有肉欲专用的减震器能够把我翻天覆地的力量徘徊到零位置
这样吧最后你看到的是我的一个游戏-------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
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
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下上

《我的花瓣给你加密》
连你也不会明白我会是一块花瓣
你的耳朵是我逐追花香的通径
我成功地通过你的耳朵
在那里脱水锈掉我的余香
你一生给爱人说过的知心话
被我当成废旧收购
你擦过肉欲的毛巾
仍在夜半深更飘过来岁月的狐臭
你的两扇耳朵我看就是两个空心靶位
击中你的子弹绕着曲线的轨迹
油珠一样滴落在你的心底
一次也没有将你击毙
你栽倒在花丛
那也是幸福的昏迷
我的花瓣要在你的耳朵里
加入死亡的密码
让你不再幸福的活着
而是带着我的花瓣
彻底离开此地

《昆虫的眼光》

我有时甚至认为有多个太阳
可是只有一个在天上
我很怀疑太阳有时不在天上
但我不知它去了那里
也许就在我的脚下
我在土路上下陷时
会离山顶越来越远
和一条虫的生活一样有趣
我也在石缝中梭进梭出
还和一条虫一样
不把太阳看成狗
我才佩服这种眼光
当然我从来就不认为
给我光明和温暖的
只是天上的太阳

《都松手》

我的撞力消失在你的体内
你支付给我一笔可观的潮湿
这是我始料未及的意外
所以还不能作为收入
存入我的帐户
我的热汗和你一起流出
我们咬牙切齿地迎来辛福
春风和阔地
追得我们无路可逃
要我的红风筝从黑暗中脱颖而出
想把红风筝放得更高
不是你也不是我
他们是一群知道飞翔奥秘的旁观者
我松手
你松手
我们让红色的飞翔栽下来
落在阔地上
横亘在我们的前面

《试管是我成活的基础》

试管壁上谁也看不见我的脚印
整个我是那里透明的一瞬轻松愉快
是难以辨别的氧气和污垢
这种姿态在很多皮肤上成活
多少次我告诉过你们
一定要用大量的时间抬头看天
才能恳信我是天空上一颗不成形的黑痔
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我作出这样崇高的假设
我行走时的动态
完全是地壳挤出来的一滴黑暗
终于在漫漫永昼里
牙膏一样地化掉
并在挥发和渗漏中拖延时间
水分充实的空间里我也在成活
一个又一个女人把我偷进她的洞穴
无休无止地藐视坚固的黑色温暖
暗色调的画布上面
生动地摇晃着嚎叫的花枝
一生都在梦里黄熟漫游在空中的果实
成功制造了晶莹剔透漫出幽光的葡萄
我用野心打开了所有人的胃口
其实我无可选择道路
它在贪婪地将我演变成一双巨大的胶鞋
捆住我的道路在我短暂的脉动里
开始慌乱

《性情》
活鱼游进石墙的缝隙
流在木材里的血液喷出火焰
许多好奇的心灵都可容忍鱼的沉默
要相信鱼可在任何物体里存活
天空的水草向人们的头顶蔓延
海里的白云浮起厚重的航行
没人想到天上去做自己的门
那里所以没有一棵树
没有开关和鸟鸣
忧伤轻松地穿过无知的空气
不变的季节颤动在浓厚的苍茫里
大地下面模糊不清
根把光辉输送到她的深层
相反的区域里
一棵草不停止地滑向太阳
以性交的方式起火自焚
灰烬颜色鲜艳而芬芳
飞驰在透明的轨道上
无休无止地冲向远方
爱情的火焰被掠夺时遭到敌视
进入生命暗室的人们
用黑影蒙住柔软的大地
任性的风以轻浮的舞姿分娩雪花
把冻僵的冬天装点得妖娆年轻
数不清的缘故互相穿透
所有实质都在放逐中继续流浪
303过道上突然停电
人们的脚步一片漆黑
此刻一切都在继续进行
这就是性情
如此简单地-----启动
而突然就会终止

《这样一棵槐树》

但我记住了乡村公路的行道树
花蛇从那里钻进鸟巢
当然是在灰暗的下午
雏鸟在那里的啼叫
结束在这样的天气里
记忆中的老槐树
从此长满鸟血一样殷红的树叶
每当下午搁浅在灰暗的沟壑间
我头顶上宽大的土地里
都会刮起猛烈的腥风
鲜红的树叶复活出翩翩羽毛
乌黑的瓦片便盖住我的屋顶
那几只雏鸟就这样活着
他们可不是我山顶上空盘旋的乌鸦

《因你》

你的金黄尖芽是春天浓缩的
她是火热的银针刺穿我
折叠在体外充满陈旧的皱纹
我怀疑你的魔力
可将我变成深山老林里的野物
要我坦然面对遥远的炉火
要露水和藤蔓在我的春天里匍匐爬行
而我却不停地猴跳
我打开藏在阳具里的翅膀
在你的悬崖边飞翔
我特别留意你屋檐下的鸡叫
鸡叫的历史中
填满了终止和毁坏的痕迹
一座古城被鸡叫得残缺不全
一棵花枝在深夜折断
你的音容笑貌呵却始终是
堆积在我寒冷冬天里的煤块
一种阴暗的欢乐因你
长出疯狂的野草
因你神速地枯萎凌乱
因你需要用它建筑巢穴

《求助》

我乞丐的眼睛
在你的沙地里
看见了一排饥饿的足印
你的房屋在哪里
你的泉水是不是也在洼地
你的道路也和别人的一样弯曲吗
我的行进
总是被这一连串问题反复俘虏
我多少次想当一次你的奴隶
通过你改变我
不断使饥饿怀孕的繁殖能力
我想钻进你的皮鞭
跟你幸福地舞蹈
直到筋疲力尽
我想用你的富饶
把我重活一百次

《河流》

我面对流着奶汁的河流
大声喧哗
呵我的爱人
你的儿女无数
他们在你芬芳的迷宫里
开出众多的花朵
让蜜蜂带走流浪的种子
他们在你甜蜜的力量里矫情万分
他们把紊乱集中在舌尖
相互传递
呵我的爱人
我发现你流着奶汁的河流
有一种模糊的欲望
像水银柱在脉管里反复上升
你的河岸上
奔跑着疾病的狼群
我已经接到你乳汁的回音
她在严冬消失的尽头
拟订了无数阴暗的死契
 楼主| 发表于 2003-9-9 04:47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周诗歌推荐】杨见的诗歌

杨见最近的诗歌
两棵石榴
那是两棵
开花和结果不一样多
大小有别的石榴
石榴花和石榴果
和其他的花果不同
石榴树也和其他的不同
在石榴树上过夜的
是体形很小的鸟
一眼看过去
透过那棵石榴树
能看见树后面的菜地
这棵树上就没有鸟巢
无论那一个夜晚
这棵树上都没有过夜的鸟
关于这两棵石榴
在你我注意之前
鸟早已注意
可是鸟和你我
不是同一种好奇
也不是同一个目的
2003.8.15
《原来的天空》
我真的这样想
树长在天空
我每天都在飞翔
要躲开的不是轰鸣
傍晚不一定非要落在树上
面临黑夜
也不再需要睡眠
地上很白很干净
像原来的天空一样
2003.8.21
《栏杆没有了》
一夜间
栏杆都碎在地上
长长堤岸危险起来
很多人都不继续走在岸边
我们都害怕掉下去
掉进生活污水
那里,石头一块也不干净
没有鱼虾
没有人下河去捉鱼
洗脚和喝水
是那排栏杆突然没有了
我才想起了这么多事情
过去一直都没有这样想过
过几天栏杆新建好后
我肯定不会再想这些事情
我又会沿着长长的堤岸
走回家去
2003.8.24
《液体在哪里》
在水泥杆表面往下流
在大片的帆布上浸入
你一定不相信
我只要口渴时
就这样幻想
我身边一滴水也没有
胃已大面积起火
我必须一遍接一遍地
想起各种液体
2003.8.28

发表于 2003-9-9 04:53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周诗歌推荐】杨见的诗歌

恩  8错的啊
发表于 2003-9-9 21:48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周诗歌推荐】杨见的诗歌

啊啊  我感动沙兄对我的关怀  我的诗歌有很多的毛病希望广大诗友多多批评 好让我在诗歌的生活中顺利一点到达终点  谢谢先谢谢大家:))))
发表于 2003-9-9 21:52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周诗歌推荐】杨见的诗歌

[这个贴子最后由烟斗雅皮在 2003/09/11 02:57pm 第 2 次编辑]

请允许我用一次即兴的行为艺术来阅读并谈论杨见的诗歌——
每次读几手或者读几句,每次写几行或几个字 :)

A、
时间:绵延(柏格森)
时间的链条或者说时间的锁链
你在它的哪个部位?
它在你的哪个部位?
B、
顺序:它和秩序的关系
顺序:诗人对这个潜在命题的关注;关键词:次第(?)
诗人有意制造的混乱
C、
暂时终止……
(9月某日)
终止也是“连续”的一种
D、
重新开始(9月某某日)
因为就要结束了
注定“窑姐书”——我真正想打的三个字是“要结束”
E、
惊悚:“窑姐书”——赫然出现在我要转换话题的时刻。
预备转换的话题是:爱情
窑姐和爱情是什么关系?
别以为这个问题简单。
F、
简单——往往最不简单。
我的头现在有点疼
因为阅读
因为同时还要写下阅读的感受
G、
感受的感受的再感受被感受再被感受……
发表于 2003-9-9 23:35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周诗歌推荐】杨见的诗歌

工作繁忙 抽空来看一眼  只阅读了部分作品  才学有限 不易妄加评论  
不过还是有些许印象在心中留存的  散漫而谈 诸位莫笑  个人之感 杨的文字间充斥着平凡 琐碎  暧昧而微妙的意象和心绪  例如象 两棵石榴这样的诗作读来也的确是令人感到饶有兴味  营造出了比较独特的观察视角和心理空间  通过特别组合的句子 将许多日常生活中不易被察觉和注意到的现象情思都拽进了人们的视线中………………进一步似乎该有这样的感受  现代人太忙碌了 应该让他们意识到  生活的完整与真实 并不是只有那些意向明确的思维表现 情感斗争和社会活动  那些被忽略的细微的事件  过程 和现象经过艺术化语言的再现和创造 也可以给人带来心理空间上的舒缓 放松和别样的体验与美感…………我不是评论家 胡乱言之  再加上时间仓促而忙碌 在公司赶着做光盘呢 所以思考的不够深入  有不妥和偏颇之处大家都莫当真  下去了 下去了  再不下去被老总发现我就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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